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只是一個吊燈的事情嗎?張夫人,你到底在刻意隱瞞什麼?”小陳面色嚴肅地看着張夫人,擲地有聲的問道。
張夫人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半晌之後,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溫溫吞吞的說道:“我沒有刻意隱瞞什麼,只是我覺得那個人不可能做這種事,而且,我也覺得這件事並不重要。”
其實前提條件是,她覺得那個人不可能做這種事,所以她便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警察。
“他有沒有可能做殺人放火的事情,是警方根據證據去判斷,而不是憑你說了算,”小陳慶幸自己之前跟江宇打過交道,否則還真的很難說出這番漂亮話,“張夫人,跟你修吊燈的人,到底是誰?”
“宋,宋紹林宋教授……”
在聽到第一個字是宋的時候,小陳的心臟還是忍不住快速的跳動了幾下。
果然!果然跟他的猜測一樣,宋紹林的嫌疑太大了!
而且,這個證據太有說服力了。
只有宋紹林曾經碰過吊燈,也只有他有這個機會,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可以在吊燈上安裝監聽器。
而且,宋紹林和張獻珍是老相識,對於張獻珍的作息時間,十分了解。
這個人,必然便是動手之人。
他心中越發篤定,想要找宋紹林的念頭就越加強烈。
……
縣委辦公室。
“江副縣長,這幾家拆遷戶都不願意拆遷。”
一大早,江宇的辦公室門口便站滿了各種各樣的人,這些人都是負責建造游泳館項目的人。
“江副縣長,我已經和龍氏集團的財務取得聯繫,但是他們說,現在是年末,放款不方便,而且還有審覈手續,所以可能等款項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明年了”
負責財務這一塊的,如是說也。
“江副縣長,今天已經有很多人跟我請假,說是家裡有事,或者是生病了,您說,這些假條是批還是不批呢?”
“……”
江宇看着一個個七嘴八舌的,就像是菜市場買菜的怨婦,他仍然平靜的看着這些人,然後緩緩的說道:“一個一個來。”
吵吵嚷嚷的衆人這才終於停了下來,一個個看向鎮定自若的江宇。
這個時候讓他們一個個上,反而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完全沒了動力,不敢往前走一步。
江宇見這個時候,所有人反而往後退,臉上露出輕輕一笑,說道:“你們不是,有意見嗎?那就一個一個來,一個一個提,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其他人不敢說話。
要是一哄而上,他們倒是有這個膽子,但是現在要讓他們一個人一個人上,他們反而沒有膽子去做。
“怎麼了?”江宇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明知道這些人到底在想什麼,也知道這些人爲什麼現在不一個個人來說,但是這個時候,他反而開始裝傻。
老鄧擠在一羣人之中,擡起眼眸偷偷看了一眼江宇。
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希望江宇可以過完年再動工。
但是現在……
江宇任由場面繼續僵持着,等了半晌之後,見還是沒有人上前,他輕輕呵了一聲,說道:“怎麼了?剛纔你們不還有很多意見要對我說嗎?怎麼現在不說話了?”
“江副縣長,我們不是對您有意見,”老鄧被其他人推到面前,無奈之下,他只能笑呵呵的打圓場,“我們只是覺得,這過年動工實在是太趕了,還不如等明年。”
“過年動工,的確是很趕,但是,提前一天動工,那就意味着提前一天完工!”江宇的聲音,永遠是又有磁性,又擲地有聲。
現在其他人耳中,振聾發聵。
有好幾個人都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我知道,現在動工的確會有很多麻煩,拆遷戶之中的釘子戶,大企業的財務規劃,還有人員不到位等等問題,出現問題,卻讓我們去克服,而不是坐以待斃,或者是拖到明年去做,明年這些問題依然會存在。”
他看向其他人,“不想拆遷的釘子戶,企業審覈,還有不想幹的人……這些問題可不會因爲過了個年,就完全消失,所以年前一定要馬上動工,就是爲了防止一開始的拖延習慣!”
他想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得了。
其他人繼續沉默不語,雖然知道江宇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有道理是一回事,怎麼去做又是一回事。
光拿拆遷之中的釘子戶說,很多人都是土生土長,大半輩子都住在清水河附近,忽然之間,要把他們的家拆了,無論是在情感上還是在理智上,恐怕這些人都沒辦法接受。
“……”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再一次把老鄧推了出去。
老鄧埋怨地看着其他人。
但是沒有辦法,只好硬着頭皮說道:“江副縣長,您說的沒有道理,我們也知道您的良苦用心,但是,您的良苦用心也要建立在大家有能力去做的前提之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發佈的任務你們沒有辦法完成是嗎?”江宇面色一沉,冷冷的問老鄧。
老鄧的身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眼前的年輕人,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渾身上下散發的氣息,卻是十分駭人的。
這種氣息,不是天生生成的,而是後天一點一點積蓄。
正是因爲這樣,反而更加駭人,讓人不忍直視。
“不是的不是的,只是您選擇的這個時間……”老鄧說到最後,自己都想要放棄爭辯。
其實這個事情完全可以做,只是因爲選擇的時間,其他人都不想在年前再折騰,所以,很多人不願意去做這件事。
江宇沉默地看着老鄧組織語言,並不打斷他說話,要是等着他,重新組織好語言。
老鄧擡起眼眸,正好看到江宇投來的視線,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像是卡帶般,微微張着嘴巴,半晌說不出話。
江宇這才收回了目光:“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老鄧看着江宇,還是說不出話來。
於是,江宇擡起頭,看向其他人,問道:“你們呢?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嗎?有的話今天一次性說完!游泳館項目一開,就沒有回頭路。”
言下之意,有屁快放。
其他人哪裡敢說話,一個個噤若寒蟬。
江宇這才略微鬆了鬆神情,繼續說道:“沒有意見是吧?也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對吧?那好,現在我們就來聊聊拆遷戶的事情,還有財務和其他人員要放假的事。”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之後,才繼續說道:“先說放款的事,龍氏集團那邊說需要先審覈,那麼你就先整理好資料,按照他們所說的走審覈流程,什麼時候放款,不是你們擔心的問題,先把這件事做完了之後再去擔心以後的事,聽明白了嗎?”
提出財務問題的人連連點頭,一個屁都不敢放。
“接下來說說拆遷的事宜,拆遷戶無非就是兩種心理,一種是想要錢的,一種是對這個地方飽含感情,不想搬走,前一種,給出合理的心理價位,後一種,多跟他們說說這個項目的意義,相信他們會理解我們的。”
說完,他擡起眼眸看向提出這個問題的人,說道:“還是那句話,別還沒有行動之前就給自己設想出一個巨大的敵人,在你們面前的,到底是老虎還是獅子,沒有進山之前都不知道。”
“明白了嗎?”江宇說道。
提出這件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反駁,悶悶的說道:“知道了。”
“至於有很多人提出請假的事,覈實,去核實,如果是真的家裡有事,或者是真的生病,那麼,可以請假,如果發現有欺瞞現象,那就可以永遠回家休息了。”
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威脅他,動不動就拿請假不來上班作爲威脅,這是最沒有品的行爲,也是對工作最不負責的行爲。
地球離了誰,還是一樣照轉。
所以有的時候,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也不要把其他人看得太重。
一聽到其他人說,你要是這麼做的話,我就不來上班,頓時慌了。
其實,根本沒有這麼可怕。
當年,沒有希特勒,還會有希特勒一號,希特勒二號上臺,時勢造就,歷史就是這麼演變,並不會因爲希特勒有一天說我厭倦了,歷史便慌慌張張的說,你不能下臺。
真的,有的時候真的別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江宇看向剩下幾個人,問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其他人都已經準備好的腹稿,此刻只能爛在肚子裡面,哪裡還有膽子說出來。
這新上任的江副縣長,雷厲風行,根本就不是他們能搞定的人物。
他們要是在這個時候,還自討沒趣地說還有問題,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沒有了沒有了!”其他人連忙搖頭。
見這些人總算是開竅了,江宇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好,既然沒有問題,那就開始幹活吧!”
其他人連連點頭,退出縣委辦公室。
吵吵鬧鬧的辦公室,在短短十幾分鍾之內,立刻又恢復了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