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妹在客房裡轉悠了一圈,摸摸這裡,又瞧瞧那裡,暗自感嘆着有錢人的世界和平常人家之間果然是天差地別。
終於,她在桌子上看見1檯筆記本電腦,立即眼前一亮,迅速開機。
想着今天的更新還沒有着落,她趕緊打開碼字軟件,噼裡啪啦地敲打起鍵盤。
她全神貫注地沉浸在自己創造的世界裡,卻沒有注意到房門悄悄地被人打開。
走廊上的暖色燈光隨着門縫蔓延進房間。
一道黑色的人影投射在地毯上,被拉長,變得詭異。
帶着幾絲風,那種危險貼近的氣息開始籠罩在她的後背。
敲打鍵盤的手漸漸地減緩了速度,她嚥了咽口水,不敢回頭。
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她握緊拳頭,手心由於太過緊張而泌出溼熱的汗。
陰森森的氣氛宛如來自地獄的藤蔓,纏繞着她的四肢,刺激着每一個毛孔都處於極度警備的狀態。
突然,一隻大手爬上她的肩頭。
心跳漏掉好幾拍,她徹底豁出去了,眼睛一閉,轉過身就朝對方重重地揮上一拳。
“靠!”
這是一個氣急敗壞的男聲。
她舉着拳頭,還沒來得及放下,一看是言風落,連忙蹲在他的身邊。
“沒事吧?”
“沒事,你打自己一拳試試啊?”
他捂着眼睛,開口說話的語調沒有什麼溫度,甚至還帶着壓抑的慍怒。
“大半夜的,你跑我的房裡來做什麼?而且我鎖了門,你是怎麼進來的?”
她瞬間反應過來,明明就是他偷摸進房間意圖不軌,爲毛還理直氣壯啦?
“我當然是開門進來的啊。”
他揉了揉眼睛,覺得緩過氣來才站起身,然後瞄她一眼。
她指着他的臉,手微微地顫抖,“你居然有這間房的鑰匙,那我晚上還怎麼安心睡覺啊?”
“世界上就沒有我打不開的門,也可以說我擁有世上所有房間的鑰匙。”
聽到他的話,丁大妹整個人都不好了。
似乎還嫌不夠,他又繼續補刀,“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因爲34B的小籠包根本不夠塞牙縫,所以我還不至於飢不擇食。”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納着,努力地平復着情緒。
“言少爺,請問你半夜來女傭的房間做什麼?借用廁所嗎?”
她揚起下巴,嘴角溢出幾絲譏諷。
“我來只是想問你剛纔的飯菜還有沒有?”
他尷尬地摸摸鼻子,覺得很沒面子,當時那麼硬氣,結果現在又扛不住餓。
其實他已經在牀上躺了很久,餓得翻來覆去,實在睡不着纔過來找她想辦法。
“飯菜都吃光了,沒有剩的。”
她看了看桌上擺放的時鐘,上面已經顯示凌晨2點。
他擺擺手,無所謂地說道:“算了,我出去吃。”
地下城是不夜城,吃的玩的都是24小時提供。即使是在半夜,也能找到美味的夜宵。
只是太過麻煩,他洗了澡就不想出門,如果不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他忍一忍,也許還能堅持到吃早餐。
見他已經走到門口,她連忙脫口而出,“別出去了,我給你下面。”
想一想又覺得話有歧義,於是趕緊又補充道:“冰箱裡還有雞蛋和番茄,不嫌棄的話,就吃番茄煎蛋面吧?”
他回過頭,緊抿着嘴角,隔了幾秒鐘才“嗯”了一聲。
來到廚房,丁大妹率先拿出冰箱裡的食材,然後把它們放在桌上。
她的動作流暢,在暖色的光裡更顯得柔和,整個輪廓仿若被塗抹上夢幻的光暈,不經意間就吸引了言風落的視線。
他淡淡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她的美不是屬於驚豔的類型,卻長着一張非常耐看的臉,眉眼間的氣質越看越有味道,不知不覺地就會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好了,你嚐嚐看。”
她把煮好的番茄煎蛋面端到他的桌前放下,接着又把筷子遞給他。
他接過筷子,低下頭就呼哧呼哧地吃起來。
“好吃嗎?”
見他吃得很快,她擔心他噎着,趁着間隙問了問,藉此減緩他吃東西的速度。
他沒回她,直到把湯喝完才放下碗。
“味道還行。明天開始,做夜宵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啊?不行,我要碼字,沒有時間做。你還是出去吃吧!”
他有些動怒,“讓你做是看得起你,愛做不做!”
說完,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就離開了小廚房。
她也挺鬱悶,好心好意給他煮麪吃,非但沒得到一聲謝謝,還被甩臉子,真是莫名地碎蛋蛋。
她把碗筷放進水槽,然後無可奈何地收拾着廚臺,越想越憋悶。
回到客房,她一看時間,都快凌晨4點了。
等她寫完稿子,幾乎都不用睡覺了。
天色漸亮,她轉了轉脖子,又活動了一下手臂。
她望着電腦屏幕上的字數,終於存夠3天的更新量,滿意地勾勾脣,然後揉了揉眼睛。
好累啊!
眼皮直打架,她實在是扛不住了。
於是搖搖晃晃地走向大牀,倒上去就開始呼呼大睡。
在C城的時候,通常她不會這樣顛倒作息,因爲這樣做會很傷身體。
但是,她既然和言風落簽訂了女傭契約,就要有職業道德。
爲了騰出時間給他做夜宵,就必須犧牲睡眠。
咚咚咚——
阿葵敲開夏冷心的門。
“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去曬曬太陽,補補鈣。”
“哦,好,嘔……”
夏冷心突然捂住嘴朝洗手間奔去。
阿葵趕緊跟過去,只見夏冷心蹲在馬桶邊哇哇哇地吐。
她輕輕地拍着夏冷心的後背,“怎麼吐得這麼厲害?難道是昨天吃的東西有問題嗎?走,去醫院找醫生看看吧?”
“我沒事……”
剛一說完,夏冷心就又抱着馬桶吐了起來。
見她吐得如此狼狽,阿葵自然不能放任不管,拿紙巾替她擦了擦嘴,“你這樣不行,必須去醫院。”
說完,阿葵就挽着她的手就朝樓下走。
下樓的時候,正好遇到言風落晨練回來。
見夏冷心蒼白着臉,他隨口一問,“這是怎麼了?”
“昨天白天都好好的,今天早上卻突然吐得好厲害。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吃的東西有問題?”
阿葵的話讓他的眉頭不由得皺起。昨晚的飯菜是丁大妹做的,那麼她的嫌疑最大。
他不想她被懷疑,於是替她辯解道:“我昨天也吃了她煮的東西,沒有出現什麼問題,而且你不也沒事嗎?”
“姐,你太緊張我了。我真的沒事,別擔心。”
夏冷心緊緊地挽着阿葵的手,然後依偎在她的肩膀上。
“不管怎麼說,還是先去醫院,聽聽醫生怎麼說吧?”
沒有權威的說法,她懸着的心就沒辦法擱下。
夏冷心勾了勾脣,揚起淡淡的笑意,“好,都聽姐姐的。”
見她們離開,言風落蹙着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
他回到臥室,快速地衝了個澡,汗意能被沖走,但是心裡的煩躁卻無法被洗去。
走出浴室,他換上一身休閒裝就朝丁大妹的房間走去。
來去自如的他自然也不用敲門,直接用他酷炫屌爆的開鎖技術就輕鬆地走進了房間。
丁大妹睡得很沉,濃密的睫毛被陽光鋪下淡淡的陰影,眼袋處的疲倦加深了黑眼圈。
他蹲在牀邊,細細地觀察着她的臉。
大概是熬夜的緣故,她的臉上是失去血色的白皙,令沉睡的模樣看上去更加柔弱。
他伸出手指,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的紅脣。
嬌豔的脣宛如清晨的玫瑰,帶着露珠,清新動人,讓人禁不住想一親芳澤。
他收回手,蜷緊手指,不敢動靜太大,只能安靜地守在一旁。
看了好一會兒,他才站起身,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房間,彷彿沒有人來過一樣。
在醫院,人依舊多得像是菜市場,大廳里人來人往,好不容易纔排到號。
結果,夏冷心又遇到那個男婦產科醫生。
男醫生擡起頭,一臉正氣地看着她,“有什麼問題?”
她抖了抖嘴角,腳步往後挪了挪,“沒有問題。”
他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沒問題跑醫院來幹嗎?”
“她之前都好好的,但是今天早上卻吐得特別厲害,是不是把東西吃錯了?”
阿葵最擔心的就是這點,如果真是這樣,她就只有聘請專業的營養師來給夏冷心配餐。
“手伸出來。”
他示意夏冷心伸出手,好爲她把脈。
她偏過頭,有些疑惑地問道:“你不是西醫嗎?”
他耐心地回道:“我是中西醫結合,西醫配合中醫,更適合爲孕婦進行治療。”
夏冷心小時候最怕進醫院,看見白大褂就慫,更怕打針。如果只是把把脈,她倒是能接受。
她伸出手,看着他仔細地診脈,頓時覺得還是中醫牛逼啊。
半個小時過去,他放開她的手,“孕吐是正常的,不要太大驚小怪。儘量吃一些你能接受的東西,吐了也別空着肚子,還是要吃東西,不然不利於孩子的生長。”
她糾結了一下,還是選擇坦白,“我想吃火鍋。”
他取下眼鏡,然後揉了揉鼻樑,“如果不怕孩子生下來就滿臉痘痘,你可以隨意吃。”
一想到那個驚心動魄的畫面,夏冷心頓時噤聲。
火鍋,還是等生完小孩再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