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韻以爲自己要死了之際,忽然聽到一聲犀利的怒吼:“住手!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手中武器,主動投降!”
司機聽到這一聲怒吼,下意識的回頭去看,一看,竟然是穿警服的,而且,這個警察雖然年紀很輕,但是那一雙銳利的眼睛,就像是犀利的刀鋒般狠狠的劈向他,讓他渾身一抖。
這一抖,手上的力氣也一瞬間鬆開。
唐韻踉踉蹌蹌的往後倒退了幾下,一時沒有穩住,摔倒在地上。
徐靈芝看到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警察,原本絕望的雙眸瞬間染上了亮度,她慌忙往唐韻的方向走去,扶起唐韻,唐韻卻掙扎着非要站起來,詢問爲首的警察:“你們……你們就是來接應我們的人是嗎?”
江宇所說的接應之人竟然是警察。
他想過有千萬種人,但是從來沒有往警察這方面想。
爲首的男人自我介紹:“我叫劉學斌。”
然後繼續頷首說道,“老江說有兩個人需要我們照顧,他現在在哪裡?”
本來他是打算好好的詢問江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江宇在電話裡面說時間緊急,沒有多餘的時間說話。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掛了電話。
劉學斌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江宇現在可能遇到了極爲麻煩的事情。
所以他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帶上信任的人,往清水縣而來。
幸好,他之前來過清水縣,所以輕車熟路的。
唐韻身體還很虛弱,但是強撐着意志說道:“他……他現在應該是在清水縣……”
之前他一直不明白,爲什麼江宇要反反覆覆的對他說,一定要往龍江市的方向走。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因爲看到這接應的人。
警察。
而他引來的人,是唐孟慶派出來要殺死他的人。
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就算唐孟慶有通天的本事,也沒有辦法做僞證。何況,還是被警察抓了個正着。
看到唐韻這個樣子,劉學斌的心一緊,連忙詢問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唐韻雖然有氣無力的,但是組織語言能力還是在的,三言兩語間,便把江宇的遭遇說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說,現在有一羣暴徒正在追着江宇。
想到這裡,劉學斌看了一眼被壓在後座的嫌疑人,揮揮手說道:“你們把嫌疑人和受害人帶回警局,”然後又指着另一隊隊伍說道,“你們跟我走。”
說完,開着車子瘋狂的往清水縣而去。
……
而此時,正打算拿唐晨威脅唐孟慶的李宏天,實在是坐不住了,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於是問身邊的人:“江宇那邊怎麼樣了?還沒有消息嗎?”
“不知道,都是唐孟慶派出去的人,第一手消息應該會經過他手裡,再傳遞到我們這裡。”
李宏天微微蹙起眉頭:“唐孟慶打來電話了嗎?”
“沒有……”
話音剛落,電話就響了起來。
李宏天微微一愣,一看手機,發現是唐孟慶打來的電話,於是,他接起電話,問道:“唐老弟,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唐孟慶卻沒有着急回答李宏天的問題,反而是問道:“你知道葉兒本來姓什麼嗎?”
李宏天冷笑一聲,說道:“葉兒,哪個葉兒?”
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叫做葉兒的人。
唐孟慶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就是寄養在我們家的那個小女孩,我讓她喊我爸的那個女孩……”
“你直接說,你最小的閨女不就行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臉色卻在陡然之間一變,“等等,她姓什麼?”
唐孟慶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句話的,而且,他曾經也問過這個小女孩的來歷,但是那個時候,唐孟慶說他命中無女,所以收養了一個女孩。
那個時候,他並沒有覺得這個女孩有什麼問題,所以也沒有深究。
但是此刻聽到唐孟慶忽然這樣問,他知道這裡面肯定是有貓膩。
果不其然,唐孟慶一字一頓的說道:“她姓潘。”
“你說什麼?”李宏天臉色大變,姓潘,怎麼會是姓潘呢?姓什麼姓氏,也不該是這個潘呀。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在片刻的震驚之後,李宏天立刻就恢復了冷靜。
唐孟慶繼續說道:“很簡單,把我兒子放了,我們現在鬧內訌,對於其他人來說,反而是樂見其成的。”
“放了他也可以,但是你必須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捉拿江宇身上,這個人逃了,我們兩個都得死。”
“這一點我比你更清楚,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記住今天,我手上有王牌,而且還是誰都不敢動的王牌,所以李縣長,以後你最好不要再拿我的兒子來威脅我,否則的話……”
李宏天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但是想到眼下還有一個更爲棘手的人需要解決,他只好強忍着說道:“我知道了,你那邊現在什麼情況?抓到江宇了嗎?”
唐孟慶說道:“還沒有消息,我現在立刻帶着剩下的人去找他們。”
“你要親自出面?”李宏天微微蹙眉,覺得這個辦法並不妥帖。
但是,唐孟慶這已經執意要這麼做。
他已經告訴李宏天,唐葉兒的真實身份,其目的就是在告訴李宏天,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攔,如果有不識趣的,非要阻攔他的話,那就不要怪他對唐葉兒痛下殺手。
這些年,他對自己的兒子和妻子都曾經痛下殺手,但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唐葉兒。
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她沒有得罪自己,而最重要的原因只是因爲,這是一張可以保命的護身符。
唐孟慶冷笑一聲說道:“這小子攪亂了我的清靜,我非要親自誅殺他不可,李縣長,你要是不願意出面也可以,只要不阻礙我前行的道路就可以了。”
李宏天覺得唐孟慶是真的瘋了。
只有瘋子纔會說出這樣的話。
雖然解決掉江宇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是何必非要親自出面呢?
他老胳膊老腿的,又怎麼打得過江宇?
這不是在鬧嗎?
唐孟慶卻沒有聽李宏天的話,而是直接掛了電話。
他有一種預感,這一次,不是他活着就是江宇死。
高手過招,不是非要打個三天三夜才能結束的。
也許點了一下就立分高下了。
吳淙花眼睜睜地看着唐孟慶穿上西服,拿上了槍支,緩緩地走出書房,想要追上去,卻沒有力氣。
這個家,散了。
唐孟慶上車,讓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管家打電話詢問,江宇現在到底在哪裡。
“正在去龍江市的路上,看樣子是打算跑回去。”管家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唐孟慶。
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所有的行爲好像就像是被安排好一樣,卡在了每個時間點上,這個時間點應該去做什麼,便去做什麼,完全沒有了獨屬於自己的思想。
唐孟慶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說道:“就靠兩條腿嗎?”
“是的,他沒有藉助任何的交通工具,看來是打算直接跑回去了。”
“真是蠢貨,跑回去又能怎樣?再說了,他能跑回去嗎?”唐孟慶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後視鏡,對正在開車的司機說道,“抄近路。”
一定要抓到江宇。
雖然他知道這是一個你死我活的戰爭,但是他想活下去。
既然這樣的話,就一定要抓到江宇。
司機聽到命令之後,立刻按照唐孟慶所說的,抄近路。
司機是本地人,對於這一片的路段熟悉得就像是每天上下班的道路一樣。
很快,他們就聽到一陣陣鬧哄哄的聲音。
還有飛速奔跑的聲音。
唐孟慶打開車窗,風立刻獵獵地鑽了進來,颳着他有些粗糙的皮膚,十分的痛。
但是,他卻像是沒有感覺般,看着窗外的風景。
風景在不斷地後退,這些年來,清水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是他一直就在車裡,低頭看文件,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的,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地方到底發生了多大的變化。
江宇的入侵,就像是一股新鮮的空氣一樣,打破了他一直的認知。在這個驟然之間,他才終於意識到,一切都變了。
一切真的都變了。
就在他意志消沉之際,忽然聽到管家的聲音:“唐老,前面有一羣人,應該就是他們了!”
唐孟慶定睛一看,卻沒有看到江宇他們,反而看到已經死去的父母,還有趙翠花,還有他那個只見過一面的兒子……
他們站在村口,每個人都在看着他,帶着熱切的希望。
“一定要經常回來看我們呀!”這是母親的殷殷叮囑。
“收收你的性子,好好工作,家裡沒事!”那是父親的聲音。
“孟慶,我會好好照顧爸媽的,你放心吧,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那是趙翠花樸實無華的聲音。
“爹——”
奶聲奶氣的孩子聲音。
他們的聲音,就像是從四面八方匯入的小溪流般,讓他整個人身子一顫,回過神之際,眼前已經沒有人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