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門位於北齊國東南部,稱得上是幅員遼闊。穿行數十個城鎮,天罪才被燭火聖君帶到了一座‘山城’之中。
說是山城,便真的是山城,四周千里皆是平原沃土,唯獨這裡突然陡高起一座‘三指巨峰’,三座尖銳的山巒遠遠看着如同從地底升上來的三根手指,彼此相鄰。山上卻不是密佈草木,而是一座座各式各樣的宮殿一般的建築,每每有山峰凸起之處,都會有一個巨大的平臺建築橫立其中,其間還有寬敞卻曲折的山間石板路彼此相連,道路的下面還有木材和金屬的機關進行加固。
總體來說,便是震撼。
天罪張大了嘴久久不能言語,怪不得人們都說南明也就是一個暴發戶,大宛城雖然巨大,但其中建築跟這裡一比,便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而且也缺少了韻味。
舉目一看,半山上雲霧繚繞,極目望去有行人走于山道之上,看起來倒像是走在雲層之中,仙人一般。
“這地兒不錯啊!”
天罪由衷的說道。
燭火聖君呵呵一笑說道:“你喜歡就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這裡的一名弟子了,這裡也就是你的師門,你的家。”
天罪眨了眨眼睛,嘿嘿笑道:“就當一個弟子?不用我掏出什麼鍛造秘技?”
燭火聖君一愣,隨後尷尬道:“這個……所有秘法只能跟老夫一人說,若是讓外人知道……哼,怕是你身具軒轅神器之密,會被別人擄走,到時他們就不會像老夫這樣好說話了。”
天罪撇嘴道:“臭老頭你就會威脅本候是不是?”
燭火聖君白了他一眼道:“這種話也就獨自你我二人是還能說說,進去後要叫老夫師傅,或者師尊,你也萬不能自稱本候,你記住你就是個被撿來的小子而已。”
天罪翻着白眼道:“好了好了,都說的小爺我耳朵起繭子了,放心吧,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個姥姥不親舅舅不愛被人扔到荒郊野嶺的倒黴蛋了,你也不用總拿我的小命來威脅我,我怕死還不行嗎?真是的……”
搖了搖頭,揹着手就率先向那山峰走去,別說,他對於這種新奇而宏偉的建築羣,還是很好奇的,有些小興奮。
燭火聖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孩子……小天吶,你這樣先走,難道是知道上山的道路?”
“嘿!有山必有路!”天罪哼哼的一蹦一跳的就跑過去了。
燭火聖君在後面愣了一下,隨後搖頭嘆道:“終究……還是個孩子,誰又能想到之前左右天下大局的人,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身板吶?哎……”
再次搖了搖頭,突然身形一晃,再次一把抓住天罪的後領,整個人直接騰雲駕霧起來,好似在空中踩踏了三次,便上了一個高臺。
天罪愣了一下,隨後埋怨道:“我說老頭啊,你怎麼就這樣沒有情調吶?山還是一步步爬上來比較好吧,像這樣飛上來,根本就不能領略這雄山之壯美!”
燭火聖君看他說的高興,搖頭苦笑道:“此處是器宗總壇,豈容他人隨意出入?山下三災九難結界,就憑你的修爲,怕是一步便化作飛煙消散,你還品味個什麼?”
“呃……原來是這樣啊,呵呵……呵呵……我就說嘛,這附近就這麼一座山,怎麼也沒有人來遊玩吶,真是的……呵呵……”
天罪腿肚子一陣打轉,他心中所想的並非‘後怕’,而是……山下有陣法,那自己還跑個蛋蛋?這不就是被軟禁了嗎?
嘆了口氣,看了看自己的小手臂,又擡頭看一眼山下這‘萬里一望’的風光,突然笑起來說道:“我這修爲還真是低吶,總是身處險境,總是讓別人用命來救,活的……倒是有些窩囊了吶,好……那便修煉吧!”
兩人隨後沿着山路向上走去,其實燭火聖君還是可以帶着他直接飛到目的地,但看着他四處好奇觀望,也是沒有忍心這麼做,揹着手跟在天罪後面,也忍不住四下張望起來。
這座山雖然不屬於他,但卻全部歸他掌管,多少年了,自己都沒有看看這山上的風景了?
突然又是一愣,燭火聖君總覺得只要有天罪在身邊的話,自己的心胸就好像……有了變化一樣。
路上走過幾個人,先是看到一個小屁孩四處‘沾花惹草’,是真的蹦跳到旁邊低頭聞聞花,見好看就拔下來插在自己的腰際,遇到小草上有露珠,就上去踢兩下,看着水滴飛濺,還嘿嘿傻笑。
所以就想上前來問問這到底是什麼孩子,可隨後就看到他身後的燭火聖君,趕忙小跑過來雙膝跪地道:“拜見宗主大人!”
燭火聖君輕輕擺手道:“起來吧,些許日子不在,這草木讓你們的打理的還不錯。”
這就算是誇獎了,反正幾個器宗的人是興奮的不得了,卻也在心中忍不住想到,方纔那個孩子在玩弄那些花草,現在宗主就在表揚自己幾個打理花草,這……這孩子到底是什麼身份?難道是其他宗門重要人物的子孫?
也都暗暗記住天罪的面貌,省的以後衝撞到了。
又走了很遠,‘z’字形的山路讓他們走了十幾個來回,纔到了主峰右側的一個高高的平臺建築之旁。
靠山的是一棟深入山體的建築,亭臺鏤畫一應俱全,古色古香。平臺上則是一片平坦場地,地面由方磚鋪就,每一塊起碼兩丈見方,平整如春湖無波。上面還有支出地面的鏤花石柱,中空,有火燭,顯然是相當於夜晚路燈一樣的事物。
燭火聖君輕咳一聲,那主樓中便快速跑出五個年輕人,其中三男兩女,歲數都在十六七到二十七八之間。
他們齊刷刷跪在燭火聖君面前,齊聲說道:“恭迎師尊回宗!”
燭火聖君一改微笑嘴臉,嚴肅異常的問道:“老夫不在的日子,功課可有落下?”
五人中年歲最大一個朗聲道:“師尊教誨謹記於心,徒兒幾人一刻都不敢以往,這些日子更是勤加練習,不敢有絲毫怠慢。”
燭火聖君點頭道:“如此最好。”
正這時,一名年歲最小的女弟子突然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膝蓋撅嘴說道:“師尊,小靈跪的膝蓋都疼了吶,您也不讓我們起來……”
燭火聖君吹鬍子瞪圓,說道:“也是老大不小了,整天還跟個孩子一樣沒點正行……都起來吧!”
小靈趕忙跳起,嘿嘿笑道:“謝謝師尊,小靈就知道師尊疼我!咦?”
她一下子看到了一旁四下亂瞄的天罪,馬上眼睛一亮,好似發現了什麼好玩的玩具,兩步跳了過來,揹着手彎着身說道:“咦?這是哪家的孩子啊?白白胖胖的蠻可愛的嘛!”
說完還伸出手來,在天罪的臉蛋上捅了捅。
天罪愣愣的眨了眨眼睛,隨後怒道:“你這姑娘好沒禮貌,動手動腳的像個什麼樣子?還不速速退下?!”
天罪久居上位,手下還都是修爲極高之人,更是年少位高,自帶一種天性威嚴,豈是尋常孩子可以比擬?小靈被他這樣一說倒是嚇了一跳,以爲自己是魯莽了,撅着嘴跑到燭火聖君的身後,小聲問道:“師尊,他……他是什麼人吶?”
燭火聖君故作恍然道:“哦,倒是爲師忘了,這位是你們的九師弟,是爲師出門辦事時在荒野中遇到的。”
小靈一愣,隨後撇嘴道:“哼!我還以爲他是個什麼人物吶,架子倒是夠大的,沒想到竟是師尊隨手撿回來的,哼!”
說着又跳了出來,一手抓住天罪小手臂,一手猛地在他的臉頰上一陣狂戳,一邊戳還一邊說道:“我就戳你了,我就不退下了,你能把我怎麼樣?快,叫聲師姐來聽聽!”
天罪大怒!他這是被……玩弄了!全身氣勢猛地散發出來,自有一種不怒自威之氣,但……對方明顯不吃這一套,小手指不停的戳啊戳,都快戳紅了。
無奈之下,只好轉頭瞪向燭火聖君。
燭火聖君尷尬的咳嗽兩聲,隨後說道:“小靈不要胡鬧!你比他大上幾歲,就要多多愛護你這師弟,怎能隨意擺弄他?”
小靈馬上嗲聲嗲氣道:“師傅~誰讓他之前吼我?還把我嚇了一跳,我就要戳他!咦?還挺有彈性的嘛,有趣有趣……”
燭火聖君看着天罪吃癟的樣子,原本想要再次勸阻,卻突然想到之前天罪一口一個‘臭老頭’‘老頭兒’‘老小子你’的叫着,便索性不管,只說道:“陸恆,你給你這小天師弟安排一個房間,明日爲師再來檢查你們的課業。”
說完直接轉身就走了,而且……絕對是偷笑了!
而此時小靈明顯光是戳已經不過癮了,兩隻手都上了,在他的臉蛋上盡情的揉捏啊揉捏,把天罪氣的是牙都癢癢,但偏生他天性就對這種淘氣的姑娘發不出火來,只能遙遙看着燭火聖君離去的背影,一個勁的嘟囔道:“秀來頭兒,你也各業等桌!(臭老頭,你丫給爺等着!)”
嘴巴被揉的撅起,說的什麼誰都沒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