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美好的週末，愛麗絲再次前往埃克塞特計算機研究中心。
從倫敦市郊的溫莎小鎮，駕駛布加迪一路狂飆至埃克塞特，全程不過是一個小時便能搞定的。當然，這其中要算上加油的時間，但頂配跑的存在，無疑讓每週末的長途往返有了絕對的可行性。
清晨不過八點十五分，跑嘹亮的轟鳴聲便在停車場上響起。不急不忙地駐車中，愛麗絲也沒忘了觀察周圍環境，今日不同往時，停車場上除了員工們常見的那幾輛汽車外，更有整整兩輛軍用皮卡車格外引人注目。
“一二三……”
掃過兩輛皮卡，再掠過緊鄰着的箱貨，愛麗絲點頭道：“兩個排的編制，可以了。”
車子輕鬆停駐完畢，愛麗絲剛走進研究所的大門，便對前臺的硬朗男子道：“布魯迪，人都到齊了嗎？”
“是的，boss。”與其他企業機構不同，擔任前臺的並非什麼笑容可掬的美麗女孩，而是一名面色堅毅、一看便知有豐富軍旅生涯的男子：“所有施工人員已在地下三層集合就緒，等待您的指示。”
沒有多做停留，愛麗絲馬上乘電梯趕往地下二層。片刻的功夫，梯門打開，空曠的電梯間直面通向機房方向，從電梯門口直接就能看到雙重密碼鎖金屬保險門的身影。但這一次，她並未將精力放在屋裡的那臺級計算機上，而是轉身走向一扇雙開門後的緊急通道口。
然後，一路下行至更低的一層，在打開門走了出去。
“立、正！”
剛一開門，便是一陣響亮的口號聲，白熾燈光下，整整兩個排編制，六十名身着迷彩服的士兵齊刷刷立正，皮靴踏起隆隆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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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愛麗絲站在原地，一名指揮官小跑步到她面前敬禮道：“報告長，黑水安保公司所屬，阿爾法一隊、二隊已經集合完畢，等待指示！”
“稍息。”
愛麗絲揹着手，地下三層雖然沒經過任何裝修，牆壁和地面都是粗糙的水泥，但這也正是最適合這種場面的場所。
“你們是最早一批加入我黑水國際的，”她看着眼前整整六十名士兵，嚴肅地說道：“最忠誠，也是最多面手的一批人。雖然我現在交給你們的任務並不會觸犯什麼嚴重的法律，不是讓你們肆意地殺人放火，也不是讓你們劫持政治人物、商界巨賈，但我也必須強調，本次任務也是需要絕對保密的，聽到了嗎！？”
“絕對、保守、秘密！”
六十名好漢嘹亮的喊聲充斥在寬闊的空間裡，在四面八方蕩起真真迴音。
地下三層沒有電梯間，也沒有任何房間，完全就是一片空曠等於整個“鳥巢”的空地，就連通往這裡的樓梯都是採用廉價的消防疏散梯。研究所的原設計團隊和施工單位都不可能知道這一層的存在，這是整棟建築完全蓋好後，愛麗絲難得頻繁使用念動力，自己親手慢慢挖掘出來的。
但她畢竟不可能一人擔下所有任務不是？
“你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繼續深挖。”愛麗絲指向天花板道：“這地下三層的層高有六米，如你們所見。”
沒人擡頭，因爲人們早就注意到了，和其他樓層截然不同，地下三層六米的高度都足以塞入一套複式公寓了。
“所以，不用擔心電鑽會影響到計算機的運行，你們主要是對地面工作，這周圍的牆壁還不至於那麼有傳導性。”
“設計圖，就在那裡。”愛麗絲指向的是這好大一片空間中，唯一的那麼一張桌子，而桌子旁正坐着一位戴着安全帽，看不清臉的土木工程師：“你們今天的任務，就是和奧布萊恩先生確定工程實施方案，相關設備會在下午運來，到時候還要麻煩你們將它們搬到這裡。”
“實現和你們說明一下，這是一個規模很大的工程，短期內是絕對完工不了的。所以在正式深挖地基前，你們還要專門向地面上鑿出一條運送渣土的隧道。相關位置就在設計圖裡，出口在咱們研究所的背後，到時還要專門給渣土車安排一條土路，步驟還是很多的。”
說完這好長一番話後，愛麗絲大聲喊道：“這是一場工作量非常大的任務，夥計們，有信心完成嗎！？”
“保證、完成、任務！”
待士兵們再次齊喝完畢，愛麗絲滿意點頭，拍拍那位指揮官的肩膀，然後走向了長桌胖的工程師。
她向他伸出手道：“奧布萊恩先生，”
戴着安全帽的男子起身與她握手，因爲角度關係，白熾燈泡不能透徹地照到他臉上，但四十歲的年紀絕對差不了。
“您好，愛麗絲小姐。”他低聲說道：“女王陛下代我向您表示問候，本實驗室的研究項目可謂意義深遠，皇室對您將來的成就報以萬分期待。”
“每個人都必須非常期待，”愛麗絲平淡對說道：“越是上位者越在乎自己的生命，不是麼？”
奧布萊恩看了眼不遠處整齊排隊的士兵們，低聲道：“愛麗絲小姐，按照藍圖設計，這個實驗室的面積會非常龐大，如果只憑這六十個人，恐怕我們的施工期會延長很多。”
“這個沒關係的，奧布萊恩，每個人都會理解的。”愛麗絲依然笑得很淡定：“畢竟，你我，和皇室們都很清楚這項研究的前景和作用。實驗室的選址要謹慎，施工期間的保密性更要得到妥善處理不是？”
“我會盡快安排開工的，”奧布萊恩的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能讓眼前的人聽到，而避免遠處的“施工人員”們察覺：“但我也必須將你帶來的這些人彙報給女王陛下，黑水國際的傭兵是嗎？”
“我會將具體文件直接交給女王的，這個你放心。”愛麗絲微笑着拍拍他肩膀道：“總之，加油吧，先把運渣土的隧道優先挖通出來，考慮到工期因素，或許我們可以直接安裝一個礦車？”
奧布萊恩輕笑道：“沒問題，一切都是英國政府買單，您無需爲成本擔憂。”
簡單的商談到此爲止，愛麗絲沒打算干擾工程師和“農民工”門的進一步交流，在對小隊指揮官打個招呼後，她便順着消防樓梯，輕手輕腳地返回地下二層，然後直接乘坐電梯直達地上五層的辦公室。
然後，電梯門剛一打開，一個驚喜的聲音便響起。
“愛麗絲！”雙開的橡木大門前，哈利-普內斯正捧着一盒蛋糕：“我可算等到你了，要常常檸檬蛋糕嗎？”
“哦天啊，檸檬蛋糕？”愛麗絲驚訝地走上前來：“是你那個……女朋友親手烹飪的？”
“沒錯，沒錯，”哈利開心地打開盒子，噴香的氣味四散在周圍，橙黃的蛋糕甚至還像剛出爐般熱氣騰騰：“我不記得有沒有和你說過，愛麗絲，我之所以能和她認識，正是靠在書店買你的……”
“對對對，她當時是收銀員嘛，你這個話題都重複無數次了。”愛麗絲一把推開辦公室大門，並順手拿起一塊蛋糕咬下一口：“唔，很好吃啊，而且這顯然是剛出爐的樣子誒，她剛剛給你送來的？”
“沒錯沒錯～”哈利臉上的笑容實在是太幸福了，即便還是戀愛狀態，但他卻已經是副新婚丈夫般的模樣：“剛剛出爐，然後馬上開車給我送來的。愛麗絲，我可誰都沒有分享，連我自己都還沒吃上一口，就給你送來了哦。”
“呃，這話最好是別讓你女友聽到，”愛麗絲差點被美味的蛋糕噎住：“不然她可能會把我當成情敵吧？”
“怎麼會呢……”哈利顯然還在興奮頭上，但看愛麗絲已經坐到了辦公桌後面，他馬上回過神來：“哦，那我馬上工作去了，另外還有這個。”
居然將重要的報告文件用來墊蛋糕盒，這種行爲也是夠可以的了：“關於三種電荷狀態轉換的提方法，這是我剛寫出的論文，你抽空看一下吧。”
“啊，這的確很重要呢。”愛麗絲馬上將文件接了過來：“畢竟，三種邏輯的電路，就意味着我們需要一整套新型硬件的支持。你這是把結構圖更精簡了一番？”
“我好歹也是一名黑客啊～”說這句話時，哈利很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別看蘇聯的互聯網展很落後，我也是有辦法找到當初那些數據的。”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從來都會省很多力氣，即便蘇聯對三進制的研究也不過就是個少年水準，但對此時更是嬰兒形態的衆人而言，也已經是個高度足夠的寬闊肩膀了。
“很好，我會仔細看看的。”面對這個全新的領域，愛麗絲也要穩紮穩打：“你先去忙你的吧。”
哈利馬上就捧着那盒蛋糕告辭了，臨走前還不免再被愛麗絲捏走一塊。大門關上，橢圓形辦公室的橢圓辦公桌後，愛麗絲左手拿着蛋糕，眼睛看着桌上的報告，右手則拿起了又一份資料。
她可是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