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非常時期。天上的諸神不一定有空理你。但……”楚門頓了頓，說：“貴族們一定不會答應。他們很可能借機要求你退位。”
“他們……”麗芙深深吸了口氣。一方面平復心情，一方面也在梳理自己的思緒。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說：“如果我以女王的身份，繼續信仰光明神教，對於你來說，也是一種不安定因素吧？”
楚門微微一怔。沒錯，對方說得沒錯，剛纔自己就是有了這種擔心。但無論如何，他依舊有些不快。
“我承認。”楚門不露聲色地說，“但我講的，並不是爲了一己之私。”
“你是伯爵，擁有領地和軍隊，同時還是水晶神教的教宗，”麗芙緩緩地說：“難道不是破壞了平衡麼？”
“你說得對。”楚門點點頭，“所以我已經準備離開。”
“你要離開？”麗芙一怔。
“是的。”楚門說：“你不知道朝聖的事情麼？這在首都已經沸沸揚揚了吧？”
“我知道朝聖的事兒……但是……”麗芙皺着眉頭，“難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借這個機會，帶着水晶神教的人離開麼？”
“是這個意思。”
“那怎麼行！你怎麼能……這樣！”麗芙緊緊盯着楚門，大聲說：“你難道想逃避？想要放棄自己的職責麼？”
“有些話，我已經和國王陛下說過了。”楚門淡淡地說：“我再和你說一次。關於守護和戰鬥，我會進行到底，盡我最大的努力。但，如果事情發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我會帶着人離開，這纔是更大限度的守護。”
“難道……你認爲這個國家沒有希望了？”
“不是這個國家，而是這片大陸，這個世界。”楚門說：“我們勝利的機會非常小，而且，最終決定權並不在我們，而是天上。”
“天上？你是說……”麗芙下意識看了看天花板。
“諸神。”楚門說：“既然你是光明神教的信徒，那麼就去問問教會的高層吧，唔，比如你的教父傑克·倫敦，他應該會告訴你事情。比我說得更詳細。”
“不管怎麼說……我也不相信人類失去了希望……”麗芙喃喃自語。
“我也不相信。”楚門聳聳肩，“所以我會選擇遷徙的方法，守護這希望。”
“但你要知道，這麼多人，是不可能都遷徙走的！”麗芙大聲說：“整個考文垂帝國，有近千萬人！”
“整個大陸有五千萬，對不對？”楚門看着她，慢慢地說：“但你知道，我不可能有這樣大的力量，我只能救一部分人。”
“但這不公平！”麗芙瞪大眼睛，看着他。
“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我只有這樣的能力，”楚門搖搖頭，“難道我一個人都不救，那就公平了？”
麗芙半晌沒有說話，最後搖搖頭說：“不管怎麼樣，我會和人民奮戰到底。”
“你的父親並不希望這樣。”楚門放緩了聲音，說：“他希望你能活下來，你還有漫長的生活……”
“我做不到！”麗芙說：“我有我的責任！”
“別忘了，我答應過你的父親，你也答應過要聽我的話，是不是？”
“這……”麗芙呆了呆，搖頭：“我做不到。”
“是麼……那麼，讓你放棄信仰，轉信君主之神的事情呢？同樣也辦不到？”
“辦不到……”麗芙咬着嘴脣說。
“那真是……太遺憾了。”楚門緩緩吐了口氣，說：“你答應了國王，卻連續兩件事都無法遵從。”
“但是……但是這不一樣！”麗芙臉色漲紅，“你的要求……都太過分了！”
“是麼？”楚門搖搖頭，“你好好想一想吧。當然，不管怎麼說，我會幫助你登上王位，並掌握這個國家。”
說罷，轉身離開。
麗芙呆呆的站在那裡，好像一具木偶。
楚門迅速回到了前線，在那裡，他見到了精靈女神。然後，把首都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和她講了一遍。
精靈女神皺起了眉頭。
“這個樣子麼……”精靈女神想了想，然後搖搖頭，“這一點是我疏忽了。沒想到，空間的不穩定性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如果他再來幾次，恐怕這首都也沒辦法防守了。”楚門憂心忡忡。
“我想，短時間內，應該不會。”精靈女神說：“據我觀察，空間仍然趨於穩定，像上次的那種裂縫，大概還要很久纔可能再次打開。短時間內不用擔心。”
“但它終究會打開。”楚門說：“只要諸神交戰繼續，空間只有變得越來越不穩定。”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暫時還沒想。”楚門說：“下一步，也只有先幫助麗芙穩定住這個國家再說。”
“那個小女孩兒麼？”精靈女神笑了，“難道你不明白，她是光明神的信徒？我能看到她的信仰之光，非常的明亮。”
“我知道。”楚門點點頭：“我勸她改信君主之神，已經被斷然拒絕了。”
“這個國家，自此無法平靜了。”精靈女神淡淡道。
“無所謂了，”楚門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似乎想把什麼煩惱拋掉，“反正，這個國家也平靜不了。”
“呵呵，你要真能這麼想，還煩惱什麼？”
“我是……唉，”楚門搖搖頭，“我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利益受損。當然，有一點擔心，但這不是至關重要的。麗芙這樣發展下去，搞不好會爲這個國家陪葬……”
“這幾乎是可以肯定的。”精靈女神無所謂地說：“但一個凡人的事情，你未免關心過甚了吧？”
“相比之下，你對精靈的呵護不也一樣？”
“我對整個精靈羣落關心過甚，這我承認。但相比之下，並沒有對某一個個體有什麼偏愛。”
“我畢竟不是神。”楚門搖搖頭，“神的那些……我做不來。我所關心的人，都是我身邊的，和我一起經歷過許多事情的……不和你說這些，你不會懂的。”
“是麼？”精靈女神微微一笑，“有空關心外人，不如關心關心翠西。她畢竟是你的妻子吧，你們似乎有許久沒見面了。”
“這個……”提到小翠，楚門有些無奈了。說實在的，他已經在潛意識裡忘掉了那場讓彼此都感到可怕的噩夢……但精靈女神一提起，又讓楚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