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挖了一個小時,楚門突然覺得前面土層一鬆,塌陷出一個一人多高的空洞來。明亮的光線透出來,晶瑩耀眼。
一隻蜘蛛型的機器人從眼前匆匆爬過,揹着一塊水晶義無反顧地前進。楚門跟着它,繞過一個長長的隧道,眼前豁然開朗。
依舊是那個空闊的地洞。穿梭艙懸浮在半空,猶如太陽神的車駕,散發着明亮的光輝。在它周圍,一根根導管連接到地面上,和一些奇形怪狀的機械相連。一股股脈衝波傳遞上來,匯入這團光明裡。
地面上,四處都是忙碌的蜘蛛機器人。洞穴裡的水晶,已經被半年前又少了許多。
楚門跌跌撞撞跑向穿梭艙,好像看到了親人的遊子,說不出的親切與狂喜。他心底只有一個感覺——得救了!
這種感覺被一道灼熱的射線中斷。
射線從穿梭艙中射下來,擊中了楚門腳邊的岩石。堅硬的岩層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孔洞,周邊是融化的痕跡。
楚門擡起腳,呆呆的不敢下落。
“嘀——入侵者!”穿梭艙的主控光腦叫起來:“請注意!你已經進入警戒區域,根據國際公約,你有三分鐘離開這裡,否則將予以擊斃!”
“靠!”楚門連忙後退一步,張開手臂揮舞:“別開槍!別開槍!是我,我是楚門啊!”
“嘀——楚門?”主控光腦的聲音疑惑起來,“嘀——這個詞彙有點耳熟……”
“什麼耳熟?”楚門大聲說:“我是這個穿梭艙的主人,我有最高權限,我是這項試驗的志願者!”
“嘀——根據我的資料,這項試驗沒有志願者。”光腦說。
“啥?”楚門有點傻眼,“你怎麼了這是?半年前你還不是這麼說的!”
“嘀——這是我經過長時間分析,得出的結論。”光腦說:“嘀——你們當初簽署了協議,協議的內容是,以金錢換取試驗者的自由意志。也就是說,你不是志願者,你是試驗品。”
“靠!”楚門現在對試驗品這個詞有點過敏,當即就想揮劍上去砍人。但有件東西讓他迅速恢復了冷靜——穿梭艙下面,緩緩豎起地一排射線槍。
“得,試驗品就試驗品,咱不爭這名份,成不?”楚門舉起雙手,做投降狀:“那你也要承認,我就是楚門,當初做着穿梭艙過來的!”
“嘀——根據你的語言,以及外貌,有些相似。”主控光腦說:“嘀——但是,你必須通過我的DNA檢測,才能獲得身份認證。”
“哦……有沒有別的方式?”楚門直翻白眼。DNA檢測?算了吧,自己的銀龍身體,估計還沒猴子接近人類。
“嘀——那麼你可以調頭離開了。”光腦說。
如果有可能,楚門很想拿芯片扔過去,把這頑冥不靈的光腦砸個生活不能自理。但問題是,水晶當初叮囑過,芯片的效力範圍,三十米。
——備註:手持。
也就是說,要楚門親自拿着芯片,站到穿梭艙三十米的範圍內。然後運用體內黃昏神性,激活水晶的那絲神性,才能起到作用。
但就目測來看,自己現在和穿梭艙的距離,至少也要一百米開外。
嗯……一百米?楚門突然想到一件事,掏出雷達,觀察着老法師的位置。果然,那個鍥而不捨的傢伙,又已經如影隨行的跟到了頭頂。
“上面那個人,他有通行證麼?”楚門朝上指了指,他相信光腦一定能察覺到對方。
“嘀——他沒有進入警戒範圍,不歸我管。”光腦說。
“他可是侵犯了領空!”楚門提醒。
“嘀——現在是非常時期,領空概念修正了。”光腦不爲所動。
“最後問一句,”好話說盡,楚門氣呼呼地問:“我真的不能再往前一步?”
回答他的,是一排移轉過來的,冰冷的槍管。
“哦,我明白了……這可是你自找的……”楚門嘟囔了一句,掉頭就走。那排幽冷的槍管一直對準了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子爵府。
馬洛斯子爵正在品嚐着咖啡,珍貴的瓷杯口,一層乳白的泡沫盪漾着,熱騰騰的香氣飄散出來。
“咖啡還不錯,是吧,子爵閣下?”黑衣男子,阿方索,坐在不遠處的方桌旁,同樣端着一杯。
“我實在沒有心思喝什麼咖啡!”馬洛斯子爵把杯子重重墩在木桌上,發出哐當的聲響。他盯着阿方索,眼中閃爍着陰森的光:“那個楚門侮辱了我,一個剛剛躋身上流社會的鄉巴佬,有什麼資格和我競標?我要他失去一切,像一條狗一樣哭着來求我!還有,那個叫做娜塔莉的女孩子,憑什麼讓楚門一個人享受?”
“對付楚門,憑您的權勢,或許不難辦到。”阿方索平靜地說:“但那個女孩子,並不好對付。就算我把她脫光了送到您身前,也未必有福氣享受啊……”
“什麼意思?”
“那個女孩子,是個魔法師。”
“什麼?”馬洛斯子爵騰地坐直了身體,臉上滿是震驚之色。“不可能吧?那麼小的年紀,怎麼可能是個魔法師?”
“我能夠感覺到,她身上的魔法波動是不會騙人的。雖然水平不怎麼樣,但就這個年紀來說,已經很不簡單了。”
馬洛斯子爵慢慢靠回座椅上,看得出,他有些喪氣,一雙眼睛盯着天花板,似乎在盤算着什麼。
“子爵閣下,您怕了?”阿方索說。
“我還不至於怕一個小孩子……”馬洛斯沉思着,“我是擔心她身後的人。要知道,小小年紀能成爲魔法師,天賦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一個好的老師。如果有個強師作後盾的話……”
馬洛斯沒有說下去,但言外之意已經十分明顯,爲了丟掉性命,有些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