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老闆是不是直接跑省城,周葉等鄭雨蘇離開後在房間裡也沒有多少心緒,今晚發生的事情,確實讓人感覺到亢奮不已。或許,等案子落下帷幕之後,南方市又會有新的面貌了吧?又或者,自己和老闆失敗,老闆黯然離開,而自己今後的路會怎麼走?不過,他跟着老闆到過省裡,知道楊秀峰在省裡的人脈,就算之前見識不算多,卻也能夠體會得到那種感覺來的。
對市裡今晚會有怎麼樣的變動,有多少人會徹夜難眠?老闆如果往省城裡走,是有怎麼樣的安排?而自己明天會有一天的假期,在家裡又能夠做什麼?一時之間也想不好,乾脆開了燈拿一本《秘書手冊》來看。這種書平時也都沒有多翻閱,但靜心下來回想,書裡還是將很多經歷過的心得放在頁行之間,只是平時沒有那種心境來捕捉和品嚼罷了。
倒是鄭雨蘇回家也顯得早一些,大染,偶爾會不加班的,那就是下班就回家了。一般不是工作上的應酬,就會帶着秘書組裡的人一起走,或者就將應酬推掉。推掉的可能性不大,而鄭雨蘇所在地位置上這種應酬也多些,市政府裡的一些接待,也會安排她帶着人出席的。像這樣的工作,對她和那些女同事說來,就隱含着更多的一些安全因素。也有人會將這種接待看出是一種機遇。但鄭雨蘇向來有自己的看法,也就一直都在委婉地進行抗爭。自己不肯的狀態下,一般說來領導也就是對你有看法,今後工作上會有更多的一些障礙或磨難。但心裡活得自在一些,未必就比那些抓住了機會的人差。
自從李潤到點了,市裡就沒有安寧過,等省裡突然將楊秀峰調到南方市來,給市裡的衝擊也就非常大。省裡這一大動作,也就讓在南方市裡那些不得志但又不甘於消沉的人,似乎感覺到什麼。鄭雨蘇就是其中一個,整個柳市的建設都進入了快軌道,唯有南方市這邊還歸然不動,省裡肯定不會任由這種狀態保持的。
新到任的常務副市長在經開區那邊的工作,鄭雨蘇未必就看好,不過她就一個市府辦秘書科裡的科長,也不會對領導多做評說,更願意用冷眼看着市府裡有如唱戲一般你來我往的。自己作爲一個看客,會更灑脫一些,但隨着周葉的介入,也就使得鄭雨蘇的心境有了變化。
幾天前,發生在溪回縣那邊的事情鄭雨蘇還不知情,但周葉讓她找田文學的一些材料和隱秘之事,使得她心裡多少有些預備的。可就在今晚,風雲涌動中,卻聽到了楊秀峰和李潤之間的對抗。兩間辦公室相隔不算近,但鄭雨蘇卻聽得很真切,常務副市長那言語的衝擊力,當真是讓人無力相抗的。
坐在車裡,一直回味着那種讓自己麻酥的感覺,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情人節那晚上,還是某一週末的夜裡?記得情人節的晚上,男人見她回家較早,將現就準備了的玫瑰花獻出來,自己接過後心情也是有些激盪,倒是不急於吃飯兩人在客廳裡就摟抱着。天氣雖冷,但那一瞬間似乎也就熱乎起來。摟抱着進到房間裡去,給男人要了,感覺很敏感地也就有種麻酥的感覺。直到晚飯後,再上牀睡覺時自己還主動地纏住男人要他再奮力做一回。
但細細想來,今晚這種感覺還是有着不同的,有種完全崇拜完全拜服,又覺得是期盼太久之後有些麻木了,卻又突然見發覺離自己那麼地近。那種情緒的激盪讓自己措然失去了感知的控制。還是說不準確吧,那一刻,就覺得自己要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他才歡欣。是一種對英雄似的拜膜吧,這種獻身更多的是一種不計一切的決然。
楊秀峰到南方市來,自己見過他幾次?在選秘書時到過他辦公室裡,之外,基本上都是遠遠地看。但從那麻酥的感覺出現之後,很少見過的幾面裡,他那種種印象就那麼鮮活地出現在自己的腦子裡,這麼也揮灑不走。抹不去的印象,使得自己要纏着周葉想聽到今晚的事情更細緻一些。也才跑到周葉家裡來見他,當真是昏頭了。
坐在車裡,還是感覺着自己有些恍惚,不知道那個發威的男人此時在何處?是不是在某一個女人的身邊,享受着女人的美味?還是在哪裡琢磨着,市裡另外一些人接下來該有什麼用的招數?鄭雨蘇雖說對這個年輕而帥氣的常務副市長非常地敬佩了,可並不會將他看成很單純很正派的。當然,所說的正派是指那種正派,不是對正義的正派。男人就是那回事,偷腥簡直就是他們的一種特權,上天賦予的特權。
自己在這方面雖說很自律,但不是說她就不瞭解社會不瞭解男人的心思,在市府辦裡,秘書組的人是最忙最辛苦的,她每天都在這種審材料、把關材料裡工作,也就對社會和人心有更深的理解,能夠從獨特的角度來看清一個人,也因此纔會將她和周葉的親緣關係藏得那麼深。要是不深藏着,今後或許周葉的前途就會成爲別人要挾她的所在,或者,他就不能夠直接幫周葉進步,別人也會用另一種眼光來看待周葉的能力和工作業績。
就因爲看清了人心,也就能夠在市府辦這種羣狼環侍的境地裡,一年年地過來,一次次地化解危機。
對男人、對男女之事都已經有種固有的看發和感受之後,今天卻還是忍不住臆想起來,當真是很怪異的。自己都有種想不通,只是事實上只要稍走神,那個年輕的樣子就會進入自己的思維裡,在腦子裡顯得很生動。偶爾甚至會想,他是不是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更加不同的感覺?早就過了對男人還有異想的階段,倒不是說鄭雨蘇年齡有多大,而是看得透了。可今天卻將十多年前那種心態重拾回來,有如不可遏制的夢幻,就算在回家的出租車裡,都還無法將思緒穩定下來。
總不至於自己就因爲聽了那幾句呵斥,就失去了所有的抵禦力吧。鄭雨蘇感覺到昏暗的車裡,自己的臉是熱的,好在自己坐在後排,司機也觀察不到自己的扭捏吧。
回到家裡,還是很不自然,男人見她回家後,也就不再看足球節目了。鄭雨蘇忙着鑽進洗浴間裡去,將自己好好地衝洗,也將之前那種感覺衝散。
睡一覺,早上五點多基本是定時醒過來,周葉看了時間後,纔想起今天自己有一天或更長的時間休息。但早上已經好些時間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了,想再睡着就把那麼容易。心裡記起手機,看看是不是有領導的來電或短信。老闆雖說過要自己休息一天,但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特殊情況而變化?手機在睡前調成無聲,拿過來看,未接電話就有八個,而短信有十多個。
也不急,只是先看看是不是老闆來的,其他的人也都可以不理會。在領導身邊做秘書,朋友的那些短信有時候真是沒時間去應對了,要不然,就算忙死也理不順的。在時間上,根本就不屬於自己,也就無法答應什麼。當然,朋友們也會理解這些,在有可能時,還是會擠出時間來和大家聯絡。唯有這些朋友關係維護得好,自己的工作也就會有更廣的信息來源。
見沒有楊秀峰的電話或短信,之外的那些也都不是很重要的。就是莫春暉和丁啓明兩人都給自己打過電話,也發來了短信。雖然都不說什麼具體的事情,周葉也知道兩人是得知了老闆和李潤、陳丹輝等人之間的問題,心裡擔心,雖說他們無力幫什麼,但那種擔心卻很真切。只是,這時候又怎麼跟他們說?想了會,覺得還是不要多給他們解釋爲好。
翻着短信,一邊看一邊刪除,將這些信息都經過過濾,在腦子裡留下印記。有些有必要記錄的,就會寫進備忘錄裡。周葉覺得自己記憶力還管用,有些東西就不肯記錄,怕萬一不小心有人見到自己的備忘錄,說不定也會引發一場風波的。不論在自己身上,還是在老闆身上,在南方市裡目下會有不少人都在盯得很緊吧,只要他們找到任何機會,也都不會放過的。所以,對信息的篩選,就是周葉很上心的一件事。
將昨晚的信息看過處理好,也就輕鬆不少,估計老闆如今應該到省裡了吧。老闆沒有打自己的話,周葉知道他的習慣,也不會主動去找老闆或請示什麼的,心裡也就在猜測,接下來李潤他們會有什麼招數?要是自己又該怎麼來應對?之前雖說也想過不少的事情,也覺得自己處理問題不算遲鈍,但對這件事卻覺得有些迷茫,轉念想,自己還是沒有達到那種階層,思想裡也就有更多的侷限性。
做好自己的事情,在做事過程中多思考多反省就是自己應該做的,至於,今後在工作上在自己的前途,有什麼期待之類的,現在也都不要去想。
翻着之前留下你的一些短信,也就在品味着之前發生過的一些事情,或自己處理過的事情,反覆地思考下所做的決定是不是正確。如今事過時遷,回頭再來看,那種心態、眼力、判斷和辦法都有很多的變化和優勢,再去看待之前的問題和處事決策,就有很多體會的。
每當閒下來,周葉就會做這樣的事情,也通過這種方式來提高自己,對於處理市裡的一些事,又不能夠跟人請示,有些事情甚至都不能夠說,如今回頭來重新判斷,進行對比當時的境況,就能夠增加自己處理問題的能力的。
突然間,卻翻出一則和工作都沒有關係的短信,周葉突然記起了,當時自己跟老闆到省城裡,見到那個叫梅梅的女孩。女孩似乎和老闆的關係很好,當然,他能夠看得出不是那種關係,老闆似乎也有心要拉近他們之間的關係的。但回來之後,周葉忙於經開區那邊的事,也就淡忘了。此時回想起來,那個梅梅相貌當真可人,性格也很開朗健康。
在回想老闆所說,真是有意要撮合兩人的,就不知道梅梅心裡有什麼想法。自己回來後也沒有主動過,如今再去聯繫她會不會惹對方生氣?那次似乎得知梅梅是在省城裡讀書,畢業之後考進柳市在省城的辦事處,工作也有三年了。
要是她一直都沒有找到男朋友,那是她眼界高,還是也沉溺於工作?
家裡包括鄭雨蘇都在對自己找女朋友的事情而着急,一有空就問就催,只是,如今在老闆身邊就更沒有自己的時間了,鄭雨蘇明白這一點,在家裡也跟父母說過,如今反倒是不再催促,可週葉也知道父母對這個問題還是很急的,只是不想讓他爲此而影響到工作。
是不是下次到省城去遇見梅梅再探一探?上次在省城三天,爲了和華興天下集團接觸,也都忘記這事了,如今再見到她,只怕會有不同的心態了吧。想着心裡多少有些神情不守的失落,在南方市裡,也不是沒有漂亮的女子。之前也有不少人幫他介紹過,但都沒有看中,感覺這對不上,後來對別人居中牽線也就有些煩。
自己在市府辦裡,按說接觸面該廣,只是周葉平時自己交往面不大,不肯總在外面混。朋友圈子也就那幾個,就算在市府辦裡當初也因爲看不慣很多事,在工作上不肯上心。在外面走動就更少,活動的圈子就更小了。到老闆身邊之後,圈子就很大了,但和不少的人在工作上是往來,心裡卻是一直都在防範着對方,就怕給人算計了,即使有人提到要介紹女朋友,周葉也都會用各種忙而推掉,誰知道對方是不是一種公關策略?
對自己今後的女朋友等事宜,周葉也不會多擔心,覺得自己在老闆身邊安心工作幾年後,也才三十多歲,不算是很大齡的。到時,接觸面大了可選擇的面也就更廣些。要是,能夠遇上對得上的人,也不會去拒絕機遇的。
想到梅梅,心裡那種失落感讓他覺得有些錯過機會的感覺,也使得他將思緒暫時定在梅梅身上。躺在牀上,也就在回憶着之前在省城裡見到梅梅的情景,一些細節也就慢慢地回想起來,想起來後,感覺這梅梅很不錯,是他見過的女孩子中性格最好的一個,而相貌更沒有可挑剔的,放到南方市來,就算不能算市花,但也會排在靠前了。
自己對女孩子相貌不會很在意,只要覺得看得過就好,關鍵是性格要合得來。在周葉看來,像自己姐姐鄭雨蘇在家裡就不錯,要不是姐夫那種性格,兩人也難以好好相處吧。今後自己說不定會比鄭雨蘇更沒有時間在家裡,兩人之間會有怎麼樣的生活,如今也是難以預料的。假如對這種情況,對方不能夠忍受,兩人之間爭吵就會很頻繁,不僅會影響到自己的工作,也會影響到兩人之間的相處和幸福的。與其折騰相鬧,還不如不要走在一起。
亂糟糟地想着,不知覺中也就睡着了。再醒過來已經接近中午,起來後弄點吃的填肚子,估計父母以爲自己早就上班去了。吃了東西之後,覺得在家裡當真是很無聊的,有種不知道要做什麼的慌,只是今天確實不宜到外面去。
市裡的人都以爲老闆的突然消失,是在做什麼工作吧,怎麼樣去猜測,那都是他們的事情。市裡會怎麼樣傳那些事,也是他們的事情。自己藏在家裡,不讓人看到那也有一定的效果吧。
覺得無聊,周葉將手機拿出來,也就下決心給梅梅發一個短信去,先試探試探。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將自己早就忘記了。但男人的臉皮就是要厚,據張衛傳過來的心得就是七個字:膽大、心細、臉皮厚。只不過,張衛目前自己的問題也還沒有解決,家裡也在不厭其煩地介紹着。
編好一條短信,覺得還是不好太冒失,跟在老闆身邊,今後說不定會經常和柳市那邊聯繫的,太冒失了下次見到對方就不妥。寫到:您好,我是南方市的周葉,楊市長的秘書。你從沒有到過南方市吧,有機會過來,我給你當嚮導。
感覺到其他的話都不知道要怎麼說才恰當,想了想,也就算了。下決心發了過去,真發過去之後,周葉心裡反而安穩些。這樣也好,自己突然發短信邀請她過來玩,作爲女孩自然明白其中的含義的,不必要說透。下次見到,她總不至於笑話自己。
估計不會有回信,等了半小時後,心裡也就安定下來。取一本書來看,雖說放假,但自己卻不能夠當就不做事。剛拿了書,就聽到手機接收到短信,周葉心裡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