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他鄉遇故知

月上枝頭。

集市的喧譁聲仍在繼續,庭院之中倒是安靜下來。

東方離人終究沒接觸過醫藥,能打下手的地方不多,因爲幫不上忙,此時站在了院子裡,手持鳴龍槍,慢條斯理演練着槍法。

鳥鳥則靠在旁邊的躺椅上搖搖晃晃,時不時還假模假樣“嘰~”一聲,誇胖頭龍打的真好。

因爲要保持恆溫,丹房裡門窗都關了起來,爐子裡亮着昏黃火光,煙氣則從屋頂的煙道里排了出去。

夜驚堂坐在小板凳上,手裡拿着把蒲扇,仔細看着爐子裡的火苗變化,因爲沒表情的時候看起來相當冷峻,加之身板肩寬背闊,側影看起來還真像個專心煉仙丹的高人。

梵青禾把各種藥材研磨好,按照丹方,依次加入藥爐後,便在夜驚堂旁邊坐了下來,雙手捧着臉頰道:

“好了,現在就小火慢熬十二個時辰,等火候到了,再把雪湖花加進去,能凝珠就成了,藥量順序都分毫不差,肯定不會炸……”

雖然話語輕鬆,但立體感分明的動人五官上,還是能看到些許緊張。

夜驚堂拉着小板凳往近坐了些,笑道:

“工序都沒出錯,即便不成,那也是張景林方子有問題,藥熬好等着看結果就行了,不用緊張。”

“我沒緊張。”

梵青禾轉頭看了看,又做出端莊女大夫的模樣,握住夜驚堂的手腕號脈:

“你怎麼樣了?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其他都還好,就是感覺有點虛,沒什麼力氣的。”

梵青禾仔細號脈,沒發現什麼大問題,想了想道:

“你是不是餓了?”

夜驚堂笑道:“在這裡蹲了半天,肯定餓了,要不你先看着,我去弄點吃的?”

梵青禾看了看爐子,便起身道:

“現在也沒啥事,我讓藥坊的叔伯來看火就行了,出去吃個飯吧。下午給鳥鳥說了烤魚,不帶它去吃,以後肯定不搭理我了……”

“嘰?!”

鳥鳥的聽力顯然很過人,捕捉到關鍵詞後,就在外面咕嘰了一聲,而後朝門口跑了過來。

夜驚堂見此也沒多說,稍微收拾了下,就和兩個姑娘一起到了外面的集市裡。

東市是連貫東西的貿易市場,規模相當大,人口也多集中在這一片,因爲談生意有宴客需求,附近便條美食街,裡面除開酒樓,還有青樓賭坊等供人消遣的場合。

梵青禾所說的烤魚店,並非尋常街邊攤,而是個大酒樓,臨街的門面上,掛着塊‘天琅遺韻’的招牌,據說還是請某個大文豪提的字,附近人一般稱作天韻樓。

因爲西海都護府地廣人稀,地價相當便宜,酒樓不只是一棟樓,後面還有一大片雅院,以供客人在房間裡聚餐的時候,外面露天烤羊,也算是大西北的一種特色。

夜驚堂跟着梵青禾來到了處於鬧市正中的天韻樓,可以看到有很多南來北往的商賈在裡面宴客,街邊幾乎停滿了馬車,四處可見推杯換盞的聲響:

“來來喝……”

“王兄好酒量……”

……

梵青禾以前來過,倒是熟門熟路,和夥計招呼一聲後,便來到了後方的一間院子裡。

院子佈置的很有煙火氣息,中間擺着個大烤爐,旁邊堆着柴火木炭,看樣子還可以讓客人自己烤;而房間裡則頗爲雅緻,桌椅茶榻等等都有。

夜驚堂雖然想親自烤羊體驗下,但只有三個人,花小半天時間烤個羊羔子顯然太麻煩,爲此只是要了幾樣特色菜。

三人在屋裡落座,等待不過片刻,酒樓的管事,就讓夥計擡着個大銅盤進來,裡面擺着條香氣四溢的大魚,目測足有三尺來長,還有些許小菜。

等到菜放下後,酒樓管事笑顏詢問:

“三位客官要喝什麼酒?”

夜驚堂摁着已經按耐不住的鳥鳥,還沒說話,坐在旁邊的東方離人便詢問道:

“夜白頭有沒有?”

“呃……”

管事表情一僵,賠笑道:

“夜白頭這東西,朝廷的大官能被賜一杯都算幸事,市面上哪裡找的到整壇的。南朝那邊的‘仙人跪’,東家倒是從沙州弄來了幾壇,方纔有豪客訂了一罈,幾位若是要的話,我去和東家商量商量,就是這價格,肯定比南朝那邊高點……”

“拿一罈過來吧。”

“好嘞客官。”

管事連忙轉身出了門。

梵青禾一聽又要喝‘烈女愁’之類的酒,怕自己酒後亂來,晚上又跑去幫夜驚堂推棒棒,心底自然緊張起來,輕聲道:

“我還得煉藥,不敢多喝……”

夜驚堂知道梵青禾在擔心什麼,他要佔便宜,明着來就行了,犯不着把梵姨灌醉後親親摸摸,當下笑道:

“小酌兩杯罷了,自家人吃飯,又不會勸酒。來吃菜吧,這魚聞着確實香。”

東方離人坐在夜驚堂右手邊,等夥計把酒拿過來後,給夜驚堂和梵青禾倒了了一杯,三人舉杯一飲而盡,而後便開始吃起了飯。

梵青禾昨天晚上幹過很羞人的事情,席間不太好意思說話,只是悶頭吃東西。

而東方離人在梵青禾沒下水的情況下,不好意思表露自己已經被惡棍欺負過了,也是保持着威嚴女王爺的神色。

夜驚堂坐在兩個姑娘中間,瞧見這場面着實有點好笑,左右幫忙夾菜,聊着些無關閒話免得場面太冷,剛聊沒兩句,忽然覺得不太對,擡眼望向了外面的院子。

東方離人正在喂鳥鳥吃魚,見狀轉頭看了看:

“怎麼了?”

“噓~”

夜驚堂擡起一根手指,仔細側耳聆聽,可以透過夜風,聽見不遠處的某間院子裡,傳來些許交談話語:

“……不是李某不幫忙,雪湖花這東西,華兄也知道,不說活株,哪怕掉兩片葉子,王爺都得給歸檔入庫、妥善保存,等候朝廷處置……”

“最近不是有野株嗎,這些尚未記錄在冊,具體收上來幾株,還不是王爺一句話的事情……”

“唉,這話就不對了,王爺向來性格剛正,豈會因爲野株尚未記錄在冊,就拿去私用……”

……

梵青禾聽到若有若無的話語,微微皺眉,湊近幾分道:

“聽口氣,好像是左賢王府的管家李賢,以前冬冥部給左賢王府上貢,還被他刁難過幾次……”

東方離人知道那個‘華兄’,應該就是昨晚在天琅湖撞見的那個中年人,蹙眉道:

“華青芷也在那邊?能和左賢王的管家接觸,可不像是尋常商賈之家的小姐……”

常言宰相門前七品官,王府的管家,確實不是尋常商賈能高攀的。

夜驚堂倒也不在意這些,只是好奇那邊在談論什麼,當下無聲無息站起身,來到了院子裡仔細傾聽起來……

——

天韻樓的後方,一間可以容納二十多號人一起吃飯的大院子裡。

院中的烤爐生着烈火,上面架着只羊羔,已經烤成金黃色往下滴着油,周邊露臺擺着幾張桌子,坐的是華府的護衛,和左賢王府的些許私衛。

旁邊的房間裡,門窗都開着,桌上擺着各色山珍海味,還有個老樂師,在旁邊拉着二胡。

左賢王府的大管家李賢,坐在主位上,幾杯酒下肚,已經喝的是面色微醺。

華俊臣則坐在旁邊,不停倒酒,還從跟班手中接來一個錦盒,輕嘆道:

“西北天寒,李兄又是文人,常年在王府操勞,可得注意身體,這兩根老參……”

見華俊臣準備送禮打點,李賢微微擡手爲難道:

“真不是李某不幫忙,如今南朝女帝御駕巡邊、天琅湖上還有羣狼環伺,王府忙的焦頭爛額,李某能過來,就已經是王爺敬重老太師,不想冷落了華兄。

“但雪湖花活株,李某確實沒辦法,王爺每次有急用,都得上書朝廷……”

華俊臣嘆了口氣道:“家女的情況,李兄也知道,這事情再難辦,我這當爹的也得想辦法不是……”

“唉,華小姐的情況,李某看在眼裡,若是有辦法,豈會不幫,但雪湖花由王爺做主,李某一個管家,哪裡能擅自處置……”

……

華青芷坐在輪椅上,本來在院中的大爐子旁,看廚師烤羊羔。

聽見這些言語,華青芷眼底閃過幾分無奈,轉頭道:

“綠珠,這裡煙火氣大,推我出去走走。”

綠珠感覺羊羔都烤好了,好香,現在走怕是不合適。

但小姐想散心,她饞嘴怕是不行,當下還是推着往院外走去。

院子外就是過道,圓月自空中灑下銀色光輝,很是幽靜。

咕嚕咕嚕……

華青芷坐在輪椅上,行過院子的圍牆,來到了可以看見月亮的拐角處,擡眼望向星空。

綠珠趴在輪椅靠背上,低聲嘀咕道:

“一個破管家,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老爺若不是有求於左賢王,哪裡會和他客氣。小姐放心,左賢王府就算不行方便,老爺私下裡也能把藥材收齊。”

華青芷並不着急找齊花株,畢竟王神醫說過,用市面上有的藥材也可以,無非康復要三五年而已。

見綠珠出言安慰,華青芷搖了搖頭,柔聲道:

“雪湖花的野株,不過是點個頭的小事罷了,爺爺若還在朝中,左賢王府豈會推辭半句,給不了十株,也會給一兩株維護情分。

“現在口氣這麼硬,話裡話外把王法擺在前面,無非是因爲我華家離開朝堂多年,顏面沒往日大了。”

綠珠輕嘆道:“要我說,老太師當年就不該主動告老還鄉。”

華青芷對此還是搖了搖頭,作爲華家的嫡孫女,家裡什麼情況她很清楚。

當年她爺爺掌權,是先帝在位的時候,君臣之間有默契,自然位高權重。

但一朝天子一朝臣,隨着先帝病危,她爺爺和太子之間,就變成了‘帝幼臣強’,偏偏太子還不是個能隨意拿捏的軟弱君主。

她爺爺當年若不主動告老還鄉,以當今聖上的手腕,哪裡會留華家安安穩穩到今日。

她爹想讓她嫁太子、世子,便是因爲樑帝心思難測,怕老太師有朝一日駕鶴西去,華家沒了扛大樑的人物,連個能在朝中說上話的人都沒有。

這些事情不好公開談,華青芷也沒和綠珠講,只是看着天空的月亮,心裡暗暗琢磨。

但還沒琢磨多久,牆壁拐角處,忽然循序漸進響起一道嗓音: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嘶~……”

聲音本來清朗富有磁性,從耳邊響起卻又不顯突兀,聽起來就像是個才學滿腹的翩翩佳公子。

但一句詩尚未唸完,忽然又倒抽了口涼氣,似乎是吃疼所致。

?!

華青芷和綠珠齊齊轉頭,明顯一愣。

等到反應過來,綠珠眼中就顯出幾分驚喜,直接把小姐往拐角後推。

而華青芷則滿是意外,回頭看向院落,顯然是怕被發現後,引出大亂子。

咕嚕咕嚕~

不過眨眼間,輪椅就被綠珠推着轉過了拐角,看到了過道岔口的另一側。

而兩道人影,也就此呈現在了月色下。

身着黑袍的俊公子雙臂環胸抱着佩刀,靠在牆壁上,姿態看起來瀟灑而俠氣,剛纔應該是看着月亮在念詩,不過現在已經變成了不苟言笑。

而身材傲人的英氣女俠,站在黑袍公子旁邊,眼神微眯看起來有點兇,手還放在黑袍公子腰上,等到她倆轉過來,才鬆開手,淡淡‘哼~’了聲。

“夜公子,靖王殿下,伱們……”

華青芷臉頰上滿是意外,本想起身行個禮,但又覺得場合不對,回頭看了看,又望向兩人,眼神詢問——你們怎麼敢跑這裡來?

夜驚堂方纔就站在這裡,聽院子裡的閒談,興之所至還想裝一下,被笨笨打斷施法,心頭稍顯尷尬,輕聲道:

“昨天場合不對,沒和華小姐打聲招呼,沒想到在這裡又碰上了。方纔聽華小姐閒聊,過來是準備找藥材?”

華青芷昨天親眼瞧見夜驚堂砍了幾十號人,此時到了面前,卻感覺不到半點凶神惡煞,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都如在雲安時一樣陽光而隨和,反差感大到她都懷疑,昨天那個把整個車隊嚇破膽的黑衣閻王,是不是面前這個俊公子。

聽見夜驚堂的話語,華青芷柔聲迴應:

“在雲安的時候,王神醫給開了方子,用雪湖花的花株能立竿見影,但用尋常藥材也能完全恢復,無非時間長點,藥材的事情也不是急。”

“是嘛……”

東方離人站在旁邊,略微打量幾眼,詢問道:

“你是北樑華老太師的孫女?”

華青芷估計兩人都看出來了,也沒隱瞞:

“確實如此,上次去雲安,是不想太引人注目,並非刻意隱瞞。”

東方離人見華青芷承認,若有所思點頭。

湖東道的華家,雖然當前不在北樑朝中,但幾百年世代積累,在湖東道名望很大,算是世家大族的領頭羊。

雖然華家暫時和大魏扯不上關係,但東方離人知道姐姐的野心,萬一有朝一日打入了湖東道,總得找幾個在北方有名望的大人物,來恭迎他們的皇帝陛下順利抵達燕京不是。

華家這種源遠流長的大世家,只要肯帶頭做表率,下面的小世家乃至文人,肯定就借坡下驢歸順了,遭遇的抵抗會少很多。

爲此確認華青芷的身份後,東方離人自然起了拉攏的心思,開口道:

“本王與你還有局棋沒下完,也算是有幾分交情。既然左賢王給不了你,本王給你,你要多少?”

華青芷很聰明,聽見這話,稍顯無奈搖頭: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視靖王、夜公子爲友人,不是因爲兩人的身份,也不希望兩位因爲華家,對我另眼相待。

“尋常藥材也有用,我不着急,是家裡怕耽擱太久,錯過了嫁人的歲數,殿下要是現在真幫我找齊了,我恐怕該更發愁了。”

夜驚堂見華青芷不是急缺,略微頷首,轉而道:

“這幾天城裡可能不太平,華小姐和令尊,最好還是別亂走動。我身份不便,實在不宜久留,就先告辭了,日後有緣再會。上次在京城未曾道別,現在也算是補上了。”

“啊?”

華青芷見兩人說兩句話就告辭,明顯有點遲疑,不過這裡是西海都護府,兩人跑進來,都不知道冒了多大風險,確實不該在這裡多耽擱。見夜驚堂帶着女王爺轉身,她想了想又詢問道:

“公子剛纔那首詩沒念完吧?後面是什麼?”

東方離人腳步微頓,望向夜驚堂。

夜驚堂剛被笨笨拾掇一頓,要是繼續,指不定以後就沒法進被窩了,當下回頭一笑:

“打個岔倒是忘了,往後若有機會見面,再告訴華小姐。”

華青芷聽見這個說法,哪怕心裡癢癢,也並不着急了,微微頷首:

“來日再會。”

夜驚堂擡手擺了擺,而後便轉入了拐角,不見了蹤跡。

綠珠站在背後,一直都不敢說話,此時才低頭道:

“就這麼走了?”

“不然呢?兩國交鋒,能露面打個招呼,已經是把我當朋友,只希望往後天下太平,能又再會機會吧。”

“肯定有。夜公子這麼厲害,就算打仗,我估摸也是他打進湖東道,到時候……哎喲~”

華青芷擡手在口無遮攔的綠珠頭頂輕敲,又回望一眼後,才坐着輪椅,回到了院子裡……

——

天韻樓的酒局結束,夜色已深。

華俊臣沒能討要到雪湖花,神色有點鬱悶,在送別李賢后,便帶着閨女和護衛,回到了不遠處的店面裡。

而面色微醺的李賢,帶着四名護衛,來到了停放在街道側面的馬車旁,把裝有老山參的盒子,隨意丟到了隨從手裡:

“就拿兩根老山參打點關係,便想換十株雪湖花,真是在湖東道養尊處優慣了,以爲自己臉大,忘記了這是誰的地方。若不是看華太師資歷老,我都懶得見他……”

護衛接住盒子,恭敬道:“確實,萬寶樓金銀千千萬,這出手也寒酸了點,接下來怎麼辦?”

“華俊臣從王府拿不到,肯定會私底下收,和下面招呼一聲,嚴查,等他實在找不到門路,自然會再上門……”

李賢說話之間,登上了馬車,剛剛彎身進入馬車,忽然發現光線昏暗的車廂內,有一道影子。

李賢尚未眯眼看清,就發現脖子上,多了一道刺骨冰涼。

“……”

李賢酒意瞬間清醒,能在王府當管家,明顯是個聰明人,刀已經架在脖子上,開口喊外面的護衛來不及了,稍作沉默後,還是進入了車廂,吩咐道:

“你們先退下,我歇歇醒會酒。”

外面的四名護衛,沒聽到車廂裡有任何異常氣息,自然領命退去。

李賢被刀架着,在車廂側面坐下,餘光可見坐在車廂中的人,是個頭戴斗笠的江湖人,身材頗爲勻稱,單手舉着雪亮長刀指着他。

“這位壯士,李某不過一介管家,錢財有些,但都放在王府,身上帶的不多,壯士若是求財……”

夜驚堂並未擡頭,從懷裡取出一摞銀票,放在李嗣身側:

“我爲雪湖花而來,坦誠告知,這些都是你的。若想隱瞞的話,我也可以換個法子問。”

說話間,夜驚堂又取出一個小瓶瓶,彈開蓋子,把其中的紅色粉末,倒了點在刀身上。

西疆本就產藥材,李賢作爲王府的管家,其他東西可能不熟悉,但各種罕見藥材確實見太多了,只是聞到略顯刺鼻的味道,就分辨出了是‘焚骨麻’的粉末,臉色當即白了幾分,略微擡手:

“壯士,李某隻是管家,雪湖花放在邢獄,由王爺親自看管,我接觸不到……”

“昨天晚上,有高手在天琅湖劫了護送隊伍,左賢王什麼反應?”

“我這些天也沒見過王爺,並不清楚……且慢!”

李賢剛說兩句,就見旁邊的刀客,略微傾斜刀鋒,藥粉往下滑落,他連忙擡手,連大氣都不敢出:

“王爺什麼反應,李某真不清楚,不過今天早上刑獄那邊派人過來,吩咐餵飽馬匹、整理衣物,似是王爺準備出門,其他我真不知道了。”

出門……

夜驚堂可不覺得左賢王在當前關頭,敢離開刑獄半步。

如果是隊伍被劫,氣急敗壞出城追殺他,左賢王昨天晚上就該出去了。

不走的話,就該寸步不離在刑獄守着,這提前吩咐王府準備,算得上意料之外的消息。

“可知什麼時候走?”

“這個不清楚我只是管打理王府內務……”

……

夜驚堂仔細盤問片刻,確定這管家沒說謊,爲防管家失蹤,引起左賢王府警覺,他也沒殺人滅口把銀票推過去,便收起刀,無聲無息離開了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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