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們
“季書記。您也看官場小說?”任雨澤心中是有一個疑惑的,所以故意引出了話題:“我在冀書記的辦公室也見過這本《官情》……”和冀良青辦公室的《官情》蒙塵不同的是,季副書記書櫃中的《官情》書角已經有了磨損,顯然是經常翻看。
季副書記本來背對着任雨澤,他似乎要打開書櫃取一件東西,聽任雨澤一說,猛然轉身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任雨澤一眼,說道:“冀良青的《官情》是我送他的。”
什麼?任雨澤心中大驚,他從來沒有聽到過任何冀良青和季副書記關係密切的傳聞,也沒有聽說季副書記是冀良青的後臺,縱觀新屏市的局面,難道季副書記對新屏市有了什麼想法,有意染指新屏市的局勢。
這個想法讓任雨澤真的有點意外,但假如不是這樣,但爲什麼季副書記會送冀良青一本《官情》呢?
以季副書記的身份,輕易不會給任何一個地市一二把手任何禮物,哪怕只是一本書!
季副書記見任雨澤一時震驚,心中微微一笑,任雨澤在他面前一直鎮靜自若,他就有心試探一下任雨澤到底沉穩到了何種程度,見一本《官情》終於觸動了任雨澤,他在笑過之後,反而更覺得任雨澤可愛了,任雨澤到底年輕,如果他現在就太多的城府,深不可測,那纔可怕。
“你的字拿來。我看看。”季副書記直接跳過了《官情》的事情,就當一個讓任雨澤在心中時刻警醒的伏筆好了。
任雨澤也就只好壓下了心中的疑問。他也知道官場上許多事情只能霧裡看花,除非當事人心中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外人不可能知道背後發生了什麼,當然,他也無意追究季副書記和冀良青之間的關係,只是在行事的時候,更多了幾分謹慎之心。
任雨澤拿出他精心準備好的禮物,恭恭敬敬地雙手捧上,季副書記接過,展開鋪在了桌子上,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立刻一亮。
任雨澤一顆心就提了起來,對於這個禮物,他還算滿意,但心裡沒底,畢竟他並不知道季副書記的偏好,每人的品味和層次也相差甚大,而且這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寫的這幅字。任雨澤當初也是抱着姑且一試的想法,如果季副書記不滿意或是反感,他的禮物就不但收不到預期效果,還有可能弄巧成拙,任雨澤就緊緊盯着季副書記的臉色,唯恐錯過一絲可以捕捉到季副書記情緒變化的蛛絲馬跡。
季副書記的眼睛先是一亮,但表情卻凝重了三分,過了片刻,似乎微微驚訝一下,只不過神色還是嚴肅有餘,並無讚賞之意。
“雨澤,你來解釋一下,似乎語句不通。”季副書記用手一指說道,“官運之道,三分運氣,五分背景,七分運作,三加五加七,是十五了,怎麼能過了十了?是不是寫錯了,應該是三分運氣,三分背景,四分運作纔對,是不是?”
“不是,確實是三分運氣,五分背景和七分運作。”任雨澤笑了,如果季副書記不喜歡這一句話就算砸了,他沒有明確流露出不喜歡這一句話,卻只是對組合有異議,這就好辦了……
“怎麼解釋?”季副書記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對任雨澤微有賣弄之意的笑容頗感好笑。
“如果只有三分運氣,顯然很難成事,三分運氣之外,還有七成不可把握的機會。但如果有了三分運氣再加五分背景,就有了八成把握。但大部官場中人,都缺少五分背景,難道就沒有上升之路了?也不是,這時候需要的是三分運氣再加七分運作,就是十分成功。”
“哈哈,這個解釋有新意,有想法。”季副書記哈哈大笑,說:“尤其是官運之道的說法,讓人耳目一新,人在官場,確實有運氣一說,但將官運上升到了一個高度,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三分運氣,五分背景,七分運作,繞過五分背景,以三分運氣和七分運作來抵消背景的影響力,這個想法確實聞所未聞,激勵人心。”
不過稍後,季副書記微一思忖,又說:“雨澤,你實話告訴我,這一句話是你的總結,還是從哪裡看到的?我感覺沒有在官場沉浮了幾十年的細歷,不可能得出這個結論。以你的年齡,你不會有這樣的感觸。”
厲害,果然厲害,任雨澤呵呵一笑:“季書記慧眼如炬,這句話確實不是我說的,是當年我在我老丈人樂書記的書房看到的一句話。”
“奧,這就難怪了,”季副書記卻又點評起了書法:“樂書記的話很有哲理,不過這個字人家也寫得不錯,氣勢如虹,筆法古樸而蒼勁,就是有一點,可能當時狀態不好,起筆和落筆的時候,稍有猶豫,個別字之間的轉折不夠流暢,如果起筆落筆之間多一些行雲流水的筆觸,再配合這一段話的哲理,堪稱大成的作品。”
任雨澤聽得季副書記的點評,心中也是大爲佩服.。
“我也送你一幅字。”季副書記說話間從書櫃中抽出一張紙,紙未裱,也很新,應該是才寫不久,而且很明顯,應該是季副書記的親筆。
任雨澤恭謹地雙手接過,展開一看,是一副對聯,上聯是:得一官不榮,失一官不辱,勿說一官無用,地方全靠一官。下聯是:吃百姓之飯,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對聯語句樸實,用語也不華麗,但質樸的爲民情懷撲面而來,讓任雨澤肅然起敬,他輕輕唸了一遍,鄭重地說道:“謝謝季書記教誨,我是平民百姓出身,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句話——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季副書記的字不算太好,但顯的古樸,同時在古樸之外,初顯大巧若拙之境,以任雨澤的眼力認定,如果季副書記醉心於書法,不出三年,必將大成,其實書法和個人的心境,修爲很有關係的。
當然,季副書記畢竟是官場中人,很難做到完全靜心沉浸於書法之道,話又說回來,在官場中也不乏爲官和書法並重的官員,但能將兩者都同步進行並且都有所大成者,寥寥無幾。
不過一個奇怪的現象卻是,建國以來的幾任主要國家領導人,都在書法上有較深的造詣,可見修身養性同樣適用於官道之中。
任雨澤一時由官運之道的三分運氣五分背景和七分運作引發了思索,又正好季副書記送他的對聯也有一句觸動他的內心的話——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就讓他聯想到了自己這些年接觸過的許許多多人的背景,誠然,他確實是無根無底的平民百姓,但如果算上江可蕊一家,自己豈不是說,也成了背景深厚之人?
自己很顯然成了各派勢力的交叉點,他到底還算不算平民百姓?算!當然算!
任雨澤堅定地告誡自己,雖然他現在還沒有資格空談執政理念,由於年齡和級別的關係,也不可能談論什麼理想抱負,在沒有坐到執政一方的位子上之前,任何高談闊論都是空談誤國意淫傷身的空想,但他從小在農村長大,而且老媽,老爹也一直在教導他做人要從實際出發,永遠當自己是平民百姓才永遠不會熄滅心中爲國爲民的情懷。
告別季副書記的時候,季副書記送出了書房,並沒有送到門口,季阿姨倒是熱情地送到門外,邀請任雨澤以後再來家中作客。
回去的路上,任雨澤一直再想,這次到季副書記家裡應該是走對了一步棋,從最初季副書記對自己並不很信任的態度來看,要是自己一直沒親自拜訪的話,說不定季副書記心中的那個疙瘩就永遠不能解開了。
這也難怪,在宦海之途,敵友變化,聯盟錯位,又有誰不是戰戰兢兢,疑神疑鬼的活着啊。
回到了政府招待所,蔡局長等人也沒有出去,都在等着任雨澤一起吃飯,任雨澤已經吃過飯了,就打發他們去吃飯了,自己一個人在房間整理了一下今天的整個行爲和收穫,想想還是不錯,這次省城之行也算圓滿。
任雨澤看看天色還早,就想打電話給雲婷之問問她有沒有時間,和她見個面,電話拿出來才發現自己又關機了,是在季副書記家裡下棋的時候關的,他趕快打開,還好,沒有什麼重要的電話提示。
任雨澤一個號碼還沒撥出去,這面就進來了一個電話,是二公子的:“任市長,忙完了沒有啊,兄弟帶你出去轉轉啊。”
任雨澤說:“今天就算了吧,我想.”他當然不能說想找雲婷之坐坐,只好說:“我想休息一下啊。”
“休息什麼啊,來省城休息,你有沒有搞錯,你等着,我馬上過去接你。”二公子很武斷,一點都不給任雨澤拒絕的機會。
任雨澤一看這也沒有辦法,這個小魔王自己實在不好對付他,別的不說,他很臉厚。
任雨澤打消了聯繫雲婷之的想法,只能在房間裡等二公子了,乾等着也無聊,他就衝了一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時間不長,二公子就到了樓下,他也不上來,就打電話讓任雨澤下去,任雨澤到旁邊房間裡給蔡局長和秘書打了個招呼,說自己下去轉轉,讓他們也隨便轉轉,自由活動。下了樓,就見二公子正在大堂裡和一個漂亮女領班在調笑,這北江省的二公子,招待所都熟悉,他經常來的。
見了任雨澤,二公子就拋開了那個領班,跑過來對任雨澤說:“下午忙什麼事情呢,電話也好像不方便接。”
任雨澤嘿嘿一笑說:“見了一個朋友啊。”
“學?還是舊情人?”二公子很曖昧的笑着說。
任雨澤瞪了二公子一眼說:“瞎說,我哪有什麼情人。”
二公子就嘻嘻的笑着,拉着任雨澤的胳膊,讓他正對着遠處那個漂亮的女領班,說:“怎麼樣?這妞正點吧,要是喜歡,我幫你拉拉線。”
那個領班一直也在關注着任雨澤他們,因爲她也想看看二公子要來接的是誰,自己留意一下,在服務上可以注意一點,不至於疏忽和怠慢。
這時候就看着任雨澤和二公子望着自己指指點點的,一看二公子那壞壞的樣子,就知道肯定不是說的好話,她就走了過來,對二公子說:“你是不是又準備把我介紹給誰當情人呢?”
任雨澤一聽,哈哈哈的大笑,說:“看看你李嘯嶺,什麼毛病人家都知道。”
李嘯嶺對這個漂亮的領班,鄭重其事的說:“這次我是很認真的,這是新屏市的市長,年輕吧,長得怎麼樣?你要喜歡,我保證讓你做他的小三。”
這領班就嗔怪的過來對着二公子擂了一拳,不過轉頭看看任雨澤,確實還是不錯,英俊瀟灑的,這麼年輕都做了市長了,要是.。
任雨澤一看這領班真的有點發癡的眼神了,心想這玩笑開大了,就趕忙掙脫了二公子的手,往外面走去,身後二公子就跟了上來,那個女領班也是癡癡的跟了幾步,突然發現人家沒想和自己搭訕,也就停住腳步,不過眼光還是柔柔的看着任雨澤的背景。
到了外面,任雨澤掃了二公子的奔馳一眼,嘿嘿一笑:“車不錯啊,走私的,還是套牌的?”
“你太小看我李嘯嶺了,我還用套牌啊,真想那樣,我不掛牌子,在省城也沒人查我。”
任雨澤哈哈的笑着就上了車,坐在了副駕上。
車也就開了,任雨澤問:“我們去什麼地方?”
二公子大咧咧的說:“去金花會所,現在去,還不晚。”
一出車場,二公子就如脫繮的野馬一樣,車開的飛快,左拐右轉,來到了郊外一處城中村,和別的城中村雜亂不堪不同的是,這裡全是兩層小樓的別墅羣,大部分小樓都租了出去,有出租給個人,也有整棟出租給了公司辦公之用。任雨澤見二公子來到這個地方,有點不解的問:“金花會所就在這裡?”
二公子很神秘的笑笑說:“不是,我不過要帶上我女朋友一起去。”
任雨澤一下就表現出大驚失色的樣子,說:“你還有女朋友啊。”
二公子一聽這話,回過頭來很認真的看着任雨澤說:“你小瞧人是不是,我怎麼就不能有女朋友了。”
任雨澤嘆息着搖搖頭說:“我以爲你的女朋友都在舞廳呢?洗浴城裡,原來這裡還有?”
二公子急得臉紅了,指着任雨澤說:“你你有意埋汰我是不是,算了,本來想在你面前顯擺一下的,現在就你這臭嘴,我看罷了,罷了,我們掉頭,免得你亂說一氣,最後讓我倒黴。”
任雨澤就很是奇怪了,怪不得人們常說牛大還有撥牛的刀,看來一點不假啊,一物降一物,這個二公子原來還是真的有軟肋,這到激發了任雨澤的好奇心,他說:“你看你這人,沒一點幽默感,來都來了,你不給我顯擺一下,你多難受啊。”
二公子狐疑的看了看任雨澤,說:“那你保證不亂說話,不說影響我形象的話。”
任雨澤就“且”了一聲說:“你還有什麼形象,我答應,我答應,我今天就配合一下你,找機會就誇你,成了吧?”
二公子一下就喜笑顏開了,說:“成,成,你早這樣說,不是就結了。”
二公子就把車轉到了一棟兩層小樓下停住,任雨澤估計,這小樓上下面積加在一起有近3百平方米,不過從外面花園的佈局到小樓的外牆風格上來看,這確是一處難得的鬧中取靜之地,恬淡,幽靜一覽無遺。任雨澤問:“你女朋友住這。”
二公子點點頭說:“嗯,她不喜歡城區的喧囂,也不喜歡賓館過於冰冷的氛圍,說這裡不錯,到郊外的大自然中去也很方便,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她是一個記者,還是一個很有藝術細胞的人。”
任雨澤就癟了癟嘴,懶得諷刺二公子,就你這德性,還能找個什麼正兒八經的女朋友。
二公子也沒上樓,打了一個電話上去,讓她下樓來。
任雨澤和二公子就點上了煙,打開了車的天窗,兩人吸着煙,等着二公子的女朋友。
任雨澤吐口菸圈,問:“你女朋友叫什麼名字?”
二公子也吐個菸圈說:“蘇厲羽。”
任雨澤就鄒了下眉頭,說:“這名字?”
二公子問:“怎麼了?”
“感覺此女剛烈正義,很有性。”
二公子嘿嘿的一笑說:“這算是表揚還是.。”
任雨澤說:“是奇怪啊,奇怪怎麼這樣的女子能和你混在一起。”
這一說,又把二公子氣了個半死,說:“任雨澤,你就不能閉上你的烏鴉嘴嗎,我招你惹你了。”
任雨澤呵呵呵的笑着,抽起了煙。
這面說着話,樓上就下來了一個女子,她穿了一身禮服,儘管是深秋了,她一襲深紅長裙依然是楚楚動人,裸露在外的胳膊在寒風中閃現出觸目驚心的白,精心勾畫的臉上,眉目如畫,淡然如山,就如一副精緻的山水畫,美不勝收。
任雨澤微嘆一聲,女爲悅已者容,蘇歷羽的盛裝打扮,必有討好二公子之意,只可惜,這個二公子卻是喜歡風花雪月之人,人生不想見,動如參與商,人生不同步,一樣斷人腸。
還好,蘇歷羽盛裝的外面,還披了一件羽絨服,饒是如此,從下樓到車內的幾步距離,她還是凍得發抖,不過好在北方的深秋雖然寒冷,卻比南方潮冷的冬天好過多了,室內溫暖如春,車內暖風十足,基本上不會感覺有多冷。
上了車,任雨澤衝蘇歷羽點頭問好:“蘇小姐你好,我是嘯嶺的朋友,叫任雨澤。”
蘇歷羽嫣然一笑,說:“嗯,我聽他說過你好幾次了,好像他挺崇拜你的。”
二公子就扔掉了菸頭:“瞎說,就他這德性,我能崇拜他什麼。”
蘇歷羽就拍了一下二公子的肩膀,催促說道,“多嘴啊,趕緊開車走人。”
二公子就說:“我和歷羽坐後面吧,雨澤,你開車。”
任雨澤說:“我沒帶照啊。”
“放心開吧,這裡誰敢罰款,”說着,二公子就下來坐進了後面。
任雨澤也沒有下車,就挪動了到了駕駛坐的位置,對後面兩人說:“嘯嶺,還有蘇小姐,你們坐好了,這車我沒太開過,你們不要指望太平穩。”
蘇歷羽說:“客氣什麼,隨便的開吧,對了,任市長啊,你叫我歷羽就成了,不用那麼生分的叫什麼小姐。”
二公子也在旁邊桀桀的一笑說:“是啊,叫什麼小姐,聽起來怪怪的。”剛說到這裡,二公子就不敢在說了,生怕說漏了嘴。
任雨澤發動了小車,奔馳一路西行,後面的二公子就一路指點着道路,再向北一轉,穿過一個建設中的森林公園,在林中深處,柳暗花明之所,眼前豁然開朗,一座莊園式的建築赫然展現眼前,高大的鐵門有哥特式的風格,遠遠望去,正對大門是濃郁的歐式田園風情的主體建築,再看整個會所掩飾在樹林之中,巧妙地利用西高東低的地勢,引山上一股清泉注入,如點睛之筆,讓整個會所無比鮮活生動了許多。
不得不說,真是一處得天獨厚的所在,除了金花會所的名字起得比較俗氣之外,不論是地點還是建築風格,在北江省之地,應該是數一數二的雅緻。
任雨澤暗暗讚道,原以爲北江省沒有什麼歷史文化的沉澱,不成想,在市郊還有這樣的一處隱蔽之地,如果不是二公子帶自己來,他怎麼也不會找到這裡來,當然,他更清楚的是,這樣的高檔會所,概不對外。
任雨澤愣神的工夫,原本他正要順着進去的車位被一輛保時捷搶了先,保時捷搶就搶好了,還速度極快,擦着奔馳的車身電光火花一般硬生生擠了進去,而此時二公子的車距離車位不過十幾米之遙了。
保時捷搶了車位也就算了,還囂張地一腳急剎車,迫使後面的二公子一時緊張,也猛然一腳剎車停下,只差半米就撞在了一起。由於剎車過猛,二公子又沒系安全帶,他身子猛然向前一傾,差點一頭撞在前面的靠背上,不由勃然大怒,對任雨澤說:“撞上去!撞壞我負責。”
任雨澤當然是不會去撞的,他歷來都是一個行事極有分寸並且會三思而後行的人,不過剛纔確實讓他受到驚嚇,他要稍晚半分踩下剎車,就會和對方撞一個滿懷,對方搶車位已經夠囂張了,別了一下後還要再剎車逼停,就是氣焰滔天的挑釁。
但事情在很多時候卻總是往壞的方面發展,二公子話音一落,任雨澤本來就受了點驚嚇,在一個對奔馳車也不是他剛纔說的沒有怎麼經常開,他壓根就是第一次開,所以一哆嗦,一鬆剎車,車一晃悠,他趕忙又踩,就踏在了油門上,奔馳轟鳴一聲,忽然向前躥出半米,“砰”的一聲,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保時捷的上。
囂張而不可一世的保時捷立刻開花。
“撞得好!”蘇歷羽驚叫一聲,一臉興奮:“再撞一下。”
任雨澤現在夠緊張了,這是奔馳和保時捷啊,乖乖,竟然還聽到蘇歷羽在叫好,任雨澤回頭看了蘇歷羽一眼,什麼時候這麼精緻優雅的蘇歷羽也有暴力傾向了?正疑惑時,前車上下來了一男一女,氣勢洶洶來到車前,啪啪拍得車窗直響。
“下來,你丫的給我下來!”保時捷男是一個20多歲的小年輕,打扮很新潮,穿着很另類,如果說大冷的天穿了一件閃亮的西裝不算惹眼的話,那麼他如雀巢咖啡一樣的頭髮,以及耳朵上穿了一個耳環的外星人一般的造型,就確實雷人了,如果非要從2b青年和文藝青年的分類中爲他定位的話,他應該算是2b的文藝青年。
在文藝青年砸了車窗玻璃三五下時,任雨澤也很快的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不已經已經已經了,管他孃的!任雨澤搖下了玻璃,慢條斯理地說道:“怎麼了?”
“怎麼了?”文藝青年怒了,“你丫的破奔馳撞了我的保時捷,你眼睛長腳底下了?下車,趕緊的,這事兒得有一個了斷。要麼賠錢,要麼喊我三聲爺爺,我就當個屁把你放了,你挑一個……”
和文藝青年一起下車的女孩染了一頭黃髮,畫了濃重的眼影,臉型倒是長得不錯,瘦長而弧線完美,就是妝化得太誇張了,如果是半夜出來,絕對會被人當成女鬼。
任雨澤下車的同時,二公子也下了車,和任雨澤慢慢推開車門不同的是,二公子猛然一把推開車門,跳下車,毫不憐香惜玉地撞開女鬼妝女孩,繞過車頭就來到了文藝青年的身後。
任雨澤才一下車,文藝青年的手就伸了過來,直朝任雨澤的衣領抓去。任雨澤也不會被一個文藝青年一出手就抓衣領,不等對手的爪子伸到,他一伸手就抓了對方的右手,然後用力向下一壓,反向扣手腕一壓,就會讓對方巨痛難忍,文藝青年“哎呀”一聲:“放手,你丫的趕緊放手,要不我滅了你。”
“滅你娘個頭!”二公子趕到了,他二話不說一擡腿就朝文藝青年的上來了一腳,這一腳踢得夠狠,當即讓文藝小青年向前一撲,直接就摔了一個狗啃屎。
如果就是直接摔倒在地也就算了,偏偏任雨澤正好還抓了他的一根手指,冷不防他猛然朝前一撲,只聽一聲微小的“咔嚓”聲響,任雨澤就知道,文藝青年的小拇指斷了。
二公子得勢不讓人,對方雖然摔倒在地,他依然向前一步邁出,一腳踩在文藝青年的後背,哈哈一笑:“叫三聲爺爺,我就放了你!”霸道之勢,囂張之氣,一覽無餘。
“啪、啪、啪”旁邊響起三聲不緊不慢的鼓掌聲,一個二十五六年的年輕人安步當車來到任雨澤身邊站定,卻不看任雨澤,而是對二公子說道:“嘯嶺,你還是這麼火暴的脾氣,不過你知不知道你腳下踩的人是誰?他姓黃,來自廄,他叫……黃勝明!”
二公子就愣了一下,黃勝明,再回想起剛纔黃勝明滿嘴京片子的口音,還真是廄人,當然,任雨澤並不知道黃勝明的家族有多龐大,更不知道黃勝明是何許人也。
二公子聽到腳下所踩的人是黃勝明,隨後鬆開了腳,嘿嘿一笑:“謝謝提醒。不管你是不是出於好心,我一會兒都得請你喝一杯。對了,不是聽說你去廄了,怎麼也過來了?”
蘇歷羽下車後站在任雨澤的左側,她見任雨澤不認識來人是誰,就小聲說道:“雨澤,他是季天裕。”
季天裕?
任雨澤被黃勝明分了神,聽蘇歷羽一說,才向季天裕投去了審視的目光。季天裕長得倒是不錯,氣宇軒昂,一表人才,長臉濃眉,除了是單眼皮的美中不足之外,算是一個帥哥,西裝革履,當前一站,頗有翩翩佳公子的賣相。
不過,季天裕何許人也,任雨澤一時想不起來,蘇歷羽見任雨澤一時愣神,知道他沒有想出季天裕的身世,就又提醒了一句:“季天裕的爸爸是省委季副書記。”
任雨澤頓時瞪大了眼睛,再次向季天裕投去了驚訝的目光。
二公子的爸爸是省裡的二號人物,季天裕的爸爸省委副書、是名符其實的三號人物,而一號人物王書記的公子……卻默默無聞,不顯山不露水,而且聽說還很少在北江省拋頭露面,也不知是故作低調還是另有深遠的謀算。
正當任雨澤驚訝季天裕之時,倒在地上的黃勝明已經從地上一躍而起,一伸手就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冒出電光就朝二公子的腰間捅去,任雨澤大喊:不好,是電棒!沒想到黃勝明惱羞成怒之下,竟然拿電棒電人,這一下要是電中了,二公子必定當場抽搐,顧不上許多了,管他是誰,先下手爲強,任雨澤向前一步,擡腿就是一腳,一腳正中黃勝明的,可憐黃勝明,顧頭不顧尾,被任雨澤一腳踹中,身子猛然向前一撲,電棒扔出老遠,人也就地打了一個滾,再次摔了一個狗啃屎。
這人,就丟大發了。
不過任雨澤這一腳也立刻吸引了季天裕的目光,季天裕向任雨澤投來了大有深意並且輕蔑的一瞥,轉頭對二公子說道:“嘯嶺,你的司機也敢打廄黃家的人,我真佩服你的勇氣,黃勝明是我請來的朋友,這個事情你得給我一個說法。”
說話時,季天裕的目光再次冷冷地落在任雨澤的身上,顯然,二公子和黃勝明之間的矛盾衝突,最後想要完美解決的話,得有一個替罪羊,毫無疑問,任雨澤就是替罪羊的不二人選。
“司機?”二公子淡淡一笑,“他不是我的司機,天裕,你這一次可是看走眼了,我不夠資格讓他當我的司機,你也不夠。”
季天裕臉色微有不喜:“來頭這麼大,是誰家的公子?”
想必在圈子內拼爹是時尚,否則季天裕不會一開口就問誰家公子,也可以理解,有一個省委副書記爸爸,任誰都會目空一切,放眼全省無對手。
“天裕,你又錯了,他不是誰家公子,。”二公子得意洋洋地介紹任雨澤:“但他的成就卻讓我都自嘆不如,就是你和他相比,也遜色三分。”
季天裕怒氣漸盛,放眼整個北江省,同齡人中除了二公子能壓他一頭之外,還有誰有資格和他相提並論?論出身?他是省委副書記的公子,論學歷?他是北大的高材生,論長相,他相貌堂堂,人中龍鳳。可以說,一個男人所能擁有的一切,英俊、帥氣、權勢和富有,他全部擁有,還有誰可以和他相比?
就連二公子不管是學歷、長相都次於自己,實際上就他自己認爲,自己纔是名符其實的北江省第一公子!
“北江使有這麼傑作的人物?相請不如偶遇,我還真想見識一下。”季天裕冷冷一笑,“嘯嶺,別賣關子了,介紹一下吧。”
“任雨澤,新屏市常委,常務副市長,如果我沒錯的話,他也整個北江省最年輕的副廳,再如果研究一下歷史的話,說不定也是北江省史上最年輕的副廳!”二公子洋洋自得地說道,“我是非常佩服任雨澤的成就,他可是草根出身,我常想,以我們這些人的水平,如果沒有一個好的出身,能不能有他一半的成就呢?”
這一句話明是自謙,其實是打臉,打季天裕傲慢自大的臉。
季天裕臉色頓時大變,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後退一步,上下打量任雨澤幾眼,眼中全是驚愕之色:“你,你就是任雨澤,樂書記的女婿?”
從他的表情明顯可以看出,他聽說過任雨澤的名字,也知道任雨澤的來頭。
開玩笑,任雨澤的大名在整個北江省,只要是官場中人,只要是圈內人士,只要多少關注官場動向的消息人士,無人不知任雨澤的大名!
“我就是任雨澤。”任雨澤微一點頭,一臉淺笑,“任雨澤又不是什麼人物,難道還有人冒充?”
說話間,任雨澤還朝二公子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他很清楚二公子雖有高擡他之意,卻是暗中爲他樹了一個強敵——季天裕,而且很明顯,二公子和季天裕不和。
二公子迴應了一個狡黠的笑容,言外之意是,不好意思了任老弟,借你的東風睬別人肩膀,你是兄弟,就得兩肋插刀。
在金花會所門口,此時匯聚了大約十幾人,人不多,但個個都是大有來歷的人物,要麼非富即貴,要麼就是有一個呼風喚雨的爹孃,被這樣一羣有分量的人行注目禮,任雨澤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他卻還是保持了鎮靜,還微笑着衝衆人拱手:“失禮,失禮。”比起黃家小子的囂張開頭,狼狽的結尾,任雨澤的儒雅姿態,可謂灑脫多了。
衆人的目光,有的讚歎,有的蔑視,有的不以爲然,也有的漠不關心,也是,任雨澤的名頭雖然響亮,也並非人人買賬。不過在任雨澤做出友好的姿態之後,衆人都紛紛點頭回應,讓開了一道通道。
季天裕也一改剛纔的傲然,主動爲任雨澤、二公子和蘇歷羽三人引路。任雨澤已經恢復了一臉淺笑,和二公子一起,有說有笑一步邁進了金花會所的大門,但任雨澤不知道的是,就是剛纔那個廄姓黃的小子,在以後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金花會所全是歐式建築,雖然初看之下典雅而奢華,但再看到院中不時走過穿着古典裙裝的少女時,不由人啼笑皆非。其實不必崇洋媚外,也並非歐式建築才顯高貴,只將中國源遠流長的古典風格發揚光大,就足夠了。
任雨澤一邊走,一邊回想起剛纔黃勝明挑釁的一出,一開始他還在想,黃勝明到底是什麼人呢?爲什麼好像連二公子也有點對他害怕,但任雨澤現在也不好問人,只有埋下了這個疑問。
正想得入神時,忽然感覺右腳被人踩了一下,還踩掉了鞋,他回頭一看,差點嚇了一跳,身後一米開外站着一個女鬼妝的女孩。
“你是誰?”任雨澤開口就問,話一出口纔想起女鬼妝女孩是黃勝明的同夥,不由奇道,“黃勝明走了,你怎麼沒走?”
“他走了,爲什麼我就要走,我又不認識他。”女鬼妝女孩一開口就是一口標準的京味兒普通話,由於化妝過於濃烈的緣故,看不清她的表情,不過她的聲音很是好聽,婉轉而靈動,“我就是搭了他的順風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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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任雨澤纔有機會仔細打量了女鬼妝女孩幾眼,發現她類似巴掌的臉型長得極爲完美,而且一雙靈動的眼睛十分傳神,如果不是過深的眼影和濃妝掩蓋了她本來面目,只從身材和五官判斷,絕對是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美女。而且她的身材也十分不錯,微顯苗條卻又不瘦削,腳步輕盈而細腰寬臀,一身反季裝的淺藍色長裙,配合她淡黃色的對開上衣,堪稱巧奪天工之美。
任雨澤正愣神間,二公子回身過來拉了他一把:“快走,要遲到了。”
他的目光從女鬼妝女孩身上一掃,渾不在意地說道,“太稀鬆平常了,對於任何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我向來都是不屑於去看第二眼。”
“誰要你看啊,真是的,自作多情。”女孩嘟囔了一句,走到了別處。
金花會所的大廳裝修得金碧輝煌,水晶吊燈懸掛在潔白的天花板上,美侖美奐,地面全是磨光的大理石,十分奢華,令人目眩,任雨澤讚歎,金花會所所在的地方雖然偏僻,地皮應該不貴,但奢華的裝修價格肯定不菲,會所的主人絕對是大富大貴之人。一樓大廳是自助餐性質的聚會,不少人三五成羣聚在一起,有說有笑,都是盛裝打扮,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二樓則是一個演繹大廳,二公子二話不說帶着任雨澤就上了二樓,他們在一個舞臺外靠近欄杆的地方坐下,也不用多說,很快就有人送來了紅酒,果盤,小吃點心。
舞臺上有人正在跳舞,一個女孩,不過十六七歲光景,卻已經出落得花容月貌,長身而立,在一身淡黃長裙的襯托下,身材幾近完美,胸部傲然凌人,腰部盈盈一握,胯部又向外擴散,雖然穿了長裙看不見雙腿,但毫無疑問,掩藏在長裙之內的雙腿筆直而秀美,絕對是一雙。女孩頗有古典韻味的鵝蛋型臉型,膚如凝脂,溫婉如玉,一雙澄清如秋水的眸子,纖塵不染,額頭寬廣,素淨如藍天,鼻子不大不小,點綴在五官的正中。
任雨澤見過美女無數,不管是華悅蓮的純淨、江可蕊的健美,還是夏若晴的婉約,哪怕再加上柯小紫的天真無邪和雲婷之的雍榮華貴,都不如長裙女孩有讓他爲之驚豔的感覺,倒不是說她們都不如長裙女孩漂亮,而是長裙女孩在近似天使般的容顏之上的雙眼流露出一絲幽怨和哀傷的目光。讓人爲之心傷。
一瞬間任雨澤想起了《詩經》上的一首詩——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恍惚間,眼前的女孩手提裙裾,在水一方,盈盈一笑,穿越了歷史的滄桑和塵世的淒涼,撲面而來的是一股讓人難以言傳的厚重感。
是的,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儘管她一襲長裙勾勒之下的身材已經十分傲人,但畢竟年齡還小,卻能讓任雨澤引發無邊遐想並且感受到厚重感,確實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
“雨澤,這個女孩怎麼樣,夠漂亮吧。”二公子見任雨澤一時失神,就指點着說。
任雨澤點頭說:“是不錯啊,感覺很清秀。”
二公子不屑的笑笑說:“清秀,一會你就知道了,這是北江省年初剛剛選的年度美女決賽冠軍。”
任雨澤心想,難怪這麼漂亮,人家是冠軍,至於二公子另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任雨澤到還沒有太過注意。
這個時候,任雨澤就想起了剛纔姓黃的那個廄來的小子了,任雨澤問二公子:“對了,那個黃什麼天是幹什麼的,感覺你知道他。”
二公子就看了任雨澤一眼,說:“這個人啊,很少來我們北江省,他到算不上有什麼本事,不過家裡在廄很有些勢力,算了,你不知道還好點。”
任雨澤再要繼續的問,二公子就不說了,他倒是轉換了一個話題,問任雨澤:“你知道她是誰嗎?”二公子指着蘇歷羽。
任雨澤說:“你女朋友啊。”
“嘿,我知道是我女朋友,我問你她的底細,你們認識了這麼一會了,你大概還不知道吧?”
蘇歷羽就看着任雨澤嘻嘻的笑,也不說話。
任雨澤扭着腦袋,想了好一會,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搖了搖頭。
二公子嘆口氣說:“你真笨啊,這是蘇省長的千金獨苗。”
任雨澤一聽,這纔有點惶恐起來,原來蘇歷羽是蘇副省長的女兒啊,這讓任雨澤腦袋有點發昏了,自己下午剛剛給季副書記表白了自己的忠心,但晚上卻陪着李,蘇二位政敵的公子和小姐在外面玩樂,這要是讓剛纔的季公子無意間說給了季副書記,不知道他會怎麼看待自己,一想到這,任雨澤就頭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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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黑道,又有多少區別,紅顏,美女,何處能不存在,爲情所困,爲愛感傷,但桀驁不馴的蕭博翰依舊用堅韌,用睿智,用深不可測的心機攪動了臨泉市,乃至於北江授白兩道的狼煙滾滾,最終走向了傲立巔峰,笑傲風雲的位置,他和官場新貴,臨泉市市長任雨澤的愛恨情仇最終走向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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