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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生一幅好皮囊,孱弱無能,雷聲大了都能嚇出病來?南宮皇后所說的當真是宇文昊麼?怎麼與我所見到的疏通知事、靜淵有謀、縱使五雷轟頂依然穩坐泰山的宇文昊判若兩人呢?!慕容熙聽着南宮皇后的哭訴,心中很是不解,但轉念一想,大概是南宮皇后生性謙和,加之憂子心切,所以說出話與實情並不相符,便沒有將南宮皇后的話放在心上,只是與母后一起,殷殷勸慰。

“我這一生,只有一子一女,女兒一生下來未曾謀面便不知所蹤,至今下落不明,如今兒子又將命喪戰場,也不知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老天如此懲罰於我……”

南宮皇后看着慕容熙想到宇文昊,近而又想到宇文曌,越想越傷心,哭的幾不成聲。慕容熙看在眼裡,心中便涌起想要說出童兒下落的衝動,但幾次話到嘴邊,都被母親用眼色阻止,只得低下頭去,不敢看南宮皇后傷心欲絕的面容。

小雪?

慕容熙剛一低下頭,就發現小雪不知何時竟站到她腳邊,正仰頭專注地看着她。童兒!童兒回王府了。慕容熙心中不由一喜,自從上次和童兒有過肌膚之親後,對她的愛意更加濃厚幾分,剛分開不到三日,便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她,興奮之下,顧不得勸慰南宮皇后,立時找了藉口,匆匆走出西花廳。

小雪方纔在童兒懷裡遠遠看見慕容熙,興奮地再次掙脫童兒懷抱,跑嚮慕容熙,無奈它太年幼,步子小,速度也不夠快,所以,在慕容熙進了屋好一會兒它才跑到慕容熙身邊。此刻見慕容熙出去,便亦跟着晃着小步出了西花廳。

“童兒!”

在小雪的帶領下,慕容熙很快找到紫薇藤架,看到了坐在戀紫和柔藍中間的我,一聲呼喚,幾步走到我身邊,將我拉起身來,擁入懷中。

“……”

不要這樣啦,星星們都在旁邊看着呢,我害羞起來,輕輕推開慕容熙,低頭揉搓着衣襟,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以前,沒有和慕容熙發生過“那事”時,我在星星們面前向來很大方,不知爲何,現在就變扭扭捏捏了,可能是“做賊心虛”吧。

“童兒……你這件新裙子真好看……”

慕容熙見我害羞,心中領會,微微一笑,便挽着我手,重新在丹木椅上坐下,上下打量着我的紫紗裙,溫柔地說道。

“嗯,是婆婆新給做的,我也很喜歡……”

我依然低着頭,不敢迎接她含情脈脈的目光。

星星們看着我和慕容熙你儂我儂儼然一對小夫妻般,不由拿帕子捂嘴,“嘻嘻”笑個不住。我頭低的更低了。慕容熙則滿臉微笑,毫無羞意。

“曌兒……我的孩子!”

正在星星們羨慕地看着我和慕容熙發笑,慕容熙滿目柔情地看着我,我低頭看着手心時,南宮皇后滿面淚痕,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

“母親……”

雖然一切出乎意料,但從我第一眼看到南宮皇后時,便覺得她異常親切,聽見她慈愛的呼喚,看到她眼神中滿是期待,我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在她走到我身邊時,撲到她懷中,輕喚她母親。

母親,我早知你是我母親了,只知爲了讓熙兒相信我不知自己身世,我纔沒有認你,母親,請原諒我女兒不孝……

多少年來,“童兒”兩個字反覆出現在南宮皇后的夢中。方纔,她正傷心哭泣時,朦朧中聽到有人喊“童兒”,便像受了電擊一般,從椅子上站起身,丟下莫名其妙的王太后不顧,徑自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急步走來,到了紫薇藤架,那與夢中所見的一模一樣的女兒果然就坐在眼前!

“曌兒……”

聽到女兒的呼喚,南宮皇后的心欣慰的碎掉,緊緊摟着女兒,哭的聲音都變了調。

柔藍、戀紫等早已知曉梓童的身份,也知前些日子來到府中的這位風華絕代的中年婦人就是明國被廢的皇后、梓童的母親,心中明白,她們早晚會相認,沒想到竟是今天。看着眼前抱頭痛哭的母女,她們無不感動落淚。

慕容熙本在西花廳聽南宮皇后哭訴時便已心軟,想要告訴她真相,只是礙於母親的阻攔,纔沒有說出,此時竟讓南宮皇后自己找了過來,雖然意外,卻不由爲之鬆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尤其是南宮皇后,爲找童兒,不知吃了多少苦,今日終於夙願得償,當真令人欣慰。

隨後追來的王太后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木已成舟,一向多謀的她,再也找不到藉口繼續隱瞞了,心中已經開始琢磨如何說出童兒自幼長大王府之事,並獲得南宮皇后的諒解,以成全童兒與熙兒的婚事。

“昊兒!母親終於找到你曌兒妹妹了!昊兒……可惜你又……”

南宮皇后摟着女兒,喜極而泣之餘,想到宇文昊即將命喪沙場,又不禁悲從中來,終究我一雙兒女,只能有一個在身邊……

明國塞外古道,飛沙走石,塵土漫天。

宇文昊坐在車輦中,神色甚是疲勞,早上剛一醒來,便由五萬鐵騎護送着,匆匆趕往明國與郯郝交戰的前線,一路顛頗至今,胃裡很不舒服,有些想吐,忘記車外空氣惡劣,伸手推開車窗,想要透透氣,竟被迎面吹來的飛沙嗆的連連咳嗽了幾下,險些喘不過氣來,忙縮回頭,關上窗戶,恢復先前半躺的姿勢。

見到宇文昊有些尷尬的神情,坐在他對面的蘭萱一聲冷笑,別過頭去。抱孫心切的皇帝怕斷袖兒子在邊彊與徵遠將軍龍顯哲等人“胡作非爲”,硬是把她這個太子妃也打發來了。

看到蘭萱的表情,宇文昊也不理會,只是淡然一笑,解下腰間的玉簫,勿自吹了起來。腦海中浮現與慕容熙笛簫合奏其樂融融的情形,眉宇之間,滿是愉悅之色。

“萱兒聽着如何?”

一曲吹完,宇文昊微笑着看向蘭萱,目光寧靜而柔和,蘭萱不僅美麗清雅,還有含威不露的氣勢,冷冷地看你一眼就彷彿看穿了你的所有心思,擁有純潔的高貴氣質,和天生的、足可母儀天下的皇后風範,宇文昊並不討厭她。

“靡靡之音,亡國之兆。”

蘭萱並不看宇文昊一眼,只輕啓朱脣,冷冷拋出幾個字。皇帝公公無能,太子夫君孱弱,如今強敵壓境,不亡何待?

芸芸衆生,知我音者,唯慕容熙一人。宇文昊聞言,嫣然一笑,又自吹奏起自己與慕容熙喜歡的曲子。

當五萬黃衣黃甲的皇家虎賁衛護送着宇文昊的車輦到達塞北征遠軍營地,頭戴束髮金冠、身着紅袍、腰圍玉帶、披着黃色披風的宇文昊在隨駕太監攙扶下走下車輦時,早已迎候在此的二十萬徵遠軍將士頓時歡聲雷動,氣貫長空。大將軍龍顯哲立即率衆將拜伏與地,宇文昊微笑着將他們一一攙起。

蘭萱一身月白曳地宮裝長裙,披着繡着明月臨枝圖案的披風,走在宇文昊身後,不亢不卑,目不斜視,對周圍的歡呼聲不屑一顧。皇帝公公因寵愛這個嬖子,擔心他的安危,棄身家性命於不顧,將皇家衛隊悉數派出,卻不知虎賁衛雖然衣甲鮮明、舉止間處處顯出皇家衛隊的華麗與威嚴,只不過徒有其表,若是遭遇郯郝草原狼騎,定然被打的落花流水。至於龍顯哲和二十萬長年戍邊的徵遠軍麼,雖然有豐富的作戰經驗,卻是有勇無謀,加上九囊飯袋般的花瓶夫君,敗跡早已明朗。

待宇文昊和蘭萱進入營地大帳後,龍顯哲立即命人準備酒席爲風塵僕僕遠道而來的太子洗塵。於是宇文昊、蘭萱居中而坐,衆將分成兩排相對而坐,一時間,大帳內觥酬交錯,歌舞昇平,歡聲笑語轟然如雷,此起彼伏,連延不斷。

大帳內雖然喧鬧,蘭萱卻旁若無人般,提壺自斟,素手端起,優雅地以袖掩面,一飲而盡,如是一杯接着一杯,宇文昊起初不以爲意,待良久之後轉頭再看時,蘭萱依然自顧暢飲,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像,而且也未見一點醉意。雖然衆將喝的都是水,可是太子和太子妃的酒卻無半點摻假,難道說是侍女弄錯了,給蘭萱的也是水麼?

“萱兒,少喝些吧。”

宇文昊拿過蘭萱面前的酒壺倒出些在自己杯裡輕抿一口,知道她喝的是酒而不是水,便微笑着勸她止杯,一會兒敵人定來劫營,到時需保持清醒纔好,不能讓她喝醉了。

蘭萱對宇文昊的卻話充耳不聞,更不看他一眼,照舊自斟自飲。

看來她對哥哥全無好感,且積怨頗深。衆目睽睽之下,宇文昊也不好多勸,搖頭笑了笑,便端起酒杯轉面應酬衆將,不再管她。不久歌舞散去,衆將個個喝的東倒西歪,由隨從攙扶回帳,宇文昊和蘭萱也回到專爲他們準備的御帳。

她喝了那麼多酒竟然全無醉態,倒和千杯不醉的慕容熙有得一比。御帳內,宇文昊看着行動間優雅如常的蘭萱,想起以前與慕容熙賞花飲酒的往事來,不禁隱入綿綿的回憶,良久纔回過神來。

“萱兒,後半夜敵軍可能會來劫營,你着長裙不便行走,換上這身衣服吧。”

見蘭萱已然和衣在牀上躺下,宇文昊拿起侍女送進來的男裝衣袍走到蘭萱身邊,喚她起身更衣。

“你……”

蘭萱聞言睜開眼,坐起身,一言未發接過宇文昊遞來的衣裳,宇文昊怕她覺不方便,便轉過身去,背對着她,等她換完衣服,再和她說自己事先派密使通知龍顯哲等人的計劃,未曾想蘭萱打從廣袖中摸出一柄短劍將那衣袍劃成一堆布條,隨後起身走到帳門口,伸手推開帳門,一揚手,將布條悉數扔進黑夜的風中。宇文昊雖然天性沉穩,終究還是被她舉止驚的張嘴結舌。

“不好了!敵軍劫營了!快去護駕!”

正在宇文昊發呆之時,帳外忽然亮起無數火把,一時間喊殺連天,一大批侍衛衝到帳外跪請移駕,宇文昊緩過神來,便即走出營帳,走了幾步見蘭萱依然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只得回身拉她走,卻是拉不動,便命令全部換成男裝的侍女們進來,將蘭萱強行拉走。

“蘭妃娘娘,敵軍就要殺過來了,快些逃命去吧。”

“放開我!”

侍女們好不容易將蘭萱拉出營帳,沒曾想她竟在帳外止步,再不願前行,被侍女拉的急了,一聲怒喝,無上威嚴,侍女們不由低着頭退到兩旁,沒人敢看她一眼。

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大,眼前一片火把的海洋,郯郝訓練有素的狼騎已然逼近,蘭萱衣袂飄飄迎着敵軍進攻的方向傲然站立,心中死志已定,目光中滿是悲壯的神色,這樣的軍隊豈是明軍可以抵擋?即便此刻逃走,也只避得一時,終究會成他們的俘虜,並因此受盡侮辱,與其狼狽逃走,她寧願自裁而死。

“蘭萱?!”

宇文昊本已在衆侍衛簇擁下走出十步之外,回頭覺察到蘭萱眼神中的異常,忙調頭跑了回來,將她攏在袖中的短劍一把奪下扔在地上,用盡全身力氣,拉她離開。別人都畏懼她太子妃的威嚴,不敢動她,他只有自己拉她了。

“殿下!敵軍已經衝過來了,不能再耽擱了!”

“蘭萱!此時不是義氣用事之時,快跟我離開!”

宇文昊情急之下,不知哪來的力氣,緊緊握着蘭萱的手,一下子將蘭萱拉的像前一個踉蹌,感覺到宇文昊手中的力量,看着他堅毅眼神,蘭萱被眼前完全陌生的夫君所振攝,不由自己邁着步子跟上他步伐。

“啓稟王爺!屬下派去的人剛剛傳回捷報,昨日半夜,郯赫五位得力戰將趁明國徵遠軍衆將爲太子洗塵喝的爛醉之際帶兵劫營,不想中了埋伏,所去之人無一生還;除此之外,徵遠軍主將龍顯哲更在郯郝劫營前親率精悍人馬出其不意偷襲郯赫左部主帥營帳,刺死副帥,並致主帥重傷。明太子宇文昊及家眷皆安然無恙。”

第二日下午,鎮南王府內,慕容熙、王太后、南宮皇后、南宮璇、南宮瑾正因急等軍訊焦躁不安時,一名王府侍衛滿面喜色打從外面匆匆走來,稟報了明國與郯郝左部交戰的軍情。

聽完侍衛所述,南宮瑾、南宮璇兄妹不禁呆住,這……是真的麼?原想表弟能保住性命便不錯了,沒想到他竟然出師大捷。

王太后、南宮皇后聞言,不由捂着胸口,長出一口氣,互相對望一眼,會意而笑。昨日在紫薇架下,兩位母親做主,已然許下一雙“兒”女的婚事,此時已然成慶家,自然多了默契。

慕容熙聞言,也是十分欣慰,一切都與她預想的一樣。然而,爲宇文昊高興之餘,心中竟閃過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

“姑姑,”南宮瑾從發呆中緩過神來,沉吟片刻,對南宮皇后道,“侄兒覺得現在的表弟好似變了一個人,不知姑姑可曾注意他的變化麼?”

“說起來,姑姑也覺得奇怪,自從他受傷醒來後,便性情大變,與以前分明判若兩人,姑姑琢磨着,多半是因爲經歷了遭到廢黜和流亡這些磨難,性情變的成熟了。”

南宮皇后說完,欣慰地笑了。雖然因受到辰妃的陷害自己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苦,但卻找到了曌兒,而且還使昊兒變的成熟穩重,身爲人母,沒有這更令她高興的了。

受傷醒來後性情大變?怎麼和童兒的經歷如此相似?莫非……真的如我想象的那樣?慕容熙剛一想到這裡,便連連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

“王兒,什麼不可能?你昊兄雖說以前不成氣候,如今經歷了許多磨難,自然有所長進,變得歷練了,郯郝雖然兵精馬壯,豈能敵我們中原人的智慧?”

王太后聽慕容熙連說“不可能”,還以爲她是不相信侍衛的稟報,認爲宇文昊不可能找勝仗,生怕惹南宮皇后不滿,忙出口斥責。

“呃……”

慕容熙遭到斥責,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雖是受了委屈,卻又無法開口說明,正不知做何解釋時,打從門外又匆匆走進一名侍衛,一時將包括王太后在內的屋中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王爺,這封信是李太尉剛剛派人送來的,要我儘快呈給王爺過目。”

慕容熙跟着轉過頭去看時,那侍衛已走到她面前,行禮完畢,遞上一封信。舅舅爲何此時派人送信來?慕容熙接過信,揮退侍衛,拆開信封,抖開信紙閃鳳目觀看。只見信中寫道,

“……明辰妃欲阻明帝下詔恢復宇文昊儲位,已與明帝公然反目,辰妃長子忠王晑、次子景王顯、三子靈王暠、四子信王旦,在各自封地擁兵俱反……當今太后乃辰妃雙生妹,聞訊後連日於皇上面前哭嚎,要皇上發兵明國,以助辰妃四子奪取明國帝位,皇上三思之下,已與昨日派密使至慶國見慶帝,言明若慶帝肯以玉容公主許之,則寧背上不孝之名,任太后如何哭鬧,定會按兵不動,不與宇文昊爲難,若慶帝不肯許婚,則即刻發兵明國……以舅舅拙見,慶帝可能因此動搖,將玉容公主改配皇上……”

慕容熙看完,不禁長出一口氣,慶帝與南宮皇后手足情深,三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慕容煦以此威逼慶帝許婚,還真是有些頭腦。舅舅還怕我會因慶帝悔婚想不開,豈不知我是求之不得。慕容熙雖說心中高興,但當着南宮璇的面卻又不好表現出來,只得裝做悲傷模樣,將信遞與早已急不可耐的南宮璇。

“豈有此理!那個慕容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以此要挾父皇!我大慶兵強馬壯,豈會懼怕雍軍?他若發兵明國支持辰妃,我大慶亦發兵明國援助表哥和姑夫,到時讓他知道我大慶悍軍的厲害!”

南宮璇看完,立時氣得將信撕的粉碎,破口大罵慕容煦,轉念想到若是慶國果與雍國反目,自己與慕容熙的婚事也必會因此取消,不禁黯然低下頭去,眼淚撲簌而下,知道事情的關鍵完全在慕容熙,便轉臉看着她,目光中滿是乞求之色。

南宮瑾雖未親見信的內容,但從南宮璇的反應中都已猜出八九不離十,心中也明白,慶帝會不會將南宮璇改配慕容煦,並不取決於他本人,而是取決於慕容熙。若慕容熙肯爲南宮璇舉兵造反,取慕容煦而代之,什麼難題都會煙消雲散。不禁也把目光投向慕容熙。

而此時的慕容熙,完全沒有注意到南宮兄妹二人的目光,眼睛看着窗外,心中只有一個堅定的信念,若宇文昊果真是以前的梓童,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將不惜任何代價確保他的安全,已經失去了一次,她不願再失去第二次。

明國徵遠軍營地御帳內。蘭萱閉着眼睛倚在牀頭,宇文昊正在爲她包紮腿上的傷口。昨晚爲誘敵深入,他和蘭萱及衆侍衛在敵軍馬隊前徒步走了很長的路,蘭萱因爲身着長裙,途中幾次被裙角絆倒,兩腿之上多處擦傷。

有衆多侍女在,他遠不需親自動手,但因懷念爲慕容熙包紮傷口的日子,他便揮退侍女,清洗傷口之後,輕輕塗上藥膏,然後再纏上繃帶,儼然把蘭萱當成了慕容熙,就連偶爾擡頭看蘭萱時的眼神,也是似嗔似怨情意綿長。

蘭萱起初冷對一切,後來被宇文昊看的莫名其妙,索性閉上眼睛。大婚之後,她從未正眼看過宇文昊一眼,而宇文昊也對她不理不睬,更沒碰過她一下。兩人一向“相安無事”,卻不知今日宇文昊哪根神經錯亂,竟親自爲她包紮傷口。

宇文昊發現蘭萱閉上眼睛後,才驀地想起眼前的人並不是日思夜想的慕容熙,搖頭微微一笑。處理完蘭萱傷口,和衣在她身旁躺下,突然好奇以前哥哥和蘭萱同牀時是怎樣一番情景?難道就是這樣背對背躺着,彼此都不看對方一眼?

想到這裡,宇文昊轉過身,將手試探性放在蘭萱腰間,見她沒有任何反應,便稍稍用力,將她翻過身來擁入懷中。蘭萱閉着雙目,沒有任何反抗,也沒有絲毫迎合的跡像。宇文昊隨後一點點解開蘭萱衣帶,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酥胸,眼睛一直盯着蘭萱的臉,看她的反應。蘭萱沒有推開她手,也沒有睜眼,表情依然如初。

宇文昊原以爲蘭萱既不喜歡哥哥,在這種情況下理當反抗,見她竟未有絲毫相關反應,不禁大失所望,一時想不通其中緣故,隨即停下手中動作,陷入沉思。

蘭萱見宇文昊良久沒有動靜,勿自繫好衣帶,轉過身去,恢復成最初以背對他的姿勢。宇文昊正思索間見蘭萱轉過身去,禁不住脣角輕揚,嫣然一笑。這個蘭萱當真是個值得琢磨的人物。

宇文昊不知道,蘭萱雖然清高,但卻處處恪守皇室禮儀,身爲太妃子,不能拒絕太子的寵幸。宇文昊若“碰”她,她絕不會反抗;宇文昊不“碰”她,她也絕不會斂顏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