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聽指揮

周滔和騰雲知道楊秀峰在溪回縣那邊的安排後,自然會將這些安排先做起來,但也不會就通知當事人。鄭雨蘇和張爲都還在柳市那邊掛職,也算是進修學習,他們這一批人註定今後回來,會有更好的位子來發揮他們的才幹。可要是掛職的人得知鄭雨蘇和張爲都給超限提拔使用了,會有什麼感想?

這些人回來後,能不能得到重用,也還要看在柳市那邊的表現。自己的才幹怎麼樣、心態怎麼樣、對柳市那邊的新的思維接受得怎麼樣等等,都會決定着回來後的位子。

不要幾天,那邊的人得知市裡這邊對鄭雨蘇和張爲的使用之後,大家都勁頭會更足了吧。如今,市裡發生這樣的大變動,使得楊秀峰順其自然地走到市裡的核心,也就讓他們這些選派的人看到了自己的機會。

龍昭華先一天就到市裡來了,要彙報工作。雖說他有着明顯的黃國友陣營的痕跡,黃國友到中央黨校學習意味着什麼,大家也是知道的。龍昭華也知道,楊秀峰在縣裡調研時,就算沒有明確表露出對他有招攬之意,他也沒有表示過要投奔之情。但如今,隨着市裡情勢的變化,龍昭華也就知道自己遇上一個很不錯的機會,這樣的機會自然不會讓他從手邊溜走的。

以縣裡的工作彙報爲籍口,到市裡去見領導,表明自己的態度是非常迫切的。也就因爲這,龍昭華先跟何磊請示了。何磊之前與龍昭華的關係還不錯,對龍昭華在縣裡的工作也是支持的,雖沒有多少影響力,但龍昭華還是很感激何磊。在自己即將找領導彙報工作之前,還是先找何磊試探。何磊沒有給出什麼具體建議,只是說會安排他見領導彙報工作。

先將時間定在上午,龍昭華接到何磊的通知後也就先一天過來。到市裡也不亂走,如今市裡很敏感,怎麼走動或許都會讓人看在眼裡而使得領導產生誤解。就算何磊幫自己,到市裡後也不與何磊聯繫,小心翼翼地。早間再接到何磊的通知,說是領導將見面的時間改爲午餐之時,同時還會有另外兩人,也就是市局局長蔣繼成、昌水縣書記宋湘。

在龍昭華看來,能夠和領導一起吃飯,雖然不是單獨但宋湘和蔣繼成的位子都比他要高,也說明領導對自己還是接受的。有這樣一個預兆,呆在旅店裡再將彙報工作的思路進行調整。何磊等人也都不知道楊秀峰在市委那邊,已經跟周滔和騰雲提到要怎麼樣來用龍昭華,要將溪回縣的工作交給他來做。龍昭華在旅店裡就在思考着,要在吃飯之時的彙報該怎麼樣說,才顯得簡要但又有工作的核心。

之前,領導到縣裡調研時,就曾在縣裡今後的發展思路上提供了很好的啓發。龍昭華也不是拘泥的人,當時就算自己是在黃國友的陣營裡,但楊秀峰這個常務副市長提出的工作思路還是很重視的,也就開始着手準備。有這樣一段時間的工作,雖說還沒有多少進展或成績,但大體部署以及開始,跟領導彙報也就是貼着領導之前的思路來做的。

回到市政府後,將手邊的工作處理得差不多了,周葉進辦公室裡來給換一杯茶。楊秀峰纔想到之前已經將龍昭華的安排跟騰雲等提出來了,在下班之前先見一見他,聽一聽他對溪回縣那不的工作情況進展,也是有必要的。雖說相信龍昭華有一定的能力,但能不能就先將工作做起來,卻是說不準的。今天,他到市裡來彙報工作,楊秀峰也不指望就有多大的工作進展,更多的是過來表示自己的態度跟立場吧。

之前站在黃國友陣營裡的人,隨着黃國友的離開後,一些人選擇向自己表態,都是很正常的。自己也會從這些人裡進行選擇,使得今後在市裡的工作,有一個大體的框架和佈局。只有存在這樣一個框架之後,工作的意圖纔會得到更好地落實下去。

“周葉,你讓秘書長將龍昭華請過來,看時間上是不是來得及。”周葉應着也就到外間去與何磊聯繫。這樣的突然安排與調整,龍昭華會不會趕得及過來,那是兩說的,先前已經通知對方在午餐時間到市政府來的。

過一會,何磊也就進辦公室裡來,說,“市長,龍昭華縣長會在二十分鐘之內趕過來,他住在城邊,路遠了些。”何磊幫着解釋一句,二十分鐘後,離下班的時間也就剩下半小時,這樣的時間大體上也夠了。

一般彙報縣裡的工作,楊秀峰要求下面的領導用十分鐘來完成,這樣會更加精簡也會讓思路更加明晰。餘留一些時間讓彼此都能夠討論,而不用時間拖得過長,雖說他接觸的下面領導還不多,彙報工作也換沒有都做到這一點,楊秀峰相信龍昭華是理解這一點的。十分鐘彙報縣裡的工作進展和思路,兩人討論二十分鐘,也就差不多。

對於何磊的解釋,可以理解成龍昭華的拜請,領導通知沒有及時趕到總是不好的,有人幫解釋一句在領導心裡也就不會有什麼壞印象。住在城郊地域,相對而言的房費就會便宜得多,也不會有什麼服務之類的,從另一個角度說,那也是遵照領導的提議,改變的生活要儘量地簡樸與節省。

楊秀峰自然能夠體會到龍昭華的這些用意,到市裡來表明自己的立場,做這些事也是很正常的,好在龍昭華也不是完全因爲這樣纔有這種做法,之前工作中,相對說來也算是有簡樸的做法。

何磊將龍昭華帶進來,周葉也跟着,看得出龍昭華呼吸有些氣促,可能是真趕得急了,上樓時就更加速纔會這樣。但進了辦公室裡,龍昭華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息下來,纔跟楊秀峰招呼。何磊不多說什麼,也就轉身離開。走之前,將午餐的事再次提出來,也是要提醒領導不要忘記。臨時將龍昭華交到辦公室裡來,或許是領導想到什麼工作要佈置纔會這樣臨時改變的,兩人的時間不多,可不要談工作而忘記時間,使得另兩位在食堂那邊等就不美了。這兩人不會將自己空等的尷尬和難受怪在領導身上,卻會怪他這個秘書長安排不對,怨氣自然而然就由他來承受了。

提醒一句也是何磊的工作,也是提醒周葉。

到時間後,周葉自然回到辦公室裡來提醒領導,不用他再從食堂那邊走過來。公安局局長蔣繼成、昌水縣書記宋湘在級別上都和他一樣,但實權卻不會弱於他。何磊是市政府辦秘書長,權力也不小,只是他的權力卻是要市裡領導信任才能夠發揮作用的。更多地是在偏向工作的協調上,而不像那兩位手裡有着真正的實權。何磊可不想得罪兩人,也不會將兩人丟下不管自己到辦公樓來見領導。

周葉隨即也出去了,楊秀峰從辦公桌後站起來,龍昭華就有些緊張地站在辦公室裡,等着楊秀峰走出來。“到那邊坐。”楊秀峰說着也就先走,沒有對龍昭華做任何示以親近的動作。

龍昭華到沙發邊坐,卻不會就坐實了,小心着。楊秀峰將這些也都看在眼裡,不說破。對下面的人,要怎麼樣御使也是有些技巧的,不能夠單靠以誠相待就能夠解決的。對於人心人性上的一些弱點,楊秀峰覺得自己還是有着很深的理解的。

笑着看着龍昭華,也就讓他漸漸平靜了些。

“邵華縣長,突然將你找過來,是想先聽你說一說縣裡的工作……辛苦了。”

“市長辛苦,我今天到市裡來,就是專程向市長請教縣裡的工作的。”龍昭華雖說和楊秀峰打過幾次交道,但這一次的心態就完全不同,不再會向之前那樣有着一些超脫。首先就是想表明自己的新態度,要讓領導感覺到自己的靠近和表態,但又不能太過於有痕跡,卻不是很容易做到的。主要還是對楊秀峰那種工作中的直截了當的作風,不知道在這樣的問題上要怎麼來選擇方式。

“好,現在就說吧,爭取十分鐘說完。”楊秀峰說,讓龍昭華一下子不知道要怎麼樣將心裡那種表態之情表達出來,但領導已經說了要他彙報工作,龍昭華稍猶豫下,也就開始彙報縣裡的工作。

之前已經猜到高等級公路的通過線路,對沿線有着地利的所在,也都進行了規劃。這些規劃雖說在縣裡還沒有討論,如今滕丹這個攔路虎給雙規之後,龍昭華也就覺得今後的壓力不會太大。新的縣委書記會是誰,不是他龍昭華所能夠影響到的,但市裡目前的形勢已經明確,新來的人也不會是阻礙經濟建設的人了。

只要縣委那邊不攔阻,而自己的一些設想也都是在領導的啓發下產生的,要變成現實,在市裡尋求支持就不會太難。龍昭華也相信縣裡通過這樣的一系列工作後,會在經濟建設中有着不錯的成效。

將全縣的佈局和當前已經做的一些工作如實地進行了彙報,龍昭華將材料也帶來了,先着時間差不多,也就不多加解說展開,說,“市長,縣裡的工作也都用文字總結起來,我們的用意就是要在每一個時間段裡都有相應的、具有標識意思的,將各項工作經得起驗證,而不是停留在口頭上。下面鄉鎮裡交來的材料,縣裡隨時會用材料所列出的進展到實地去印證,也請市裡在擠出時間的情況下,到我們縣裡印證已經做過的工作,這樣對全縣工作都會有更好的促進動力。”說着,將材料遞給楊秀峰。

楊秀峰看着他,也就將材料接了,打開看,見裡面所列都是縣裡實際工作的部門、行局所做的工作進展、鄉鎮的工作進展和未來的規劃。這樣的材料自然很容易讓人看到縣裡的工作成績,但也極容易讓人看到工作的不足,以及印證中可能做不到的。

這對下面的人工作壓力可不小,也就龍昭華能夠想出這樣的損點子來,就算拖着也會將全縣的幹部拖在跑道上前進了。

“好,這是很新的一種管理思路,很好。邵華市長,你這份材料交上來,全線的工作就在沒有半點可隱蔽的了,壓力可不小哦。”

“市長,溪回縣在之前的工作思路上耽誤太多,也就錯過很多發展的機會。如今,最佳的機會出現在我們面前,作爲縣裡的負責人要是再沒有那種時代的緊迫感,不再將一切包袱都甩開,大步奔走,當真是全線人民的罪人啊。市長,您到縣裡知道我們工作,縣裡的幹部受益非常大啊。一種全新的工作理念、一種全新的爲民衆着想的高尚品質,是非常容易感召我們幹部的思想,也使得大家對照市裡的工作精神有了自己的反思,有了自己的工作決心啊。”

龍昭華所說的話,楊秀峰自然都能夠過濾掉,之前在柳市時,這種話就沒少聽過,自然就有適應性的。但龍昭華能夠做到這一點,也應該是在滕丹給雙規前就開始開展這方面的工作量,隨着滕丹的雙規所給全縣幹部的衝擊,田文學案子的定性等,讓全縣幹部的思想短時間裡也就容易統一起來。

或許不少幹部並不願意這樣做,但特殊情況下,要自保,要和田文學、滕丹等劃清界限,唯有這樣做,才能表明自己的態度而不給打擊吧。

如今,讓龍昭華在溪回縣裡做一把手,也應該能夠擔下來,並讓自己放心了。

當下,楊秀峰用手指着龍昭華,說,“淨說些沒用的,你們工作有起色有成效,那是縣裡先就有一定的基礎,也是你邵華縣長對新形勢有足夠的認識。這些優勢要加大氣力發揮出更好的效果來,再者,在全縣的近期、中期和遠期工作規劃上要有一個完美的宏圖。”

“請市長放心,回縣裡後當即召開各部門,深刻領會市裡的工作精神,將縣裡的工作推動起來。”龍昭華說,“市長,您是不是抽時間到溪回縣轉轉……”他自然想楊秀峰再過去走一走,這樣也就讓縣裡其他人看到了他與市裡之間的關係。其實,今天市長能夠見自己,又安排一起午餐,這種事縣裡一兩天就會傳開了的,誰還捕捉不到其中的意思?

但縣裡的工作要怎麼樣進行,對龍昭華說來,始終還是有些信心不足的感覺。如果,楊秀峰到縣裡看過後,表示了肯定,纔有足夠的膽氣大力去推動。

“溪回縣肯定會要再過來的,邵華縣長,折坳鎮的大棚蔬菜項目,縣裡要哪些支助,這一次也可以先跟市裡打招呼。這一個冬天就該開始見到效益,對於來年的經濟建設工作的推進,會有更好的說服力。”

“謝謝市長,市裡我準備用兩天時間先走走,要是還有困難,可要請您出面。”龍昭華自然會順着這些話王兩人關係的加強上引,楊秀峰也不在意。對於折坳鎮的大棚蔬菜,目前最重要的就兩項,一是資金,二是技術。對目前那邊的情況而言都還不算難事。

資金最多也就幾百萬或千萬元也就是上限了,實在沒有人來做,可以讓李秀梅或周英慧委託人過來做都行。如今要以他的名義集一些錢出來做實業,也不會有多少難度。技術上,省裡肯定會幫忙的,不說以前的交情,只要找到沈強這個抓農業的大領導,什麼問題都能夠解決。

“只要在工作上有什麼困難,跟市裡哪一位領導提起,都會得到最大可能的幫助的,放心吧。”楊秀峰說,此時,只是將縣裡的一些大方向上的工作跟龍昭華說,卻還不會就透露出要將他放在縣委書記的位子上。今後,市裡找龍昭華談話時,也不會就將楊秀峰的推舉之功就佔了過去的。

看看時間,也就差不多了。楊秀峰站起來,說,“溪回縣的工作進展很快,但還要將幹部們的工作積極性和主動性都調動起來,建立獎優罰劣的機制,全盤的工作纔會活起來。更要發現人才、培養人才,將人才大膽地用起來。”

“是,我記住了。”

“走,午餐時間到了,我們可不能夠遲到,讓他們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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