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石金正要離開,卻見迎面走來一個車隊,定眼一瞧發現是浪劍仙許志,隨後大笑着走了過去說道:“許兄許兄,你可算是回來了!”
許志皺着眉頭看了他一眼,往旁邊躲了一下說道:“你個臭男人不要離我太近,沾染了你的臭氣。莫要許兄的叫,我跟你不是很熟,這種文縐縐的話也不應該從你那狗嘴裡面吐出來,你是想看我這次帶回什麼東西來了吧?”
樑石金撓了撓頭嘿嘿笑道:“那叫你許大官人?嘿嘿,俺可是知道外面的人都是這麼叫你的,要不就是許大商?許貨?哈哈!”
許志眼角一陣抽動,他最不善於對付的就是樑石金這種大老粗,也不知道樑石玉那種溫雅的人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兄弟,讓人費解。
白了他一眼後許志就向侯府內走去,並頭也不回的說道:“但凡好東西便都是少君的,少君回來之前,這些東西只能鎖死在府庫之中。”
許志的辦事效率是超乎了天罪想象的,曾經給他的命令是讓他帶着凝香樓的特產到周邊地區和國家販賣,不要晶錢,只能以物換物,將其他地方的特產都換回來,務求多、繁,不求質量。因爲天罪也不敢肯定到底什麼東西突然就對他有用。
樑石金撇了撇嘴便離開了,雖然他們並沒有人督促,但工作起來卻也有些瘋狂,從不給自己任何休息的時間。就像在攀爬一座高峰,明知道到達頂點無比艱險,卻依然毫不猶豫的衝了上去。
他們是勤奮的,讓人尊敬的,與之相反,他們口中的少君……此時卻異常的清閒。
天罪優哉遊哉的洗漱如廁完畢,拿起那‘醫書’看了起來,上面字數太少,一眼便能背誦,但不知道爲什麼,天罪還是忍不住要去看。那些字與其說是字,不如說是華麗的畫,每一個字彷彿都帶着一種形態一種經歷,越看越有韻味,整個人竟然忍不住就‘陷’了進去。
一旁的小舞和小靈互相看了一眼,小靈問道:“他在幹什麼啊?難道真的能看懂那鬼畫符一樣的文字?”
小舞放下手裡的活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道:“誰知道了,他就是一個奇怪的孩子,說不定是拿着當圖畫在看吧。”
小靈撇了撇嘴,突然眼睛一亮道:“要不……我們去捉弄一下他?”
小舞趕忙道:“千萬別,到時他又去跟師尊告狀,我們可就慘了。”
兩個女孩子經過一番對話,反而表現出了一種淡然,顯然對於師尊的決定,在經過昨天一晚上的‘不忿’之後,已經漸漸平復並且接受了。
正這時,燭火聖君從門外走了進來,哈哈笑道:“剛纔在說什麼?又在說爲師的壞話?”
兩個女孩子趕忙走過來行禮,小聲說道:“弟子怎麼敢?不過就是見師尊還沒有找去問話而已。”
燭火聖君看着兩個人雖然面色稍顯憔悴,小舞明顯一夜沒睡,小靈也明顯哭過,但還算如常,並沒有哭鬧要死要活的,便轉身跟天罪說道:“小天吶,跟爲師走一走吧。”
天罪翻了翻白眼放下手中的醫書,走上前說道:“師尊啊,剩下兩本你準備什麼時候給我?”
燭火聖君皺眉道:“你這臭小子,才一見面就要好東西?”
隨後就將他帶了出去,走到廣場之上,看着山下漂浮着的雲朵,彷彿置身仙境一般。
“小天吶,這地火窟中是否還有可以改進的地方啊?”
天罪翻着白眼道:“喂,這是你一上來剛見面就要好處吧?”
燭火聖君對於天罪心中的知識心癢難搔,想了一會便說道:“老夫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麼,無非就是修煉一些功法對嗎?老夫能教你的有限,但因爲宗門大比在近,所以本宗弟子都要到器宗試練塔去經歷特殊演練,只要你再告訴老夫一個辦法,老夫便把你安排進去,呵呵,那裡可是隻有紫級修爲以上者才能去的地方,老夫也算待你不薄。”
天罪思索了一下點頭道:“好吧好吧,沒有人監管的話我怕是永遠也修煉不了的,去就去吧,不過……我這生活還是需要照料的,兩位師姐就應該也一起去吧?”
燭火聖君苦笑道:“好吧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老夫也沒有道理反對,那好,現在可以告訴老夫一些秘訣了嗎?”
天罪點頭道:“好吧好吧,其實你們的爐子……在造型上就有問題。”
“哦?請仔細講講。”
天罪手掌比劃道:“你看啊,你們的爐子是這個形狀的,很圓,像個葫蘆,這表面上可以很好的積攢下來溫度,又易於熔鑄,但你們卻不敢讓金屬徹底的被熔鍊,因爲……呵呵,說句實在話,若是真要是熔鍊到一定的程度,你們根本就無法把它從爐子裡面拿出來,所以……應該這樣!同樣是葫蘆,卻必須要有兩層,而且要更加細一些,材料方面也要有考慮,需要用到那種無論如何都燒不壞的石頭,它們在土裡是粉末,高溫卻會凝固……”
燭火聖君插嘴道:“還有這種石頭?”
天罪翻着白眼道:“我說……你們器宗家大業大的是不是就瞧不起旁人了?那種石頭別說是有,就算上次那個小鐵匠鋪中所使用的都是,他們將那種泥土堆砌起來再燒硬……哎,其實不管你們多麼先進多麼高端,總是需要吸納百家之長,再小的地方也有它可以學習的點,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便是這個道理,在各行各業都說得通。”
燭火聖君呆呆的眨了眨眼睛,嘟囔道:“三人行必有我師?恩,說得好!呵呵,若不是老夫不經意看到你,並拉下老臉來滿足你一切需求,怕是現在這一切都得不到了,對了,接下來吶?”
天罪道:“這叫高爐,上有口,中有風,下有口。火在其中燃燒,高溫熔化一切,上方灌入金屬,在爐火淬鍊下成爲液體,再從下方流出,此時只要預備好容器,將它們承接下來,便可以批量的出產你們的兵器了。”
“批量……生產?!”
燭火聖君被這幾個字給弄得完全說不出話來了,鑄造兵刃真的能像天罪說的那麼簡單?
天罪道:“是啊,就是批量生產啊,你們現在鑄造的武器,我是說在那個地火窟中所鑄造出來,一般都是幾品?”
燭火聖君說道:“一般都是六品到九品之間。”
天罪道:“那不就完了?那麼低級的武器,自然可以批量製造嘍!我剛纔說的那種火爐建造起來,由專人負責看火,再有人注料,下面有專人確定時間打開小口,再由專人將它們裝進模具之中,每個人都只幹一件事,便會把這件事情乾的特別的精,整體的效率也會加快極多,產量嘛……我預計會提高十倍吧。”
燭火聖君錯愕道:“十……十倍?!”
天罪哈哈一笑道:“這算什麼?據我所知,這種方法把產量增加到一萬倍都不是不可能的,放心吧。”
燭火聖君卻又是一愣,疑惑道:“你是說一個人只幹其中的一個步奏?而其他的都不參與是嗎?”
天罪點了點頭。
燭火聖君卻搖頭道;“這不行,這絕對不行!”
天罪反而愣住了,問道:“這能極大的提高產量,爲什麼又不好了?”
燭火聖君道:“小天,你知道地火窟除了每日鑄造兵刃販賣到大陸中去,一方面是給我們宗門帶來收益,而另一方面,地火窟也通過這種繁重的工作去磨練那些弟子的技藝,那裡是作坊,卻更像學堂,總有人天賦異稟或者通過刻苦專研,將自己的鑄造水平層層提高,最終成就大師之業!而只有那些大師,纔是我們器宗的根本!若每人只做一個環節,他終身都不會有任何進展和提升,產量雖高但大師不在,宗門終將萬劫不復,這絕對是歪門邪道!”
天罪聽完便沉思了起來,確實,流水線這種東西的出現造就了整個時代,在那個記憶中的世界讓人們的生活在短短一百年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其產能比之前五千年時間加起來的總和還要多!可以說,這是一個最偉大的簡單的方法。
可同樣的,它也存在自己的缺陷,便是大師不在。
笑了笑,天罪搖頭道:“還歪門邪道?還萬劫不復?你還真是誇張,我說老頭兒,您老就不會變通一下嗎?”
燭火聖君疑惑道:“變通?這還有什麼變通的?”
天罪伸出兩根手指道:“第一,器宗上下到底有多少人?是不是有絕大部分的人沒有資格進入到這個地火窟中來?他們不能進來的原因是什麼?”
燭火聖君道:“那自是因爲悟性不足天資不夠,難以成器。”
天罪道:“他們現在是不夠,可若是按照我的方法用那種形式去勞作,他們的天資還會不夠嗎?”
“這……怕是隻要學習一陣,但凡有手有腳都能做。”
天罪呵呵點頭道:“那第二,若有一百人求劍,而你手中只有十柄,其中一柄爲大師之作,這把大師品質的東西價值幾何?”
“十倍之!”
天罪道:“那若是同樣百人求劍,而你手中有一百柄劍,人人都有,其中只有一柄是大師之作,這把……又價值幾何?”
“必是百倍!”
天罪呵呵笑道:“這不就結了?你也知道擁有一種東西的人越多,它其中的絕品便越是價值高漲,什麼物以稀爲貴,那僅僅是一種片面的說法罷了,比如說我們這麪皮,全天下這副面容的只有我們自己,可謂是獨一份,但說實在的,它分文不值。”
燭火聖君彷彿一下子抓到了什麼,卻又想不透徹,趕忙問道:“小天你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