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學斌的預感並沒有錯,因爲此刻,江宇就陷在包圍圈之中。
周圍,全都是拿着槍的人。
他不能動彈,他只要一動彈,他的命就沒了。
陳深站在這些保鏢的身後,冷笑一聲說道:“真是沒有想到呀,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原本這個圈套是爲了孫正恩設的,沒有想到,最後跳進這個圈套裡的人,竟然是江副縣長。”
他故作可惜地長長嘆了一口氣,然後,才得意地哈哈大笑:“不過不瞞你說,江副縣長,我想取你的狗命已經很久了。”
“這個世界上想要拿我命的人太多了,你想要拿我的命,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江宇淡定地說道,並沒有因爲自己已經深陷在包圍圈,露出任何慌張的神色。
對於他來說,他已經見識過太多的大場面了,這樣的場面,對於他來說,只是小兒科。
陳深笑道:“我知道你沒有把這個放在心上,但是,這麼多人拿着這麼多槍對着你,只要我一聲令下,就能把你打成篩子。”
“哦——是嗎?”就在這個時候,陳深的背後冷不丁冒出一個玩世不恭的聲音。
陳深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覺得大腦一涼,好像有什麼東西抵在他的腦門上,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東西叫做槍。
他僵硬地轉過頭,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來的劉學斌,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肥胖的臉頰上擠出一抹諂媚的笑容:“劉副局長,您也來了。你們兄弟兩人,還真的是情深意重,無論到哪裡,都能見到你們的身影。”
“我們兄弟之所以能形影不離,你的功勞是最大的,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今天晚上也不會出現在這裡,是吧?老江?”
劉學斌拿着槍,對着陳深的腦門。
其他保鏢站在原地,沒有老闆的指令,也不敢說什麼,只能機械地拿着槍對着江宇。
“還不讓他們把槍放下,”劉學斌說道,“還是說,陳老闆,你想吃顆槍子,嚐嚐死亡的滋味?”
陳深說地:“劉副局長,你不用激我,我知道如果我落在你手裡是什麼下場,所以,我們還不如同歸於盡!”
說完這句話,她整張臉變得極爲猙獰,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還愣着做什麼,趕緊殺了他呀,這麼好的機會,不能再放過了。”
那些人聽到陳深的話,立刻拿起槍對準江宇,剛要扳動扳機,卻聽到身後傳來無數警察的聲音。
“別動!”
“別動!”
“別動!”
“……”
看着及時增援的隊友,劉學斌的臉上總算是流露出笑意,暗暗地舒了一口氣。
這些人沒讓他失望,在他發出求救之後,立刻就趕過來了,總算是扳回一城。
“陳深,現在我讓你看看,到底是誰把誰打成篩子。”
陳深苦笑一聲,說道:“今天晚上,也算是在陰溝裡翻船。”
劉學斌冷哼一聲說道:“你根本就不是在陰溝裡翻船了,你這是報應到了,上次讓你跑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跑了。”
陳深聽到這句話,反而一點都沒有被抓的落寂:“看來,劉副局長對於一直沒有抓到我這件事,耿耿於懷,現在終於抓到我,是不是覺得,總算是了了一件心事呢?”
“你還真的沒有說錯,”劉學斌拿出手銬,銬住陳深,冷笑一聲,說道,“現在終於把你抓住了,我的確是了了一件心事,今年,也可以好好過年了。”
陳深頗爲欣慰地說道:“可以成爲劉副局長的一件心事,我還是感到很驕傲的。”
“驕傲?接下來等你的將是牢獄之災,你就在牢裡面慢慢驕傲去吧。”
劉學斌冷酷無情地說道。
聽到劉學斌說的話,陳深卻搖搖頭,說道:“自從上次失敗了之後,我活着的目的就已經不再是製毒販毒賺錢了,而是如何打敗你們兩個人。”
說完,他微微挑眉,繼續說道:“現在我入獄,表面上看的確是你們贏了,但是實際上,真正的輸家是你們,因爲,你們永遠也沒有辦法從我的口中得知,我身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你……”劉學斌意識到不對勁,連忙抓住陳深的下顎,但是,陳深的臉實在是太大了,他一抓,並沒有抓到骨頭,而是抓到了一把肉。
江宇也聽到了兩人之間的交談,尤其是陳深最後一句話,完全就是在交代後事,他連忙轉頭看向陳深,卻發現肥碩的陳深正在以一種絕美的姿勢,緩緩地往後倒退。
他暗叫不好,連忙衝了過去,一把扣住了陳深的脈搏,一隻手又連忙扼住咽喉處:“吐出來!”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陳深到底吃了什麼,但是,他現在只能讓陳深吐出來。
這個人還不能死,他身上還有很多秘密沒有解開,所以,要死,也等他把身上的秘密都解開了,再死不遲。
陳深臉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沒用的,剛纔劉副局長拿槍對着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是怎樣的命運了,所以,我早已經把毒品注射進我的體內了。”
說話之間,他緩緩地攤開手,露出一隻小小的針筒。
這種針筒,非常小,可以隨身攜帶,也不易引起人的注意,所以剛纔陳深進行自我注射的時候,他們纔沒有注意到。
“你幕後之人到底是誰?”江宇見陳深已經無藥可救了,只好抓緊時間問道,“快說,到底是誰!”
當初他去美國,到底是誰在後面爲他處理這一切。
一定是有一個神秘人物,一直在幫他,否則的話,他絕對不可能安全地回來。
陳深看着他這麼着急的樣子,得意地說道:“哈哈,我就知道,你們都想知道我身後的人到底是誰,但是我就是不告訴你們,你們就盡情地去猜吧!反正,我馬上就要死了……”
就算他死了,他也要帶着秘密離開這個世界,絕對不會告訴他們,他身後的人到底是誰。
就讓他們去調查吧,反正調查到天荒地老,他們還是無法調查出他背後那個人到底是誰。
因爲這個人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
江宇見她如此得意,冷笑一聲說道:“哼,陳深,別以爲你死了,我就不知道你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陳深將所有的力氣都用來說話:“你不用對我使用計謀,無論你怎麼激我,還是跟我說軟話,我都不會告訴你,我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哈哈,江宇,你就別白費心思了。”
說到這裡,他開始劇烈咳嗽,咳嗽了好幾聲之後,仍然控制不住繼續說道:“我跟你之間,來來回回鬥了好幾次,但是,每一次我都是落於下風,這一次,我終於佔了一次上風,所以,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告訴你,我背後之人到底是誰。”
他一連說了好幾個絕對,顯然是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帶着秘密而死。
江宇看着他的樣子,覺得有些可笑地搖了搖頭,說道:“沒關係,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這個人是誰,而且,我很樂意跟你分享,這個人到底是誰。”
陳深非常有把握的說道:“江宇,你就不用刺激我了,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背後之人是誰……”
他話還沒有說完,江宇就特別篤定地說道:“潘宇峰。”
聽到這三個字,陳深愣了一下,他的嘴角抽了抽,不敢相信江宇一下子就說出了他背後之人到底是誰。
他艱難地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不……不……不……”
他越說呼吸越急促,到了最後,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手指顫顫巍巍地指着江宇。
“不……”
他嘴裡還在呢喃着不這個字,但是,力氣卻越來越弱。
江宇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看着即將去世的陳深,目光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冷。
這個殘害過無數人的毒梟,在這個夜晚之中,就這麼死去了。
而在此之前,他還自以爲是的覺得自己帶着一個巨大的秘密,但是,這個秘密早已經在他得知孫正恩和陳深的關係之後,被一一勘破了。
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潘宇峰把清水縣當做他的後花園,退路,而就在這個時候,陳深卻讓孫正恩停止了游泳館的建設工作。
陳深這個人,所有的行爲都有跡可循,他這麼做肯定是有目的的,而在他說出潘宇峰三個字的時候,陳深表露出來的表情,也說明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並沒有說錯,潘宇峰真的在背後默默的支持着陳深。
當初,他能逃到美國,這個人功不可沒。
自以爲帶着秘密的陳深,擡起的手重重地摔到了地上,隨着刮過來的一陣清風,一起埋葬在了時光之中。
他死了。
就這麼死了。
劉學斌看着已經沒有氣息的陳深,有些不敢相信,他追逐了大半年的人,就這麼死了。
原來人死了之後,真的像是孤燈一樣,就這麼滅了。
他擡起眼眸,看了一眼江宇,說道:“他死了。”
江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道:“是的,他死了。”
死了,再也不會作惡了。
但是,惡卻不會因爲他的死亡,消失在這個世界,一個惡人死了,會有前仆後繼的惡人站出來。
不過,江宇的脣角邊掛着淡淡的笑容,因爲他完全不擔心。
光明,就在黑暗的前面,很快,便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