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衛生局局長得知要將處理小吳與市人民醫院的幹部呆在身邊到市政府去見楊秀峰,也就明白了的的意圖在哪裡。當下掛了電話,就先給吳全衛進行彙報。吳全衛本想讓衛生局局長不要去見楊秀峰的,只是,這樣做楊秀峰的怒火肯定會對準市衛生局,那邊也無法承受這樣的怒火的。
得知楊秀峰揪住不肯放手,對吳全衛說來也覺得難纏,楊秀峰是市委常委之一,雖說他有黃國友等好些人保着,可他自己卻無法直接面對楊秀峰。而楊秀峰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幾乎沒有什麼弱點可供他行動的。
衛生局局長帶着兩個人進到市政府裡,黃國友的秘書龍志見三個人進了楊秀峰辦公室,給黃國友彙報,黃國友才知道楊秀峰將事情認真起來,知道這邊要是再拖着,只會更加被動。也就給吳全衛打電話去,讓醫院那邊也動起來,免得太被動反而不利。
同時,黃國友也就給陳丹輝打電話去,這一面總是要見的。這兩天市委那邊都不先提起羣裡事情及善後處理,黃國友也知道陳丹輝是什麼用意,兩人都不想先開口,佔據主動對於他們兩人說來,纔對弈中就是佔了先手,會佔不少便宜的。
開口漫天要價的人總會佔便宜的。
衛生局局長進到楊秀峰的辦公室裡,招呼後,心裡有鬼,自然不敢直接面對楊秀峰。市裡主要領導真要將領導們之間的怒火,發泄在他的頭上,唯有自認倒黴。吳全衛給他的壓力就不小,此時也不能夠將事情推脫掉,唯有祈望楊秀峰的怒火小一些,要是破口罵一頓也就會過去的,千萬不要用實際行動來對付他纔好。
要是楊秀峰要將他的職務撤掉,或許不能夠做到,但市裡領導之間要搞平衡,還不就是將他撤換了是最好的替罪之羊?方方面面也都更好交待。
心裡打鼓,彙報起來也就說話無法流利。
“衛生局對處理市人民醫院和小吳一家之間的問題,都做了哪些實質性的事情?”楊秀峰說,從話裡也聽不出有多少怒氣,只是,局長和下面的兩人心裡早先就發虛了。
“市長,我們……”
“具體是誰負責這案子?”楊秀峰說。
“局裡指派他們兩人一起處理。”衛生局局長說,帶來的兩人確實是衛生局指派的處理這一案子的人,只是,也暗示了兩人對這一案子處理時要以什麼樣的做法來對待。先拖一拖,到如今還沒有做多少實質性的工作,也就是見過了小吳夫婦倆,記錄了一些他們的說法。市人民醫院那邊都還沒有到,此時哪敢說出這些情況來。
“案情經過都調查了?”楊秀峰看着兩人說,之前局長介紹過兩人的身份,楊秀峰也沒有記住。
“小吳這邊的情況,我們已經瞭解到。市人民醫院那邊他們的工作忙……”一個人說,也知道自己這種說法不靠譜,語氣一下就低了,勾着頭不敢看楊秀峰。
“案子發生了幾天?市人民醫院的哪一個人工作這樣忙?”楊秀峰說着不由地提高了語調,威壓也就強化了。
“……”
對於市衛生局的表現,先也是有預計的,但真正面對他們這種工作效率,心裡還是壓不住火氣。可在衛生局局長和他下面的人面前,也沒有必要說什麼狠話,只是說,“……你是局長,自己說說衛生局裡這樣的幹部還能不能用?或者是你沒有管理能力,那就請你主動讓給有能力的人來做,市裡不至於都找不到一個人來。”
衛生局局長這時也不知道要怎麼表態,直接提到他的職務問題,對他說來就是很致命的。吳全衛能夠將他運作到局長的位子上,但卻不一定會保住他的位子。
楊秀峰也就不再逼着市衛生局的人,表示了自己會一直關注着這一事件的進展就可以了,今後市衛生局還這般拖着不做細緻工作,或已久對醫院一方明顯偏袒,也就不會客氣。這些人哪一個屁股上乾淨的?要將他們弄下來,如今有蔣繼成在公安局裡收集材料不算太難。當然,也不能夠總動用警員來做這種事,蔣繼成在公安局也會有壓力的。
黃國友和陳丹輝兩人是在辦公室裡見,這種事情的商討本該在茶樓之類的環境中,但卻偏偏在辦公室裡說。兩人心裡各自都有着打算,也都明白此時楊秀峰緊逼着市人民醫院的案子不放,黃國友那邊要是再不和市委達成默契,將條件講好,等下一次碰面,或許就不是這樣的條件了。黃國友自然會在退讓中,儘量少失去一些,而陳丹輝卻沉穩着,沒有就要鬆口的意思。
對坐喝茶,也就在比耐心和心力。
那天下午,市人民醫院終於有了些行動,之前那個副院長帶着另外兩人到小吳醫治的另一家醫院病房裡看望小吳,帶來花籃和你一點慰問金。吳全衛還是不可出面,而之前打人的女醫生和其他幫手也都沒有去看小吳,沒有給小吳道歉的意思。
黃國友和陳丹輝兩人也沒有對楊秀峰說什麼,市人民醫院的行動,楊秀峰那邊也會得到相應的消息的。楊秀峰不知道這兩位領導在心裡是怎麼想的,是不是以爲彼此之間達成了協議後,對楊秀峰也就不怎麼在意了。
在南方市裡,只要陳丹輝和黃國友達成協議,有了默契,利益同盟之後,誰想再翻出什麼浪花來,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有了默契,就算楊秀峰提出什麼要求或很正式的提案,也都會在市裡高層就消化掉。
這天上午,市人民醫院的人也都才上班,公安局的警車開進了醫院裡,隨即在人們好奇的目光下,將之前在辦公室裡對小吳進行毆打的女醫生帶出來。之後,帶進警車,市人民醫院立即就將這事傳揚開了。不少的人還不明真相,紛紛在猜測着。
女醫生此時見公安警車過來抓人,也覺得事情嚴重,但卻不肯承認自己打人,只要自己緊咬住不鬆口,不承認自己打人,那公安也不能將自己怎麼樣的。雖說驚慌,卻也打定了主意。
女醫生在醫院裡一直就強勢,也是因爲在醫院裡有吳全衛給她撐腰。是不是和吳全衛有那層關係,也只有他們自己明白。在市人民醫院裡,姿色好的護士很多,但姿色出衆的醫生卻不多,這個女醫生算是姿色最好的。只是,她進市人民醫院裡的時間還不長,不足三年,要將她提拔到醫院的管理層去,也是要資歷的。再說,吳全衛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讓她到更好的位子去,使得今後就沒有什麼資源將她吸住進而將她抓在手中。
女醫生知道吳全衛在市裡的後臺是誰,也明白吳全衛會出來給她疏通的,公安局這邊雖說沒有太熟悉的人,但是裡的主要領導對市人民醫院還是很關心的。就算那個瘋狗一樣的常務副市長盯着醫院不妨,像和應用有仇似的,但更大的領導出來說話,也就不會有什麼事的。對這一點,女醫生心裡明白的。吳全衛要是不保她,他難道就不怕她將一些事情說出去?
吳全衛很快就得知公安局裡的行動,將女醫生帶走,估計是用大人這一緣由來說事的。公安局那邊的人,吳全衛一直都想多結交幾位,只是一直都找不到更適合的機會,即使之前放低了身姿地去結納,對付也不會給多少好顏面。如今要想從公安局直接着手撈人出來,自然不可行的。
隨即,吳全衛也就給黃國友通報了發生在醫院裡的事情,這樣的事情不會是獨立的,而是有背後的線在操作。楊秀峰怎麼會指使得動公安局的人?對方能夠下手,說明還是有些底氣的。吳全衛也不知道會不會從女醫生那裡榨出更多的涉及到醫院裡內幕的事情。有些事情,臉黃國友都未必就知道。但女人說出來後,不僅她自己無法脫身,連帶他也會給牽扯進去的。
黃國友得知這一情況後,知道讓龍向前出面與公安局進行交涉未必會有用,就直接撥打陳丹輝的電話。公安局是歸口在市委裡的系統,也只有陳丹輝開口,要林挺對下面發話,什麼事情也都可能消除的。人給帶進局裡,未必就能夠直接送出來,到裡面後不受到手段,也不給盤問,自己不會有任何意外出現的,事情也就能夠掌控。醫院和本人再出一點費用來表示下,也就將事情徹底擺平。
陳丹輝接到黃國友打來的電話,也很意外。公安局做事也不會每一件細微的事都經過市委,或向市委彙報請示之類的。具體案子的查處,陳丹輝也不會關心,但市人民醫院的那個女醫生顯然就不同,和之前的羣體事件有關聯。公安局要是認定了女醫生打人,今後市裡在處理這一事件無疑會被動得多。也會使得人民醫院再次成爲大家議論的焦點,之後會引發什麼事情來,誰能夠知道。
陳丹輝知道,公安局這樣做,顯然背後還有人在做動作。新來的公安局局長也見過,看着不像一個不明事理的人,再說,他一來也不可能就插手這種事情的。和楊秀峰更不可能有什麼關係跟默契,省裡派下來的,如今公安局局長一職都會異地任職,總不至於恰好是楊秀峰的朋友吧。
楊秀峰能不能直接地指使公安局的人,陳丹輝心裡也沒有底,按說這種可能性不會有。林挺一直將公安系統都掌控得緊,沒有可能讓楊秀峰插手進去的,何況,這一事件牽涉甚廣,也不是林挺想參與的。對於林挺,他似乎有較深的認知。但此時卻發生了這樣的事,陳丹輝覺得也不能夠就直接跟林挺說,讓公安局的人終止案子的進行。
司法的獨立性,在某些時候還真有一些作用的。
雖說能夠將陳丹輝的口堵住,但顯然他還是要過問的。市委過問案情的進展,暗示對案子該怎麼樣來處理,在陳丹輝看來都是應該的。案子一旦與政治事件牽扯不清,就不能算是單一的案子,更不會爲定案而定案。
想了想,還是給林挺打電話過去,林挺接了,說,“林挺書記,有件事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陳丹輝與林挺說話一向來都很委婉,在市裡,林挺是支持市委一方,但林挺的支持卻是有限度的,也使得陳丹輝在經營和林挺之間的關係時,總是顯得細緻。
“書記,什麼事?”林挺說,自然不會承認這些事情。
“就在一個小時之前,公安局的人在市人民醫院裡將一個醫生帶走……”陳丹輝說。具體的情況也還不知道,按說李宇夏會快一步就接到信息,這樣在黃國友打來電話時自己也就有所準備的,但知道現在,李宇夏和宋盼都沒有將那邊的情況報過來。林挺表示自己不知道,陳丹輝也沒有辦法。
“這樣的行動,對於市人民醫院影響很不好,對市裡的影響也不小。”陳丹輝說,大帽子總得先蓋下去的,林挺是自己陣營裡的人,這樣說也表示彼此之間沒有那種隔閡。
“哦,書記,我還也得到情況彙報,我問問。”林挺也不表什麼態,陳丹輝覺得他應該分辨得出其中的輕重。對林挺的情況,也不覺得會有什麼意外,如今,很明顯地林挺就要離開南方市了,在走之前,誰還願意在這邊多事?也使得陳丹輝沒有往深去想。
放下電話,倒是在考慮,林挺真的離開後,政法這一塊會是誰來接替?能不能想之前那樣配合工作?新來的公安局局長蔣繼成又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肯不肯爲自己所用?如果能夠將公安局在拉在身邊,就算下一任政法委書記不聽招呼,在市裡也完全能夠運作下去而將新任的政法委書記給架空,沒有人聽他使喚,也就沒有絲毫威脅了。
林挺很快就將陳丹輝的電話意思轉到楊秀峰那裡,說,“總算知道急了。”說着就笑,楊秀峰說,“書記,你乾脆找一個藉口到省城去一天,等你回來這邊不就差不多了。”“哪有必要,這次花臉是由你來唱,我也就糊弄着他們,讓他們心態裡還覺得有機會,會有什麼風險?不要出這些歪點子。”
“那好,就請您坐鎮指揮,下一齣戲該我出場了。”楊秀峰說,兩人就笑,南方市這邊也該鬧一鬧,有些人做的太過火了。
走進市委,這一次沒有什麼驚動,走到陳丹輝辦公室前,宋盼見楊秀峰突然到來,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只是,楊秀峰在市裡是怎麼樣的習慣,宋盼也是知道的。雖說有些奇怪,但還是主動地招呼。楊秀峰應了,說,“書記在忙吧。請宋秘書給書記請示請示,就說我有緊急的事要當面給書記彙報。”
“好的,請稍等。”宋盼說着,也就去敲陳丹輝的辦公室門,進去請示。宋盼沒有回手將門關好,那是故意留給楊秀峰聽的。
陳丹輝對楊秀峰到辦公室裡來見他,不知道是不是醫院那女醫生就交待了什麼問題,才使得楊秀峰就趕過來。這也太快了一點,女人什麼事都兜不住,這種情況是有可能的。但這女人知道醫院裡多少事情?會不會將吳全衛牽扯得很深?真要這樣,還能不能保住吳全衛?對黃國友那邊又該怎麼樣迴應或解釋?真要是那女醫生開口了,市委這邊也不能夠再沉默,黃國友也只能怪下面的人沒有那種硬氣。
稍做猶豫,這時候也來不及給黃國友打電話過去通氣,總要先聽楊秀峰怎麼說,之後在決策也不遲。
宋盼出來請楊秀峰進去,進到辦公室裡,宋盼不想就走而是用泡茶來延遲時間。一來自己也想探一探是什麼樣的事情會讓楊秀峰顯得這般急切,再說,自己拖一拖,也能讓自己的老闆有一個時間,來思考所要面對的問題。
辦公室裡很靜,楊秀峰也沒有就說話的意思,自然是不想將自己所要彙報的事情讓宋盼得知。陳丹輝就在想,是不是人民醫院那邊到了哪一種地步,讓楊秀峰過來攤牌了?此時,和黃國友已經達成某種共識,利益上也就有了共同點,如果在市人民醫院問題上,吳全衛不能夠躲開這一劫,之前達成的利益協定也就會落空。
耐着性子,兩人似乎心思都不在辦公室裡,更不會在意宋盼在其中走動。宋盼見狀,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也就很乾脆地先離開。
等宋盼將門關好,楊秀峰當下就整理了自己的神情,給陳丹輝看在眼裡心裡更是氣爲之奪。不知道楊秀峰有多大的把握,纔會這樣直接找過來的。楊秀峰說,“丹輝書記,市人民醫院那裡問題太大,市委是不是能下決心?”
“什麼大問題,這樣嚴重?”陳丹輝不喜楊秀峰那種語氣,似乎都見不得市裡有任何一點不如意似的。
“丹輝書記,你先看看這份材料。”楊秀峰說,卻沒有直接就交給陳丹輝,而是繼續說,“我是從一位媒體記者那裡截獲的,但至少複印件,那人說,朋友歸朋友,原始材料卻不會交的。只要市裡能夠將問題處理好,他倒是會給我們留下一次機會,不予報道。”
楊秀峰說得似模似樣,陳丹輝還沒有看到資料,但聽了說是媒體記者手裡得來的,心裡也就更多一些惱怒。對於那些慣於在四下裡找縫隙挑刺的記者,實在是覺得他們所作太過份。很多報道出來的事實就不吻合,又或者誇大,又或在字眼上爲尋求刺激,專一在字上面做文章,大肆渲染。下面的具體工作,哪會沒有一個閃失?事事都要按一個標準來衡量,事實上就不可能。作爲市一級的一把手,最爲惱火的就是媒體所給的輿論壓力。要是鄉鎮裡,輿論要怎麼說,就算說破天也沒有幾個人看到,更沒有幾個人會在乎。
楊秀峰從記者手中拿到材料,雖說對方答應不予報道,可這樣的承諾能夠作準?市裡要給多少好處,才能夠將口封住?楊秀峰的面子大,在媒體記者裡有不少朋友,陳丹輝也是知道的,如今到市裡暗訪的記者,是不是楊秀峰自己請來的?
不用想,這種可能性不小。
等楊秀峰將材料遞過來,陳丹輝手壓在材料上,從內心裡說,這樣的材料遞到他手裡不知道有多少,但他一向來都不願意看。就算要看,也是選擇性地看黃國友身邊的一些人的材料,或者,還處在騎牆的態度,沒有明顯走進陣營那些人的材料。有了材料,也就能夠將這些人僅僅地控制住,今後也就能夠爲已所用。
這是市人民醫院裡的材料啊,會涉及到多少人?之前,也曾瞭解到市人民醫院裡的一些問題,特別是吳全衛這個人,系統裡的怨聲比較大。可醫衛系統一直都是黃國友完全把握着,他多次向插手進去,都給阻擊攔阻。由此也可推知市人民醫院和醫衛系統的利益非常地豐足,纔會讓黃國友這樣重視。
這份材料,會不會是自己的一次良機?
將材料的來源說出來子媒體記者,是楊秀峰要迷惑住陳丹輝,也給陳丹輝足夠的壓力。這樣一來,也就暫時不會將林挺和蔣繼成暴露出來,而林挺在今後市委常委討論這樣的問題時,就能夠說話,起到更好的妙用。
打開牛皮紙包裝袋,陳丹輝忍不住看楊秀峰一眼,想察覺出他的一些態度。但楊秀峰此時哪會表露什麼來?將材料抽出來,材料的標題就是《關於南方市市人民醫院院長吳全衛貪污**罪行事實材料》。看到這樣的標題,陳丹輝就覺得不好辦了,材料是市人民醫院的,相對而言對個人就輕多了,但此時只是針對吳全衛本人,這樣厚實的材料,還不將他所有做過的事實都收集到了?那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和時間?
楊秀峰和吳全衛之間的矛盾,也僅僅才幾天的時間,之前似乎兩人都沒有正式地碰過面,也說不上什麼恩怨之類的。
就爲小吳一家的事,對面這個人就做這樣的事情來?不用看裡面的內容,也知道會有很多的細節事實,只是不知道在短短的幾天裡,怎麼可能收集到這些?如此說來,楊秀峰要找自己的麻煩,不是也很好辦?想着,陳丹輝不由地有種心驚的感覺。
之前爲滕會一家人的事,楊秀峰跳出來將田文學弄下來,而如今爲小吳一家,顯然是要對吳全衛動手,之前,楊秀峰在當天處理羣體事件時,就曾說出這樣的話——吳全衛要不露面來一起處理羣體事件,給羣衆一個較爲滿意的答覆,一定會將他從位子上拿下來。這份材料,是該從那一天開始整理的吧。裡面有多少是真實的,有多少是推測的,又有多少是人證物證俱在的?
來年吳全衛自己都還沒有察覺,就弄到這麼多的材料的,陳丹輝對這個隔着茶几而坐的人,不由地就有些發怵。說不定什麼時候,自己就和今天的吳全衛一樣,毫無察覺地就給人弄到根本沒有還手的地步。
將材料抽出來,對楊秀峰的防範之心大起,可此時卻要將面對面的事處理好。很快就看到對吳全衛犯罪事實的列舉,僅僅在收受賄賂一項,總額就達到三千萬之巨,也不知道是怎麼將這些材料收集出來的。估計,有人爆出來一些底細,陳丹輝也不會去看具體的羅列,牽涉到多少人等,這時候也無法就看完。
陳丹輝的臉色也凝重起來,面對這些材料,無法迴避吳全衛所作的那些事實。材料雖還沒有多看,但那些細節已經足夠說明這些就是事實。
沒有等陳丹輝一頁頁地往下看,楊秀峰說,“丹輝書記,你的意見是……”這種事情,當然要陳丹輝來表態的。吳全衛作爲市人民醫院院長,正處級,屬於省管幹部。但是裡也有一定的話語權,特別是這種時候,要由陳丹輝來給省裡彙報情況,更符合辦事慣例和程序。
此時楊秀峰雖說在徵求陳丹輝的意見,其實就是在逼着他表態了,就算陳丹輝心裡想着給黃國友先通氣,但面對着這樣的材料,卻不肯往省裡報,請省裡的人到市裡來,今後楊秀峰到省裡彙報這一事實,他自己也會吃不完兜着走。不論怎麼說,陳丹輝還是南方市的市委書記,這一點上無法迴避的,對有着確鑿事實的犯罪嫌疑人,要是持包庇的態度,省裡的板子打下來,那可太不划算。
再說,楊秀峰的態度很明顯,就算陳丹輝有新要維護吳全衛,也怕是做不到的。
但陳丹輝也不急於表達出自己的想法,手在材料上輕輕地有着節奏地敲擊着。這時候,得先權衡好才能行動,報至省裡後,黃國友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省裡又會有什麼樣的態度。自己在市裡要該怎麼做,會不會自己身不的人給吳全衛咬出來?
這一次的事,分明是給楊秀峰當槍使了,心裡明白,心裡不甘,那也不是他能夠掙脫的。這時,將節奏緩下來,自己纔有充分的時間來進行推算,權衡自己的利弊,從而找到對自己最爲有利的角度。
不說話,也不看楊秀峰,似乎對他的詢問就沒有聽到。楊秀峰自然也不好催,知道陳丹輝是無法迴避的,不說這材料背後還設置了一個媒體記者,就這樣的材料是複印件,陳丹輝也拍自己將原件留着,對他說來也是一個炸彈的。
沉吟良久,陳丹輝面前的菸灰缸裡已經有十來個菸頭了,但他就是不說話。楊秀峰也在抽菸,只是顯得悠閒多了,沒有什麼壓力,對陳丹輝在那裡拖延時間似乎有足夠的容忍。
“秀峰市長,這材料不等於就是事實,要是弄錯了,對我們的同志工作積極性就是很大的打擊……”陳丹輝終於說話,這些話自然會說的,就算明白無法拖着擱置起來,對材料進行質疑,卻是他應該有的態度。
“丹輝書記,這種事要慎重處理上正確的,只是……”楊秀峰知道陳丹輝的用意,也不用戳破,“該怎麼樣決策,我完全聽市委的……”說着注意力就在陳丹輝臉上,似乎在等他怎麼決策似的。陳丹輝哪會不知道他的用意?當下將話頭收回來,說,“要注意好保密工作,切勿有絲毫泄露,使得今後的工作陷入被動。”
“丹輝書記,是不是以上爲的名義,找吳全衛到市委來開會?將他拖在市委裡,等省紀委的領導過來?或者直接就讓市檢察院將人帶走?”楊秀峰完全討教的姿態,讓陳丹輝更加鬱悶,只要他不動作,都不知道楊秀峰會不會立即跟省裡就通報過去,或者,省裡的人已經在半路了?
省裡找一個藉口到南方市來,說不定“恰好”就遇上這樣的事情,恰好能夠執行工作任務,將吳全衛就直接帶走了。市裡要想做什麼補救工作,就會非常地被動。對吳全衛那邊,陳丹輝心裡明白,不會對他有多少牽連。但對他說來,且不說已經和黃國友達成默契了,就算沒有這樣的默契,也不想對吳全衛等人採取這種行動。就像之前田文學案裡,黃國友等人都沒有藉機發難,而是在這樣的問題上保持緘默。
“省裡那邊是不是來得及?”陳丹輝說,要試探試探,看楊秀峰是不是事先就通知省裡,他也好下決心。
“醫院那邊也不會就有驚動吧。”楊秀峰說,吳全衛真要是給驚動而逃逸了,對省裡和市裡說來就比較被動,他也擔心陳丹輝會暗地通風報信。當然,陳丹輝不可能直接地通報過去,但轉折地讓其他人得知了情況後,這些事自然有其他人去做。
林挺那邊已經有了安排,對吳全衛進行了二十四小時的布控,只要吳全衛有異常,那就下決心先對他控制起來。藉口也都找好,將他帶進市公安局裡看守起來,其他人也不能就怎麼說。倒是省裡的人到了後,就可將吳全衛帶走。楊秀峰還是傾向於讓省紀委來接手,這樣對市裡的威懾力更大,市裡也就無法直接干預。
要是陳丹輝讓市檢察院的人來對吳全衛進行控制,林挺還沒有就走,他這個政法委書記也就會頂住來自省裡和市裡的各方面壓力,要將吳全衛肚裡的貨掏出來,至於省裡是要以穩定爲主,還是要對貪腐分子進行嚴懲,那都會主動得多。否則,拿下吳全衛,也就驚動了黃國友那一陣營的人,他們會將一些東西都先做工作而抹掉,以求自保。
黃國友等人要是知道了吳全衛已經有這麼多的材料給楊秀峰掌握起來,會不會當機立斷地向吳全衛下手?這一點卻也是要先顧慮到的。雖說黃國友不能夠調動公安系統,但也不會手邊都沒有幾個可用的人,收買幾個社會上的人來做,之後縱他們外逃,破案的可能性也不會大。
陳丹輝這時也沒有什麼選擇,主要是不知道楊秀峰會不會有後手佈局,要是他將這樣的材料另交一份到省裡去,也完全可推脫在記者身上。如此一來,對吳全衛的行動只怕就會更早一些,而對他自身的影響就大了。即使跟省裡進行解釋,這樣的解釋也是蒼白無力的。
“省裡會不會來得及?”陳丹輝再一次重複這話,也是他心裡存在的疑問。
“書記,我個人認爲這樣的事當斷就斷……”楊秀峰說。
陳丹輝還是猶疑了一會,纔拿起電話,給省裡彙報市人民醫院吳全衛的情況。
在省、市紀委和檢察院等還沒有對吳全衛行動之前,市公安局已經有警員對即將從市人民醫院準備外出的吳全衛進行行動,名義上說請他到市局裡協助女醫生打人一案。但在吳全衛上車後,就感覺到不對勁,身邊一左一右坐着一個彪形大漢,而警員對他的警惕似乎隨時會對他撲擊過來。
就在吳全衛給市局帶走一個小時之後,黃國友已經得知這一情況。之後,黃國友親自到市委裡,面對陳丹輝要他開口將吳全衛放出來。市局能夠對吳全衛下手,黃國友也知道他直接跑到市局去也是白搭的。
陳丹輝此時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吳全衛的材料就放在他的辦公桌裡鎖着,可這些東西不能夠直接拿給黃國友看,黃國友能不能領悟到事情的實質,那就得看他自己有多少信息。從他口中也不會直接就說多少東西給黃國友聽,更不能將資料拿出來。
兩人在辦公室裡不多說話,陳丹輝將茶給黃國友遞去,等宋盼離開,黃國友說,“是不是那人搗鬼?他在市局裡說話管用?”市局先對女醫生進行行動,繼而對吳全衛進行行動,核心在哪裡自然不難看出。陳丹輝也沒有直接應答,說,“喝茶吧。”
楊秀峰到市委這邊找陳丹輝,黃國友不會不知道,隨之吳全衛就給市局的人控制,其中的聯繫也不難讓人想起。只是,陳丹輝怎麼就會同意這樣做,纔是黃國友更想知道的。
且不說兩人事先就有了默契地溝通,單單是將人控制起來這種方式,對陣營雙方都不利,那是一種很不好的開端。雖說對打擊對方很有效,但這樣的行動傷人的同時,也會傷到自己陣營的人。這些年來,兩人爭鬥多年,都一直不會用這樣的手段。
陳丹輝也不會直接解釋,兩人在辦公室裡不說幾句話,陳丹輝也不再給任何承諾。黃國友自己也就明白了一些沒有說透的原因,之後也就離開市委。
要做的補救工作很多,首先就要將醫院裡穩定下來,免得醫院裡的一些人乘機說出更多不利的事來。只要吳全衛不肯承認,就算楊秀峰真要利用市局來整垮吳全衛,也未必就能夠做到。市局將吳全衛帶走,只要沒有找到確鑿證據,二十四小時也就會將人放出來。
這一天夜裡,南方市已經平靜下來。省紀委的人在市委裡間到陳丹輝,交換情況之後,將吳全衛帶走。至於接下來會怎麼做,陳丹輝也無法預料。省紀委的人還將吳全衛的材料也帶走了,陳丹輝雖說複印了一份,但卻不敢拿出來。這種材料在辦公室裡也不好細緻地研讀,得找更隱秘的地方去研讀,從中找出一些跡象來,對今後自己也是有極好的借鑑。
等省裡的人走後,已經是深夜。陳丹輝給騰雲打電話過去,將這樣的事情進行了通報,至於騰雲會不會直接跟黃國友說,那是他的事情。對陳丹輝說來,將吳全衛的情況進行通報那也是工作。丟下這些事之後,陳丹輝也不會就平靜下來,市裡如今已經不像之前那般都在掌控之中,就算不完全是他一個人掌控,但與黃國友之間的爭鬥都只是在利益的分配之爭,而不像如今有了楊秀峰這個省派幹部,將市裡攪得風風雨雨的。
吳全衛給帶走,就那些材料而言,都不可能給保住了,只是少牽扯出一些人來纔是最幸運的。陳丹輝不由地想到,田文學進去的時間不短,但省裡一直就沒有任何說法,包括對那個紀委副書記洪峰,也毫無消息。會不會是省裡的緩兵之計?等楊秀峰在南方市站住了腳跟有了威信之後,等南方市這邊漸漸穩定下來,就會有接下來的行動?
第3章:陣 腳
吳全衛在圈子裡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平時也捨得花錢,使得大家對這個雖說級別低一個等次的人還是很容易接受的。平時在一起玩,也完全放得開。此時給省裡的人帶走,才讓每一個人都在回憶着這些年來,自己和吳全衛之間有多少無法說清的利益往來。換一句話說,是自己從吳全衛哪裡得到過多少好處,哪些是不用擔心的,而哪些事又該怎麼樣來進行解釋。
已經午夜過了,黃國友、楊紹華、騰雲、龍向前、李建等人都還沒有睡意,對於前不久吳全衛給省紀委的人帶走,會不會禍及大家,各人都在心裡盤算着。包廂比較大,抽風機嗚嗚地鳴響着,轉動着,卻還是無法將包廂裡的煙霧抽空。各人面前的玻璃茶几上,除了食物,最顯眼的還是那菸灰缸。每一個菸灰缸裡都是菸頭,菸頭或長或短,有一兩個並沒有案按滅依舊有煙嫋起。
這些人裡,龍向前是性子比較急的人,每一次發起說話討論,都是由他開始,也由他落在最後。“老大,市委那邊要是說句話,省裡也就不會干預的,事情在市裡解決,那不就簡單多了?那條瘋狗總是不肯停歇,等着風頭稍過,找幾個人好好教訓他,要不直接將他就滅了……”
說起狠話來,龍向前自然說得順口,當然,要是黃國友點頭,他肯定也會將事情做出來的。但此時人多,這樣說也就是給黃國友知道自己的心情。
“還不嫌亂……”黃國友說,找人暗中將楊秀峰除掉,省裡還不直接找他們的麻煩?到時候也不會就洗脫自身的,對於領導幹部的人身安全的保護,各級領導都會很重視的,絕對不會因爲沒有線索就不查。當真要讓公安系統的人認真起來,又有什麼案子查不出來?這種極端的做法,黃國友覺得不是到那種地步,也不會採用這樣的手段。
“市長,省紀委來得這樣快,對這一案子顯然很重視。”騰雲說,“吳全衛也就一個正處級的幹部,按說這樣重視就不完全合符規則。其中,那個人起多大作用,我們在這裡猜想推測,也都做不得準數。以我看,市長還是到省裡走一趟,看看有沒有動靜。”
吳全衛平時除了提供吃喝玩樂之外,每月也是有數額不等的奉供,使得這些領導平時的日子過得更滋潤一些。消費了的資金,再多也都不會有什麼事,但那進腰包的確要看吳全衛跟省裡怎麼說。平時裡吳全衛雖說很義氣很夠意思,但真正在自己生死關頭,會不會扛住?會不會立功以便給自己更多的立功機會?
在省裡,黃國友還是有很強的人脈資源,只是,就目前而言,省裡的鬥爭形勢也很緊。弄不好,吳全衛這樣的事件就是省裡幾方鬥爭的導火索。在南方市這邊的投建,存在的利益空間太大,誰不想在這時候佔領優勢地位而將這些利益收歸囊中?黃國友也沒有必然的把握,特別是楊秀峰到南方市裡來,省裡的人脈在一些方面似乎就沒有之前那樣強大。要不然,在市裡也不會人家都對吳全衛下手了,自己都還摸不到底。
“滕大在省紀委裡也該有不少的朋友,他們都不肯說句話?”龍向前說,騰雲是市紀委書記,在省紀委裡肯定有不少的熟人。
“這樣的案子,也不是人人都知道的。紀委裡的工作,不同的科之間相互也不會去打聽案情。如今誰在做吳全衛的案子,省裡的朋友都還不知道。”騰雲解釋說,對龍向前的意思他不在意,但黃國友會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卻是要解釋的。
“公安局那邊是在配合他,還是巧合?市人民醫院裡的事,完全是誇大其事,也不見市裡哪裡有人打架,公安局的人就主動找上門去。”龍向前說,“我看,這裡就有那個人的名堂,完全是以權來壓制人、打擊報復。對吳全衛這樣做,還不就是因爲那天叫吳全衛過去見他,吳全衛犟着不肯去,如今找這樣的藉口來呈他的威風?只是,市局怎麼會聽他的,莫非林挺在其中搗鬼?”
“可能性不大,林挺在市裡還有幾天?臨走之前,也不會去做這種事。”楊紹華說,對於人事變動他知道的就多一些。
“新來的局長?可能性就更小了吧,雖說沒有多接觸,看他那人還行吧。”龍向前說,“再說,陳丹輝怎麼也是和那人一個鼻孔裡出氣?他不會這樣蠢吧。吳全衛要是出什麼事,田文學的案子還會再拖下去?”
“田文學的案子不同。”騰雲說,“田文學案子的根源在京城那邊,省裡誰不擔心驚動京城那位?”
……
“今晚就這樣吧,都去休息了。”黃國友說,“明天都精神起來,老騰到市人民醫院裡露下頭,安撫一下那邊。不對,還是老楊過去吧。老滕去路面會讓不明就裡的人更加亂猜,吳全衛的事就不要提起,讓醫院裡穩定下來對我們更有利。”
只有自己的陣腳不亂,在市裡也才能夠穩住。這些人雖說每一個人都和吳全衛有着經濟利益上的直接往來,可也都是在花銷上,直接拿錢辦事卻沒有,也就不會有太大的事,解釋也會勉強通過的。省裡不時會對市裡施加一定的壓力,這一次雖說有楊秀峰在其中起一定的作用,但是不是省裡故意這樣做,來警誡市裡的其他人?
黃國友覺得騰雲等人也沒有給他多少啓發,目前最難以想通的,就兩個人的態度,這也是問題的核心關鍵。一個是林挺,另一個是陳丹輝。
這兩個人在這一事件裡要不是發揮出一定的作用,僅憑楊秀峰那是無法使動公安局的人,也不會就將省紀委的人引來。林挺倒是更好理解一些,但陳丹輝怎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很顯然,省裡在吳全衛的問題上要是較真起來,會在市裡涉及到多少人,陳丹輝也無法掌控吧。傷人傷己的事,陳丹輝自然不會蠢到要去做的。
夜深更闌。此時找陳丹輝問一問緣由,確實能夠給自己更多的判斷,也讓自己去不去省城提供更好的依據和信息。只是,陳丹輝會不會將內情告訴自己?
市公安局那邊的人出動,應該不是陳丹輝的意思,可他事先是不是知情?等其他人都先走後,黃國友沒有離開那棟樓,只是換了層樓,進到一間房裡。龍志在旁邊也有意見房,便於爲領導服務。
房間較大,足有三十來平米。間隔着,將會客廳和臥室隔離開,垂下窗簾後,從外間課堂就看不到裡面。臥房的大牀上已經有人在裡面先睡了,薄被單下有着玲瓏的曲線,黃國友之前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進到房間裡,只是先去沖洗。覺得自己腦子裡早就糾合成一團,當真無法裡出好的頭緒。
水流急速,衝擊着肌膚讓那種感覺慢慢地恢復了些,洗過頭,之前大腦裡那種塞滿的感覺也就消除不少,似乎就有了些空間。如今一來,專心地擦洗身上,也是一種給腦子極好休息的機會。沖洗一陣,也就想,陳丹輝今晚不一定就好睡吧。
當下也就覺得,還是打電話去問問,或許兩人見一面對市裡當前的局面要有更爲廣泛地討論,交換各自的想法,而不是再各自爲自家的那一畝三分地爭,讓其他人得利。要不是彼此再爭,哪會讓吳全衛都給省裡的人帶走後他才知曉。這樣的局面下,這一次落在自己頭上,難保下一次就落在陳丹輝的頭上。
這樣的局面不是他想見到的,陳丹輝自然也不想這樣。這一次,就算吳全衛給暗中下手,陳丹輝也不先透露出消息,黃國友也沒有覺得要怪他,之前誰會就有這樣的警覺?
沖洗之後,圍着浴巾走到客廳處,將電話拿起來撥打陳丹輝。客廳的電話,就算日後有人找到,也不會留下他什麼信息的,這一點,黃國友覺得還是要小心纔好,不肯用自己的手機聯繫陳丹輝。
也不知道陳丹輝是不是就睡了,更拿不準他的心態,但自己主動些陳丹輝也不會藉機來擠榨自己的。將自己弄倒了,對市委陣營說來難道會有什麼好處?
電話很快就接通,黃國友說,“丹輝書記,休息了吧。”
“準備休息呢。”陳丹輝的聲音雖顯得疲憊,但卻沒有就休息的意思。
“這麼晚了,打攪書記,當真是不該啊。”“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該不該的?你說是不是。”“是是是,還是書記見識深透啊。”黃國友說,“今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就沒有睡意……”
黃國友自然不會有睡意,陳丹輝心裡明白,但他何曾就有睡意?對這幾天方式的事情,串起來也就能夠尋找到一些軌跡來。而這些事情,也是他必須要好好思考的,這一次是吳全衛給帶走,自己眼看着給逼到打電話通知省裡,那下一次會是誰?這種事情要堅決地堵住,要不然,市裡的人心哪還會穩定下來。
“入秋了,睡意也就輕薄得多。”陳丹輝說,他說不會主動地說要見一見,一起坐一坐。“書記,還沒有急着就睡吧?要是不急,我過來接您?”黃國友說,這時候也不再和陳丹輝爭什麼誰主動被動的。
“不必要弄出大動靜,我出來我們一起坐坐。”陳丹輝說着,也覺得早見一見更有利一些。黃國友見陳丹輝肯這樣,心裡的那種壓抑似乎就輕一些。這房間還不錯,陳丹輝要過來,另開一間就是,總部能夠讓陳丹輝再回去休息。說話到都累了,就要上牀倒頭就睡,纔會睡得着,稍一折騰那點睡意也就會跑掉,第二天就不會有好精神來應對更多的事。
讓龍志去辦理房間,這家賓館裡,每一件放都會有一個專職的女服務員,不管有客沒有客,女服務員也都會在房間裡。平時也睡在房間裡,有客人時,房間裡所有也都歸這個女服務員來操持。黃國友知道這裡的規則,夜深之後進房間裡來也不去驚動睡着的女子。
這間房間不是第一次來,而房間裡的女子還是之前那個,黃國友覺得這個女子好就好在沒有什麼心計,對客人雖說熱情,可沒有因爲自己的努力服務就想換去更多的東西。這樣的女子讓他覺得心裡踏實得多,已經將這間房包起來,隨時都可到房間裡來過夜。
女子或許是睡深了,纔沒有察覺到房間裡已經來了人而不醒。房間裡和客廳之間雖只是一牆之隔,但隔音效果好,只要不是大聲吵鬧,睡在裡面也不一定就聽得到的。
打完電話,等陳丹輝過來總要一些時間。此時,覺得自己的精神似乎就好多了,當下走到臥房門開,擰開門鎖,走進裡間。臥房裡的等很暗,但大牀上的玲瓏身子卻能夠看得清的。走到牀前,黃國友也沒有將自己的浴巾就解下,而是伸手進那薄被裡,知道薄被裡的身子光鮮滑嫩,小腰小臀兒的,倒是讓他更有一種摧殘的快意。
被裡的人似乎沒有醒,黃國友將動作放得輕緩,慢慢地揭開被角,使得那兩條腿露出來。抓住兩條腿,不想讓女子就驚醒了,輕緩地將她往牀邊拉。平時裡,沒有其他事時,黃國友更喜歡在女子身上撐着來做,這樣能夠更消耗一些精力,接下來休息也更更徹底一些。但今晚還要和陳丹輝坐着說話,也不知道要坐多久,能夠少費一些勁力就會讓自己的思路更敏捷一些。當下,等將女子拉扯到牀邊後,將她的兩腿分開了,裸睡着的女子就有這樣的便利。
女子似乎依舊在睡,黃國友也不管她是真睡着還是在假裝。藉着一些光,將腿心處掰開,感覺到似乎還沒有怎麼滋潤,黃國友手指沾了些唾沫,就去撩撥哪裡的嫩肉,另一隻手在腰間將浴巾扯落,將那玩意刺進女子裡。
女子給刺進去,似乎有些感覺了,嗯地輕叫一聲。黃國友的身材比較壯實,肚子雖說沒有挺到那種程度,但也無法看到自己那玩意怎麼樣在女子那裡進出的情形,唯有體會着彼此之間的摩擦,和摩擦所帶來的神經刺激,才能夠感受到那種結合。女子腰小,兩手放在腰間,就要握捏住一般。給黃國友的感覺就能夠完全將她掌控起來,隨着自己的心意而操持。
這種感覺是黃國友最喜歡的,女子給弄着,也就醒了。似乎沒有想睜開眼來看,也沒有表示什麼,只是嘴裡的哼鳴聲更顯一些,兩手抓在黃國友的胳膊上,也用來些力,讓他感覺到那種進擊給女子帶來的較大反饋。
這樣的反饋或許是有些誇張了的,但在黃國友卻覺得自己還是很有些能力,表現出自己的雄偉依舊。這一點,讓黃國友一直都還是有着信心的。弄一會,黃國友腰力猛地一送,似乎有種潰堤的感覺,但細細感受卻又沒有多少清晰印記。
陳丹輝或許沒有多久就會過來了,自己也得將姿態做到位,有着自己的誠意,雙方討論問題也纔有些實質性的進展。
也不用到外面去接,陳丹輝應該知道這裡。市裡出現這樣的情況,公安局那邊先將市人民醫院裡的女醫生帶走,再將吳全衛帶走,對市裡會不會就緊了起來都不得而知。雖說不用擔心有警員會衝進房間裡來捉姦之類,但給外人看到他和陳丹輝在一起,總不算什麼好事。
下到大堂裡,雖說夜深了,但大堂裡有人在值班。就坐在大堂的沙發上,背對着人行道,這樣不會讓路過的人看到並認出他來。沒有抽菸,此時感覺到渾身也都放鬆起來,吳全衛的事情雖說很難擺平,但也覺得不會是什麼大事,不會是引動南方市“地震”的導火索。
陳丹輝很快就到來,才走進大堂,黃國友站起來迎過去,兩人間裡也不說話。點點頭,黃國友就當先往裡走,陳丹輝跟着,默契得像多年的老朋友。進到電梯裡,這樓其實不高,總共才六樓,但有了電梯品味就不同了。黃國友說,“辛苦書記這麼晚過來,罪過罪過。”
“客氣了。”陳丹輝表情並不輕鬆,兩人在這時候碰在一起,心裡也都明白。爲吳全衛的事,在市裡有些因素研究不是兩人能夠掌控,這樣對彼此都極爲不利的。坐下來,看怎麼樣將這種情況能夠補救過來,卻是不容易做到。
進到房間裡,對這家房間的設施,陳丹輝也是知道的。他平時不太喜歡在外面睡,但不代表就沒有到過這裡。南方市裡,有這樣設施的去處少,而這一家的檔次不低,對於他們說來,也算是一處可以走動的地方。會客廳不算大,對於此時的兩人說來已經足夠,太大了反而顯得空,和他們的心境也就不相合了。
茶几上放着吃物,水果和夜宵都有。陳丹輝平時過了午夜就極少吃東西,但今晚似乎有些食慾,茶几上放着一罐熱粥,聞着有些香氣,或許是放了香菇、人蔘等補品。坐下後也不急於就說話,黃國友將兩個碗擺好,也就將熬粥的罐子打開,香氣也就更彌散開來。
這樣的粥是這一家的特色,午夜之後,給客人用於夜宵,很受客人的歡迎。黃國友給兩人各盛一碗,先端給陳丹輝,說,“夜裡吃點熱粥,養胃又養精神,就不知道書記還想吃點什麼。”茶几上還有南方市集中精緻的茶點,也有一些高檔的糕點。
“夜宵不講究,平時裡很少夜宵的。”陳丹輝說,將粥接過,放在自己面前,先聞一聞。用一個小碟子取了三五樣糕點,每一樣也就一兩個,算是品嚐的。
先喝了粥,濃而稠的熱粥讓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張起來,也使得身子裡的那些睏意完全化解。再盛一碗,陳丹輝也就不急於再喝,吃了先點心糕點,見黃國友吃得更快意一些,也就察覺到他叫自己過來,不單一是爲吳全衛的事情。這樣子,自己過來也就更有價值了。
吃過一些東西之後,黃國友說,“書記,請您過來,是爲了吳全衛的事情,也不全是爲吳全衛。”
“我知道。”陳丹輝說,“吳全衛的事情也很無奈,當時也是萬不得已。”
“哦……”雖說不好要陳丹輝說出原因,黃國友還是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才促使陳丹輝做這樣的選擇。陳丹輝本人的決策魄力不算強,但卻很穩,對利與弊權衡得很準,他說萬不得已,那究竟楊秀峰布出怎麼樣的一個局?
“老黃啊”陳丹輝說,此時此地,也不按平時的稱呼了,讓兩人心裡更近一些,“在市人民醫院的事情上,我們起先都大意了啊。”
“是啊。”
“羣衆衝進市委裡鬧,我將那個人叫回去處理,意思也不是……”
“書記的意思我明白……”
“誰知道卻讓他對吳全衛就起了意,當天估計就開始佈局了。”陳丹輝說,“公安局那邊也不是他能夠調動的,應該是林挺……”
“林挺?怎麼會這樣?”黃國友說,有些不盡信。林挺在市裡一直支持着陳丹輝,站在市委的陣營裡,黃國友也曾做過工作,而公安局那邊更做過很多工作,都沒有得到什麼好的效果。對林挺的看法,也就那個一些。“他還有幾天……”
“有些人總是讓人無法捉摸透的,林挺就算一個吧。我也弄不清楚,這時候他卻有這樣的決定。要不是他,治安支隊和刑警支隊的人,誰能夠調出來?他們的佈局此時回想過來,也就是先將醫院裡的那女的帶走,再將吳全衛控制住,我們一開始就將這看得輕了。”
“這不難看出來的,就不知道兩個人怎麼就走到一塊?”黃國友說,對楊秀峰和林挺兩人能夠走到一塊還是有些想不通。
“應在是在田文學案子的時候,兩人或許見面次數多了。”陳丹輝說,“帶走醫院那女的後,那人也就走到我辦公室來,將一份吳全衛的材料交過來。材料非常地翔實,要不是公安局的人早就做這樣的工作了,那個人在這樣短的時間裡也是無法做到材料的收集。當時,交來材料時,他說是在一個記者手裡攔截下的材料,記者答應他暫且不捅出去,但是裡必須要有明確的行動……”
“當真是很毒啊。”黃國友聽到這裡,自然也就明白陳丹輝是怎麼樣給逼着要給省裡彙報了,首先要自保,而在這樣翔實的材料面前,就算想壓着也是壓不住的。
陳丹輝不做評價,心裡也是有三分惱怒,作爲一把手給下面的人逼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麼話說?
“省裡會有什麼意思?”黃國友主意未定,在省裡的人脈裡,黃國友和陳丹輝各有自家的一些關係,他準備到省裡走一趟,要是先得知省裡的態度,也就好針對地做出準備。
“南方市大建設在即,省裡會有什麼意思大概也就在這上面……”
“這樣說來,吳全衛也不會太那個。細說起來,應該是他要殺雞駭猴?經濟建設這一塊,對他說來或許纔是最爲關心的。之前也是我大意了,吳全衛那邊要是壓他一壓,或許事情就好辦些。”黃國友說,楊秀峰這樣做的目的何在,而林挺這樣做又是想達到什麼目標?
“事情真要是這樣簡單就好了,那個到市裡來,我們一直都退讓,但哪會就讓他知足?”“書記這話當真是直指人性啊,市人民醫院那邊和溪回縣那邊,也都只是一個藉口。換作另一個人到市裡來,也會這樣佈局一系列的動作,將自己的聲音吼出來。”
“這些也都在預料之中,接下來該怎麼應對,纔是我們要做好準備的。省裡對他的支持不小,也纔會讓他一次又一次地弄出這些名堂來……”陳丹輝也是很有怨言的。田文學案子已經牽扯到省紀委,而吳全衛的事又給省紀委的人接手而去,也都表明了省裡對楊秀峰的支持。而這些,也就等同於將炸彈的引線留在對方手裡,隨時都有可能給引爆。爆炸之後,會不會將南方市更多的人都牽扯進來?
“書記,我明天還是走省裡一趟……”黃國友做不得準,說出自己的計劃來要陳丹輝給參謀參謀。陳丹輝在省裡有不少的人脈,對事情情勢的判斷也很準,這樣做心裡會更有底細些。“走一趟也好,”陳丹輝說,“還是要找一個理由再走吧。”
“好的。”黃國友說,市裡如今即將修高等級公路,市裡和省裡進行溝通很頻繁,倒是不愁沒有名目到省裡去。
要是爲吳全衛的事而走省裡一趟,傳出去對黃國友說來說較比致命的。
陳丹輝沒有將吳全衛的材料告訴黃國友,但兩人接下來討論今後在市裡該怎麼做,細節上倒是有更多要說的問題。一直到臨晨才散,也都在樓裡睡下。
市人民醫院的事情,並沒有因爲吳全衛給帶走就此了結。過一天,市公安局的警車再次開進醫院裡,隨即,將當初參與打人的醫生和護士,還有一個保安一起帶走,同時,將那個副院長也帶走。將人帶走名義是圍毆小吳一家,公安局對這起事件進行處理、調查。
黃國友已經到省裡去,沒有傳回什麼好消息,但也沒有什麼壞消息。陳丹輝在市裡坐鎮,得知公安局的行動之後,親自給蔣繼成打電話,要他到市委去當面詢問情況。這也是在給蔣繼成施加壓力,要他將公安隊伍帶好。
蔣繼成到南方市還沒有多少日子,對市局都還沒有什麼瞭解,說道要對公安局的掌控就更加談不上。但不管怎麼說,他是局長,下面的人也不可能不給面子。至於今後能不能很好地將整個局面控制住,使得工作開展起來,那都是很複雜的問題。
從陳丹輝這個角度說來,論壇在南方市裡沒有幾天,即使他要鬧出些妖蛾子來,那也只有忍着。關鍵是看今後,林挺走後,誰來接替他的位子,坐上政法委書記一職,掌控整個南方市的政法系統纔是陳丹輝最關心的。而市局局長蔣繼成,在今後是紛爭裡,也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蔣繼成才接市局局長一職,也不可能就升任爲政法委書記的。這種晉升的可能性幾乎爲零,更多的可能是,省裡另派政法委書記,或者在市裡提拔一人。陳丹輝自然願意從南方市裡提拔,不論是自己陣營還是黃國友那邊的人來掌控政法系統,總比讓外人來坐這位子要強。
此時,對市局蔣繼成或許還不能完全下達指令,但陳丹輝無論如何都不願再看到市公安局出現這種現狀。同時,這時候也是考驗蔣繼成這個人是不是能夠可用,甚至能不能爭取等,都要通過這樣的事來慢慢觀察。
蔣繼成的資料一直都不細緻,就算在省裡那邊,也就知道他是從下面市裡才調進省裡,旋即異地調入南方市任市局局長一職。公安系統的人,相對說來就加倍難以打聽體的來歷。點入,對於陳丹輝說來,蔣繼成的來歷和工作歷程也不是很重要,關鍵是看他到南方市之後,肯不肯聽招呼。林挺臨走之前,要將市裡攪渾這一潭水,和楊秀峰在一起,不知道會不會讓這個新來的人也受到他的影響。
最起碼一點,市公安局的人對楊秀峰會持一定的支持態度,也是讓陳丹輝無奈而無力的。林挺這樣做也不算背叛他,之前雖說站在一陣營裡,也聽他招呼,仔細算來還不能夠算是他的人。
蔣繼成也不是第一次見陳丹輝,來之前,也沒有跟楊秀峰聯絡。到南方市來,就遇上這種你死我活的局面,總要先迷惑住對手才行。從另一個角度說,和楊秀峰之間的關係完全就該脫開,這樣纔有利於在南方市這邊開展工作。也基於此,來之前,組織部那邊和省裡甚至將蔣繼成的來歷都隱瞞得深。不論是眼前的局面,還是今後的鬥爭,將兩人之間的老關係瞞下來纔會更有利。就算有人能夠看出一些跡象,誰能夠猜到會有這樣默契的配合?
走進市委裡,身邊帶着一個人。這個人是林挺給推薦的,平時裡也沒有什麼顯眼,而此時是給蔣繼成開車,併兼任這對蔣繼成的保護之職。公安局這一塊,林挺在臨走之前已經有比較完好的佈置,也跟主要的骨幹交待清楚,今後跟着新局長絕對不會耽誤大家都前程。
相對而言,在公安系統裡相對說來要往上升遷,很難跳出這一系統。升遷的位子相對就狹一些,競爭也就更顯得強烈。系統裡的人也是有線有塊的,蔣繼成能夠從省裡下來,自然也是有不錯的背景。然而,對支隊長這一級別的人,也就知道楊秀峰在背後關注着公安局的人,而之前,楊秀峰和林挺的合作,將對吳全衛等這些貪腐的人出擊,在他們看來也是值得依託的。
市委書記等**勢更高一些,但大家在南方市日久,又在林挺的掌控下,對善與良多認知暫時不會有多少變化,這也使得這一系統的人更認同楊秀峰的所作所爲。
進到陳丹輝的辦公室裡,蔣繼成身材就顯得魁梧,走到陳丹輝面前三四步遠處,略帶誇張地敬了一個禮。說,“書記好。”
陳丹輝看來心裡有些些地高興,這樣一個局長,總還是有機會的。但今天不是拉關係,而是要讓市局裡對市人民醫院的行動停下來,纔會平穩住醫院裡慌亂的人心。對市裡的大局說來,才能讓那些沒有鬥爭經驗的人,精神意志不至於垮下來。也使得那些給帶走的人都家裡人安心下來,他們亂跑也會帶來很多不穩定的因素。
黃國友或許會做一些安撫工作,但他直接給公安局這邊暗示,也算是和這個新局長交流的一個機會。
“繼成局長,都習慣了吧?”等蔣繼成坐下來後,陳丹輝說,也不急於就進入主題。
“還在適應中,書記,市委有什麼工作任務,公安局這邊絕對不會拖後腿,請書記放心。”
“那就好,年輕人就是好啊,有朝氣、有衝勁、有膽魄,好。”對面前這個似乎和自己有着和接近的機會的新局長,陳丹輝自然不吝嗇一些好聽的話。
“書記過獎,我沒有做好工作,離當和人民的要求還很遠……”蔣繼成這話也說莫名其妙,陳丹輝聽了後也就覺得有那種感覺。笑着看蔣繼成,見他臉上似乎很嚴肅,卻不知道蔣繼成之前在柳市城北時就練就了不同的臉譜。
“繼成局長,南方市這邊說複雜卻又簡單,說簡單卻又複雜,工作嘛,總得一步步地來開展,市委是堅決支持你的。”“謝謝書記,有您的支持,我相信一定能把工作做好。”
“好好好,就該有這樣的自信。”陳丹輝說着也就有更多的信心,想了下,還是要對蔣繼成說市人民醫院那邊的事,“繼成局長,目前我市正處在大建設的前期,處在招商引資的大好時期,市裡的穩定是壓倒一切的。市公安局那邊任務重啊,維護穩定直接涉及到外來商家對我市社會環境的信心,直接涉及到招商引資的成功與否,這是千秋萬代的大事,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啊。”
“……”
“據我所知,這幾天市局在市人民醫院裡連續行動,讓不少人就產生了誤會,有不少羣衆親自打電話到市委來質問,市委壓力也不輕啊。”陳丹輝說到這裡,意味深長地看着蔣繼成。蔣繼成此時也就明白市委書記找他過來的真正原因。對這個事,完全可以推脫給下面的警員,當然,更可以說得委婉表達自己暫時還無法掌控公安局的人等等。
“書記,市委的精神文明局一定吃深吃透,今後在具體執法過程中,做到宣傳和執法並舉,讓羣衆明白對違法犯罪分子是罪有應得,才能夠更好地維持目前市裡穩定和諧的大好局面。您說是不是這樣?”蔣繼成卻沒有迴避,而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理解陳丹輝的意思,讓陳丹輝也不好再市人民醫院上的事直接點出不準公安局的人辦案。
陳丹輝也不知道蔣繼成是不是真聽不出他的意思,彼此之間都還沒有在工作上配合過,不能默契,那也屬正常。這個話題上再點了一兩句,蔣繼成也就一直地應承着,兩人都不明確地說出對市人民醫院的案子要怎麼辦,含糊其辭地交涉着。
出市委,蔣繼成在電話裡給楊秀峰說來見陳丹輝的情況,表示在市人民醫院的案子得加快步子,要不然,陳丹輝下次見到他,肯定會直接地干預了,倒是反而不好就頂着。蔣繼成畢竟是纔到南方市,還沒有站穩腳跟,明面上還得聽市委的工作指示。
楊秀峰表示贊成,市人民醫院那邊的案子根本的所在是管理層,從吳全衛那裡找突破口,或者在管理層的哪一個人身上找突破口都是可行的。而那些打人的醫生護士,適當地進行懲戒,對小吳夫婦進行補償也就差不多了。
周葉走進來,說是外面有個陌生人要進來見面,問楊秀峰是不是見,楊秀峰讓周葉帶他進辦公室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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