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尚書領出一個半瘸半拐的林鈺出門時,凌雪立刻上扶住,眼含鋒芒的盯着張尚書,似是責問,“我們大人怎麼了?”
張尚書也糊里糊塗的,鬼曉得林鈺在檔案室裡幹了什麼,出來就瘸了腳。
“林大人,這賬也查完了,不知大人可有收穫?”張尚書老練的黃眼珠子盯着林鈺繞來繞去。
林鈺當下被人扶着,正好順勢靠上凌雪的肩,叫道:“哎喲喂!疼疼疼!凌師爺快帶本官回去休息!”
“這……”張尚書不好再追問林鈺查到了什麼,否則便顯得刻意了,只得改問另一出,“林大人既查完了賬簿,不知何時開審,本官好與其他五位尚書大人一同陪審。”
陪你妹的審!
相比前面一個,林鈺更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明知道這六個老頭都是不懷好意的,還非得要來陪審,就等着渾水摸魚趁亂來打擊她是吧?
偏不告訴你!
林鈺仍靠在凌雪肩頭,一來二去的叫疼,面對張尚書的問題,含糊其辭道:“開審啊……三日後……?”
她引得張尚書緊張起來,“三日後便開審?”
“不一定啊!也許是五日後?”林鈺半眯着眼睛打量張尚書。
張尚書倒真比她還急,“當真是五日後?”
“要不十日後算了?”林鈺打着醉拳似的道。
“到底幾日後!”張尚書終於忍不住怒吼一聲。
“也就三……五……十日後啦!張尚書您看我這腳傷的,怎麼也得容我養養吧,不然到時候怎麼審案?”林鈺靠着凌雪,擺出一副矯情的姿態。
“腳傷了跟審案有什麼關係?!”張尚書處於暴走邊緣,本來沒有幾根毛的眉頭一抖一抖的。
“怎麼沒關係了?腳傷了我家大人怎麼走上公堂?怎麼四處奔波?張尚書您這陪審倒是悠閒,我家大人可得大老遠的從順天府親自跑來查案。
您瞧,若是您行個方便差人給送去,能有我家大人受傷這一出嗎?到頭來,怎怪得我家大人?”
凌雪與林鈺做出一副主僕情深的模樣,字字句句都在抨擊張尚書的不行方便,順便將林鈺受傷這事賴在他頭上,凸顯出林鈺爲了查案奔波勞碌,嘔心瀝血的精神。
“這……”張尚書多年爲官,此時竟新官上任的主僕倆的話給活生生噎住了。
此時不同於方纔,正是午間人們來往歇息交班的時候,戶部大院內多數官員走動,來來往往,都悄悄地品頭論足,更有甚者支持林鈺的聲音讓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張尚書一張老臉無地自容,活像承認了自己苛待新官員,不給面子的行爲。
“凌師爺,你怎麼能這麼說張尚書?張尚書不給本官送賬本是恪守職責,防止朝廷機密外泄,本官親自來這一趟也是應當的。
再說,張尚書急於想破案也是爲了朝廷爲了皇上着想,我們回去抓緊一些,來日纔好請張尚書並五位尚書陪審,請他老人家監督。想必張尚書見本官如此辛苦努力,一定不會加以爲難的!”
林鈺如此這般,委曲求全,來來往往的人都對他讚賞有加。
凌雪面露愧色,立刻放開林鈺朝張尚書一揖,“下官擔心大人至極,還望張尚書勿要怪罪,若有失禮之處,下官在此鄭重道歉,請求尚書大人莫要在陪審的時候爲難我家大人。”
張尚書看着林鈺和凌雪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那唱的叫一個默契!
愣是逼的他這張老臉沒地兒擱,他氣急了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全了,“本……本官何時說要在陪審的時候爲難林大人了?休要胡言!”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凌雪趁熱打鐵。
“下官感謝張尚書不爲難之恩!”林鈺趕緊拜謝。
“我……”張尚書老臉通紅,看着林鈺和凌雪一齊向他一拜,他們這不拜還好,一拜他就見到這倆人身後站了一位紅衣飄飄的傅尚書……令。
“下官見過尚書令!”張尚書連忙拜見傅玉書。
尚書令?傅玉書來啦?!
林鈺像得了寶貝似的立刻扭過跟張尚書夫妻對拜的姿勢,衝着傅玉書一拜,“拜見傅大人!”
傅玉書依舊一身令人眼前一亮的大紅,妖嬈的臉龐散發着嫵媚的光彩,向前一步,看向林鈺笑道:“林大人方纔這是要與張尚書拜堂,我好像打擾了。”
“這……尚書令大人誤會了!”張尚書忙不迭地解釋。
“並不是!傅大人,方纔下官請求張尚書一事,他答應了,下官只是拜謝他而已。”林鈺解釋的比張尚書更快,因爲她更不想跟這等貨色有任何關係,尤其是拜堂這種隆重而私密的事!
“哦?你有何事要求張尚書?”傅玉書斜挑着俊美,若有所思的看着林鈺。
“張尚書方纔答應下官,不在陪審的時候爲難下官了!”林鈺洋洋得意的道。
“這……下官怎會爲難與林大人!”在傅玉書面前,張尚書死撐着臉皮,生怕傅玉書一個不高興,拿他來說事。
“張尚書此話當真?”傅玉書出其不意的問了他一句。
傅玉書那雙邪魅的桃花眼向來是危險的,任何官員跟他對話都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遲疑,張尚書立刻便回道:“下官既答應,自然作數!”
他回答的太快太準確,以至於讓人看起來他是真答應了,深信不疑的樣子。
但林鈺總覺得傅玉書這狐狸在給張尚書下套,等她往後一看去,自己身後,竟站了三位尚書大人,分別是禮部尚書左明悠,吏部尚書唐天德和工部尚書顧雙城。
林鈺由衷的對傅狐狸讚歎道:高!實在是高!
別人她不知道,這六部尚書她還是清楚的。
吏部尚書唐天德由他兒子唐勁風就能看出來他的立場,可其他兩個呢?
禮部尚書左茗悠和工部尚書顧雙城,那是出了名的牆頭草,風往哪兒他們往哪兒倒!
這麼多年在權派之中可謂遊刃有餘。
林鈺保證,張尚書此話一出,中間又有傅玉書作保,禮部和工部這二位尚書,是怎麼都不會也不敢在陪審的時候給她使絆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