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大誤會

忽略掉別的,郝銘也算是一個好人了,睡了一晚上的沙發,竟然會早早起來做早飯。雖然那早飯看起來很奇怪,好像是茉莉的貓糧一樣的褐色顆粒狀物品,嗯,和我喂茉莉的方式也很相似,泡在熱的牛奶碗裡面……可憐的茉莉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不過應該餓不着,我出門前給了它整包的貓糧。

埋頭苦吃,貓糧就貓糧吧,反正對方也在優雅的吃,味道還不錯……吃了兩碗,精神抖擻的擡起頭來,對方正用匪夷所思的眼光看着我,像看着一個陌生的外星來客。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粗糙的女人嗎?我衝他一笑:“還有嗎?我需要多補充營養和體力。”

他在我的笑容中竟然有點慌亂,手忙腳亂的倒牛奶:“你今天……”

我儘量用平淡的口氣說:“我一會兒就去醫院。”

牛奶灑了出來:“噢……”

“沒關係,這不算什麼,就是一個小手術,你不知道對現在的女孩子來說,墮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啦。”我果然夠堅強,還能夠故作輕鬆的打趣說:“再說了,你緊張什麼呢,我又不會要你負責……”

我羅羅嗦嗦的說着,對方的神色忽然扭曲了,乍一看起來五官都在移位,人能夠內疚成這個樣子麼?

或者是憐惜我,感到了心痛?

沒想到這個人竟然還沒有道德泯滅,竟然還有良心發現的時候——那我是不是要利用一下他的同情心待會兒請他順路搭車待我一程?這個可惡的貴族社區很少會有出租車的蹤影,更沒有比較方便的公交站點,果然夠貴族……保持着自古以來讓平民百姓沒法活的優良傳統。

人深度思考的時候,往往會對外來的干擾產生巨大的反應,所以一個嚴厲的女聲在我耳後響起的時候,我因爲驚嚇和意外而成功的被牛奶噎到。

“墮胎?誰的孩子?爲什麼要他負責?”

好不容易理順了氣,回過頭來的時候,一個很有魅力打扮富貴的中年女人驚詫地打量着我……那個一直氣勢沖沖的郝銘已經變身溫順小弟的站到了她的身側,體貼的扶着女士的手臂,聲音跟換了一個人一樣柔和的開始解釋:“媽,你怎麼來了,這個女的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誤會……”

郝媽很牛的做了個‘STOP’的手勢,阻止兒子繼續發聲,眼光轉向了我:“小姐叫什麼名字?”坐在餐桌旁邊溫柔的說:“慢慢吃,彆着急,我是郝銘的媽媽,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和我說。”

郝媽看來是誤會了,郝銘急切的想要辯解,郝媽不容置疑的眼光過去,他立刻選擇了閉嘴,然後乖乖的出了餐廳到客廳裡面候着去了。看來解釋工作只能交給我了。

郝媽開始用溫和的語調提問,問了我的名字,年齡,學歷,工作單位,籍貫,父母等等一系列問題。

我一點也不想更不覺得有必要回答,可是——雖然郝媽看起來是個很正常的人類,但是能夠讓可怕兇惡的郝銘一瞬間變身小綿羊,可見是段數極高的老妖一枚,我小心翼翼的斟酌了一下,決定還是老實回答好了。

終於郝媽問話告一段落,默默思考得時候,我瞅準時機開始解釋,從最關鍵的開始說:“那個,我和郝銘其實沒有什麼關係,只是剛剛認識不久的普通……”朋友兩個字說不出口,情敵關係應該也實在算不上什麼正常的關係,不算是撒謊吧:“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們兩個真的是沒有任何關係,我懷孕也和他無關。”

從小我就是一個誠實的好孩子,我說出來的話大家都會相信。

可是對方爲什麼臉上擺出了一幅我很明白了的表情,反而讓我覺得她完全都不明白呢?

越是急切地要解釋,我真的和這個男人毫無關係,我的孩子和他也沒有任何的瓜葛,郝媽臉上的表情怎麼越和我期待得不同呢,最後她甚至坐近我,溫柔的拉着我的手,用最慈祥的目光看着我說:“我都明白了,好孩子,別怕,有我給你作主你就放心好了,我去和那個混帳東西說去。”

“真的和他無關,我們兩個幾乎是陌生人……”

郝媽給我倒牛奶,一臉的老謀深算:“真的沒有關係?據我所知,小銘這間房子從來不輕易接待外人,更不用說一個陌生的女人,事實上除了李小姐你,我沒有見過他帶任何一個女人回家。”

“這個是有原因的,我身體不好暈倒了……他見義勇爲……”

“小區裡面有服務人員和社區醫院。不需要見義勇爲帶回家來過夜,還替她準備早餐吧?”

聰明的女人最大的錯誤就是太相信自己的判斷力了,我說不過她,只好保持沉默。

正方辨手勝利的離開了,到客廳裡面小聲地訓誡兒子去了,聲音很低聽不見說的是什麼,許久以後,我等得不耐煩了才聽見開門聲,回頭一看是郝銘進來了,張望一下客廳……沒有人,郝媽已經走了。

也不知道解釋清楚了沒有,纔不管呢,反正我今天就要結束一切了,深呼吸準備開口提剛纔想好的請求,被郝銘的話打斷了。

“要不要生下來?”

“啊?”

“把孩子生下來。”

“生下來,說的容易,生下來你養啊?”我好笑的看着他。

“我來養。”

“……”無語,對方竟然還是一臉很認真地表情。我知道郝媽看起來辯論得水平不一般,可是沒有道理能夠把黑的變成白的,把別人的娃變成你家的,你養?可笑,憑什麼。

郝銘略顯傷感得說:“我媽一直希望我能夠結婚生子,可是……我想我這輩子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這也算是不孝了”

也是可憐,我知道性傾向不同沒有什麼值得歧視的,可是後代……的確是一個很大的遺憾。

“他的孩子…他的孩子……”搞不好被洗過腦了,目光狂熱地看着我:“既然這樣子,他的孩子也可以,沒有人會知道,我會把它當作我自己的親生骨肉來疼愛。”

“……”我現在相信,他比我更愛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