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櫟回到宿舍,便坐在電腦前面,打開網頁,開始對着祁慕在紙上填的答案一個一個地輸入進電腦。
三十分鐘後,簡櫟終於填完了所有題目。
他在按檢測結果那四個字的時候竟然有些緊張,生怕最後出來的結果會告訴他,祁慕是一個已經無可救藥的精神病人。
他閉上眼睛,心裡默默祈禱,希望他人生中第一個學生不會是瘋子。
祈禱完畢之後,他才睜開眼睛,長吐一口氣,按下了顯示結果的按鍵。
結果完全出乎他的預料,祁慕的精神狀態分析結果顯示,她除了自卑之外,就沒有別的什麼大問題了,根本就不需要吃抗精神類的藥物。
他想到了那個包裝,又想到了祁慕的忘性和集中不了注意力的樣子,心裡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難不成是有人故意要用藥物來控制她,用藥物的副作用讓她慢慢從正常人變成精神病人?
能做這種事情的,只有她最親近的人。
簡櫟突然對祁慕有了興趣,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纔有人會這樣害她。
簡櫟有興趣只是有興趣,一般對於有興趣的事情他是不會特意摻和進去,惹麻煩上身。他這次也一樣,雖然好奇,但他也能夠按捺得住自己的好奇心。反正他只是想要從祁慕那拿到能夠讓他翻身的家教費,她不會突然發瘋讓他惹麻煩上身就夠了。
簡櫟做好了決定,便心安理得地和吳子豪他們一同去吃飯。
祁慕和祁靈涵吃完晚飯,便被羅豔催促着準備明日去慈善拍賣會的衣服和首飾了。
說是催促兩個人,倒不如說羅豔只是在讓祁靈涵準備,祁慕向來對這些很隨便,要出門的時候拿起什麼就穿什麼。但祁靈涵卻因爲自己是私生女,在外人面前想要表現出她賽過祁慕的樣子,每回都是盛裝打扮,要多女神就得多女神,身上大到禮服小到耳環,全都不允許出一絲差錯。
祁慕呆呆地看着祁靈涵換了十七八套裙子,每穿一套出來,祁靈涵都會問她好不好看,她雖然心裡無比厭煩,卻還是要做出欣賞的樣子,捧場地說道:“好好看。”
羅豔則是會給中肯的評價,祁靈涵有那一點不好,她一定讓祁靈涵將那套換下來。
一個小時過去,祁靈涵終於選了一身露背的紫色小禮服,再在脖子上點綴值個幾十萬的碎磚項鍊,低調的禮服和高調的項鍊相得益彰,整個人看起來很精神。
羅豔很滿意這套裝扮,但祁慕卻覺得這樣穿雖然好看,卻沒有一點十七歲女生該有的樣子,小女生該有清純活潑全沒了,只剩下事故,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二十幾歲的樣子。
“小,你都看了我一晚上了,怎麼還不找一件禮服?”祁靈涵得意地問道。
祁慕心裡在翻着白眼,這種時候她不是一直都這樣嗎?爲什麼祁靈涵還要多此一舉地問她?
祁慕隨便指了指一條香檳色的蛋糕裙,道:“就這條吧,我隨便。首飾什麼的,我怕會掉,就不戴了。”
羅豔巴不得祁慕這樣,她符合道:“小喜歡就好,戴首飾也的確怪不舒服的,明天早上我和你姐姐再去外邊逛逛,看看首飾,你就留在家裡吧?”
雖然祁慕什麼都不知道,但羅豔還是會覺得她礙眼,索性趁這個時候明天將她給甩了。
“好,”祁慕甜甜地應聲道,“下午你會回來接我嗎?”
羅豔覺得自己做美容做髮型的時間可能不太夠,便說:“我們五點三十分到華譽大酒店,你自己讓司機送你過來吧。”
“好的,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回房了。”祁慕見羅豔沒有說什麼,這才離開衣帽間,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上。
祁慕整個人重重地砸在牀上,在背觸碰到柔軟的牀墊時,嘴裡還發出了舒服的呻|吟。果然這個房間纔是她的世界,一個人呆着房間裡的時候,她可以卸下一切僞裝,不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
就在祁慕躺着快要睡着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一看來電提醒,“簡櫟”兩個字正在手機屏幕裡邊發光。
簡櫟除了第一次之外,就從來沒有主動聯繫過祁慕,祁慕有時找他,他也是愛理不理的樣子,怎麼會突然給她打電話?
難不成是按錯號碼了?
祁慕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簡櫟照常和舍友去吃飯吹水,很快便把祁慕的事情給拋在腦後。
他也以爲他完全將這件事放下了,只是夜晚他一個人在浴室洗澡,感受着花灑裡邊的水裡拍打肌膚的感覺時,他腦子裡突然想到了祁慕的樣子。
有她做出題來的開心模樣,有她做不出題和聽不懂時候懊惱皺眉的模樣,也有第一次見到她時,她那副撒潑大小姐的模樣……
他原本平靜下來的心又被腦子裡那些祁慕的動態照片給攪亂了,他這個當人老師的,怎麼可以看到自己的學生有危險都不去幫忙?
見死不救的事情他從小見多了,從他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就有多少商人求着他家讓他們幫忙,剛開始他會心軟,最後即便人家磕破腦袋,簡櫟也再沒有心軟的感覺,別人的事情又和他有多少關係?他不是救世主,無關緊要的人根本不應該讓他拯救。
他一開始以爲自己是將祁慕列在無關緊要的人那一欄上,但她卻偏偏是他第一個學生,而且他能夠在這一刻想到她,似乎她在他的心裡,並不屬於無關緊要的人。
簡櫟一拳打在瓷板上,嘴裡罵了一句,隨後自言自語道:“算了,明天約她出來談談,能不能接受現實,就看她自己了。”
做出這個決定之後,簡櫟只覺得自己身心都放鬆了下來,他在心裡默唸:“祁慕啊祁慕,你可千萬不要承受不住真相,讓我好意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