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辦公室裡接到李春雷的電話,楊秀峰心裡暗自道一聲好險。要是自己陪李秀梅去胡鬧,說不定真會給誤了事的。不過,在錢維揚那裡也不難解釋,他知道自己要將禮品送給周英慧的。但這樣的事最好不要提,說過一次要是再掛在嘴邊,領導知道了會有想法的,還以爲在你心裡時時記掛着那點東西。領導會這麼看你這樣的人?更不會再對你有什麼信任感了。
急忙再去錢維揚辦公室去,李春雷沒有料到下午楊秀峰會這麼快。上午下班時曾到市府辦轉一下,見楊秀峰已經不在辦公室裡,估計私自先走了。纔會在上班之後再通知他說市長找他,就想利用這時間差使得錢維揚對楊秀峰一點點地產生不好印象,而最終使得冷落了楊秀峰。
和楊秀峰之間的矛盾,或說還稱不上矛盾,心裡只是對楊秀峰的出現預感到會影響自己在領導心裡的分量,進而產生那種排斥心態。但這樣的心思是不能在領導面前表露出來的,讓領導察覺,對自己說來也是極爲不利的。
領導身邊的人,本來就具有很多優勢資源,利用好,自己不僅僅能夠得到很多利益,更能夠經營出極爲豐厚的人脈來。下面的人都想向領導靠攏,得到領導的認可,但不能夠直接見到領導,要找機會。而這樣的機會一部分就掌控在秘書手中,這就是極好的資源。下面那些人都想要得到這樣的機會,只有用相當的利益來進行置換,纔有可能獲取。
這一些,領導心裡或許都是清楚的,對身邊的人就算很倚重,就算將不少工作都交給身邊的人卻做,但何曾不會留下一些心思防備着身邊的人搞鬼?
李春雷這些年來在錢維揚身邊,嚐到的甜頭自然不少,對領導也是忠心耿耿。只是對危及到自己的位子就很敏感,對楊秀峰更弱勢出現時就有種本能地排斥。領導總想身邊能夠召集到更多的人,有更多具有才幹的人做幫手。但這些人裡,從李春雷的視野看來也是分爲幾類人的,而這些人裡,像楊秀峰這樣的就會對他具有威脅性。像嚴文聯等很多人也都圍繞着領導轉到,可那些人裡有不少比李春雷的位子要高,但他卻沒有那種威脅感。
楊秀峰見李春雷在辦公室外間,見到自己時那種表情有些複雜,想盡量淡然起來卻又做不到。上午楊秀峰才主動來見市長,下午市長卻又要找他過來。既然交待李春雷電話通知,那就是爲工作上的事兒來的。什麼樣的事會讓市長找他?李春雷在心裡將錢維揚近段時間所有的工作都清理一遍也許不出哪裡和楊秀峰有什麼關聯。
唯其如此,李春雷見到楊秀峰沒有他所想象的那般通知之後半天才急匆匆趕來,心裡的怨恨之意就更重一些。楊秀峰心裡明白,錢維揚能夠找自己來見他,一定和上午自己將收到的禮品獻出來有關,也一定會對自己有好處的。此時要儘量將心態平和下來,對即將到來的好處,既顯得要有種突然感又要有感恩的激動。心裡調節得不錯,對李春雷那種情緒也是能夠感覺到的,但楊秀峰卻沒有去注意他。
李春雷和自己的關係,處於一種競爭的關係,雖說滕兆海也是有着競爭關係的,但兩者之間的那種存在是截然不同的。沒有時間多處理和李春雷的事,就當成完全可以忽略的。對李春雷點了點頭說“謝謝。”
李春雷沉着臉沒有迴應,敲門後勁錢維揚辦公室裡,楊秀峰也就跟進去。李春雷做一個要倒茶的架勢來,楊秀峰說“李哥,還是我來幫市長泡一回茶吧,也儘儘自己的心意。”說着很平和地區做這些事,李春雷心裡自然鬱悶,有錢維揚在辦公室,李春雷只有說“那就辛苦你了。”說着到外間去。
楊秀峰雖說一副無害而獻殷勤的樣子,但心裡也明白李春雷不會對他有什麼好感,兩人之間本來不存在什麼競爭的,各人圍繞錢維揚的事,都有獨自的一方面。但從另一個角度說來,錢維揚的利益圈子也就這麼大,都想那個儘量多地獲取自己的那一份。多爭取一分其他人自然就會少一分,李春雷的敵意或許就在這裡吧。
給錢維揚端上茶後,楊秀峰很規矩地坐着,等錢維揚說話。一直都在忙着處理自己的工作,之前對李春雷和楊秀峰來那個人進辦公室就像他們有如空氣一般,錢維揚等楊秀峰坐了幾分鐘後,擡起頭來說,“等久了吧。”
“市長,您工作忙,我沒事的。”
“好了,就算在辦公室裡,沒有外人在也不必要這樣拘謹。”錢維揚露出些少見的微笑來,說着從辦公桌後走出來,楊秀峰忙走兩步將他的茶杯端着往沙發前放茶几上。
“也沒有什麼事,下午不忙吧。”
“不忙呢。”
沒有想到錢維揚會這般客氣,楊秀峰就顯得有些惶恐的樣子,雖知道錢維揚喜歡自己在他面前表現得更隨意寫,但實際上真要表現隨意了,他那種慣於高居上位的心態會對自己有什麼用的感想,可不敢去拂逆,惹他產生另一種印象。
“晚上沒有安排吧,你到‘柳夢’去和雄健斌碰碰頭,他有是要跟你說。”錢維揚說,這時卻不給楊秀峰什麼選擇。如今對“柳夢”會所自然是熟悉了,手裡還有張會所的銀卡,也到過會所幾次。如今楊秀峰才進市政府裡,也不好多在柳夢那種場合裡多露面,但要代表錢維揚過去見雄健斌,那就是去辦事自然優勢另一回事的。
“好的。”楊秀峰答道,本來晚上約了李秀梅的,白天來那個人沒有時間,但心裡已經將那慾念觸發了,不好好消磨一番哪會自在?楊秀峰直到接李春雷電話之前都還在設想這事。要安排在哪一家賓館裡有更適合兩人的條件,讓兩人放心地排泄心裡的激情。聽到錢維揚的安排,他卻毫不猶豫地極爲乾脆地應下來,錢維揚的事不說對晚上纔是設想,就算已經脫下褲子,也得立即提起來就跑。
錢維揚對楊秀峰的態度很滿意,猶豫了下,像是有話要說,卻又忍了下來。
從辦公室裡出來,對李春雷怎麼想楊秀峰心裡是清楚的,對法化解的矛盾,楊秀峰也不會白費力氣去做什麼。裝着接受什麼工作似的樣子,給人一種沉重不堪卻又不得不權利應對的神態。和李春雷相比,楊秀峰知道自己目前根本不能和他抗衡,相差太遠了。
走進柳夢會所裡,楊秀峰不由地從心底裡就生出一種情緒來,感覺到自己到這裡就像那魚兒被放進水中一般,有種全身心地放鬆。雖說到會所裡也就三四次,但會所裡的情調、會所裡的會員、以及其他人看過來的那種不帶多少歧視性神態,都讓楊秀峰感覺到舒坦。
平時的那些小心謹慎,此時也都可以放開了。這也是柳夢會所裡的會員之間有的一種共性。進入會所就要將會所之外的地位與榮耀都要忘記,每一個會員都是平等的。實際上,平等只是一種追求性的東西,但總比在外面有着嚴格的差異不同的。能夠進入會所裡來,每一個會員也都有着自己的身份以及在現實裡能夠爲他人提供便利的,纔有可能擁有銀卡。
會所還有另外一層的意思,那就是利用這樣的形式,讓這些在現實裡擁有特權的人們,在會所裡可以溝通,將自己的特權和其他人進行一定程度的互換或交易,似的每一個人都將手裡的特權最大化,極盡限度地利用着特權,進而形成一種網狀似的關係。
這種所在,對於像楊秀峰這樣的人說來,纔是最爲有利的存在。無論與誰產生關係,都將會給自己帶來利好的結果。
才進會所裡,楊秀峰感覺到渾身都有種清新,精神格外地好,而整個人都狀態也都上來,使得他看上去更有內蘊、更有風度和魅力。來之前與李秀梅解釋也很簡單,工作大於一切,那是心裡也還有些鬱悶,但真到會所裡這種極具“靈氣”的地方,楊秀峰也就將之前的懊惱忘記。
雄健斌不知道來了沒有,此時時間還早,多少的人都還沒有到來。雄健斌在柳市裡地位很高,在會所裡其他會員見了都很尊重他。這些成員既有平等交換利益的一面,同時對比自己有着更強勁的存在卻是要盡力依靠過去,讓自己能夠得到更多一些的利益。
不知道要不要四處找一找,或給雄健斌打個電話問一問,看他是不是已經到了。心裡也明白,雄健斌不可能這麼早就到了的,自己之所以選在這時候到來,看能不能有機會再找到其他人,也好有機會經營自己的一點人脈。
“這不是楊科長嗎,好久不見了。”一個聲音將猶豫着的楊秀峰思緒打斷,“來,我陪楊科長喝一杯,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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