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吧,向藍?”李潭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肯定沒什麼別的意思,可聽着卻格外彆扭。
整個會議廳的人,齊刷刷地將視線投往一個方向。
有質疑、有欣賞、也有好奇。
“沒錯,這也是我第一次演戲,導演給了我這麼一個機會來演繹女主角,那我就一定會好好努力的,還望各位前輩們多多指教。”顧向藍特意起身,十分有誠意,表情懇切。
在彎腰坐下的那一剎那,顧向藍好像在程雨亭眼裡看到了一絲特殊的情緒。
再看過去時,她的神情已恢復正常。
可能只是她多慮了。
會議結束後,顧向藍和牧亦辰交換了微信,他竟然用一隻狗頭做頭像。
這與對他的初印象完全不符。
“以後可以多多交流。”牧亦辰禮貌性地說了句話,沒再多交談就被經紀人拉走了。
顧向藍總覺得不對勁,視線盯着兩人離去的背影,一邊和球球說話:“你愛豆經紀人是不是對我們有什麼誤解?”
半晌沒有等來回應。
她扭頭,某人的眼裡快流出蜜來了,望眼欲穿啊。
顧向藍索性轉身,雙手環胸站定,眼神定定地看着她。倒是要看看你能看到什麼時候。
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球球愣了會神,確認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之後,才捨不得地收回視線。
四目相對,後者嚇了一跳。
“怎…怎麼了嗎?”
“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我剛剛說什麼你聽見了嗎?”
球球不敢應聲,乾咳了幾下,腳偷偷地往前跨,卻被顧向藍一把拉回來。
“我說,你愛豆的經紀人是不是對我們有什麼誤解?”
“哦……”球球意味深長,“其實之前那一波操作,對面公司也是迫於無奈才和我們合作,之前你名氣小,他公司肯定認爲我們是在故意蹭熱度。”
她怕這番話敗壞她愛豆的形象,連忙補充:“牧亦辰肯定不會這麼想,他人很好的。”
“我可沒說他也這樣想。”顧向藍鬆開拎着她衣領的手,警告道:“之後的拍戲過程,不能借工作之便追星,明白?”
球球立馬嚴肅起來,身體擺得端正,“保證不會。”
話音一轉,“我可以偷偷地看他吧?”
顧向藍:“……眼睛長在你身上,我也不能阻止你的視線亂瞟啊!”
真是對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現在的姑娘追星都這麼狂熱的?
—
回到克拉小鎮的別墅裡時,已是凌晨兩點多。
別墅沒有亮燈,應該是都睡了,要麼就是沒有人在。
顧向藍亮起一樓的燈,球球直接朝樓上跑去,因爲疲憊還有些搖搖晃晃,走到樓梯上,又轉頭同顧向藍說了一句:“早點睡覺。”
然後一溜煙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來的路上顧向藍已經睡了很久,所以現在反而沒有睏意,甚至還有些興奮。
演戲初體驗,讓她又激動又期待。
她把大多數的燈都關了,留下一盞落地燈照着自己,然後窩在沙發一角,拿起劇本繼續翻看。
手上拿了一支筆,在上面圈圈點點,有些地方需要演員自己揣摩,劇本上不會給出具體的演繹方式。
她看得有些入神,晃眼兩個小時過去了。
視線有些恍惚,顧向藍滅了落地燈,打開手機手電筒準備上樓洗個澡。
她認真盯着臺階,以防在這漆黑的環境下踩空。
迎面有踩踏的聲音,顧向藍擡起頭,手機的燈下意識擡起照向前方,相交位置恰好在樓梯拐角處,來人被突如其來的燈光閃着了眼睛,一時沒來得及停下腳步。
兩人相撞,身體瘦弱的人率先失去重心,往後倒去。
好在來人眼疾手快,連忙將人拉住。
只是這一拉,兩人都往一個方向跌倒了。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顧向藍趴在了那人的身上,淡化了大部分的傷害,甚至沒有摔倒的感覺。
身下的人卻沒這麼好運。
他發出痛苦的聲音,顧向藍藉着已經趴在地上的手機的光看清了身下人的臉。
“紀老師,你沒事吧?”顧向藍連忙爬起身,將人扶坐起來。
他面色不太好,像是磕到了。
往後這麼重重一躺,多半是磕到了腰部或者背部,顧向藍二話不說就去掀他的衣裳。衣服掀起一半,便露出了一道較深的印痕。
她看不太詳細,轉身去夠摔下的手機,再回過身時,衣角已經被紀影放了下來。
“不好意思。”顧向藍後知後覺自己好像有點衝動了,這才考慮到這個行爲需要要詢問他的意見。
“沒事,不用看。”說罷,紀影就要起身,繼續往樓下走去。
本來他是半夜口乾,偏又杯子裡沒有了水,這纔要下樓喝點水,沒想到下個樓梯又撞到了這個“冒失鬼”。
幸好沒有拿杯子下來。
顧向藍跟着他下樓,在他身後來回踱步,比當事人還要更着急。
紀影終於喝完了水,見人還沒走,“杵在這幹嘛?不去睡?”
顧向藍懷裡抱着劇本,此刻就像是總裁秘書一般,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後。
“你讓我仔細看一下,要是沒事我就立馬上樓。”
“要是有事呢?”
“我就……”
“就怎麼樣?對我負責?”
“好!”
“……”
這下紀影來了興趣。
他倚着瓷臺,雙手撐在身後,身前的人似乎正在思考,怎麼負責這件事情。
“我先給你看,要是真的傷得很嚴重,我就送你去醫院。怎麼樣?夠負責吧!”她說的很認真。
剛起來的那麼一點點興趣瞬間被磨滅,他冷着臉起身,長腿一跨快速往樓上走,這下速度快得顧向藍都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追上去的時候,只聽到了對門重重地一聲悶響。
她都這麼好心要送他去醫院了,還不領情嗎?
那要怎麼負責?就一個磕傷不至於以身相許吧!
顧向藍惡狠狠地朝着對門擺着鬼臉,嘴裡嘰裡呱啦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就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夜晚靜謐,某人卻心臟如擂鼓。
紀影赤腳躺在牀上,回憶剛剛那一波操作。
他爲什麼就走了?給她看一眼怎麼了?還可以賴着讓她塗藥!甚至載訛上一筆!
想了想,還是很虧。
紀影在牀上翻來覆去也沒有睡着,頭髮被折騰得有些凌亂,他按下門把手。
對面的門縫裡透出了微弱的光。
還沒睡?
他定定地看了幾眼,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關上了自己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