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考慮,想治病,就說願意,不想就說滾出去,若你選擇後一種,我立刻從生命裡消失,再也不出現!”
後半句話,紅果果的威脅。
她知道他留她在身邊是爲了監督她,若她從他的視線裡消失了,會發生什麼事情,不得而知。而他不允許一點點的意外發生。
一時間,空氣靜止。
一分鐘很快,可她等了兩分鐘,仍舊沒聽到那個答案。
秋嵐皺眉。
這個選擇題真的那麼難嗎?
“媽媽,媽媽,別,別丟下我……媽媽,媽媽,兒子會乖乖的,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媽媽,你真的要丟下我嗎?……這座城空蕩蕩,陰森森……在這裡多待一秒都很難熬……媽媽,我求你,求你別丟下我,你要去哪裡,我都跟着,別把我扔在這座沒有人氣的城……媽媽,你只要敢丟下我,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牀上傳來,司徒乾蜷縮在一團,額頭冷汗逸散。
這,不像是噩夢。難道是真實發生在他身上的?
秋嵐忍不住靠近他。
想着他俊美的容貌,清冷又有些臭的脾氣,手段狠歷……種種,都說明,他的童年不幸福。
走到他身邊,低頭凝視他俊顏,秋嵐說不出的難過。
彷彿,那些發生在他身上的,也在她身上上演一般。
沒人疼愛,只有陰謀的日子很難過。
秋嵐不由得軟了心,握住他的手。
“媽媽,縱然您要死,也不要拋下我……這個家一點溫暖都沒有,我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媽媽,媽媽,你爲什麼到最後還是拋棄了我……嗚嗚。”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別哭了,別哭了。”秋嵐不忍心他這般,輕聲哄着,“傷心痛苦的日子都過去了,現在迎接你的,是嶄新的生活,嶄新的未來。別自暴自棄,要讓所有傷害過你的人都知道你的厲害,要站在世界最頂端,睥睨大衆。”
時至今日,她才瞭解爲毛這個人那麼冰冷,明明知道自己喜歡的什麼還極力壓抑,去走別人想讓他走的路。因爲他,別無選擇。
“媽媽,我要所有傷害過你的人爲你陪葬!”司徒乾猛然坐起身怒吼。面目猙獰的可怕。
隨後,他倒下,在秋嵐懷裡找了個舒服的睡姿,悠悠哉哉睡大覺去了。
秋嵐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當下心驚,忙朝外吼。
“快來人啊,司徒乾的病嚴重了。”
“快來人,快來救救他。”
司徒坤領着她到了這裡後,就悠哉的跑回臥室打電玩去了,聲音開得很大,除非大地震,否則他不會被影響。
其他傭人也不會貿貿然上前幫忙的。
他們的大少爺有多麼令人害怕,他們可是親身體驗過的,自然不會貿貿然的靠近。
於是乎,任憑秋嵐怎麼喊,都不會有人上前幫忙的。
秋嵐在喊了十分鐘後,也發覺了這個問題。她果斷放棄叫人,扛着司徒乾去看病。
“媽媽,別離開我,千萬別離開我……”陷入昏迷的司徒乾還在呢喃,表情掩蓋不住的傷心。
要經歷多少次的心碎才能讓陽光明媚的男孩如此傷心,至此拋掉曾經所有,隱忍着強迫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
“你媽媽很愛你,絕對不會輕易離開你的,你別想那麼多。”秋嵐邊走邊勸,體力消耗很快。
終於,在走了500米的時候,她堅持不住了。
陽光明媚,算不上很熱辣,照在身上,暖暖包圍全身,非常舒服。可對於運動的人來說,這絕對是一種折磨。
秋嵐氣力不大,又扛着那麼大的一個人,步伐分外緩慢。
“你說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啊,見你生病了,也不願意上前來幫忙,硬是讓老子揹着你去醫院!”
想想就一肚子的氣。
此時的她後悔死了,早知道是這種情況,打死她,她也不會過來的。分明是在給自己找罪受啊。
“媽媽,我一定、一定、一定會把所有人踩在腳底下,給你一個公道的……”
司徒乾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夢見了他死去多年的母親。
母親是那樣灑脫,爲愛不惜付出一切,就算全世界都反對,她也欣然前往。
不幸的是,她卻愛上了世間最薄情的男人,換來一生的悲哀。
她那麼善良,那麼開朗,卻爲了那個男人活生生搞成了抑鬱症,最後服藥自殺。
他恨,恨所謂的大家庭,表面光鮮亮麗,內裡卻骯髒不堪。
他恨,恨他薄情的父親,隨處拈花惹草。
他恨,恨他不用花心思就能得到全世界的弟弟。
相同的身份,一人得到所有人的寵愛,站在世界頂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一人頂着大少爺的身份,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地做事,就連婚姻也無法做主。
夢很長,很長,他企圖改變結局,到頭來卻發現,他力量那般薄弱,什麼都做不了。
“媽媽,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司徒乾猛然翻身坐起,泛紅的美目嗜血妖冶。
“唔,你怎麼了。”秋嵐迷迷糊糊擡起身子。
司徒乾扭頭便看到還沒睡醒的秋嵐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四處望的樣子。
“你怎麼在這裡?”司徒乾邊揉額,邊問,順道打量下他所在地方。
“老子不在這裡,還在哪裡。”秋嵐邊揉發酸的胳膊,邊反駁。
“老子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抓到醫院的,你又要想怎樣?不想治病趁早滾出去。”秋嵐杏目圓瞪,粉脣吐出不好聽的話。
司徒乾認識秋嵐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是怎樣的性子,他定然瞭解幾分。
所以,即使話這麼難聽,他還是沒反駁。沒
邁向一邊,邊揉着額頭,邊想發生了什麼事情?
“哎。”秋嵐戳戳他,“你有什麼心事可以和老子說啊,老子無親無故的,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司徒乾斜她,眼裡寫滿了不相信。
她無親無故和自己有啥關係,別以爲她幫了他,她就可以騎上他脖子拉屎了!
“你不想算了,就當老子沒問。”說着,秋嵐轉身,翹起二郎腿看外面的風景。
司徒乾閉眼躺回牀上。
液體流進他血管,他逐漸有了精神。
回想他生病的那段時間。
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秋嵐照顧他,所謂的兄弟卻是連面都不曾露。人啊,果真如此淡薄。
無奈笑了笑,他看秋嵐。
這個女子橫空出世,打破了他所有的觀點,性格獨樹一幟。細想他們相處的日子,他還真不覺得她有利可圖。
“我媽不是我爸的正室。”司徒乾淡淡開口,隱藏不住的落寞發散出來,“就是俗稱的小三,可她卻從沒想從爸爸這裡得到什麼,即使是有了我,她也不曾被牽絆。”
視線回到很久以前,司徒乾3歲的時候。
他媽媽名叫安婭,出生在江南水鄉,溫婉中帶着倔強。
她與他爸爸相識在酒宴上……然而,她卻當了他爸爸的小三,被所有人不待見,最後得了抑鬱症,跳樓而死。
“若不是我太過於膽小懦弱的話,媽媽又怎麼會死掉。”
回憶畢,司徒乾蜷縮在一起,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
那聲音不再生硬,孤獨落寞夾帶不甘。
秋嵐能想象到那種痛苦,無依無靠在司徒家生活下來需要多大的勇氣,多大的忍耐。
“好了,別哭了,都過去了,未來才重要。”秋嵐心痛不忍,拍了拍他的背。
“很多人都認爲我不配當總裁,可只有我知道爲了今天的總裁之位我付出了多少。”司徒乾回頭望着她,如水眸中痛苦難耐。
他的苦從不與別人說,走上安排的道路他願意與否,他也不同別人說。
“那些都過去了,今日的高度你不該滿意嗎?當初的努力不就是爲了今天。”秋嵐瞅他。
他真的是過得太苦了。長期的壓抑才導致他冰山的性格,目空一切的眸子下全是傷痕。
再看看她,前半生的日子可以說是非常好過的,沒受多大的苦,更沒委屈,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司徒乾點頭,傷心落寞隨之掩蓋。
“對,做那麼多不就是爲今天,我達到了目的,該高興。”
下一秒,他卻突然手捂胸口,一臉的痛苦:“可我爲什麼這般不快樂呢?”
他終於走上世界巔峰,睥睨衆生,可他的媽媽也回不來了啊。
他都這樣痛苦了,她不想他後半生還那樣痛苦。
手不自覺握緊,秋嵐在心中發誓。
這時候,護士走了進來,臉紅撲撲的,脣閃着光。
一步三搖,搖曳細如柳的細腰走到他面前,遞上體溫計。
眼睛不停眨呀眨,稍稍揚起臉,“測測溫度正常了沒有?”
語速放得很慢,刻意嗲起來的聲音讓秋嵐想吐。
她大爺的,司徒乾的魅力有那麼大嗎?是個女人一見他就要撲上來,倒貼也無所謂!
司徒乾冷冷別開臉,淡淡道:“我沒事,已經好了。”
拒絕乾脆爽快,話還是留了一份面子。知趣的人聽了會乖乖李凱的。
但,他面前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專業釣金龜胥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