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天罪先是笑了笑,隨後搖頭道:“諸位前輩毋須擔憂,在下其實修爲不高,身體又弱,更是病入膏肓,不知哪天便歸了天去。但行走各地,這寶物卻見了不少,擁有了不少,諸位前輩知道爲何在下從未出事嗎?”
三名老者互相看了看,隨後同時搖了搖頭,他們也確實很納悶這個事。
那是寶貝啊!真寶貝啊,怎麼可能沒人來搶?這世界……有這麼太平嗎?
天罪笑道:“其實在下之前說過,在下是個喜新厭舊的人,再好的寶物放在在下手中,其實沒過一段時間就膩了,煩了,於是……便與朋友交換。所以直到今天,還未等寶物在在下手中的消息流傳出去,在下便已經將它們轉手了,換來新的寶物,再細細玩耍。
呵呵,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一直在旁邊一句話不說,一個表情都沒有的濃眉老者猛地跳了起來,直接衝到天罪面前。
緊張的問道:“什麼……什麼都換?!那……那柄‘剃’也能換?!”
天罪擺手道:“自然要換,說實話,它雖然好用,但剃肉的時候很容易把骨頭也給剃下來,肉在下能咬的動,這骨頭在下卻咬不動,好用,但太好用了也不好,早就想把它脫手了。”
“換!換!老夫換,什麼都換,公子你想要什麼只管說!”
天罪愣了一下,隨後忍不住輕聲笑了,說道:“前輩說笑了。”
“說笑了?”
濃眉老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半響後才明白天罪話中的意思。
是啊。
是說笑了。
換?
拿什麼換?!
你自己最爲看重的寶物,也是你最珍貴的寶物,也就在剛纔被‘剃’給一刀兩段,還有什麼東西拿來換吶?
這不是說笑是什麼?就像一個月薪八百的人吵着嚷着要買瑪莎拉蒂限量款一樣,就是一個笑話,大家笑笑就完了。
濃眉老者身體瞬間像漏了氣的氣球,一下子癱軟了下去。
是啊,自己是想換,拿什麼換吶?
本來也想喊着要換雪山釀,要換‘盼君歸’,要換‘重樓琴’的三個老者,也一下子沒了聲音。
是啊,自己用什麼去換?開玩笑。
他們第一次感覺自己竟然這麼窮,在真正的‘有錢人’面前,自己竟然連喊出‘換’的勇氣都沒有。
天罪擡頭看了下天色,隨後道:“在下該看的也看了,這裡風光是很好,但卻不是在下應該駐足的地方,這大千世界,還有太多的地方需要在下去走走。幾位前輩,這就告辭了。”
又轉頭對老侯說道:“侯老哥,他日若有緣……那江湖再見。”
再見從來都不是一種離別,而是一種承諾。
說着輕輕擺手,白髮女子便推着輪椅往外走。
“等等!”
禿頭老者趕忙喊了一聲,小跑過來說道:“要不……要不公子再住些時日吧,公子不是說身上有恙?正巧我們幾個都會點岐黃之術,興許能幫到公子的。”
天罪搖了搖頭道:“在下信緣,在下這病的緣,卻不在這裡,可惜,再會。”
說着還要走。
禿頭老者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挽留,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天罪上了馬車,那輛……讓他魂牽夢繞的馬車。
然後揚長而去。
老侯外加四名老者都是一副表情看着離去的馬車。
如喪考妣。
通俗點來說……就是都跟死了爹孃似的。
那個悲痛啊,那個絕望啊,那個傷心留戀吶。
禿頭老者大聲嘆了口氣蹲了下來,有點哭喪的嘟囔道:“奶奶的,今兒個算是開了眼了,才知道原來老子是這麼的窮,這是見到真的有錢人了,奶奶地,有錢瀟灑啊!”
其餘三名老者也是一陣陣的嘆息。
突然,濃眉老者看着手中的斷劍,猛地擡起頭說道:“不對啊!我們……我們其實還有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啊!”
禿頭老者馬上來了興趣,趕忙問道:“我們還有?什麼啊?我們有什麼啊?能換來那雪山釀嗎?那可是千萬年才一罈的啊!”
濃眉老者哼哼冷笑道:“不但能換你的酒,還能換我的‘剃’,更能換老四的琴,即便是老三……嘿嘿,他最喜歡吃,那盼君歸也是不能放過的吧?只要用這件寶物,老夫相信可以把這所有的寶物都換回來!但……”
禿頭老者趕忙說道:“二哥您可千萬別說這個‘但’字,你一說我這頭就疼,到底是什麼寶物啊?我們有什麼啊?”
濃眉老者呵呵笑道:“五弟你忘了嗎?我們這裡是因何存在的?爲何我們五個要駐守在這裡?還不是爲了那件寶物!”
禿頭老者猛地一驚,顫聲道:“二哥您是說……您是說那個?唔……”
他心中一陣糾結,隨後猛地跺了一下腳說道:“奶奶的,勞什子的東西啥用沒有,放在那裡就是擺設,若不是這裡合乎天道便於修煉,傻子纔來這裡守着!該死的東西,換了!就用它來換我的寶貝雪山釀!不過……大哥那邊……能說得過去嗎?”
濃眉老者嘆了口氣道:“哎,這是現在唯一的困難,大哥太看重那東西了,光是爲了我們幾個,怕是他不會同意。”
禿頭老者咬牙道:“大哥那邊我去說合!他要是不允,不允……”
“我就死給他看!”
濃眉老者咬牙切齒的說着。
看着手中的斷劍,一個沒忍住,眼淚又出來了。
禿頭老者一陣汗顏,自己這二哥平日裡是很穩重的,遇到這件事,卻是連這種小兒女的話都說的出口,看來這‘雁北吹’斷了對他的影響真的很大啊。
咬了一會牙,濃眉老者皺眉道:“老侯,還等什麼吶?還不快馬上把那位公子叫回來?!哎呀,急死我了。”
……
天罪根本就沒走多遠,小馬車悠哉悠哉的,連山洞口都沒有出。
老侯攆了上來,慶幸的喘着粗氣。
天罪用控物之法打開車簾,輕聲笑道:“老哥莫非是捨不得在下離開?不過時間已經晚了,要不然老哥可願隨在下到都城中小住一日,我們推杯把盞徹夜長談?”
老侯趕忙搖了搖手說道:“不是我,是我那幾位主人,找公子你回去,有重要的事商談。”
天罪皺眉道:“重要的事?大家萍水相逢,說句心裡話,若非有老哥從中周旋,在下倒不願理會他們,如今又何來事情與我商談?”
老侯道:“他們……他們想到可以跟公子交換的寶物了。”
天罪愣了一下,隨後苦笑道:“也好吧,既然如此在下就看看,反正又不會有什麼損失。”
回到山谷之中,只有絡腮鬍老者一個人在等着他。
天罪被白髮女子推出來,皺着眉頭疑惑道:“前輩,這是……”
絡腮鬍老者尷尬一笑,說道:“還請公子多耐心等待一會,馬上……馬上就有結論了。”
正這時……
轟隆!
一聲巨響,三名老者直接從一個茅屋中被轟了出來。
茅屋瞬間化作飛灰,一名披散白髮的老者懸浮半空,雙眼卻是赤紅。
禿頭老者哇的吐了一口血,從地面爬起來,大聲吼道:“大哥,五弟我從來都沒有求過你什麼,就今天求了你一回,你就這樣?!你就這樣對待自己的兄弟?這麼多年的感情你都不顧及了?那好,我們也沒有你這個大哥!”
披散白髮的老者眼睛猛地抖了兩抖,隨後冷聲問道:“你們也都是這個念想?!”
其他兩名老者掙扎了一下,但還是用力的點了點頭。
披散白髮老者嘆了口氣,突然之間像老了十歲一般。
緩緩從空中落下,用那血紅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罪。
“就是你嗎?用幾件寶物把老夫這幾位賢弟弄得神魂顛倒,連最起碼的原則都不顧了?你……到底是什麼人?”
天罪愣了愣,隨後笑了笑。
說道:“原本不用回答老前輩你的這個問題,不過……算了算了,說說也是無妨。至於在下身份,這裡不便透露,此次來西來國,完全是因爲就到了這裡。呵呵,前輩不要誤會,在下就是想在死前走遍這個大陸,雖然很難達到……但在下即便是死,也必須死在路上。
由於在下認得溫侯,此次又有西來祭天的事,經由溫侯推薦,陛下親自請在下觀禮。
不過走到一半,陛下自行進來這裡,在下全因好奇,這才進來看看。
發現這裡真的是人間仙境,值得在此歇歇腳,在下認爲比觀禮來的更加有趣。
還結識了侯老哥,他關心在下病情,這纔將在下請了進來,之後發生的事……老前輩應該都知曉了吧?”
沒看到怎麼可能知道?
但……披散白髮老者就真的知道。
這院落並不大,其中發生的一切,作爲修爲如此之高的人,怎麼可能會不清楚?
光是一個簡單的神識釋放出來,便比自己親眼看到還要真實。
披散白髮老者冷聲說道:“公子還真是交友廣泛,讓人敬佩,不過能否請公子說一句,你那些寶物不在這裡交換吶?”
天罪突然哈哈大笑,歪着頭道:“寶物自然是可以任意交換,這是在下的習慣和秉性。不過……在下也很懷疑你們這裡……呵呵,說句難聽的話,有什麼東西能交換在下那些至寶吶?”
披散白髮老者眼睛微微一眯,明知這是激將法,卻還是忍不住說道:“九鼎,九鼎夠不夠?!”
“九鼎?”天罪眉頭一皺,隨後又舒展開,輕輕搖頭道:“據在下所知,這九鼎……可並非屬於幾位老前輩所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