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人員這句話,問得老李心中跳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說道:“胡說八道什麼,趕緊查查有什麼有用的信息。”
說完,他還是不安地皺起眉頭。
這個宋春花已經失蹤超過二十四小時了,該不會真的被這烏鴉嘴說對了,遭遇不測吧?
不會的,不會的。
老李一邊安慰自己,一邊看向手機。
……
醫院經過商議之後,最後決定的方案跟錢醫生之前說的基本一樣,那就是讓江宇拿出一個方案來,證明他有能力可以讓植物病人甦醒過來。
如果這個方案是可行的,那麼醫院同意把病人轉到江宇的手中。
馮清風把開會的內容簡單地跟江宇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江副縣長,我們也不是故意爲難你,只是這件事真的很重要,而且,近年來醫學上並沒有出現極其成功的治療案例,很多甦醒過來的植物病人,都是家屬在病人旁邊堅持不懈的做鬥爭,最後植物病人才甦醒過來的。”
說起來還真是慚愧,他們這些做醫生的,不能幫上忙,只能在一旁看着,最後,還要讓飽受痛苦的病人家屬出最後一份力。
不過,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因爲植物病人的意識是殘存的。
說白了,植物病人其實是有意識但是沒法動彈的生物。
所以這也是爲什麼病人在聽到家屬日日夜夜在他身邊說話之後,在某一天會忽然之間醒過來。
這就像在行走人間,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就成功了,什麼時候離成功只有一步。
江宇料到會是這個結局,沉吟了片刻之後,才說道:“你要方案,無可厚非,只是我這方案如果說出來,恐怕你們都不願意冒險。”
馮清風聽他這麼說,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江副縣長,可否先跟我透露一二呢?”
江宇點頭說道:“我曾經在一次意外之中學到了金二針。”
“金二針?”馮清風皺起的眉頭沒有解開,反而是皺得更深,“江副縣長,這……這是什麼?”
“是一個在清末之際的老中醫創立的鍼灸取穴辦法。”江宇無意解釋太多,“他在一百多年前,曾經寫過如何治療植物病人,只不過這一部分的資料並不完整,所以,我目前能拿出的方案,也沒有任何成功案例支持。”
馮清風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他明白江宇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他要拿這個病人做實驗。
不行,他是醫院的院長,需要考慮的事情有很多,所以不能讓江宇拿病人做實驗。
可是,江宇曾經幫助過這家醫院,拒絕的話在口中打滾了好幾遍,他還是沒有辦法直接跟江宇說,不行兩個字。
馮清風只好在沉吟片刻之後,說道:“江副縣長,您這個……這個實在是太冒險了,再說了你也沒有成功案例支持,何況還是100年前的老前輩經驗,就算是說出去,恐怕很多人也不相信一百多年老前輩的經驗可以幫助到我們。”
江宇何等聰明,雖然馮清風沒有直接說拒絕的話,但是他還是立刻就明白了馮清風的意思。
他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現在只需要對病人進行鍼灸就可以了,如果不成的話,我就想其他辦法。”
“不是……江副縣長,您所說的辦法,一方面離我們的時代實在太遠了,一百多年,歷史在不斷地前進,醫術方面也在不斷的革新,這一百多年前的經驗對我們來說真的有用嗎,另外一方面,您恐怕比我還清楚,就是你到底掌握了多少這方面的資料?”
如果他拿到的是全部的資料,詳實地瞭解到如何治療植物病人,那他絕對沒有意見,可是剛纔聽江宇的意思,他只是拿到了一小部分,甚至有可能是更少。
這是之前常輕舞擔心的問題,現在果然發生在他身上了。
江宇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你就讓我試試吧,馮院長。”
馮清風也跟着沉默了。
他不是不願意讓江宇嘗試,只是他是人民醫院的院長,他需要考慮的事情比江宇要考慮的事情還要多。
所以,他很難下定決心。
“江副縣長,你讓我再考慮考慮吧。”馮清風最後只好這麼說。
江宇點頭:“好,你再考慮考慮,儘快給我答覆吧。”
說完,江宇掛掉了電話。
馮清風也放下了電話,如果江宇直接用副縣長的身份來壓他,要他無論如何都要答應這件事,他倒是可以喘一口氣,最後要是真的出什麼事情了,還可以直接把這個鍋甩到江宇身上。
可問題就在江宇並沒有直接用權勢來壓他,而是給他考慮的時間。
江宇的醫術,的確很高明,可問題是他做的事情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正是因爲前所未有,所以纔要小心翼翼。
而且他還需要考慮很多事情。
馮清風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搖搖頭,一時之間毫無頭緒。
……
縣公安局。
“通訊記錄還原了嗎?”劉春山在吃飯之際,拉住老李詢問最新進展。
老李愁眉苦臉地看着劉春山說道:“還沒有呢,通訊記錄被刪了,技術人員正在加班恢復通訊記錄,估計等我們中午回去之後,如果運氣好的話,就能找回通訊錄了。”
“嗯,”劉春山吃了一口飯,一邊交代老李,一邊說道,“你可要加點緊了,這個案子都拖了多少天,馬上就要過年了,在過年之前把這個案子破了吧。”
“我也想呀,”老李更加愁眉苦臉,“我還想今年不值班回家陪我女兒呢,可別到時候,又是值班夜。”
“你放心,”劉春山笑着說道,“我會照顧你這位老同志的。”
聽到這句話,老李連忙擺擺手說道:“別別別,上回你也說要照顧我,結果呢,結果我還不是又回來加班了。”
現在,他已經特別明白劉春山說的照顧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了,那就是,我一定會在過年那天叫你回來值班的。
所以他纔不要承受劉春山的照顧。
劉春山見老李這麼上道,立刻笑呵呵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在過年前把這個案子破了,我就不讓你回來加班。”
“少來,”老李還是不上當,“當我是三歲孩子呢,這事一定要是攤上了,就算你現在說得再好,我不還是得火急火燎的趕回來嗎?”
“那是你覺悟高,任勞任怨。”關於這一點,劉春山不得不好好表揚老李一番。
老李這個人雖然嘴上老是說着要放假,但是一旦出了什麼事情,他絕對是最快跑回來的那一個人。
老李嘆了一口氣:“那能怎麼辦,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這個人沒有大義也罷,我女兒就在這個小縣城裡面生活,我想讓她每天都在平平安安之中度過,所以這裡出了危險我肯定要第一時間跑回來。”
劉春山夾了一塊芸豆,聽到老李說的這些話,忽然不說話,盯着芸豆,半晌之後,才忽然頗爲感慨的說道:“你們家小女兒今年也要上初中了吧?”
“是呀,”老李頗爲感慨的說道,“一眨眼,我們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了。對了,你們家孩子今年也要上初中了吧?”
聽到這句話,劉春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上初中,好像是吧?”
他也不記得了。
每天工作這麼忙,跟兒子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有的時候一個星期都見不到一面,他也不知道兒子現在是上高中還是上初中。
他是一個挺失敗的父親。
“我們都挺失敗的。”老李像是看出了劉春山心中在想什麼,微笑着說道,然後站了起來,把餐盤擱在了桌子上,去找技術人員看看有沒有恢復通訊錄。
出去吃了一頓飯,技術人員仍然在搗鼓那張內存卡,見老李來了,頓時高興的說道:“李叔,通訊錄我已經恢復了,你趕緊過來看看吧。”
說完他低下頭扒拉扒拉幾口飯,塞得滿嘴都是,一點形象也沒有。
老李忍不住說道:“找到了電話號碼?”
“找到了,”技術人員連忙又吃了幾口飯,這才轉過頭來將資料遞給老李,“這個電話號碼和宋春花失蹤的時間基本吻合,在那段時間內,他給機主連續打了兩通電話。”
老李看了一眼那11個數字,點點頭說道:“辛苦啦,破案之後一定請你吃雞腿。”
技術人員滿嘴是油光,抽了一張紙擦了擦嘴說道,“李叔,這可你說的,不枉費我這麼費心機地幫你找到電話號碼。”
“好了。”老李拿起電話號碼,也懶得繼續耽擱,直接是找其他同事尋找這個電話號碼的機主是誰。
有了電話號碼之後,很快便找到了號碼的機主是誰。
調查人員敲開老李的辦公室門。
站在門口,臉上笑容滿面的。
老李一看他,便知道是找到了給宋春花打電話的人是誰。
“說吧,到底是誰?”他站起來,準備好走訪這個電話的主人。
站在門口的警察笑嘻嘻地說道:“劉衛國。”
一個家裡只剩下一輛破摩托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