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女士真是不差錢,雖然陳家叔侄只用了兩天時間,就將錢百里出軌的證據查了個清清楚楚,但她依然讓他們繼續跟蹤收集證據。既然客戶有這種要求,叔侄兩便兢兢業業做好本職工作。
這邊,孫女士已經聘請了律師和會計師事務所的人,對夫妻二人名下所有財產,包括不動產、車輛、銀行資金和門窗廠的資產做了一個全面評估。她是鐵了心要讓錢百里淨身出戶,一無所有。
跟蹤到了第五天,錢百里沒去範麗那兒,而是獨自駕車去了奉天東郊一處叫半山溪谷的別墅區。半山溪谷在奉天屬於頂級別墅區,依山傍水,環境極佳,這裡居住的人全是身家至少十億以上的富豪。
陳旭東那輛八手帕沙特停在大門附近,眼望着錢百里那輛雷克薩斯進了小區。
陳最狐疑道:“難道錢百里還有別的情人?住在這裡?”
陳旭東擡手給了他一個暴慄,“麻煩你出門帶上腦子好不好?錢百里那點錢能養得起住在這裡的人?你知道這裡住的都是什麼人?包養錢百里還差不多。”
陳最有些不服氣,“萬一是個女富豪看上錢百里了呢?”
陳旭東冷笑不語。
“我到後門轉轉去。”陳最推門下車,沿着半山溪谷的圍牆轉到後面,看看左右無人,輕車熟路進入隨身空間。
半山溪谷小區佔地很大,處處都是綠色植被和高大樹木,園區中心還有天然的小湖泊,水質澄清,水面上遊蕩着幾隻鴨子。
陳最躲在隨身空間裡,將外面的景況看的清清楚楚,最後在一棟氣勢非凡的三層別墅前發現了錢百里的車。
進入這棟別墅,屋子裡很安靜,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保姆在一樓大廳做清潔。二樓隱隱約約傳出說話聲,陳最心意一動,便穿行空間,進入了二樓的書房。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坐在椅子上,錢百里正恭恭敬敬和他說着話。
陳最聽了一會兒,聽出了大概意思。這位老者是奉天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姓吳,錢百里的門窗廠爲這家公司製作了一批防盜門和斷橋鋁窗戶,兩人正在研究工作上的事。
既然和出軌無關,而且二人談話還涉及到各自公司的業務,陳最不願多聽,秒退離開了小區。
這一天就這麼平淡度過。晚上回到小南路,陳旭東那個在寵物市場的線人斌子找上門蹭飯,三人便在樓下燒烤攤點了些吃的,邊吃邊聊。
7點左右,太陽落山,三人幹掉一箱啤酒,正喝得高興時,四輛警車同時停在路邊。車門打開,十多個身穿警服的警察一齊下來,將三人團團圍住,現場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旁邊吃飯的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一見來了這麼多警察,嚇得紛紛離座觀望。
陳旭東臉色一冷,手中杯子重重放在小桌上,也沒起身,只是擡眼看着身邊的警察。
說來也奇怪,圍上來那幾個警察誰都沒說話,個個面露尷尬之色,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眼睛盯着自己的鞋面,就像鞋上長出花兒來了一樣。
“哈哈,陳隊,打擾了。”笑聲從外圈傳來,一個個子不高,麪皮發白的警官走到陳旭東身邊,兩隻細長眼睛帶着笑意,整個人看着很是文雅,“陳隊,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天發生了一起大案,想請陳隊回去瞭解一下情況。”
陳旭東雙肩一晃,全身的肌肉立時繃緊,看似要暴起,圍着他的警察神色大變,齊齊向後退了一步,只有細長眼警官沒動地方,還是笑眯眯看着他。
誰知陳旭東只是伸出手,抓起一個啤酒瓶,仰脖咕嘟嘟灌了一大口酒,平靜問道:“臧隊這是要抓我嗎?”
細長眼右手輕輕擺了擺,“陳隊越來越會開玩笑了,咱們曾經是同事,我怎麼可能抓你呢!就是了解了解情況,呵呵!”
坐在一邊的陳最明顯能感覺到自從這個姓臧的警官一出現,二叔的情緒就變得極其不穩定,現在故作鎮定真的只是故作,不定什麼時候火藥桶就會被點燃。
知叔莫若侄,陳最對這個二叔的暴脾氣可是瞭如指掌,如果他的脾氣好一點,當初也不會離開警隊。雖然對當年二叔離職的事不是很清楚,但也隱約聽到過一些,說二叔是被一個小人陷害,那麼……
陳最心中一動,擡頭仔細觀察這位臧警官。
莫非他就是那個小人?
臧警官咧嘴衝陳最一樂,“陳隊,這位小帥哥是你侄子吧?果然一表人才,很像陳隊啊!”
陳旭東不耐煩了,霍然站起,雙眼冒着寒光直視臧警官,“姓臧的,你要是帶了逮捕令我就跟你走,不然就痛快給我滾蛋,你帶這麼多人幹嗎?嚇唬老子嗎?”
“陳隊……”
陳旭東沒等他說完,一句話就頂了回去,“少特麼叫我陳隊,老子早就不是警察了,這些不都是拜你所賜。”
姓臧的脾氣再好,也架不住陳旭東一點不留情面的頂撞,他的胸脯上下起伏,顯然是在運氣。
雙方僵在那裡。旁邊的警察左右爲難,陳旭東是他們以前的副隊長,臧健是現任的刑警大隊隊長,這兩個人扛上了,讓他們這些當小兵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臧健白淨的麪皮微微抽搐着,這次他帶這麼多人來確實是想在陳旭東面前炫耀一下,沒想到這個莽夫一點不給自己面子,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直接讓自己下不來臺。他心裡那句“把人抓了”已經醞釀了很久,可就是喊不出口。
別看陳旭東已經不是警察了,但是他在公安局裡還有相當深厚的人脈,不說別的,現在主管刑偵的祝副局長就是他的師父。自己要真是把他抓了,這事可就沒法收場了。可要是就這麼灰溜溜的走了,以後還怎麼開展工作,威信掃地啊!
“二叔,咱們作爲公民,配合警方是咱們的義務,你說是吧?”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陳最突然開口,同時給了陳旭東一個眼神示意。
“臧隊,你是不是很久沒看到我二叔了,所以帶着大家一起探望來了?”陳最第二句話,讓現場立時如春風化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