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雖然沒聽清楚陳樂水說的話,但也知道自己的腰牌剛纔被陳樂水的飛鉤勾走了。
“哼。”蕭煜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呵呵,你還挺硬,你的右胳膊是不想要了吧,好,那我就成全你,看你還嘴不嘴硬!”陳樂水面色猙獰道。
左胳膊已經失去了知覺,右胳膊又被死死的抓住,蕭煜從沒有遇到過這樣危險的情況。
飛鉤不知道是什麼利器,不僅阻斷了自己同行雲劍的聯繫,就連體內的道氣也隱隱被壓制。
“好,那就得罪了,”陳樂水冷冷道,“先廢了你一條胳膊!”
蕭煜的右胳膊已經鮮血淋淋了,大臂上赫然插着一個飛鉤,飛鉤深深的勾在臂中。骨頭被鉤爪的寒氣刺得鑽心的疼痛,但是身體的麻痹感還是逐漸佔了上風。
飛鉤有毒!
蕭煜逐漸明白了過來。
“不,我不能死在這裡!”
“少了一條胳膊我還怎麼去見師傅!”
“不!不!不!”
蕭煜內心大喊。
“我不能死!”
“絕對不能!”
就在陳樂水要發力的一瞬間。
“砰!”
蕭煜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頭部一用力,頭頂直接立在了地板上。
身子立起來的同時,蕭煜拼盡全力右腳用力向陳樂水方向踢出。
或許是上天看不得血肉橫離的場面,總之,蕭煜運氣不錯,右腳正好踢在了陳樂水要發力得右大臂上。
陳樂水沒想到蕭煜會突然來這麼一下,絲毫沒有防備。
“噠”陳樂水的右大臂被蕭煜死死的踢中,飛鉤終究還是沒有發力。
但是。
“砰!”陳樂水的左拳毫無懸念的打在了蕭煜的右腿上。
這一腳已經耗盡了蕭煜最後的力氣,陳樂水一拳把蕭煜直接擊飛了出去。蕭煜整個人趴在地板上痛苦的扭曲着。
“還差點着了你的道。”陳樂水心有餘悸。
蕭煜的意識已經開始慢慢模糊,陳樂水的話自己已經完全聽不清楚了,只有甲板上一兩聲慘叫讓蕭煜身體一顫,但是自己卻真的站不起來了。
“既然這樣,那就廢了你兩條胳膊!”
陳樂水話音剛落,海盜船上突然一沉。
“什麼人!你是什麼人!”甲板上的海盜大叫。
有外人突然闖入,自己之前竟然絲毫沒有察覺,陳樂水大驚。
“你們陳頭領可在?”一個聲音傳來。
聽到聲音,陳樂水反而鬆了一口氣,“是黃廂主嗎?您要是再晚來一點,我保不齊會真殺了他。”
“唰”一道人影閃進了艙室。
藉助微弱的月光,一個馬臉漢子闖了進來。
此人正是剛和蕭煜分開不久的舍予派黃廂主!
而蕭煜卻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東海北部。
暴風雨。
烏雲越來越暗,越來越低,向海面直壓而來,而洶涌的波浪一邊怒吼一邊衝向高空迎接那響徹雲霄的雷聲。雷聲滾滾,波浪在憤怒的飛沫中呼叫,跟狂風爭鳴。而狂風則顯擺似的緊緊捲起一層層巨浪,惡狠狠的把它們甩向半空中,把這些大塊的翡翠摔成塵霧和碎末,在這同一時間,豆大的雨點劈里啪啦的拼命下了起來...
東海北部狂風暴雨的時候,停在暴風雨邊緣的一艘大船上。
“哎呀,你輕點,笨手笨腳的。”韓麗嫣端着一碗藥湯邊吹邊埋怨道。
清化道人訕訕地笑了笑,麻利的包紮好了蕭煜的右胳膊。
原來當時李力乘小船去北方尋找朝廷的水師,但是船走了不久就趕上了暴風雨。李力的小船在這種惡劣的天氣裡自身安保,只得在暴風雨邊緣處焦急等待。
等待了沒多久便碰上了南下躲避風雨的黃廂主的大船,又等了一會兒,韓義帶着已經哭成了淚人的韓麗嫣也到了。
聽說蕭煜和衆船工有難,黃廂主二話不說,直接連人帶船直接殺了過去,終於在最後的時刻趕上了。
“嗯。”蕭煜無力的睜開了眼睛。
“呀,少俠你醒了,這可真是太好了。”清化道人突然大叫。
“蕭大哥,你終於醒了,嗚嗚。”韓麗嫣把藥碗往清化道人手裡一遞趴在蕭煜身上哭了起來。
“啊!”蕭煜忍不住叫了出來。自己剛醒,哪經得起韓麗嫣這突然的一撲。
“哈哈哈,韓大小姐,你省省眼淚吧,反正少俠被你壓死了你還是要哭的。”清化道人吹着藥湯嬉皮笑臉道。
“哎呀,蕭大哥對不起,我,我是太激動了嘛,”韓麗嫣不好意思的從蕭煜身上直起身子,“臭道士你笑什麼笑,好好一碗藥湯被你吹成唾沫的了,惡不噁心啊。”
清化道人也不甘示弱,“那也比你強,道教高徒的唾沫可是有大功效的呢,總比你壓死他好啊。”
“你,好你個臭道士...”
蕭煜躺在牀上,意識逐漸清醒,耳邊是兩個人不斷地吵嘴聲。
真好。
還能看到你們真好啊。
蕭煜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
轉眼過去了三四天。
暴風雨早就結束,黃廂主的大船昨日便起航了,估計明天就能到登州港。
雨後的大海上風平浪靜,只是寒風依舊呼嘯,蕭煜和韓麗嫣正坐在艙室裡看着外面的風景。
此時蕭煜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右胳膊的骨頭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一些皮肉傷,而且體內的毒素也早就被被逼出了體內。
這其實也要多虧了舍予派宮主送給自己的那塊腰牌。雖然不知道舍予派的接頭詩,但是陳樂水從腰牌中就知道蕭煜跟舍予派關係不淺,這纔沒下手太重。
“麗嫣,這幾天真的謝謝你了,”蕭煜漲紅了臉,鼓足了老大的勇氣,“能看見你真好。”
韓麗嫣聞言,臉上瞬間就像喝醉了一樣,紅的徹徹底底。往日裡話多的韓麗嫣此時卻扭捏了起來。
“韓大哥你不要這麼說,我之前老是給你添亂,照顧你是我,是我應該做的。”
韓麗嫣說完這就話便低着頭一言不發,而這種場合下,蕭煜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麗嫣,你,你,嗯,你...”
“嗯?”
韓麗嫣的頭都快低到地板上了。
“我...”
“哎呦,我說怎麼到處找不到你們,原來躲在這裡享清閒啊,也不叫上我,真是不夠意思。”清化道人出現的場合每次都把握不好。
“砰”艙室的門被用力推開。
“哈哈,嗯?哎呦,沒有撞破你們的好事吧。”清化道人看到兩人的樣子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沒有,沒有,清化道人說笑了,快坐,正好咱們三人敘敘舊。”蕭煜趕緊轉開了話題。
“好好好,我正想聽聽蕭大哥和海盜激戰的事呢。”清化道人一屁股坐在了蕭煜一邊。
幾天下來,三人關係又近了不少,清化道人也跟着韓麗嫣叫蕭煜爲蕭大哥。清化道人坐在對面全然不顧韓麗嫣要吃人的眼神。
蕭煜昏迷後的前因後果,蕭煜早就從韓麗嫣口中得知。
聽韓麗嫣所說,那海盜首領陳樂水好像和舍予派有不小的淵源,和黃廂主交情也不錯。見黃廂主親自上船爲蕭煜求情,陳樂水倒也爽快,不僅放了蕭煜和一衆船工,就連行雲劍和腰牌都還給了蕭煜。
這舍予派勢力大的超出蕭煜的想象,也就是黃廂主正好也要去中原做生意趕巧碰上了,要不然蕭煜可真就是凶多吉少了。
蕭煜當下一五一十的將韓麗嫣被帶走後的事告訴了兩人,聽到精彩處,兩人竟還拍掌叫好。
這還真是天意啊,蕭煜看着手舞足蹈的清化道人暗想。清化道人正好也要回中原過元旦(春節,隋稱元旦)便跟着黃廂主一道坐船出海,沒想到三人竟在大海上相遇了,有時候緣分這種東西當真說不清啊。
接下來的日子波瀾不驚,黃廂主到了登州港便告辭離去,而蕭煜則在黃廂主遠去的時候暗暗發誓一定要不負劉宮主的重託,以天下蒼生爲己任啊,造福萬民。
到了登州港,蕭煜和韓義的關係並沒有緩和多少,韓麗嫣左右爲難,本想邀請蕭煜隨自己到長安,但是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只能找來清化道人幫忙。
“蕭大哥,不嫌棄的話跟貧道和韓大小姐一起去大興城吧。”清化道人開門見山道。
讓蕭煜感到微微詫異的是原來清化道人的出身也是大興城。
你倒是實誠,讓你委婉一點,這倒好,直接說出來了。韓麗嫣朝清化道人翻了翻白眼。
蕭煜聽罷一笑,看着韓麗嫣,“麗嫣你不用爲難了,我已經決定去大興城了。”
大興城是大隋的都城所在,聽師傅說長安城裡佛道並存、高手如雲,集中了衆多的修道大能。蕭煜早就對這個地方向往已久,怎麼可能不去呢?
聽到蕭煜痛快的答應了,韓麗嫣喜出望外,“好好好,太好了,哈哈。”
“但是,”蕭煜又道,“麗嫣,這次我就不再麻煩你了,我自己找個客棧住下就行了。”
“啊,可是,”韓麗嫣小嘴一撅剛要反駁卻被清化道人一拉袖口隨即反應過來,“沒問題,蕭大哥你住在哪裡都一樣,我經常去找你不就完了?”
兩人的小動作當然沒有逃過蕭煜的眼睛,當下蕭煜也不說破,嘴角上揚微微一笑。
衆人在登州港歇息了幾日後,乘坐馬車便直朝大興城而去。在行駛了半個月後,這天中午,衆人終於到達了大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