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

女市長的隱私 官情①②

一九八

李雲中是有自己的很多顧慮的,常言道,沒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啊,自從自己登上了北江省書記的位置,不管從自己的認識上,還是從自己的思想中,都和過去有了很多微妙的變化,自己不再單單是代表一些人,一部分了。

自己代表的是整個北江省幾千萬人,自己不能在簡單的考慮一些問題,更不能重蹈覆轍的去走過去幾任領導的老路了。

自己最好的方式那就是維持住北江省的大穩定,大團結,這很難做到,但自己一定要往這個路上走,但現在的問題在於其他人會不會這樣想呢?包括蘇省長等人,他們的想法能不能跟上自己的思路,這一點很難說啊?

多年的權利鬥爭已經讓這裡的每個人都形成了慣性的鬥爭思維,一下就讓他們改變是很難做到的,剛纔自己已經分明從蘇省長的眼光中看到了一種不以爲然的神色,這很可怕,他們是自己的老班底,老基礎,要是連他們都和自己有了隔閡,以後的工作更難展開了。

“良世同志啊,請你要理解和支持我的工作,現在我們的位置有了改變,很多事情要重新定位。”李雲中語重心長的說,他真的不希望這個事情引起自己和蘇良世的分歧。

蘇良世肯定是很理解李雲中這話的意思了,應該說在很多時候,李雲中的想法他都能感受到,但正因爲他理解了李雲中的話意,他更是心中有點緊張起來,他不希望李雲中看透他的想法。

蘇良世說:“書記啊,這你可是冤枉我了,我任何時候都會堅定不移的支持你,配合你,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李雲中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嗯,那就好,那就好。”

任雨澤在他們的對話時候根本都插不進話來,不過任雨澤已經獲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心裡格外的其實和高興,一點都沒有收到冷落的感覺,在蘇良世和李雲中談話間歇中,任雨澤就提前告辭了。

不管是李雲中還是蘇良世,他們都只是點點頭,沒有過多的挽留。

走出了李雲中的家裡,任雨澤這纔打開了手機,還沒坐上車,就聽到手機裡面稀里嘩啦的一陣短消息的提示音,上車之後,任雨澤一看,都是電話關機之後打進來電話的提示短信。

最多的當然是遠在新屏市的老婆江可蕊了。

任雨澤就沒有啓動汽車,坐在駕駛座上給江可蕊回了一個電話:“可蕊啊,你有什麼事情嗎,看你打了好多次電話的。”

“你怎麼關機了,我擔心你啊。”江可蕊說。

“我有什麼擔心的,剛纔在李雲中書記的家裡,談工作就沒開手機。”

“奧,那就好。”

“不會吧,你好像是在查崗。”

“嘻嘻嘻,我就是查崗呢,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在那呆着,不開玩笑了,我給你說個事情啊,剛剛接到老爹的電話,我們聊的時候,我問了一下王封蘊書記和季副書記的情況。”

任雨澤一下認真起來:“快說說。”

“知道你關心,所以就準備第一時間告訴你的,王封蘊書記在工業部去了,頂替了過去工業部的那個張部長,季副書記在水利部做了副部長,不過水利部三個副部長,他排在最後了。”

“這樣啊,不錯,不錯,王書記到工業部很好啊。”任雨澤高興的說。

“嘿嘿,你是不是在想以後北江市工業上什麼問題你就可以找他了。”江可蕊一下就看透了任雨澤心裡的想法。

任雨澤讓江可蕊說準了心思,就臉厚的笑笑,心裡想,要是王書記早幾天調到工業部去,老子上次就不用學人家名偵探柯南了,還跟蹤了好一會成廠長,老子直接一個電話過去,就把成廠長鎮住了,讓他老老實實的聽我的招呼。

算了,不想這些了,任雨澤又和江可蕊稀里嘩啦的說了一些很沒意思的話,什麼自己想了啊,到處都想,有個地方特別想什麼什麼的。

接着是雲婷之的一個電話,任雨澤也回了過去,雲婷之也聽說了北江市大橋的事情,特意問問,提醒任雨澤找一下李雲中書記。

任雨澤就把情況給雲婷之說了,說自己剛從李雲中幾家出來,李雲中書記已經是表態支持新方案了。

雲婷之聽了也很寬慰,看來任雨澤在北江市的這次較量中能暫時領先了,這對任雨澤以後開展工作是大有益處的,雲婷之又說:“對了雨澤啊,封蘊書記調到工業部了。。。。。”

雲婷之的話和江可蕊差不多,說任雨澤以後北江市有什麼事情就可以直接找王封蘊書記了,但任雨澤卻心裡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特別是當雲婷之每每把王封蘊稱爲‘封蘊’的時候,任雨澤就覺得自己心裡像是被什麼撥動了一下,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再後來,兩人又談了一會,才掛斷電話。

任雨澤的手機裡還有另外的幾個電話,任雨澤都一一的回了過去,也都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大多是問候,等這些電話打完了,任雨澤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前面一輛小車對着他的車停住了,但這個司機有點貳,車停着,大燈卻是不關,直直的強光照在任雨澤的車上,臉上,讓任雨澤只能側着頭,眯着眼,但這還是枉然,外面就是一片耀眼的白光,什麼也看不見。

擱在多年前,任雨澤還是秘書的時候,說不上任雨澤就下去問候對方的全家了,現在任雨澤是官當大了,涵養也深厚了,被人家如此曝光他也能忍受下來,所以任雨澤只是在心裡嘀咕了兩句,就低下頭去,等人家車開走了自己啓動車子回家。

但很氣人,對方的燈光就是不熄滅,任雨澤等了一會,心裡就生氣了,雖然不至於勃然大怒吧,但不舒服還是有的,任雨澤想了下,啓動了自己的汽車,一下打開了自己奧迪大燈,這可是很厲害的強光氙氣大燈,任雨澤一扭遠光,自己的車燈就直射過去,把對方的燈光壓住了。

任雨澤心裡呵呵的笑着,和老子比燈光,老子這車是什麼車,奧迪a8,照死你。

正在任雨澤得意的時候,他的車門就被一下子拉開了,傳來了一個氣呼呼的聲音:“任雨澤,有意思吧,欺負我燈沒你亮是吧?”

任雨澤側頭一看,哎呦一聲,原來站在身邊的是蘇厲羽小姐,任雨澤愣了一下,就呵呵呵的笑了起來,說:“我就說這是誰啊,這麼牛的,原來是蘇小姐啊。”

蘇厲羽剛回來,遠遠的就看到了任雨澤的車,任雨澤的這個車牌那是很醒目的,對北江省上層早就熟悉的蘇厲羽當然知道這是誰的車,燈光一晃,他就看到坐在裡面正打電話的任雨澤了。

蘇厲羽就準備欺負一下任雨澤,把車開過來,停在任雨澤的前面,自己卻悄悄的到了任雨澤的車邊,想看看他會是一個什麼傻樣。

現在沒想到任雨澤的車燈比她的還牛,只好自己露面了。

“你亂叫什麼呢?誰是小姐啊,小姐能進省委家屬院嗎?”蘇厲羽裝着生氣的說。

任雨澤就忙改口:“奧,奧,我錯了,是蘇大記者,你剛回來啊,對了,你老爹還在李雲中書記家裡,我從那纔出來。”

“我又不找他。”說着話,蘇厲羽就坐了上來,又說:“你來省城好多天了吧?”

“是啊,好多天了,我還奇怪呢,這些天沒見你露面。”

“唉,說起來生氣,讓我跑外地採訪了半個月,累死了,昨天才回來。”

任雨澤關掉了自己的大燈,但這裡一關,那面的燈光就強大起來,任雨澤說:“去把你燈關了,一會沒電了,啓動都是麻煩。”

蘇厲羽就又下去,關掉了車燈,鎖上門回到了任雨澤的車上,任雨澤有點奇怪的說:“你把車門鎖上幹什麼?”

蘇厲羽更奇怪的看看任雨澤說:“難道我出去採訪半個多月,你不慰勞我一下,請我吃個夜宵什麼的?”

“嗨,你採訪那是你自己的工作,和我有什麼關係,爲什麼我要請你吃夜宵。”

“你是不是北江市的書記?”蘇厲羽問。

“是。”

“我是不是北江市的市民?”

“是。”

“那不就結了,你是我們的公僕,我是主人,這主人讓僕人做什麼,僕人還能找藉口不成,開車,來絲勾。”

任雨澤見過不講理的,但還真沒見過蘇厲羽這樣不講理的,但好像自己還一下找不到回擊他的理由了,任雨澤就有想到了蘇厲羽在最後一次對自己採訪的時候,說起過的那句話,她說自己以後到了省城,就是他下飯的菜了,看來真有這個意思了,這裡可不是新屏市,這個蘇厲羽在省城勢能呼風喚雨的,自己要小心應對,切不可全軍覆沒。

任雨澤嘆口氣,開動了汽車,出了省委家屬大院,很快就融入到了繁華如晝的省城街道中。

任雨澤開着車,心裡盤算着找一個什麼樣的藉口才能甩掉身邊的這個女孩,所以他並沒有說話,而蘇厲羽坐在黑暗裡,突然的她感到了一此的孤獨,像個孤獨的沒有糖果吃的孩子,蘇厲羽轉過頭來,久久的審視着任雨澤,一點也不迴避他的目光。

她就像個夢遊患者,只是端詳他,就是如此單純,而任雨澤卻想,在她雕塑般的凝視中似乎有一種異樣的表白,一種能暴露她內心世界的東西。這個美麗的人兒,有大多數女人都羨慕的精緻五官。你很容易從她的眼睛裡看見一種叫夢想的東西,也很容易發現,夢想在任何時間都不是可笑的。

車還在跑着,蘇厲羽還在癡癡的想着自己內心世界裡的東西,那些曾經靜靜沉睡的昨天在這個夜晚被莫名激活,鮮活而生動。她看見自己小時候在黃昏的田野無拘無束的奔跑,看見流星在絢爛後消失,看見不小心切到自己手時的淚流滿面,看見那些熟悉的背影漸行漸遠,看見那件自己無比喜歡的衣服最後褪色變舊。。。。。她還想到她的那曾經的,斷斷續續變換的男友們,有的溫文爾雅,有的的飄逸熱情,有的深邃,有的沉默和執着,還有的睿智而聰慧。

但這所有的人似乎都比不上坐在自己身邊開車的這個男子,他具有了他們所有人的優點,但又不着痕跡的將這些特性完全隱藏,他像是一杯酒,一杯很濃的酒。

任雨澤也有點難以從容的接受蘇厲羽的目光洗禮了,他點着一支菸隨手打開收音機。

一個蜜糖般的女聲在播報:今天清晨北約對利比亞實施了新一輪的轟炸。。。。。

任雨澤嘆息一聲:這個世界怎麼了?沒完沒了的戰火,硝煙。侵略披着光鮮的外衣。地球,是什麼呢?到底是一個人類相互依存的家園還是人類相互殺戮的墳場?即使隨便在某個論壇說句話,都可能會遭致敵意、曲解甚至攻擊、漫罵。

很多人在對世界的自我理解裡展示着所謂的立場,把自己扮裝成正義或高尚的模樣,甚至可以給出這個世界的方向。而在主流與非主流的意識形態裡,作爲個體,到底是順應還是對抗?順應是背叛嗎?對抗是忠於嗎?背叛的是什麼?忠於的又是什麼?究竟什麼是對的?究竟什麼是錯的?

任雨澤晃晃頭,阻止自己想這些貌似深刻其實毫無意義的問題。

“好了停車吧,我們就在這附近找點吃的。”

“你是說在這裡?”任雨澤有點驚訝,這並沒有夜市,也沒有酒吧,這不過是一條商業大街,但任雨澤不想去思考蘇厲羽的思想,因爲她的女人,女人的思維男人怎麼能夠理解呢?

任雨澤在路邊找到了一個車位,停了下來,很快的,一個戴着紅袖章的老頭就走了過來:“五元。”

任雨澤笑了笑,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兜裡拿出了五元錢給了這個老頭,實際上任雨澤的車牌是不需要繳納停車費的,這是小號車牌的優勢,但何必呢?這麼晚的天了,一個堂堂的北江市委書記,拉着一個老頭去看車牌,有點太無意義,何況身邊還有一個高貴的美女。

“好,現在蘇小,奧,蘇記者想吃點什麼?”

“我們先轉轉吧?”

“你不是很餓嗎?”

蘇厲羽一翻白眼,說:“是很餓的,我下午都沒吃飯呢。”

任雨澤調侃了一句:“這句話很時髦的,美女都在減肥。”

“我肥嗎?”蘇厲羽挺了挺胸膛,很快地就帶給了任雨澤一種壓迫的感覺。

任雨澤忙說:“沒有,沒有,你剛好。”

“這不就結了,我們走吧。”說完,蘇厲羽就扭頭走了,任雨澤看看她的背景,也很無可奈何的跟了過去。

任雨澤很少逛街的,來到省城也不斷的時間了,細想一下,幾乎沒有好好的逛過一次街,現在他自然會發現一切迎合浮華物質生活的事物在省城都很發達,美容院、名牌專賣店、古玩店、裝飾店、布藝店、傢俱、畫鋪、珠寶、瓷器、水晶工藝品——凡是可以使生活舒適而豪華的東西在省城是應有盡有。

一切都將走向更奢華、更富麗、更繁忙,同時也將會有更多的人擁有這一切。

任雨澤對這一切既不熱烈而又無謂,自己生來就不是享受這種奢華富裕生活的,自己不能像闊人那樣生活,因爲彼此的追求是不同的,但任雨澤也是知道,很多人都在天天想着怎樣才能變得富裕而不過於奔勞;怎樣才能不被沒完沒了地工作所奴役,而活得充實快樂;怎樣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又不會被餓死。

“好了,我們就在這吃點東西吧。”蘇厲羽停住了腳步,對任雨澤說。

任雨澤擡頭一看,這是一家麥當勞店,他這個時候才真的相信了,蘇厲羽確實餓了:“你就吃這個?”

“是啊,我是真的餓。”

“那好吧,好吧。”

他們走了進去,任雨澤是不太習慣吃這萬一的,蘇厲羽沒有勉強他吃,她自己要了一杯咖啡,一個漢堡,這就是她的晚餐。

店裡廣播裡播放着林依蓮的;“我怕來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覺你的皺紋,有了歲月的痕跡,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氣,爲了你,我願意。”

一瞬間她愣在哪兒,低着頭一動不動。當她擡起頭時與對面的一個任雨澤目光相遇,不需要躲避,也不想掩飾,她直視着他的目光苦澀的笑了笑,從一開始她就告戒自己,不要過分的需求任何事物。只有這樣自己纔是獨立的,她不需要任何人。她很孤獨,正因爲孤獨,她是自由的,要隨興之所至自由地作爲,自由的給予。一旦有什麼事情期待於她或有求於她,她就退避三舍,她以這種方式保持着她的獨立,直到高正的出現將一切擊碎。

如今,在她的生活中,卻慢慢的燃起了一種渴望,她的獨立性在煙霧中消失了。她心中時常恍惚不定,她感到自己開始對某一個人有了嚮往,覺得他是唯一可以給她溫暖的人,當然,這個人就是面前的任雨澤,不過蘇厲羽卻努力的讓自己不要這樣作繭自縛,因爲明明任雨澤就是一個不可能存在於自己生活中的人。

但冥冥中自己和任雨澤之間彷彿真的存在一條看不見的繩子,自己和他總是會有一種奇異的緣分,蘇厲羽覺得彷彿這是天神特意安排一樣。

她臉色淡然,漫不經心的吃起了漢堡,任雨澤則是有意的迴避着蘇厲羽的目光,任雨澤已經發現,今天的蘇厲羽少了過去的活潑,多了幾分憂愁,他不想走進她的世界,所以任雨澤開始對進進出出的顧客關注起來。

乍一看,任雨澤纔有點詫異了,現在來到這個夜店的幾乎都是成雙成對,大部分也都是年輕人,他們樑上洋溢的甜甜蜜蜜的笑容昭示着他們的幸福,自己和蘇厲羽到底算什麼呢?難怪很多客人都會看上一眼自己和蘇厲羽,他們應該在想,這一定是這個男人也的小蜜了。

這個發現讓任雨澤有點惶恐起來,他不自覺的低下了頭,還擡起一隻手來,儘可能的,自然的遮住自己的半張臉。

再後來,他認爲蘇厲羽應該吃完了,他擡起頭來,但顯然的,蘇厲羽有點不對,任雨澤審視着蘇厲羽,蘇厲羽臉色蒼白,她掩飾着自己的疼痛。

任雨澤再也顧不得被別人看到了,他關切的問:“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蘇厲羽搖搖頭:“沒事,一會就好。”

“那裡不舒服,告訴我。”任雨澤的語調並不高,但卻讓你有種不可抗拒的威力。

“胃疼。”她乖乖的告訴任雨澤。

“吃飯不定時對胃最不好了。”

“沒事的,我經常會胃疼?”蘇厲羽對任雨澤的關心有點牴觸,因爲她不適應。

“經常疼就算正常嗎,瞎說。”任雨澤搖搖頭,站起來轉身離去。

蘇厲羽莫名其妙的看着任雨澤快速消失的背影,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她深呼吸,學會沉默不叫嚷,不抱怨,跟自己較勁,不可更改的東西終究不能改變,她將只能以自己的方式,面對迴避不了的問題。

但在這樣一個難熬的夜晚,她突然渴望被他緊緊擁抱。因爲他是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這與愛無關,彷彿只有在這個男人懷中,蘇厲羽纔會感到安心和塌實。

沒過多久,寂靜的街道突然傳來一聲急剎車的聲音,蘇厲羽不由向窗外望去,詫異的看到任雨澤從汽車走出,快步向店裡走來。

任雨澤以最快的速度衝向附近的藥店,他買了胃藥,止疼藥,消炎藥,他能想到的,一網打盡。然後任雨澤又問店裡要了一杯熱水,他將熱氣騰騰的一杯水,以及一小塑料袋的藥放在蘇厲羽面前,溫柔的說:“吃藥。”

蘇厲羽注意到任雨澤滿頭的汗,對於這個一直對自己冷冷冰冰,退避三色的男人突如其來的關心,蘇厲羽侷促不安,她本能的抗拒。

“謝謝,我很好。”她臉上毫無表情,目光冰冷的說。

“我想讓你更好。”任雨澤微笑着。

一個“更”字,美妙的感覺如閃電一樣一閃而過,但有一股陌生的東西突然佔據了她的心,怎麼也揮不去,蘇厲羽覺得真的不需要這個“更”字,一開始有的就有,一開始沒有的真的會因爲時間或者其它而增多嗎?她懷疑。一開始她注意到了他,但一點也不在意他,可如今自己卻期盼着能見到他,她需要他,只是需要他出現,沒有更。

蘇厲羽審視着任雨澤的目光沉默不語。

任雨澤笑了:“照顧好自己,我真有點爲你擔心了。”

蘇厲羽不再說什麼了,他默默的拿起藥。。。。。

再後來,任雨澤堅決的把蘇厲羽送回了省委家屬院,蘇厲羽深深的呼吸,看着任雨澤隔着窗玻璃,衝她燦爛的微笑着揮手告別。

蘇厲羽微笑着向任雨澤揮手,任雨澤的汽車快速消失,他就這樣微笑着來到她面前,又微笑着離去,留下一片空白,蘇厲羽的心卻從此亂了!

任雨澤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鑰匙伸進鎖轉動三下的聲音,隨着一束光門開了,任雨澤走進屋,用腳將門關上,屋內又漆黑一片,可以聽到走動的聲音.牆壁上投射出他的身影在移動,,很快桌上的檯燈亮了,一小束光線只能照亮眼前的東西.

任雨澤站在桌前,緩緩的把衣兜裡的東西一件一件掏出來放在桌上:車鑰匙,圓珠筆,錢夾,香菸,身份證。

他離開桌子,脫下外套,並快速走到窗前打開窗,窗前的鴿子飛走了,一陣風撲面而來,任雨澤注視着對面的建築羣,幾乎所有的窗子都緊閉着。對面的窗子裡,一個看上去並不年輕但還有點姿色的女人正在換衣服,他看到她的小腹已明顯有贅肉,她把頭髮鋦成紅色,與她的年齡和身材一點都不協調。

一瞬間女人看到了他,女人匆匆走到窗前惡狠狠的將窗簾拉上,任雨澤有點無趣,他離開窗子,打開電視,倒在沙發上開始挑頻道。

電視屏幕上首先是一年輕漂亮的女人在沙灘上奔跑,跑了15秒左右,屏幕上打出某洗髮水的廣告。換了頻道,一個胖男人正在用做作的語調採訪一個又高又瘦的名人,胖男人喋喋不休的提着各種古怪的問題,名人只做簡單地回答是或不是。

他快速換臺,電視屏幕上變成了電視劇,劇中的人說着肉麻的臺詞摟抱在一起。他眯着眼注視着電視屏幕,換臺,精彩的拳擊比賽,一個把一個打的鼻青臉腫。四周是亂糟糟的吵鬧聲,還有解說員歇斯底里的評說。屏幕上的圖像飛快的變換着。撲哧一聲,電視機關閉了。

任雨澤放下手中的遙控器,起身**服,向浴室走去。心知道,洗澡是讓自己徹底放鬆的方式,他甚至覺得自己一天洗幾次澡有點潔癖的嫌疑。

在蓬頭下,他靜靜地站着,一動不動。這是一副如此健康的身體,精瘦結實,毫無贅肉,但已不再年輕,他很清楚。鬆弛的肌肉明顯感到它在老去,它不再細膩,它開始皺了,粗了,厚了,彈性雖然依舊,但明顯不如當年自己年輕的時候,皮膚下,清晰的脈絡,流水從上面緩緩的流淌。

任雨澤關掉蓬頭,他拿起浴巾將身體擦乾,順勢在腰間一圍走出浴室,來到客廳。打開冰箱,發現只剩下一罐啤酒了,他拿出最後一瓶啤酒,猛的灌下去,非常的痛快。

這時他注意到鏡子中自己的身體,他來到鏡前,審視着自己。鏡中的自己略帶疲憊,那是長期休息不足的結果,他的肚子上曾經令他驕傲的6塊腹肌已經蕩然無存了,他放下手中的啤酒,爬在地上,試圖要做俯臥撐,但僅僅撐了沒兩分鐘,他便放棄了。

他起身看了看沒喝完的啤酒,猶豫了一下,將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他扔掉空啤酒罐,孤零零,**裸的躺在牀上,隨手拿起一本書看了一會,他便把書蓋在了臉上,希望能儘快睡着,最近他常常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同時容易驚醒,這是長期生活不規律精神緊張造成的,但任雨澤希望自己今天能很快的入睡。。。。。。

這個夜還有很多人都難以入眠,首先是蘇省長,他從李雲中家裡回來之後一直都悶悶不樂的,今天李雲中對北江大橋的表態讓蘇省長現在的處境有點尷尬起來,他明明已經答應過北江市的楊市長,說可以幫他完成一次對任雨澤的狙擊,但現在事態的演變可以超出了他自己所能控制的範圍了。

李雲中的表態很含蓄,也很低調,但這一點都沒有降低他表態的份量,任雨澤手裡有了李雲中這尚方寶劍,不要說楊市長無法抵擋,就是自己,也有些愛莫能助了。

蘇省長很煩躁的關上了電視,他站起來,在客廳裡來回的走動起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轉了多少圈了,最後他還是有點頹廢的坐進了沙發裡。

他對自己自言自語的說:“冷靜一點,好好的想想。”

這樣連說了幾遍之後,蘇省長就慢慢的變得心平氣和了,他開始有邏輯性的分析起目前北江省的局面了,他知道,自己必須適應不斷變化的形勢,不管是李雲中的態度,還是北江省的權利變換,這些在新的班子組成之後,肯定都會有許許多多微妙的調整。

對自己來說,這也是一個新的位置,新的佈局,新的開始,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副省長了,自己要做出一些自己的考慮,從現在開始,逐漸的組建一支自己的隊伍,建立一個獨立的派系,收集一些貼心的嫡系,這應該是自己要思考的一個問題。

固然,自己是不會輕易的離開李雲中的,但不得不想到,李雲中本身也在變化,他過早的收斂了他往常的鋒芒,變得謙和而善於平衡,他還對任雨澤情有獨鍾,一點都沒有想到任雨澤不是羊,而是狼這個事實本質。

李雲中放下了他所有的防衛,開始變的大度而善於接納,這是很危險的,官場上,從來都沒有和平和永遠的均衡,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了東風,李雲中可以不防,但自己絕不能不防。

蘇省長展開了濃眉,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他拿起了茶几上的固定電話,撥出了一組數字。

很快的,電話就通了,電話的那頭傳來了楊喻義清楚的聲音:“蘇省長,你好,我楊喻義。這麼晚了你還沒有休息啊。”

蘇良世嗯了一聲說:“睡不着啊,想找你聊幾句。”

“奧,是什麼事情讓蘇省長都難以入眠?”楊喻義在那面笑着說。

“你啊,你還笑得出來,我都替你發愁了。”

電話那頭楊喻義一怔,心中就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忙問:“怎麼了,蘇省長,是不是情況有變?”

“是啊,我剛從雲中書記的家裡回來。”

“難道雲中書記也支持任雨澤的新方案?”楊喻義的語氣中充滿了擔憂,他不得不擔憂,如果真是如此的話,自己這一盤就算徹底的輸了,後果也是不言而喻的,自己輸的不僅僅是大橋的修建方案,自己輸的是整個北江市的大勢。

這個結果是很可怕的。

蘇省長斟酌字句的說:“你猜對了,雲中書記的態度已經很明朗,他已經支持任雨澤的新方案了。”

好一會,楊喻義都愣着,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嘴裡喃喃的嘀咕了幾句誰都聽不懂的話。

“你說什麼?”蘇省長皺了一下眉頭。

“唉,蘇省長啊,雲中書記怎麼就能支持任雨澤呢,這不是一個方案變化的問題,這後面有任雨澤更深的企圖,難道雲中書記就看不出來嗎?”

“你都能看的出來的問題,雲中書記能看不出來吧,笑話!”蘇省長沒好氣的回答。

“但問題是他看的出來,爲什麼還要這樣做?這不是助紂爲虐嗎?”

蘇省長眼光一閃,呵斥了一聲:“你怎麼說話的,越來越不像話了,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我也很同情你,爲你在擔憂,難道這還不夠嗎?你還想怎麼樣?”

楊喻義也覺得自己這句話有點過分了,自己說的可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所以他忙轉換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說:“對不起,蘇省長,我這心裡一急就有點口不擇言了,你也知道,我這個性格。”

蘇省長長嘆了一聲,說:“我當然理解你,也很想幫你,我也試着那樣做了,只是現在看來我已經有點愛莫能助了,雲中書記的性格你也知道,一但確定的事情很難隨隨便便的改變的,現在只能靠你自己了。”

“靠我自己?我能有什麼辦法啊?市裡任雨澤是書記,省上雲中同志也是書記,我們做副手的人在權力上本來就受到了限制,除了認輸,還能怎麼樣?”這一次楊喻義是真的氣餒了,李雲中的表態幾乎**了他所有的希望,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都無法改變這個現狀。

蘇省長微微的搖了搖頭,難道事情真的就按這個軌跡運行嗎?不!絕不能這樣,棋局剛開就認輸,這不是蘇省長的個性,路是自己走出來,世界上也沒有絕對的事情。

“喻義同志啊,你這可有點自暴自棄了,這些年你對上面的依賴太多了,多得到了你都養成了一種習慣,沒有了支持,你現在路都不會走了。”

“可是。。。。。”

“可是什麼?有什麼可是的,你在北江市這些年算是白待了,一個初來咋到的任雨澤都把你弄得手足無措了嗎?你就不能挖挖你自己的潛能?發揮一下你自己的優勢?”蘇省長很不以爲然的說了楊喻義幾句。

對面的楊喻義就沉默了,自己的潛能是什麼?自己的優勢是什麼?

他在稍微的思考之後,也漸漸的明白了蘇省長的話了,是啊,自己難道在北江市這些年是白混過來的嗎?自己還有強大的,盤根錯節的關係網?自己還有衆多的鐵桿屬下,自己還有強大的基層基礎,這就是自己的優勢,這就是自己的潛能。

楊喻義的信心也慢慢的恢復了起來,他說:“謝謝蘇省長的點撥,我有點理解了。”

蘇省長輕描淡寫的說:“你錯了,我沒有想點撥你什麼,我只是就事論事的談談自己的想法,至於怎麼做,做到什麼程度,那都是你自己要考慮的事情,你聽懂了嗎?”

“嗯嗯,我懂,我懂。”

“懂了就好,睡覺吧,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你就會有一個愉快的心情了。”

蘇省長輕輕的扣下了電話,他的濃眉也舒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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