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死了,是死後三天入葬的時候,清嫵才知道的。
別人都說她是畏罪自殺,可是清嫵知道,安雅不會的,安雅的死是有蹊蹺的。
一定是皇后做的,皇后容不得她肚子裡的孩子。
安雅雖然貴爲安德妃,可是卻是罪妃,自然不能按照往常皇妃的規格入葬皇陵,大辦喪事的。
但是因爲月大將軍的緣故,安雅的屍首被送回了月家。
而無訣依然被關押在天牢之中。
只是這些日子,宮外的流言蜚語日益漸長,各股勢力集結,一觸即發。
而,清嫵管不了這麼多了。
她只知道,安雅是因她而死的。
“娘娘,娘娘,您不可以出去的,皇上有命,娘娘不許踏出冷宮一步!”無論外面亂成什麼樣子,冷宮到底還是冷宮的,冷冷清清,看不出任何的動盪。
門口的侍衛一如既往的嚴厲,惟命是從。
清嫵憤恨的瞪了兩個侍衛一眼,想要說些什麼,動了動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不讓離開半步?
怕是皇后的娘娘的意思吧,若是皇上的命令,他們又怎麼會如此嚴厲呢。
無奈的退了回去,回首看看悽悽涼涼的冷宮,清嫵心底一片淒涼。
在得寵又任何?爭得帝王恩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落得如此下場。
今日是安雅,是不是明日就是她了呢?
一身無力的坐在冷宮大殿門口的石階上,雙手抱膝,目光直直的看着某一處,呆愣着。
冷風吹過,掃起滿地的落葉,冷風帶走無情的落葉,是不是冷風更加的無情呢?
髮髻上唯一的髮簪亦是隨着冷風搖擺。
贏祈站在不遠處,看着清嫵如驚弓之鳥一般坐在那裡,心,一陣無法呼吸。
想起安雅臨時之前的那番話,更加是痛不欲生。
“天氣如此冷,就不怕傷了孩子!”終究是忍不住的,走上前將清嫵緊緊的抱在懷裡,疼惜的說道“爲什麼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何況糟蹋自己呢!”
贏祈當然知道清嫵這般是爲了什麼,只是不願意去承認罷了吧
清嫵愣愣的擡
起頭,她知道是贏祈,卻沒有去掙扎。
“我是不是錯了!”
錯了,當年千不該萬不該爲了林家人的性命入宮,反而害了其他無辜的人。
錯了,不該在入宮當了皇妃之後,還癡心妄想,期待成爲無訣的女人。
錯了,安雅定罪的時候不應該沉默的,不應該讓無辜的安雅平白無故的犧牲。
那麼現在呢?
是不是該去給安雅賠罪呢。
“你沒有錯,沒有錯,錯的是我們,是我們!”清嫵唯一的錯就是愛上一個人罷了。
而他們的錯,是錯在愛上了清嫵,爲了得到清嫵紛紛不擇手段。
卻,從未後悔過。
“真的,我真的沒有做錯?安雅她,安雅她不會怪我嗎?”淚水打在贏祈的手背上,一滴一滴化作無痕的聲討。
淚水漸漸冷卻,漸漸淡墨,而那顆傷痕累累的心卻依然無比脆弱。
脆弱到不能碰觸。
一觸即碎!
“是,清嫵什麼也沒有做錯,安雅她…..!”安雅啊安雅,你也算是值得了,你的死讓清嫵如此的不安惶恐,是不是也該安慰了些呢“安雅她是不會怪你的,反而會感激你的成全!”
安雅的話回想在贏祈的耳邊:‘我從未恨過清嫵姐姐,反而感激她的成全!’
成全,到底是誰成全了誰呢。
“可是,我怕,我怕她還是會怪我見死不救”清嫵突然間向發了狂一般,緊緊的抓着贏祈的雙臂,搖擺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就這麼死了的!”
清嫵激動的搖着頭,反覆的說道,彷彿這樣安雅就真的不會怪自己了一樣。
“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嘛?那個時候我忘記了,我忘記了她的孩子,她也有孩子的!”
孩子,孩子!
如今安雅的孩子不僅僅是清嫵無法揮去的夢寐,也是贏祈的夢寐。
那將是他一生的折磨!
“我知道,我都知道,清嫵,你醒醒,你想想,這樣對安雅來說未必不是好事。與其活着生生受折磨,還不如一死百了!”
安雅的身世,若是被知道了,死的是要比
今日更加慘烈的。安雅是犧牲了一人,而成全了無數的人。
這個時候清嫵自然是沒有辦法明白贏祈頗有深意的話。
“是啊,活着,在宮裡面還不如死了呢。整日勾心鬥角,明爭暗鬥,整日都是活在算計之中,有什麼好的。雖有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又有什麼用呢!”清嫵離開贏祈的懷抱,悲傷閔懷的向冷宮大殿走去。
蕭條的身影,搖擺的步伐,無不昭示着清嫵的疲敝不堪,清嫵的冷落清秋。
“你看,我這冷宮雖然不必來儀殿的錦繡繁華,卻歲月安好。沒有綾羅綢緞,沒有宮娥太監,我卻活的自由自在!”
雖然不得離開冷宮半步,心卻是無比的自由。
隨遇而安!
“清嫵,離開皇宮吧。月無訣他這一次是死定了,沒有人能救的了他。可臨的江山很快就會有一場浩劫,你走吧,等到一切都恢復平靜我在接你回來好不好!”
贏祈知道,清嫵讓錦瑟來找他,是想要救無訣的。
可是,這一次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沒有人能救的了無訣。
因爲,救了無訣,就是將自己逼上死路。
“好!”
贏祈沒有想到清嫵會答應的如此之快,他以爲他還要費一番口舌才能說服清嫵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呢。
“但是,我有一個要求,我要去送安雅最後一程!”
“這……!”
“難道你害怕給人留下什麼把柄嗎?是啊,我怎麼忘記了,如今太后有意廢帝令立新帝呢?”慢慢的諷刺,贏祈怎麼會聽不出來。
贏祈不是不敢帶清嫵去送安雅最後一程,只是不想在惹事端。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緊要時刻,不能出一點的差池!
“清嫵,不要在任性了好嗎,安雅她不會怪你的!”
“任性?我什麼時候不任性了,就讓我在任性一次不可以嘛?”
這就話,聽在贏祈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深鎖着眉頭,這或許就是他和月無訣的不同。
月無訣能不顧一切後果的滿足清嫵所有的願望,而自己,卻總是顧此失彼,顧慮重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