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的小心思我是知道的, 都是女人嘛。
她這麼明顯的不喜歡我,先是因爲我嫁給了她的初戀情人,女人都是小心眼兒的, 哪怕是自己不要了或者得不到的男人, 就像不要了或者得不到的內衣一樣, 不喜歡別人來染指。
又因爲眼前這個男人明顯在和我搞曖昧——更不能忍受了。
在這個撞衫都忌諱的年代, 撞男人的話, 簡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至於我是不是無辜的這種小事情,不再考慮範圍內。
可是,她這麼做並沒有用處, 說的話也都是廢話,可能還會產生更加惡劣的後果, 難道一個男人不喜歡A了, 就一定要喜歡B?英文字母有26個, 可愛的女人有6億,可愛有錢的女人也比比皆是。
我心裡面又氣又惱, 很想和王清說一句:你們家裡缺心眼兒的,可不止王浩一個!
圭擡起頭來盯着我看的時候,我故作鎮定地說:“是的,我們的兒子很可愛。”腦子裡面飛速的旋轉。
我絕對不想再節外生枝。
圭垂下直直看過來的眼睛,低頭不語。
王瀅以爲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面帶得意。
沒有心情敷衍, 潦草的告別走出去了。
回車裡聽音樂直到教授出來, 還批評我:“李如玉你看你沒有點藝術欣賞力, 竟然在這裡打盹。”
我沒精打采的:“是是是, 我欣賞不來。可是您也沒有怎麼欣賞嘛,明明是在和老同學聊天。”
教授看看我:“咦, 李如玉,你的嘴不笨嘛。”
傻笑一聲開車上路,那是,我男人是律師,拌嘴兩年了。
晚上回到家裡,郝銘還沒有回來,元寶眼巴巴等着爸爸呢,也不知道那個溺愛兒子的老子又許了什麼願。
算一算,我和郝銘結婚可不是兩年多了,元寶也很快要兩歲了。(圭是早春出現,我是夏末結婚,元寶是冬天出生,現在是秋天,都還記得吧?清楚吧?)
元寶…已經能跑能說,可以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意願了,是個聰明活潑的孩子,有點兒被寵壞了,時刻希望以自己爲中心,最喜歡和爸爸一起玩,最無視我。
然而,長得那麼像我,每次看到他小小的人兒,心中就充滿了自豪。
他是我們愛的焦點,生來就是有福的,我不能夠容忍任何人擾亂他的人生。
我討好的要和元寶玩,他完全不感興趣,趴陽臺上看了三回,終於把他爸爸盼回來了。果然帶着禮物,一排巨大的福娃,都不知道怎麼運上來的。
那個時候福娃剛剛上市,還挺稀罕,也很貴,尤其是這麼大個的,比元寶還要大好多,排一排很威武很誇張,他立刻就歡呼了。
兩歲的小孩子也關注奧運了?說實在的我還沒有概念呢。
看了父子兩人其樂融融的畫面,我想說的話也一句都沒有說出口,算了,有什麼事情我一力承擔好了。
兩天後圭還是來找我了。
“如玉,我們談談好嗎?”
該來的總是要來得,該了結的遲早要了結。
“好吧,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好了。”
“那麼,”他說:“跟我走吧。”
這一走就出了上海,直接上了高速,我估計他這是要回S市,也罷,哪裡開始的,就在哪裡結束好了。
果然,他徑直開車進了S市,然後毫無懸念的停在了當初我租房子的地方。
走過熟悉而又陌生的樓梯,看着他熟練的打開了房門,然後看着房間裡和往日幾乎一模一樣的擺設,我沒有一絲的感動,只是覺得好笑。
難爲他肯費心,也難爲他還記得挺清楚的,真的‘幾乎’是一模一樣,就像言情小說中寫的一樣,他回來了,一切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彷彿時間停滯在了,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改變。
我,只是覺得可笑,所以他期待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我告訴他:“地墊上的花紋不對,那個是波浪紋,那棵茉莉早就死掉了,這棵不是那棵,花盆上的詩是李白的不是杜甫的,貓還活着,但是也不是這隻,茉莉現在長大了,住在我家的客廳裡……連小熊的揹帶褲都不對,原先穿的是裙子——全都是仿品。”
“你也不對了,看看陽臺,已經好久沒有擦過了,以前你不僅僅擦裡面,還會把外沿都擦好。”
“如玉,你不要誤會……這些年我一直——”他面帶痛苦的說。
“我沒有誤會,這些年你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只想問你,當初離開的時候做的那麼絕,就沒有再打算回來吧?”
“可那是因爲……”
“再次回來也並不是因爲我吧?”
“如玉!”
“而且前不久你們兩個談判的結果,應該不包括今天吧?”
“……”
“那麼,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不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徹頭徹尾都不是!”他有些崩潰了的吼起來了。
“你看,我也不對了。我以前不是這麼現實,這麼咄咄逼人的女人的。曾經我瘋狂的愛你,後來又切齒的恨你,現在,你對我已經完全沒有意義了,我只是想和你作一個了結而已。”
“如玉,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樣,從頭到尾都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樣,其實當初——”
“我不要聽,你也別說。”我果斷的阻止他:“就這樣吧,人生就是難得糊塗,我高興就這樣得日子。”
最後看一眼這個屋子:“好了,都結束了。從今以後我們各自過自己的生活,各不相干。”轉身要離開。
他抓住我的胳膊,眼睛裡面已經都是淚了:“這對我不公平,如玉,這對我太不公平了,我並不想你想象的那樣,這些年沒有人瞭解我經歷的苦楚,我這一生只愛過一個女人,只愛過她一個!當這個世界在我面前扭曲猙獰的時候,她庇佑了我,到我這裡來散發光和熱。
當初我離開她是因爲別無選擇,是爲了避免殘忍的命運降臨到她的頭上。
如今我回來是因爲發現了一絲絲的希望,我以爲我可以堂堂正正的回來找她。
可是一切都變了……“
他的眼淚一滴滴的滴在我的手上,身上,灼燒着我,我漸漸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