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聽到簡櫟這麼說,便安靜了下來,淚眼汪汪地看着簡櫟,等着他說話。
“我家的情況很複雜,算是傳了好幾代那種大家族,這代的當家人是我爺爺,他現在當家有二十多年了,因爲曾祖父那會兒還可以三妻四妾,所以爺爺的兄弟姐妹特別多,勾心鬥角的事情也很多,這些情況都是在最近七八年才平靜下來的。”簡櫟把司家的事情說了出來,除了沒有告訴祁慕那是司家以外,其他沒有任何隱瞞。
“然後呢?”祁慕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爭奪家產的戲碼,自覺告訴她,簡櫟的童年或許比她還要不快樂。
“因爲我和我爸爸都是這一脈的獨子,所以其他分支的兄弟姐妹叔叔伯伯想要奪家產的,都會想從我們這邊入手。”簡櫟垂下眼簾,“還小的時候,我和一個大我兩歲的堂哥玩得挺好的,但是十二歲那年,他卻把我騙到外面,想要殺害我。他想把我從高樓上推下去,那個時候我比他矮上一個頭,力氣完全比不過他,那次全憑力氣,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把他給推下去了。”
聽到這裡,祁慕難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巴:“你殺人了……”
“嗯,他死了。”簡櫟閉上眼睛嘆了口起,“後來我就完全變了一個人,再也不願意和人接觸,除非是幾個特別要好的朋友,和其他人接觸我都會特別防備,對你開始也是那樣。”
祁慕第一個想法便是過去摟着簡櫟的肩膀安慰他,她從來不知道看起來那麼優秀的簡櫟居然那麼小的時候就經歷了這麼殘忍的事情。這種事情就算是她現在也難以承受。
被關係很好的堂哥背叛暗算置之死地已經很難以讓人接受了,後面簡櫟自己瞭解了他的性命,這種恐懼,祁慕根本不知道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怎麼承受得了。
簡櫟繼續用陳述沒有太多情緒的語氣說:“那次天台上剛好有監控,所以證明了我是正當防衛,當時年紀也還小,事情便不了了之了。後來我就去了國外歷練,那段時間很苦,比國內特種兵訓練還要苦,送你那個手環的朋友,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再次回來以後,我已經有能力保護自己了,家族裡那些不安分的勢力也被清洗得差不多了。”
“那你就不會再有危險了。”祁慕好心疼,比特種兵還辛苦的訓練究竟是怎樣的,簡櫟一個人在國外那麼辛苦地過日子,幸好一切已經過去了。
“更恐怖的還在後面。”簡櫟苦笑着搖了搖頭,將祁慕拉近懷裡,“回來以後我才知道,原來那個堂哥是我爸爸要他那麼做的。”
“什麼?”祁慕剛剛只是震驚,現在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得精神病了。
“因爲他覺得我不夠上進,不配當家裡的接班人,所以特地找人刺激我那個堂哥,他纔會做出那種事來。”簡櫟淡淡地說道,事情過去太久,他發現具體細節他都忘了,但是當時那種窒息的感覺,他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祁慕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安慰簡櫟,她也顧不得安慰簡櫟,因爲她已經被震驚得難以思考了。
原來簡櫟這麼優秀,全是因爲被逼的。
“怎麼了?”簡櫟突然笑了起來,頓時春暖花開,溫度驟升。他態度轉變太快,就像剛剛說那話的人不是他一樣,“嚇傻了?”
“嗯。”祁慕反應過來,重重地點了點頭。和簡櫟那種家族鬥爭相比,羅豔那種女人之間的鬥爭好像不算什麼大事了。
“看開一點,悲慘的過去誰都有,你永遠不會是最慘的那個。”簡櫟拍了拍祁慕的肩膀,“阿姨已經去世了,你再想過去也沒有用,想開一點,朝着前面看。蛹經歷痛苦才能脫繭化蝶,祁慕,你的未來一定可以很幸福的。”
“嗯,我現在哭哭鬧鬧也沒有什麼用,我媽媽要是看到我這個樣子也會覺得我沒用的。”祁慕直接把眼淚蹭到簡櫟身上,“接下來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我不會讓仇人打斷我的步伐,我會讓她被我的節奏帶動,然後,自找死路!”
真的,和簡櫟的經歷比起來,她這種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了。羅豔的嘴臉她早就看清了,她現在只是受不了自己的母親是被羅豔害死的真相而已。簡櫟和堂哥那麼突然的事情他都承受住了,她怎麼可以落後於他?
“想通就好,這纔是我的好慕慕。”簡櫟摸了摸祁慕的頭,“哭了那麼久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我想抱着你睡。”祁慕雖然冷靜下來了,但她很怕自己睡着會做噩夢,有簡櫟在身邊,再怎麼也能驅趕恐懼,睡得安穩一些。
簡櫟不會拒絕祁慕的要求,祁慕洗完澡,簡櫟早就在她牀上躺着了。
祁慕鑽進被子摟住簡櫟的腰,把頭埋在簡櫟的肩膀上。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反手摟住她,再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祁慕哭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醒來,身邊空蕩蕩的,牀上早就沒了簡櫟的身影。
因爲受了刺激,祁慕頓時安全感盡失,她好害怕簡櫟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祁慕這一刻什麼也沒有想,直接把門推了開來,客廳沒有簡櫟的身影,祁慕心下一涼,又立刻衝到簡櫟的臥室,裡面還是沒有人。
祁慕皺緊眉頭,簡櫟糾結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就在祁慕六神無主的時候,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喊她:“慕慕,你醒來啦。”
她立刻回頭,身後喊她的人正是簡櫟。
祁慕頓時笑逐顏開,整個人看起來就和傻子一樣。
“你傻笑什麼,是還沒睡醒嗎?”簡櫟一眼就看出了祁慕。
祁慕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
“現在醒了。”祁慕傻笑着說得,說完,便看到簡櫟還拿着鍋鏟的手,果然簡櫟不會突然離開她,“每次醒來都能看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