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孟慶被收押,這個消息一傳到唐家,瞬間讓整個唐家都亂成一團。
“怎麼會這樣呢?”吳淙花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拉着唐晨說道,“你立刻去找縣長,晨晨,現在只有縣長能幫我們了。”
唐晨不耐煩的說道:“這件事,讓我哥去做就行了,我纔不去呢。”
吳淙花着急,但是還是安撫小兒子:“好好好,晨晨,你不去,我讓你哥去。”
一旁的唐韻聽到這句話,沉着臉說道:“我也不會去的,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貿貿然的去找縣長,只會落人於話柄。”
吳淙花一聽臉色大變:“你爸真是白養你了,出了點事,就知道推推推。”
唐葉兒在一旁也着急,但是聽到吳淙花說的話,頓時有些不滿的說道:“二媽媽,我覺得大哥說的沒有錯,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清楚,我們不要自亂了陣腳。”
吳淙花着急,毫無遮攔:“哼,你這個死丫頭,別以爲幫着你大哥說話,我就不敢說你了,你在這個家裡面,有說話的資格嗎?”
唐葉兒委屈得眼淚涌了上來:“二媽,你在說什麼?難道我不是爸爸的女兒嗎?現在爸爸被關進去了,我心裡也很着急。”
唐韻聽着這兩個女人你來我往的,生氣的說道:“夠了,你們說夠了嗎?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我知道孟慶是因爲什麼被抓進去的。”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所有人都回過頭看一下門口處。
是徐靈芝。
這是繼上次之後,唐葉兒第二次看到徐靈芝出現在這棟別墅裡,她連忙着急的跑上前去,說道:“大媽媽,你可來了。”
徐靈芝淡淡一笑,對唐韻說道:“韻兒,我們到你爸的書房說。”
唐韻呆呆的站在原地。
這麼多年,徐靈芝在偏棟別墅,吃齋唸佛,他也不去看她,母子兩人早已生疏,但是此刻看到母親,唐韻的眼角還是忍不住溼潤。
一直被忽視的吳淙花不滿的說道:“大姐,我們怎麼說也是一家人,你怎麼單獨把唐韻叫上去,這也太偏心了吧?”
唐晨卻去拽吳淙花的手臂,壓低聲音說:“媽,這件事你就別摻和了。”
他也不想摻和這件事,就像是求縣長這件事,呵呵,他可是唐家小少爺,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情。
吳淙花卻拍了拍唐晨的手臂,還想要說什麼話的時候,唐韻和徐靈芝已經上樓了,只能看着這兩個人的背影。
唐葉兒因爲之前吳淙花說她在家裡沒有地位,此刻逮住機會,嘲諷道:“也不知道是誰在這個家沒有地位。”
說完一溜煙離開了。
吳淙花生氣地看着她的背影,想要罵她打她,可是人已經跑了,只能跟空氣置氣。
……
衛生局。
唐孟慶被抓,這個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清水縣縣城。
“江副局長,聽說了嗎?”賈明一大早就湊到江宇的辦公桌前,問道,“唐孟慶被抓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想想之前他們兩個人還一起去拜訪唐孟慶,現在唐孟慶卻被抓了,還真是唏噓。
江宇擡起頭:“嗯,聽說了。”
賈明繼續說道:“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事,不過……”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像是他這個級別的人物,就算是真的犯事了,也要權衡着定罪。”
江宇有些不悅的擡起頭:“殺人就是犯罪,難道這種事情也要權衡着定罪嗎?”
賈明還以爲江宇是在跟他討論,所以很是高興的說道:“江副局長,我舉一個不恰當的例子,比如說在古代,帝王殺了人,那叫做建功立業,沒有人會說你殺人犯法,可是要是庶民殺了人,那可就是要掉腦袋的。”
江宇也好笑的看着賈明:“賈科長,你要跟我說的不就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嗎?”
賈明嘿嘿一笑:“還是江副局長聰明,其實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都是這個道理,王子的地位能跟庶民的一樣嗎?”
“怎麼個不一樣法?”江宇倒是想要聽聽這賈明,能說出什麼來。
賈明嘿嘿一笑,說道:“既然江副局長想要聽,那我就獻醜,說說自己的見解,你說這王子可是一個國家未來的儲君,他要是犯法了,君主二話不說把他殺了,那這個國家就肯定會亂,因爲儲君之位空懸出來,可是要是一個平頭百姓死了,自然惹不出任何爭分。”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唐孟慶真的被關押起來的話,整個清水縣的經濟也會動亂?”
“大抵是這個意思。”賈明道,“這不過是我的一點愚見。”
江宇卻擺擺手,這哪裡是賈明的愚見,估計是整個清水縣的官員都這樣認爲吧?要是唐孟慶被抓起來了,唐家已亂,清水縣的經濟必然也跟着亂。
所以,很多人才不能拿唐孟慶怎麼樣。
他已經跟清水縣的經濟劃上等符號。
他現在就像是定海神針,如果定海神針一旦被拿走,那整個龍宮必亂。
看來,抓住了唐孟慶,並不意味着一切已經結束了。
晚上,江宇下班,回到家裡看到常輕舞如常地做飯。
“我回來了。”
常輕舞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做飯。
江宇奇怪,走了上去,問:“怎麼了?”
常輕舞還是沒有回答。
江宇扳過常輕舞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一扳過常輕舞的身體,江宇才發現常輕舞的眼睛紅彤彤的,好像是剛剛哭過。
江宇立刻心疼地說道:“怎麼哭了?”
“我沒有哭,只是眼睛被沙子迷住了。”
“還撒謊。”江宇心疼地拉着常輕舞,走到椅子上坐下,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跟我說說,我給你排憂解難。”
“你還給我排憂解難,昨天晚上你沒回來對吧?”
江宇笑道:“是呀,可是我已經給你打電話了。怎麼?現在打電話已經不管用了,還要開視頻是吧?我保證,我昨天晚上沒有去幹壞事,而是去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我知道,不就是把唐孟慶給抓了嗎?”常輕舞語氣淡淡。
江宇倒是愣了:“你怎麼知道?”
常輕舞很少過問他每天在忙什麼,所以他一直覺得,常輕舞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但是——
“我雖然不知道你每天在忙什麼,但是我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還不至於像一個瞎子一樣,茫然無知。”常輕舞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忽然覺得之前自己不搭理江宇有些小女兒,於是換了一種口氣說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忙一些很危險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噩夢,夢見你倒在血泊裡面……”
江宇抓住常輕舞的手,安慰道:“你放心,能傷害到我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呢。”
常輕舞卻搖搖頭,說道:“小魚兒,你聽我說完。”
江宇只好沉默地看着常輕舞。
常輕舞繼續說道:“你將來要走的路,可能比現在還要危險,但是,不管你遇到多大的危險,都不要忘記了,你的身後還有我。”
說完,她也用力地握住了江宇的手。
江宇嗯了一聲,抱住了常輕舞。
此生得此佳人,足矣。
“好了,”擁抱了半天,常輕舞有些忸怩的說道,“我還要去做飯呢。”
“今天晚上我來做飯。”說着江宇就擼起手袖,往竈臺的方向走去。
常輕舞坐在沙發上,看着江宇忙活的背影,臉上露出微笑。
夜色,降臨,將整個清水縣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常輕舞和江宇吃完飯之後,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休息,就在這個時候,柳志國的電話打了進來。
“是局長,我去接個電話。”江宇拿起手機走到屋外,這幾年雖然信號塔已經建起來了,但是縣城裡面的信號還是不如市裡面的信號好。
江宇走到房子外,看着房間裡的燈光,心裡暖暖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那邊傳來柳志國低沉的聲音,“小江,下鄉的日程要提前了。”
江宇一愣:“不是下個月嗎?”
怎麼提前了?
柳志國的聲音更加沉痛,忽然說出了另外一個消息:“唐孟慶出來了。”
江宇後背一涼:“你說什麼?”
柳志國卻沒有重複剛纔的話,而是很無奈地說道:“江宇,不知道你信不信奉一句話,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本事再厲害,對於清水縣來說,你是一個毫無作爲的人,但是唐孟慶不一樣,他是清水縣的根基,你要打斷這根根基,你的對手不是唐孟慶一人,而是清水縣上下一百多萬人口!”
“你是在和這些人爲敵,這不是胳膊能不能掰得過大腿,而是你雙拳能否敵千千萬萬四手!”
柳志國的話,鏗鏘有力,卻充滿了深深地無奈。
這種無奈,就像是夜空裡靜靜流淌的光線,一縷一縷地裹住江宇。
像是蠶吐出的蠶絲,一根一根地將他纏死,然後封住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耳朵,一聲一聲,像是催眠般,一遍一遍地說道:“你拗不過的,你拗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