一路上,詹子行接了好幾個同事打來的電話,不外乎就是指責他放了大家的鴿子,然後催他回小酒館繼續喝酒。
夏冷心覺得不太好意思,“要不我們自己打的吧?你有事就先走。”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後視鏡,正好對上她的眼睛,“這裡不好打車,萬一你們兩個女人在這裡出了什麼事,誰負責?”
既然他要發揚騎士精神,她也不再繼續與他客套,只是一直沉默不語的齊露,讓她更加擔心。
自從被藍辛易打了一巴掌,齊露就雙目無神,精神狀態極差。
她輕輕地拍了拍齊露的後背,“待會兒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齊露搖搖頭,覺得今天的事情是翻不了篇兒了。
小時候,她的爸爸長期酗酒,一喝醉就毆打她的媽媽。弱小的她只能把自己蜷縮在被子裡,但是媽媽的哭聲就像是寒冬裡刺骨的風,無孔不入地鑽進她的耳朵裡,每一聲都撕扯着她的心。
她恨她的爸爸,也恨自己生在如此冰冷的家庭,所以她從小的夢想就是嫁給一個疼愛自己的男人。那個男人能爲她遮風擋雨,能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她以爲藍辛易就是那樣的男人,結果在他動手的那一剎那,她的夢就結束了。
砰地一聲,他們的車子突然遭到猛烈的撞擊。
“糟糕,我們好像被追尾了。”詹子行緊了緊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眉頭一皺,“我先下去看看,你們就呆在車上。”
他剛一下車,後面那輛車的車主就衝了過來。
他望着那個額頭上已經掛彩的男人,重重地嘆口氣,“你的狀況很糟糕,應該說你們現在都需要冷靜。”
藍辛易一掌推開他,使勁兒拍打着車窗,大聲地朝齊露吼道:“下車!我叫你下車,聽到沒有?”
齊露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地蜷縮在一起。她不安地埋着頭,根本不敢看他,拼命壓抑着的情緒幾乎就要崩潰,那些藏在心底深處的恐懼也全都冒了出來。
夏冷心攬過她的肩,“別怕,他要是敢再打你,我們就報警!”
正在她說這話的時候,詹子行正在撥打保險公司的電話。畢竟車子被撞,送修前需要先報案。
藍辛易以爲他是在報警,於是一把就搶過他手裡的電話,然後狠狠地砸在地上。
手機還能不能用是一回事,但是這種做法太過偏激,即使是脾氣再好,也難免會被惹毛。
詹子行是跆拳道黑帶,身手不錯,一拳就打在藍辛易的鼻樑上。
當即,藍辛易就鼻血橫流,他擡手抹了抹鼻血,然後不服氣地反撲過去。
詹子行敏捷地側身避開,他撲了個空,狼狽地摔在地上。
齊露見他受傷,顧不得心裡的糾結,立馬打開車門,拔腿就跑到他的身邊,拿出紙巾替他擦着鼻血,“你沒事吧?”
他拉住她的手,眼裡閃過幾絲不安和示弱,“我們別吵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的淚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終是忍不下心拒絕他,於是點了點頭。
“你怎麼……”夏冷心剛想說,你怎麼能就這樣輕易地原諒他呢?
詹子行卻攔住她,對着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插手。
齊露走到她的面前,“對不起,今天沒讓你玩開心,改天我們再聚。”
“朋友之間幹嘛說這些啊?”她無所謂地擺擺手,“但是,你真的要跟他回去嗎?”
齊露點點頭,橫豎躲不過,面對面地把話講清楚,放彼此一條生路,纔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幸虧只是撞壞了前保險槓,車子還能啓動,所以藍辛易載着齊露先行離開。
“唉……”夏冷心望着車子越開越遠,不禁又替齊露擔心起來,“藍導不會再對她動手了吧?”
詹子行拍拍她的肩,“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這麼晚還不回家,不怕你的老公生氣嗎?”
“哎呀,我都忘記給他打電話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然後打開包,忙忙慌慌地翻找着手機。
終於把手機拿在手上,可惜戳了半天,屏幕都不亮。
沒電了!
她緊緊地握着手機,露出一張“明天就是末日”的悲催臉。
這下死定了!Boss不會放過她的,怎麼辦?
“要不用我的手機吧?”詹子行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雖然剛纔把屏幕摔壞了,但是還能用。”
她搖搖頭,“我是數字盲,記不住電話號碼。”
他抖了抖嘴角,“雖然我是醫生,但是你的這個病還真是頭一回遇到。”
面對他的冷幽默,她無所謂地聳聳肩。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他偏過頭,“別告訴你還是路盲啊?”
她的方向感的確有點兒問題,但是大致方向還是知道,再不濟,還有百度地圖嘛!
到了麓山別墅,其實夏冷心的腦袋已經恢復清醒,只是酒精的作用還在,走起路來有一些不穩。
“沒事吧?”詹子行走下車,扶着她搖晃的身體。
她咧嘴一笑,“呵,沒事,就是腿軟……”
話音未落,她的表情頓時僵住,嘴角的笑意像是被一股寒流凍住。
而那股寒流的源頭正站着Boss大人,他黑着臉,眼神緊緊地盯着詹子行的手。
那隻手正扶着夏冷心的手臂,卻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此刻,夏冷心只覺得腿越來越軟,幾乎就要站不住了。
她試着抽出自己的手,但詹子行偏偏抓着她不放。
“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子了?”景天睿終於忍不住走過來,一把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似乎在宣告自己的主權。
“你喝酒了?”他湊到她的嘴邊,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兒,於是蹙着眉頭,“你到底喝了多少?”
“呃,不多……”她一緊張就打嗝,“也不少……呃……剛剛好……”
他撫着額,決定讓她戒酒,今後不準再沾一滴酒。
“那我先走了。”詹子行正準備上車,突然又叫住她,“你記得回去喝點兒蜂蜜水。”
“哦,好的。”她擡頭看向他,“詹詹,你路上小心點兒。”
目送他的車子離去以後,她也準備轉身回屋,卻發現景天睿渾身都釋放着冷氣。
“詹詹?喝蜂蜜水?”他挑了挑眉,“你們的關係還真是好。”
醋味,濃烈的醋味,饒是夏冷心再遲鈍,也明白Boss大人吃醋了。
“呵呵,朋友間的暱稱啦。”她詫然一笑,主動抱着他的腰,“趕緊回家吧?我好想寶寶們。”
他輕哼一聲,顯然是很不滿意她的解釋。
不過沒有關係,他們還有一晚上的時間,他想要的答案,自然是不會讓她輕易地矇混過關。
直到晨光普照,被嚴刑逼供的某個女人還趴在牀上裝死,她的頭疼,腰痛,腿也痛,像是被壓路機碾過,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痛。
宿醉的後遺症在她的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她坐起身,看着景天睿正從浴室洗完澡走出來,臉色居然比昨天還要難看,於是伸開雙臂,帶着幾分甜蜜的撒嬌,“老公,抱抱!”
他勾起脣,琥珀色的眸子裡滲出墨黑的霧氣,“你昨晚睡得可好?”
她不住地點頭,“嗯,還夢到好多好吃的,糖醋排骨呀,芝士焗蝦啦,嗯,好好吃呢。”
他步伐優雅地走向她,身上還殘留着未擦乾的水珠,它們沿着好看的肌肉線條往下滑落,性感又帶着似有似無的誘惑。
她的腦袋又開始攪漿糊,視線始終粘在他的身上,挪不開眼。
他捏着她的下巴,低沉的聲音像是德芙巧克力,絲滑得渾身舒暢,“然後呢?”
“然後?”她一愣,“什麼然後?”
“你夢到吃了好多好吃的,然後呢?”他的耐心極好,又重新問了一遍。
“呃!”她紅着臉,“然後就吃太多,吐了……”
“嗯,你的確是吐了。”他將她壓在身下,然後抓起旁邊的被子,“難道你沒有發現被單全部都換過了嗎?”
她偏過頭,看着新換的被單,一臉詫異,“難道是我換的?”
他用力捏着她的臉,“你睡得跟豬一樣,怎麼換牀單啊?”
昨晚喝太多,雖然中途清醒了一陣兒,但是她記憶的片段不持續,有一部分斷層,其中就包括回到別墅後發生的事情。
前一晚,夏冷心這個慫人,想着要應付景天睿,於是選擇了借酒壯膽。
她偷偷地把酒櫃裡的紅酒拿出來,直接就幹掉半瓶。
等景天睿回到臥室,她已經暈乎乎地抱着酒瓶,對着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他無奈地搖着頭,只能哄着她去睡覺。
酒勁兒來了,她哪裡睡得着?於是抱着他,在他的懷裡蹭來蹭去。
“好熱。”她把自己脫得清清爽爽,然後抱着景天睿親來親去。
他是男人,被她這樣撩,早已擦槍走火。
大掌在她的腰間遊走,惹得她嬌笑出聲,“好癢,救命啊!”
紅撲撲的臉上透着幾分嬌憨,讓她看上去更加秀色可餐。
他吻着她的紅脣,酒香纏綿在味蕾上,發酵成極致的誘惑。
她猛地推開他,然後壓在他的身上,“我想要……”
他眼神迷濛地望着她,“想要什麼?”
“想要……”她提了一口氣,“要吐!”
哇地一聲,她把午餐、晚餐、連帶着夜宵全吐到了他的身上。
再多的旖旎都化爲灰燼。
他當時只有一個念頭,操!
當然,得等她清醒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