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這些前塵往事,杜生禮的心中就像是堵了一塊沉重的石頭般,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這次進修回來,他以爲自己還要在警局了多呆,不知道還要用多少時間來證明自己,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他一定要用這個機會,好好地證明自己,也給那些整天只會將自己的成功歸結於他背後的那個爹的人看看,他就是這麼優秀!
正在想着這些事情,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杜生禮一低頭拿出手機,一看,是傅董成給他打的電話。
真是奇怪,這傅董成幹什麼給他打電話?
心中這般想着,杜生禮還是漫不經心地拿起電話,拿起電話知乎,杜生禮也不說話,等着那邊先說話。
傅董成着急報告事情,哪裡發現了這一點,他說道:“是杜警官嗎?我是老傅,那個我要跟你彙報個事情……”
傅董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杜生禮冷漠的語氣:“老傅,誰是老傅?”
一席話,就像是一盆冷水狠狠地潑在傅董成的身上,讓他整個人覺得哇涼哇涼的,都忘記了自己剛纔着急流汗是到底爲什麼了。
傅董成愣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說辭,杜生禮懶得在這種小細節上繼續和傅董成強調,說道:“說吧,有什麼事情?”
傅董成愣了片刻,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囁嚅道:“老張……哦,不是,是張所長說要去市局找你……”
被杜生禮訓斥這麼一頓,傅董成心裡有些涼,覺得這杜生禮真的太能上綱上線了,所以一時之間忽然沒有了要告訴杜生禮的慾望。
杜生禮眉頭微微皺起來,這張聖金去市局找他幹什麼?這件案子不是已經破案了嗎?就等着他去市局報告,然後將江宇轉移到市局就行了,他還來瞎摻和什麼勁。
“他找我做什麼?有什麼事情不能在電話裡說嗎?”
“是找到了視頻裡的人不是江宇的證據了。”傅董成最後還是將知道的告訴了杜生禮。
杜生禮一聽,臉色微微一變,不可能,視頻裡的人明明就是江宇,怎麼可能不是呢?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杜生禮沉着冷靜地問道。
傅董成簡略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杜生禮聽完哈哈大笑:“你們這位所長是來逗我嗎?嫌疑犯說的話可信嗎?這江宇就是在垂死掙扎。江宇說他沒有鞋子有劃痕的,那他不可以處理掉嗎?”
傅董成也是這麼跟張聖金說的,但是張聖金不聽,他也沒有辦法呀。
杜生禮說道:“他要來就讓他來吧,你在派出所看好江宇,不要讓人跑了,這個人詭計多端,他說的話你不用聽在心上。”
“是。”傅董成點點頭,連忙將手機掛了,轉身去監控室盯着江宇。
“有什麼新的情況嗎?”傅董成看着監控室裡的江宇,問道。
監控室的同志,都是派出所裡的人員,見到傅董成來了,吃了一驚,這傅董成一向是很少來監控室的,這幾天來的勤快,也是因爲張所長和杜警官在這裡,要是這兩人不來的話,傅董成是萬萬不可能會來監控室的。
倒不是傅董成懶,而是他更擅長地是處理老百姓之間的雞毛蒜皮的事情,他在派出所幹了二十幾年了,做的都是繁瑣的事情,這二十幾年來,國家的變化實在是太快了,科室的電腦也更新換代好幾次了,對於這些專業的東西,傅董成也不懂,所以他乾脆就整天跑這些家長裡短的事情。
這也是爲什麼傅董成這麼多年都沒有升職的原因。
可是,傅董成看了這麼多年的副所長了,但凡是有一點點出息的人,都不希望自己這輩子都呆在同一個崗位,嘿嘿,他也想噹噹所長。
人都是要有夢想的嘛。
所以,這次所長到了市局之後,一旦和杜警官起了衝突,那……對方可是省長公子,要他說,他已經算是仁盡義至了,讓老張不要去,他非要去,而且對這江宇這樣的大毒梟說的話,竟然也可以聽進去。
他覺得老張現在是老糊塗了,也到了該退休的時候。不然的話,怎麼會連毒販的話都相信呢?
他看了一眼監控室裡的江宇,不說,關了這麼多天,這江宇是真的一點變化都沒有,監獄裡的伙食自然是沒有辦法跟外面比的,但是江宇看起來卻完全沒有受到影響,而且,連續兩天兩夜的審訊,他是怎麼做到這麼精神的?
傅董成從來沒有審訊過江宇,現在倒是想要會會這個大毒梟了,畢竟,街道辦派出所一輩子都不可能出來個大毒梟。
因爲江宇這個事情,他們派出所還上了新聞,也算是大大火了一把,現在其他的街道辦派出所都開始調侃他們派出所了。
他走了進去,江宇也習慣性地擡起頭,看向門口。
他沒有見過傅董成,所以不知道傅董成是誰,但是看到傅董成的警服,心裡就有了幾分明白,笑道:“副所長好。”
傅董成一愣,詫異地看着江宇,他怎麼知道他是副所長,這副所長的副,到底是傅的傅,還是副的副?
他自己在心裡繞了一圈,但是還是努力讓自己做到面不改色,往常他遇到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老百姓不是這個東西被偷了,就是家裡起了矛盾,這些人是真真正正的普通人,也不跟人玩心眼,要玩也是小心眼,可是傅董成一看到江宇,就覺得自己肯定是玩不過這個人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擠出幾個字眼:“你怎麼知道我是副所長?”
江宇笑笑道:“你身上的衣服,還有這些天進進出出這麼多審訊,在審訊本上的第一頁一般都會寫着負責人的名字,一個是張聖金,一個是傅董成,張聖金是所長,那你就是副所長了。”
傅董成詫異地看着江宇,審訊室的燈光並不是很明亮,甚至可以用昏暗二字形容,這個人在面對警察的密集審訊的時候,竟然還可以注意到這一點。
他看了一眼江宇,不願意繼續靠近江宇,而是站在門口的位置,將身子貼在門上,說道:“你很聰明,但是卻走上這條道路,真是可惜了。”
江宇搖搖頭說道:“其實我不聰明,只是學習中醫,想要有大成的人,必須學會好好觀察。”
“這就是爲什麼你會注意到那條劃痕的原因?”傅董成一下子來了興趣,假設江宇說的是真的,那他到底是怎麼發現照片上的鞋子是有一條劃痕。
他自己仔細看了好久,也才注意到那雙鞋子上有一條劃痕,這條劃痕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根針般,不,說大海里的一根針有點誇張,是一盆濁水裡的一根針,江宇像是有一雙慧眼般,一下子就抓到了這根針。
江宇卻沒有回答傅董成的話,而是笑着說道:“你從一進來,雙手抱臂,而且手掌一直在摩擦自己的手臂,右手明顯比左手要浮腫,而且你以門抵腰,這對於一個警務人員來說,是絕對不會犯的低級錯誤,要不然就是你患有腰疼的毛病。”
江宇說完,靜靜地看着傅董成。
傅董成的眼睛除了震驚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詞了,他的腰經常疼,有的時候工作太忙了,也就沒有怎麼在意,至於江宇說的右手比左手浮腫這一點,他倒是沒有注意到,但是自從他上了四十歲之後,就發現自己比以前更加怕冷了。
之前還一直以爲是上了年紀的原因,現在聽江宇這麼一說,他頓時覺得邪乎。
因爲江宇一個也沒有說錯,全都中了。
“你怎麼知道的?”
要不是江宇是個犯人,傅董成都想拉着江宇好好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宇看了一眼傅董成,說道:“很簡單,你的表現正好是腎陽虛的表現,所以我知道,你的腰一定不好。”
傅董成一愣,想到監控室的人還在看監控,連忙說道:“你這毒梟,還賣弄起中醫的那一套了,哼,你以爲你的幾句花言巧語我會相信嗎?”
說完,生氣地摔門出去!
江宇看着傅董成的背影,微微一笑。
監控室裡的人卻小聲的議論起來:“我聽說這江宇之前就是因爲醫術十分高明,所以直接就在平海省醫院的急診科當了主任。”
“真的這麼厲害,我丈母孃的風溼病好幾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治。”
“能治也要他有命活下去才能給你丈母孃治呀,我可聽說了,他的戒毒中心雖然開張不久,但是販賣的毒品數目可不少。”
“……”
再說張聖金去了市局之後,想要找杜生禮,卻被擋住了。
“對不起呀,杜警官去開會了,現在沒有時間,你還是先回去吧。”接待的人也很無奈,杜生禮一回來就跟他說,要是有一個叫做張聖金的人來找他,就說他現在在開會,沒有時間見他,讓他先回去。
張聖金也是個倔脾氣,一聽,說道:“那我就等杜警官開完會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