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屠三嬌

雖說這棟老屋本就年老失修, 但好歹再撐個兩年也沒事,沒成想這一下子就被他們三個給弄的暫時不能住人了。

“…………回去吧,到時候我吩咐人來偷偷給它修好。”燕時傾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又看向守木人, 這次他倒是沒說不去的話了, 乖乖進屋收拾了不一會換了身衣服就跟着燕時傾他們回了鎮上。

由於只有兩匹馬, 大白又除了燕時傾與屠三嬌外, 誰都不讓坐,只能如風和屠澤共乘一匹馬。

很快三人就到了燕府,剛好此時燕則回來彙報消息, 兩邊人馬在府中碰面後,等待的屠三嬌她們都鬆了一口氣, 接着燕時傾他們就去沐浴換衣, 流水去後廚吩咐開始擺菜。

守木人坐在正堂慢慢的喝茶沒說話, 屠三嬌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他,過了一會後, 還是忍不住湊了過去不確定的喊道:“哥…哥哥?”

“嗯……”守木人淡淡的應了聲,隨後又看了一眼屠三嬌開口道:“你現在過的很好,不應該再找我的。”

“可……可是我心中有許多疑惑,你怎麼……怎麼……”屠三嬌有些說不出來,明明在她的夢境中這個哥哥不僅對她愛笑對她還非常溫柔, 完全不是現在這幅冷淡的樣子。

“我怎麼這些年都沒出現嗎?”屠澤單手撐着下巴, 看了眼自己的蠢妹妹, 伸手一彈她額頭纔開口道:“你當林中那些屍體都是假的嗎, 都是這些年我親手殺的。”

“我是要守護尺木的人, 尺木在一日,我便一日不能離開。”還有一句話他沒說, 那就是如果他真的跟屠三嬌靠近的話,她早就會有危險,而不是等到現在纔有。

“總之,現在尺木沒了,想要它再次出現在世間,就靠你了,好好養着那對兒胖鳥,它們是唯一能催發尺木的東西。”屠澤開口,他看向屠三嬌似懂非懂的表情,終於沒忍住重重的捏了她的臉一下。

“你可真能耐了小嬌嬌,我爺爺當年還發愁,撿個女娃長的如此魁梧怕大了會嫁不出去,沒想到你不僅比我先成婚,還嫁的如此好,老爺子現在肯定很高興。”他笑了起來,語帶讚賞,畢竟燕時傾這人,別的不說,對屠三嬌好起來是沒得說的,這就可以了。

“對了,你知道原本我爺爺準備給你取什麼名兒嗎?”屠澤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滿臉戲謔的看向屠三嬌問道。

“……什麼名兒?”屠三嬌直覺應該不是個什麼好名字,可等屠澤真的說出來後,她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老屠夫的取名本領。

“哈哈哈哈哈哈哈叫屠美美!想不到吧!”屠澤哈哈大笑,而後就開始給她解釋這個名字的來歷:“我爺爺那時候想着,你長的不美沒關係,名字取美點,就叫美美,這樣一聽就是女孩的名字,後來,你要感謝我,是我不同意他纔打消這念頭。”

“所以,其實我的名字是你取的嗎??”屠三嬌驚奇的道,這個她真是沒想到,一時間臉上表情就有些奇怪。

“那倒不是,還是我爺爺,我只說了句女孩子都是嬌滴滴的,然後以爲爺爺能給你取個嬌嬌之類的,沒想到,他直接取了個三嬌。”屠澤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的別開了頭。

屠三嬌懷疑的盯了他一會,總覺得沒那麼簡單,可她一時間又找不到破綻,只得放過這個轉而問道:“那……那次山林中第一次見面…你沒認出我嗎?”

“我沒認出你,你現在就已經是個死人了,大概。”屠澤淡淡的開口,看着屠三嬌滿臉驚訝的表情他思索了一下說道:“我有讓人幫忙關注你,周蓮花,你認識的。”

“那次警告你是因爲我沒弄清你身邊人的來歷,那段時日發生了太多事,我不得不小心。”屠澤的話讓屠三嬌想起了之前經歷的種種,離奇又不可思議。

“是啊,那段時間發生太多事了。”屠三嬌說了一句,隨後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了,屋內一時陷入了寂靜,片刻後燕時傾他們進來了,隨後李文燕則也來了。

衆人入座,飯後屠澤他們去了燕時傾的書房,燕則將這兩天他盯着行雲查到的事都說了出來,當聽見行雲不止跟時思宜合作想害屠三嬌,還是上面安插在燕時傾身邊的眼線,一直負責監視他時,流水吃驚的嘴都合不攏了。

“不……不是吧,怎麼會……她…她……”流水她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燕則用看蠢蛋的目光看了她幾眼。

隨後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屠澤突然開口了:“她們想怎麼害三嬌?”

燕則一愣,下意識的看了下燕時傾,見他點了點頭隨後開口道:“用毒,時思宜這個女人心很毒,她想用一箭雙鵰的計策同時將小夫人和流水都給清理乾淨。”

“她給了行雲一包浸過無色無味的毒性不強的黑芝麻交給了行雲,哄騙她會用巫蠱的手段殺了小夫人,但實際上卻是打算毒殺小夫人,隨後順勢讓我們查出這件事,將行雲處理了。”

“爲此,她還花重金收買了廚房裡一個燒火的婆子,準備讓她在行雲下手的那一日,將另一種跟先前毒藥同食就會立刻要人性命的藥粉也下在裡面,還交代那婆子,只要事發後咬死了行雲,另外還會得一大筆銀子。”

燕則說完後整個屋裡都靜了下來,屠三嬌氣的不行,屠澤也是面色黑沉。

“毒毒毒,整天就想着毒死我,這些人就沒別的招了嗎?”屠三嬌有些納悶的道,屠澤看了她一眼開口道:“毒死一個人是最簡單的方法。”

“不過,你毒不死。”他淡淡說道,隨後伸手進懷中摸了幾下,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紙包遞到了屠三嬌手中。

“這個,吸入服下不會讓人立刻斃命,卻會讓人神志不清,問什麼就說什麼,而後三日後,腸穿肚爛活活疼死。”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嚇的流水一激靈,下意識的就離屠三嬌拿紙包的那隻手遠了一些。

屠三嬌也嚥了口唾沫,雖然隱隱猜到了她哥的意思,但是…這……也太帶勁了吧!對於要害死自己的人,沒人會心軟,會心軟的都是蠢驢,屠三嬌可不會當蠢驢。

“不過,哥,你說毒不死我難不成是因爲……”後面的話她沒說出口,只是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的尺木吊墜。

屠澤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也不是,她們的毒不死你是因爲那個,而我的這個不僅毒不到你,也毒不到他。”他伸手指了指燕時傾,隨後說了句:“你們之前已經吃過解毒的果子了。”

燕時傾神色一動,想到了阿白之前給他們咬來的那兩顆青色果子。

“所以,妹妹,你現在準備怎麼辦?”屠澤神色認真的看向屠三嬌,想聽她怎麼說。

“我……我想活,所以,只能她們死了。”屠三嬌聲音很輕,語氣堅定,她看了眼燕時傾,想到他曾教自己的斬草除根……斬草除根!?屠三嬌一驚,看着正溫柔淺笑的燕時傾語氣有些顫抖的道:“所以…上面也會斬草除根嗎?”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聽的在場的李文流水他們都是一愣,燕則卻神色一動,也看向了燕時傾。

“不會。”燕時傾輕輕搖了搖頭,隨後開口道:“以前會,現在不會了,因爲根,已經被我之前親手挖斷了。”

他當初進宮時不僅丟掉了燕家所有的一切,還許諾了三代不得爲官。這樣那人才會這麼幹脆的放過他們,如今再加上秦公公的一個摸底查詢,相信回京後那人最後一絲疑心也會被徹底打消。

畢竟,上位者對於變成螻蟻的潛在敵人是不會再去關注在意的。

“我們很快就有平和的生活了,相信我。”燕時傾伸手將屠三嬌帶進了懷裡,在她耳邊柔聲許諾,屠三嬌輕輕點了點頭,同時下意識的伸手抱住了燕時傾。

“咳咳咳……哎,這大白天的,我們這些大活人,你說,怎麼就有人跟看不見一樣呢?”燕則故意咳了幾聲,假裝一臉納悶的湊到李文面前問道。

李文不搭理他,他可不想自己被燕則這個蠢貨拉下水。

果然……

“燕則…”燕時傾淡淡的開口喊了一句,隨後接着道:“你自己去京城將老管家接過來,順便確認清楚這些事。”

“……可是,少爺,要是管家不跟我來怎麼辦?”燕則有些鬱悶的問道,那老頭脾氣倔的很,還愛兇人,可難弄了。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去吧,早日啓程,將老管家安然無恙的帶回來,這邊一切都有如風在。”燕時傾淡淡的一句話打消了燕則任何可以垂死掙扎的可能,他只能蔫巴巴的應了聲是,就轉身出去準備行裝了。

燕則剛走,李文也找藉口走了,隨後是屠澤,他走到門口時低聲說了句:“我就在老屋,以後受欺負了就回去找我。”而後就快速離開了。最後走的是流水,她還貼心的把書房門關上了。

………………

五日後,就是行雲與時思宜約定好的日子。爲了謹慎起見,她當日拿到這個黑芝麻後回來先偷偷的找了雞鳥來試驗,連餵了三天都沒事,她才放下心來。

至於爲什麼沒用人試驗,她在後廚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這裡的人都很疏遠她,平日根本不接近她。

“哼”冷哼一聲,行雲將最後一點黑色的粉末融進了手中的糕點裡,隨後將之裝盤放好,她看着這盤自己精心製作的點心,眉目中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