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眼睛,擦掉了不斷從額頭上落下的鮮紅。
腦袋上隱隱的痛已經顧不上那麼多,指着劉天明逃跑的方向:“抓回來,多給你們十萬。”
劉天明拔腿就跑,已經顧不上回頭看,滿腦子都是逃命,陸梅是個瘋子,他真後悔選了這麼個地方來交易,早讓她將錢打過來不就好了。
現在還要面臨生命被人威脅,她絕對是有本事將自己弄死的人,實在太可怕了。
他發瘋一般的跑,後面兩人窮追不捨,劉天明嚇得已經顧不上回頭去看,滿心思只有逃命。
陸梅這個賤人,等他活着回去絕對饒不了她,竟然想殺自己。
“啊!”
他沒命的奔跑,前面不知是誰放了一輛自行車,他想也不想,跨上就開始拼命踩,不一會兒就跟後面的兩人拉開距離。
“你們還等什麼,給我追啊。”
陸梅氣急敗壞,眼睜睜看着劉天明在自行車上越騎越遠,眼見就要逃走了。
她是下了鐵心今天要將他解決掉,否則讓他活着後患無窮,接下來他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不得而知,但不會放過自己,疵瑕必報,這纔是劉天明。
“快追,我再給你們二十萬。”
兩人對視一眼,人家是兩個輪子,他們只有兩條腿,哪能追上去。
“混蛋,我要你們幹什麼。”
程小雨坐在車裡,看着劉天明得意的逃跑,甚至甩掉後面兩人之後,還得意的吹起了口哨。
她也沒想到,威脅自己的人是親生父親,這個讓她避之不及,人渣一般的父親,現在竟然還敢利用這樣的事情來威脅自己,五百萬,他真想得出來。
媽這麼做,也是爲了將來不被他威脅,既然如此,爲什麼不趁現在就動手呢?
腦中閃過這個可怕的念頭只有一瞬間,她的行動已經完全不受大腦支配,踩下油門,就這麼朝着劉天明撞過去。
砰!
震天巨響傳來,他被撞飛出去好幾米,自行車掉在路邊,車輪朝天,還在以飛速轉動着,馬路上沾滿了鮮紅的血液。
劉天明躺在地上,眼珠子轉動幾下,他已經沒有什麼意識,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看見那輛車在跟前停了下來,接着車門被拉開,他的女兒從裡面走出來,一臉冰冷的來到面前,居高臨下看着他。
“爸爸,你還好嗎?”
“救……救我……”
“爸爸,你放心,那五百萬我會燒給你的,到下面去好好守住這個秘密,下輩子投胎當條狗吧,做人太辛苦,不適合你這種只想不勞而獲的人……”
“你……你殺……殺我……”
他斷斷續續,粗喘着氣,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陸梅狠毒,他的這個女兒也同樣不多承讓。
爲了讓自己閉嘴,寧願殺人,好疼,眼前一片空白,他的視線在漸漸消失,已經看不見什麼了,只有她逆着光的臉在逐漸模糊。
“小……小雨……”
“別叫了,從你威脅我的時候起,就沒想過給你活路,爸爸,安息吧,爲了讓我好好活着,你到了下面記得保佑我順利逃過這一劫。”
“啊!”他發出短促的聲音,最後一口獻血從口中冒出來,雙眼泛白,徹底斷絕了氣息。
程小雨顫抖的站起來,迅速啓動車子,逃離了這個地方。
陸梅從後面趕到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轉動的輪子跟滿地的鮮紅,救護車跟交警已經將現場給圍了起來。
地上躺着的人被蒙上了白布,初步仍然被定義爲肇事者在撞死人之後駕車逃逸,屬於十分惡劣犯罪。
車頭上還有許多血跡,程小雨一路踩着油門,將車開到店裡銷燬痕跡,之後又重新打車回了家。
一路上陸梅不斷給她打電話,但她一個都沒有接,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驚慌過後反而是無比的鎮定,他們都死了,以後都沒有人知道她是殺人兇手。
也不必爲自己有這樣一個親生父親而感到羞恥,沒人會威脅她,更沒有人會來管她要錢。
劉天明該死,威脅她程小雨的所有人都該死,他們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她沒有錯,她做這些都是爲了讓他們閉嘴而已。
陸梅還在不斷打電話,程小雨嫌煩,一個都沒有接,回到家之後,發現她也已經回來了。
“小雨,你去了哪裡?怎麼回事呢?”
“媽,你看見了吧?”
程小雨指的是車禍現場,陸梅並不知道是她將劉天明撞死的。
“看見什麼了?”陸梅走過去上下打量她:“你也出去了是嗎?”
“是啊,劉天明是不是死了?”
“你……”
“媽,人是我撞死的,你知道嗎?”她面無表情:“剛纔我就跟在你們身後,看着他跑了,然後我怕他報復,乾脆開車從後面直接撞了。”
“什麼!”
哐當!
陸梅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她震驚的捂着嘴巴,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
“真的是你做的嗎?”
“媽,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呢?”程小雨靜靜看着地上的碎片,一字一頓:“如果我不殺他,他早晚會出賣我們。”
她信不過這樣的一個人渣,與其說是親生父親,不如說是累贅,她寧願自己是程嚴華的女兒。
“那當時沒有被人看見吧?”
陸梅冷靜片刻,覺得與其這樣,不如破罐子破摔。
“媽,我也不知道,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如果他不死,坐牢的人肯定是我,他也對你懷恨在心,這種人怎麼還可以讓他活着?”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當時她已經顧不上那麼多,只想讓他從此消失,一了百了。
“先冷靜下來,附近很偏僻,看見的人恐怕也不會多,你等媽給你打探消息,明天到國外去的計劃照常進行。
……
“陸總,上面的內容就差不多是我們這一次收購案的計劃了。”
“我先看看。”
沈清合上文件:“那好,下午有個應酬,是陸總親自去還是副總那邊去?”
“skg?”
“是。”
陸謹言閉上眼睛:“讓副總去吧。”
內線電話此刻響了起來,陸謹言拿起,裡頭傳來了秘書溫柔甜美的聲音。
“陸總,下面有一位周先生找您,已經有過預約了。”
“讓他上來。”
周先生,是周祁安,陸謹言大概有些明白他今天來的用意,掛了電話之後讓沈清出去了。
周祁安被秘書領着走了進來,他站在陸謹言跟前,神色無端多了幾分冷意。
兩人對視,火花四濺,誰也不想在對方面前認輸,針鋒相對,但周祁安在氣場上就已經輸了大半截,更別論如今跟他在地位上的懸殊。
他是窮苦家庭出身奮鬥出來的鳳凰男,藏在心底的自卑,無論怎麼掩飾,都會無形之中流露出來,而陸謹言自從走進陸家開始,就是天之驕子一般的存在。
縱然他不被陸家的姐妹看好,可陸老爺在金錢上從不曾虧待,富足的生活得天獨厚,加上他一貫的強勢性格,自卑對於他來說,是失敗者的生理缺陷。
“陸總,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相信你也很清楚了吧。”
“周總不妨直說,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兩人裝腔作勢的本領可見一斑,端着架子,都不願意給對方好臉色,在這一點上,周祁安感情用事,更勝一籌。
“陸謹言,那我就不怕跟你說,你最近對我們盛天做的事情,很卑鄙,就算在商場上,大家不過是想要多賺錢,但你這種將人趕盡殺絕的辦法,是不是太過分了?”
“商場如戰場,難道你一開始的時候,是做好全身而退的準備?”陸謹言一本正經,面露嘲諷:“我並不承認裡面沒有一點私心,但你更清楚,盛天爲什麼會有今天,它的輝煌曾經是誰帶給你的,走到現在,也是因爲你身爲最高管理人員,決策上的失誤。”
“我承認我是對不起她,那畢竟是以前,何況我們夫妻兩人之間的事情,你來插什麼手?”周祁安面露憤怒之色。
“呵呵!”陸謹言加深笑意:“她現在是我的女人,就當是爲她曾經的不甘心出一口氣不行嗎?我不是非要對你們下手,可你跟小雨是怎麼對她的?官司如果不勝訴,現在程氏都落到了你們手中,諸如此類,值得我原諒?”
“你果然是在報仇。”
“……”
“陸謹言,我們這樣鬥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你這麼自作主張,瀟瀟知道嗎?”
“這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做的一切也是爲了她。”他冷笑一聲:“你以爲到了現在你還有資格管她的事情嗎?從你跟她離婚的那個時候開始,就什麼都不是了。”
周祁安無言以對,就連結婚之前,瀟瀟喜歡的那個人都不是自己,也許陸謹言根本不知道,又或者是已經知道,所以纔想盡一切辦法來對付自己。
“說吧,放過盛天,你有什麼條件。”周祁安揉了一把臉,深深的皺起眉頭:“就算是看在它曾經是瀟瀟努力建立起來的份上。”
“不可能。”
“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