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女王錯愕一會,隨後恥笑道:“你這臭小子,又要用驚天的言論來擾我心神,這一招你用的多了,便不靈了。”
天罪卻嘆息苦笑:“我也希望這次是我多想了,是我需要從你手下逃亡而想出來的辦法而已,但……最近幾年來,我走訪各地,已經查明瞭端倪,想躲肯定是躲不過的。”
蠻族女王皺眉道:“到底是什麼事?”
“哎……這世間越是才華橫溢,越是客觀冷靜的人,越是容易做出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來,而且也更加瘋狂。”
天罪沉聲說着。
蠻族女王若有所感,說道:“可能是因爲你也是這個心性,明明智慧無人能及,卻做出一些在尋常人看來都傻的可以的事,以己度人,必定是比本王要看的清明一些,那到底何事?何時?何地?”
天罪道:“此事,此時,此地!”
蠻族女王猛地護住天罪身形,警惕的左右查看,眯着眼睛恨聲道:“那你還敢來?找死啊!”
天罪哭喪着說道:“我不來……誰來?”
蠻族女王一愣,很難得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嘴脣,隨後說道:“那好吧,反正來了都來了,現在應該如何做?”
天罪轉頭看了一眼這人山人海。
若說現在的局勢還真有些奇怪。
逆天閣和仙人勢力,這兩個互相爭鬥無數年的組織終於在一方的總部對上了,雖然對拼的結果讓人有些哭笑不得,但這也畢竟是難得。
南明的勢力也因爲溫華公主的介入,必定會出現的更多,天罪纔不相信那個南明國主會老老實實的當這裡什麼都沒發生,他就是那種人,即便心中如何想法,一旦出現有好處可佔的事,他依然會第一時間趕到,什麼人情什麼道理都不會跟你講,弄來好處再說。
而幻海森林的介入卻是天罪始料未及,卻又……理所應當。
若說自己離開這三十年,對自己追查最多也是看管最嚴密的,怕就是這幻海森林了。說白了,一個無事可幹的暴發戶,會做出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來,這很正常。
於是,各方勢力混在其中,原本應該成爲亂局,卻反而讓這個戰場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在觀望,都在想辦法,靜候其變。
天罪左右看了看,隨後說道:“人真多啊。”
蠻族女王翻着白眼道:“還不是因爲你?弄得大家都往這裡趕。”
天罪又說道:“可惜還是少了一個人。”
“少了一個人?你在說什麼?這麼多人……”
“哎,人再多,不是那個人,便也是白費。就像女王大人您一樣,世界上男人那麼多,你卻偏偏……”
“不提這個!”
蠻族女王一把掐住天罪的臉頰,原本是想要制止他說話,卻不想這一掐……手感極佳,十分有趣,竟然上癮了,兩根手指便在天罪的臉上不停的擺弄起來。
天罪翻了翻白眼道:“你是不是就想把我當成一個玩具啊?”
“哼,隨你怎麼想。”
蠻族女王也看向那些人,問道:“你想要找的人,是在這裡?”
天罪點頭道:“女王大人,我現在想讓你猜一下,這麼多人裡面唯獨少的一個人,是誰,怎麼樣?要不要來試試?”
蠻族女王嘴裡說着:“本王怎麼知道?這怎麼猜啊。”
目光卻流轉,思維也在轉動。
最後,她沉聲道:“臭小子,你說的該不會是逆天閣的主事者吧?”
“哈!”
天罪伸出一根大拇指道:“女王大人果然不凡,還真的就讓你猜到了。”
“哼,這有什麼難的?逆天閣鬧成這個樣子,房屋被毀人員離散,當真是覆滅將傾之間,越是這種時候,統治者就越應該出現平亂,要不然一個勢力要統治做什麼?那個人沒有出現,自然就是你要等,卻終究是少了的人。”
天罪嘆了口氣道:“可不就是嘛,算了算了,我就不信他永遠不出來,不過……話說咱能別添亂嗎?”
蠻族女王皺眉道:“你是說本王大老遠的來救你,是在給你添亂?”
還不等天罪回答什麼,雀姐兒便悠閒的走了過來笑道:“沒錯,你就是在添亂啊,如果有自知之明的話,就趕快走吧。”
“你這狐媚子!”
“你纔是狐媚子!不不不,你太大隻啊,熊媚子!”
兩個女人好似孩童一樣再次爭吵起來。
這一下,倒是讓小山鶯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遠遠的嘆了口氣,攤手道:“一個兩個都是這樣……哎,都不知道那個臭小子到底喜歡的是什麼,卻爭個頭破血流的,看來就是大陸這幾年太平慣了,太無事可做了吧。”
天罪乾笑幾聲,向前走了幾步,剛越出牆頭便停下,也不嫌髒就直接坐在地上。
“酒劍仙,過來一下,我們聊聊?”
聊什麼?沒說。
但酒劍仙還是走到他的身邊,也學着他的樣子坐在地上,輕輕一笑,也不言語。
天罪伸手入懷,一晃,一個酒壺兩個酒杯就出現在眼前。
“喝點?”
他笑着問着。
“大善。”
酒劍仙點了點頭,有些迫不及待的將那酒杯接過,等着天罪倒酒。
天罪卻不着急,轉頭看了看小山鶯,點頭道:“麻煩一下?”
小山鶯笑道:“姑爺喝酒,小山鶯自是要給姑爺斟酒纔是。”
“姑爺這個稱呼看來你是不會改了,也罷,就這樣叫着吧,不錯。”
天罪輕輕一笑,將酒壺遞給了她,然後又舉起自己的酒杯。
小山鶯先給天罪滿上後給酒劍仙斟滿,隨後便退到一邊,安靜的很。
兩人喝了一口後,天罪彷彿閒聊一樣的問道:“還一直不知道,你這酒劍仙是如何成仙的?難不成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因爲十方之主的關係,才被送來的。”
酒劍仙又喝了一口,隨後苦笑道:“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問我這個問題。”
“怎麼,不好回答?”
“呵呵,有點,這故事會很長。”
“呵呵,沒關係,我們現在多的是時間,不是嗎?”
“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酒劍仙嘆了口氣,隨後說道:“我就是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運氣很差,生在一個官宦家庭。”
天罪笑道:“這還算是運氣差?你讓那些生來便面臨餓死的孩子怎麼去想?”
酒劍仙愣了一下,隨後點頭道:“嗯,也許運氣也不算那麼差,反正我就是生在那個家中,然後……家裡出事了。”
“大事?”
“要命的事。”
酒劍仙神色平靜的說道:“一夜之間,家裡的人就都死了,所有我認識的還有認識我的,更有那些我所珍愛的,都死了,一場屠戮殺了整整一夜,等天明的時候,地上的血便像是火燒那般紅。”
“仇殺?”
天罪問道。
酒劍仙搖了搖頭道:“是當時的國主親下的命令,還要求神不知鬼不覺,呵呵,偌大的家族一切傾覆,喊殺聲傳遍了都城每個角落,又何來的‘不覺’?只不過其他的人都裝作看不到,聽不到罷了。”
天罪疑惑道:“莫非是冤案?”
酒劍仙苦笑一聲道:“若真是冤案倒也罷了,我便可以毫無顧忌的去復仇,畢竟好不容易留下來的小命,總不能白活。可惜,我們的家族確實要反,兵馬已經備好,武器也已經備足,更重要的,連輜重都埋在地窖之中,整整夠百萬大軍征伐一年之久!我們是要反的,只可惜提前被人知道了,走露了風聲。”
天罪道:“那也算是輸了,既然輸了,也可以報仇。”
酒劍仙道:“可惜,家族的叛亂我並不知道,那時我只有七歲。我所能知道的,便是當時的國主對我很好,可以讓我騎在他的肩頭,還認我做他的假子,就連皇后對我也是百般呵護。”
天罪疑惑道:“也有可能是他們收買人心的招數。”
酒劍仙苦笑道:“我真的希望是這樣,也就……當作這樣吧。反正家族覆滅,我是需要報仇。不過一個七歲大的孩子談起報仇,談何容易?我也是命大,在世間遊蕩了三年之後,便找了個機會加入到一個門派之中。”
“定然是大門派。”
“呵呵,這點你錯了。是個小門派,教的都是外門功夫,還是皮毛,尤其一套名爲‘橫九州’的劍法……嘖嘖,至今想起來當時自己練的用心,都感覺自己一陣臉紅吶。雖然功法不是什麼好功法,但師傅卻是好師傅。”
“何解?”
“師傅見我練得用心,練得手掌流血,便問我爲何有如此心性。我當時也還小,也就隱瞞了幾次,便跟師傅說了自己血海深仇的事,不過細節方面我沒說,他也沒問,他只說我練的功夫即便練到極致,也不可能完成報仇這種事情的。”
“哦?這倒新奇,別的師傅都是鼓吹自己的功法有多麼好,他倒實在。”
酒劍仙好似想起了自己的師傅,眼神中透着一片溫柔,說道:“他老人家說,報仇這種事,練武是不行的,需要修的是心性,是計謀。練一人劍是沒用的,最多不過就是在某個夜裡殺掉仇人,或者被仇人殺掉,甚至還沒等見到仇人的樣子,也就在修煉的路上死掉了。所以復仇需練萬人劍。”
“你練了?”
“嗯,我練了,師傅給了我三本書,又把我送到一個私塾。有一本書叫做‘大方論’,書名的意思是天爲圓地爲方,整個大地便可以用一個‘方’字來代表,卻有一種東西比整個大地還要大,那便是人與人之間的關聯。按我說就是市儈,天道之下人間之上,便是這人情世故。第二本書叫‘御軍則’,就是領兵打仗的法門,當時我就在想師傅說不定已經知道我的仇人是誰了,也知道我的身份了。至於第三本書,師傅是最不在意,對我而言也是沒啥大用的‘清心訣’,反倒是改變了我一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