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生,要追溯到林鈺出門之前那一小會兒。
沐君澤剛剛出來的時候,一見到採卿也是一副驚訝的樣子,只不過他驚訝的時間沒有林鈺這麼長。
很快,他的臉色便恢復如常,連聲音都恢復的與原來一樣的清冷了。
“你怎麼來了?”沐君澤淡淡問了一句。
他這不問還好,一問採卿就一肚子氣,她方纔在外面聽了半天了!
沐君澤劫法場那天她恰好也在,見到沐君澤如此維護另一個女子,甚至爲了她要翻案,她的心彷彿被一把錐子狠狠的刺了一下。
痛的她夜不能寐。
今日她跟着沐君澤來到林鈺這裡,在房門外看着沐君澤對房內那個女子柔聲呵護,極盡溫柔之態,就像對她一樣。
她心裡越來越痛,痛的她都快麻木沒有知覺了!
連思考都沒有,她幾乎就要衝進去把沐君澤揪出來問:你對我袒露心意之後,就又迫不及待去疼愛另一個女人了嗎?
你究竟愛的是誰?!
這個問題讓她左右偏乎,控制不住的生氣,難過,憤怒,甚至還有……一絲害怕與顫抖。
她都沒有好好反應一下,自己一向灑脫不羈的,什麼時候會爲了一個人一件事而發這麼大的火了!
於是她當時就叱問沐君澤,“那個女人是誰?你就這麼在乎她嗎?”
沐君澤被她突如其來的斥責嚇住。
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採卿了,哪知她出口便是斥責?
而他想起自己向採卿表明心跡時,她說的是:我是你師父。
然後她便不辭而別,他翻遍了整個長安也找不到她的痕跡。
如今她再次出現,兩個人本該好好溫存,可時機不對,地點也不對,便註定了這場別後重逢只能是錯誤的!
“她叫秋染,我要幫她翻案。”沐君澤張了張口,說了句中規中矩的話。
心底本來有一絲絲涌起的歡悅,可採卿接下來的一句話立刻讓他如墜冰窟。
“幫一個青樓女子翻案?你這王爺當的閒了是吧?”採卿一雙眼裡絲毫不掩藏的鄙夷與憤懣。
“你怎麼這樣說?秋染雖是青樓女子,卻身家清白,她妹妹無辜冤死,她被人折辱,難道我能無動於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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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清白她也只是個青樓女子,南唐朝廷無人了?要你堂堂王爺去給一個青樓女子翻案?”採卿的語氣漸漸尖銳起來。
“你!”沐君澤白皙如玉的面龐微微漲紅,“你怎會如此蠻不講理?你可知這並不只是她一個人的案子,這事關南唐國體,事關南唐的臉面!”
“是南唐的臉面還是你的臉面?”採卿一扭頭一冷哼,模樣像極了傳說中的……怨婦。
還有點像是閨怨的那種!
沐君澤心頭一陣窩火,他當真想不到,他愛慕許久本以爲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此刻只想告訴她,“你可知我爲什麼這般維護她?”
採卿冷冷的比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來,“誰知道你這高貴的王爺在想什麼?多情風流債!”
“要不是因爲她長得像……!”說到這裡沐君澤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那個‘你’字更是卡在了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師父,就算嘴毒一點,也是心直口快,怎麼會這麼說他呢?
他的心意,他心裡想的是誰?
她不知道嗎?
笑話!
他都那般表明了,她如何還會不知道?
如今還這樣懷疑他,說他是個花心濫情的王爺!
這叫他怎麼不心寒?!
他感覺到自己的一腔柔情,被她踐踏在腳下,踩爛揉碎!
她根本看不起自己這般待她的情分!
否則,她也不會一言不發的就離開!
置他於何地?
置他對她的愛於何地?
她無拘無束,行走江湖,快意恩仇。
可他呢?
他是當朝王爺,即便想灑脫,拘束也太多太多!
所以,這纔是他們最本質的區別對嗎?
那她當初爲什麼要收他爲徒?
爲什麼要對他這麼傾心呵護,讓他對她這麼依賴,這麼……這麼的……放不下!
“她長得像什麼?”採卿只聽見他的聲音到這裡,隨後,他便再也沒有說什麼了!
沐君澤慢慢的將自己的情緒收斂回來,雖然是極力掩飾,眼睛裡還是一片黯淡。
“沒什麼,只不過,這案子,我幫定她了!”
像是個賭氣的孩子一樣,採卿越是這麼說,沐君澤就越是執拗的要跟她對立。
採卿心裡彷彿有一千隻獅子在咆哮似的,她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將裡面那個春染還是冬染的拎起來丟出去!
讓她個狐媚子禍害她小徒弟!
她徒弟以前多乖多聽話多正道的一個美男子!
現在不光不聽話了,還爲了她跟她吵鬧起來了!
“氣死我了!哼!你要翻案,我偏不讓你翻案!”採卿怒氣衝衝的直衝向房門,恰好林鈺打開房門從裡面出來。
悲催了!
兩個人就這麼撞上了。
沒有把秋染拎出去扔了,採卿倒是撞倒了林鈺,自己的鼻子也撞的生疼。
“哎喲!見鬼了!”林鈺捂着屁股在地上滾了一圈。
臥槽!
麻蛋!
她剛一出來,看清了人,就被採卿這麼一撞,反彈到房門上,屁股被撞了不說還摔了個狗吃屎!
“採卿你個魂淡!”林鈺罵罵咧咧的,還一邊捂着自己的屁股嗷嗷叫。
沐君澤眼前的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他腦子裡只剩下採卿說不讓他翻案,怒氣衝衝正往房間裡面衝去。
沒想到林鈺剛好從裡面出來,兩人撞了個滿懷。
而且林鈺還摔的慘兮兮的!
理智讓他做出第一判斷是立刻去扶林鈺。
林鈺現在是他的助力,還是他皇兄心尖上的人,出一分差錯都不好。
他扶起林鈺,也不理林鈺罵什麼呢,就立刻問道:“你有沒有事?”
林鈺嗷嗷叫了幾聲,見是沐君澤扶着她,她怎好意思告訴他:她屁股痛的要死啊?
在沐君澤面前她只好收斂了,剛站起來面對採卿的時候,她卻變回一副呲牙咧嘴的樣子,目露兇光的瞪着採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