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綰綰的兩隻小手一直在捏着裙子，影墨塵看了她一眼，伸出大掌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
眸色微微一斂，看了她一瞬，才緩緩說：“公主不用這般緊張。”
軒轅綰綰擡眼看他，有些害羞的點頭，“嗯，相公。”
這一聲相公，讓影墨塵的眸子漸漸深邃起來。
“我今晚累了，改夜，補你一個洞房花燭。”影墨塵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上一吻，聲音迷離。
軒轅綰綰手微微動了動，眼眸微垂，點頭，“嗯，全聽相公的。”
軒轅綰綰很聽話，也害怕他。
這是軒轅綰綰給影墨塵的第一感覺。
放開她的手，緩緩爲她解開外衣，這才睡下。
算是和衣而眠。
半夜，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影墨塵。
睜開眼，發現女子背對着他入睡。
爲她蓋好被子，這才起身向門外走去，不悅的看着追風，壓低了聲音：“什麼事這麼慌張？”
“秦大人的愛妻在郊外的小溪裡發現，已經死了。”
影墨塵長眉微蹙，“秦夫人死了？”
“是。”
“過去看看。”
“那夫人？”
“不要吵醒她。”
“是。”
在兩人轉身離去之際，屋子裡的女人，微微動了動，翻了個身。
當幾人一同前往郊外，只聽到秦齊哀嚎的聲音，似乎不願意相信夫人已經離世了。
天還是漆黑的，大概是在卯時中，影墨塵到了。
前腳剛到不久，蘇離帶着長安和小云也來了。
影墨塵睨了蘇離一眼，這便走向秦齊，“秦大人，請節哀。”
此時，影墨塵是以一個太尉的身份來看秦齊，秦齊心升感動，“謝謝影大人。”
聲音都有些哽咽。
當蘇離走過來時，秦齊像看到了一絲光亮，“蘇大人。”
秦齊在朝爲官幾十年，兩代重臣，以前還不覺得他老了，如今，卻也是有了白鬢。
“秦大人，請節哀。”
影墨塵眸色微動。
蘇離說的，
與他剛纔的安慰一模一樣，語度都是一樣。
秦齊抹了抹眼淚，“夫人的屍體就在小溪旁，勞煩蘇大人儘快破案，讓愛妻能早日入土爲安。”
蘇離聽着秦齊的話，心中有些難受。
平時很正直親和的一位吏部尚書，如今，陷入悲傷，連說話都有氣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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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離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我會盡最大的能力，也希望秦大人配合。”
“嗯，一定的。”
蘇離轉身睨了一眼影墨塵，微微點頭以示招呼。
之後不再看他，直接走向小溪旁，一陣腐屍的氣息傳來，蘇離只覺得口鼻無法呼吸。
再看向圍着秦夫人周圍的士兵們都沒有用東西捂住口鼻，微微蹙眉，“你們撕下衣裳上的一塊布，捂住口鼻，不能讓瘴氣入鼻，以免感染，換上瘟疫。”
幾人聽都沒聽過這一說，但見蘇離已經撕下袖子上的一截布料捂過口鼻再綁在後腦勺，都跟着照做。
小云和長安亦是，看着屍體腫脹的程度，嚇了一跳。
不是沒見過溺死的屍體，但確實沒見過壞得這麼嚴重的屍體。
整個屍身都被泡脹了，分不清是男是女，發黑，如果不是紫色的衣裳，根本不會知道這是一個人的屍體。
屍氣腐味很重，估計死了十幾天了。
“發現的時候就在這裡嗎？”蘇離問士兵。
士兵看向一旁的老人，“這是我們大理寺卿的蘇大人，你把事情經過都直接告訴他。”
“是是。”
“是這樣的，草民上山去砍柴，大概是寅時下山，來這條小溪洗手，當時就聞到一陣難聞的氣味，我只當是死了個什麼動物，但走近一看，穿着紫衣，才驚覺是一個人。”
“慌忙要去衙門報案時，就遇到策馬而來的秦大人，差點被他的馬撞到，然後就把我所知道的告訴秦大人，誰知秦大人走近一看，才知道，原來，就是他的夫人。”
寅時發現屍體。
現在太暗，根本無法從屍體上找出死亡時間，蘇離便吩咐士兵擡到大理寺。
屍體被擡走後，蘇離拿起火把照了照水面。
然而看到岸邊一個
黑黃黑黃的軀體，蘇離眯眸，從懷裡拿出匕首，將軀體挑了起來，並且放進小云帶着的盤中。
認真一看。
蘇離瞳孔猛然收緊，竟是一條屍蟲。
屍蟲……
蘇離面色微暗。
衆人一同前往大理寺。
到達大理寺，已經是辰時。
吏部尚書夫人之死傳入聖上耳裡，便下旨，蘇離、影墨塵、長安一衆人無須上朝。
據說齊秦已經給皇上告假了。
影墨塵必定不是死者家屬，只能在外面候着。
蘇離先讓長安將生薑片帶來，秦齊、長安幾人含進口中，可以消除鼻息間的異味。
這才帶上屍檢手套，靜下心來驗屍。
這是浩命夫人的屍體，萬萬出不得錯。
“小云，把我接下來說的話用筆記下，一個字都不能少。”
“是。”
解開紫色的衣裳，看着身體的狀態，“死者身子發白，發脹，秋天的季節，屍體沉水後應是在十日浮上水面，初步死亡時間是十日，但從屍身來看……”
斷了斷，蘇離將屍體反過來，發現發白的背部上依然有着明顯的褐色屍斑，顏色很深，又道“屍體上有被石子磕碰到的死後傷，並無明顯致命的傷痕，死相安靜，雙眼未睜開，雙手雙腳平方，無掙扎的痕跡，後背的屍斑很明顯，其他地方有淺淺的屍斑，應是在水中體味不斷髮生變化而出，初步斷定，死者是死後才被扔進水中。”
死後？
秦齊一聽，眼裡淚水再次氾濫，“蘇大人，你如何斷定我夫人是死後才被扔進水裡的？”
蘇離回頭看了他一眼，估計，沒有比這更痛苦的，愛人就在前面，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解釋着：“溺水死亡的人屍體不會這麼平靜，會在水裡掙扎，雙手會成爪狀，指甲蓋裡不會這麼幹淨，並且雙眼會外翻變大，各種恐怖死相，但從死者的死相看來，她很平靜，眯着眼睛，或者說，死的時候正在睡覺，無清晰的痛感，溺亡的屍體出現的屍斑比較淺淡，屍斑通常出現於屍體的低下部位，水中屍身體位發生變化，屍斑也會隨着體位變化而不固定，但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