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人家也是十。”高小媛一臉驚喜地說道。一邊說還一邊搓揉着手裡的詩集,像是這樣才能表達出來她內心的興奮。
“哦。”林一凡點點頭,轉過身繼續查看書架上的各類圖書。看到高小媛激動的反應,他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預感告訴他,自己一定要表現出冷酷的一面。要不然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
“你有多重啊?”高小媛的問題又來了。
“一百五十多斤吧。”林一凡這次連頭都不轉了,很隨意的說道。他有些後悔,幹嘛一聽高健說他的書房有很多書高小媛用小手一拉自己,自己就進來了呀?自己是喜歡看書的人嗎?
想來想去,還是因爲自己經不住美色的誘惑。人家僅僅用一隻小手就左右了自己的思想,唉。
“啊?你有一百五十多斤?那不就是七十五公斤?看你這麼瘦,一點也不像啊。人家才五十多公斤呢。”
“你只比我矮一點點,五十公斤還是偏瘦了。”林一凡不知道高小媛問自己體重的用意,只能這樣不鹹不淡的說道。
“那你喜歡看什麼樣的電影啊?”
“什麼都看。”
“我也是哎!只要好看就看!”
“”
“你喜歡什麼樣的顏色?黑色嗎?”高小媛打量着林一凡的衣服,問道。
他今天穿的是楚琳送自己的羽絨服,黑色的。
“也不一定。從心理學的專業角度分析,人喜歡什麼樣的顏色,是會隨着心情的變化產生波動的。”林一凡說道。他覺得高小媛的問題都好無聊,不過自己畢竟在人家做客,還是客氣一些吧。
“呀,你還懂心理學啊?真厲害。那你會看手相嗎?我聽說咱們華夏人都會看手相,你幫我看看手相吧?”高小媛起身小跑到林一凡身邊,一雙大眼睛滿是期待之色的望着他,伸出了自己白皙柔軟的小手。
林一凡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一臉無語的看向高小媛。
“怎麼了?”高小媛覺得林一凡的表情不太好看,賠笑着問道。
“你還有多少問題?”林一凡板着臉問道。
“還有很多啊。”
“比如呢?”
“比如,你喜歡聽誰的歌?喜歡吃什麼東西?喜歡到哪裡旅行?喜不喜歡養寵物?有沒有什麼怪癖對未來有什麼樣的打算等等。總之很多很多啦。”高小媛掰着手指說道。
林一凡快哭了。
自己只是來校長家坐坐而已,她孫女爲什麼要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這些問題很有意思嗎?”林一凡苦笑着說道。
2高小媛單純的眨眨眼睛,像是個犯錯的小女孩兒,說道:“在華夏國相親不都是問這樣的問題嗎?”
“啊?”林一凡瞪圓了眼睛。他很想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一番。
跟這個女孩兒單獨進書房就等於相親?
靠,自己現在出去還不行嗎?
想到這裡,林一凡一刻也不停留,把拿在手裡做擋箭牌的一本書隨手塞進了書架,轉身走到門前,打開門就要走出去。
然而,他卻看到高健和他的老伴站在門外。兩位老者還保持着側耳傾聽的姿勢,一時都沒反應過來林一凡已經打開門了。
“呵呵呵呵,林一凡,你們聊得怎麼樣啊?都是年輕人,一定有很多共同語言吧?”高健心虛的說道。
老太太往前湊了湊,手裡端着一個果盤,裡面盛着切成小塊兒的各色水果。
“吃水果吃水果,這還是你買的呢。”老太太滿臉笑意的說道。
林一凡很不喜歡這種被“相親”的感覺,但他實在無法拒絕兩位老人的好意。微笑着點了點頭,用牙籤紮了一塊西瓜,邊吃邊退回了書房。
高健和老伴自然跟了進來,走到高小媛身邊,跟她小聲說起話來。
“傻孩子,你怎麼能直接說相親呢?”
“說明白些不好嗎?”
“你懂什麼?女孩子要靦腆一些,害羞一些”
“我不會靦腆,不會害羞。”
“哎,你這孩子,不許吃”
林一凡隱約能聽到高健和他老伴跟高小媛的對話,也猜到了對方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不過他都假裝沒有聽見,走到了書房裡側,目光落在了牆壁上。
上面掛了很多相框,大多是高健和朋友的合影,並且在照片角落還有文字,標明瞭照片是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跟誰一起照的。
一多半的照片都是幾十年前的老照片。在那個沒有數碼相機的年代,拍下來這些照片留到現在都是很珍貴的。
某某科學院院士,某某大學教授,某某作家大多是那個年代的知識分子,每個人的氣質都挺斯文,一看便是搞學術搞研究的。
林一凡看了一會兒,忽然發現了一個土裡土氣的中年人。照片裡的高健跟對方一比,那人更是土得掉渣,簡直就像剛剛出土的文物一樣。
高見怎麼會跟這樣的人合影?單看眼神,這人也不像老實本分的農民,而像是一個小偷。
是的。林一凡的直覺告訴自己,照片裡的土氣中年人跟小偷有着什麼共同之處。他們的眼神都很警覺,讓人覺得防備心很重,像是他們隱藏着什麼秘密生怕被別人發3現一樣。
直覺只是個虛無縹緲的東西,不能真把它當回事兒。
林一凡看到照片裡土氣中年人產生的這種直覺,也只是一瞬間的念頭,有可能一秒鐘過後他就忘了。
但當他在照片上尋找到相關的文字說明時,整個人卻微微一怔。
“年月,與全泰兄于山冬壽廣縣。”照片上寫着這樣的文字。
在別人看來,這句紀念文字沒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但在林一凡眼裡,就太重要太重要了。
十年前,母親就是在山冬省壽廣縣考古的時候失蹤的,當時的考古隊長名叫“姜全泰”。
在母親與父親的通信中,說考古隊員們對姜全泰這個隊長頗有微詞,懷疑此人利用在考古界的權威地位,仿造發掘出來的文物,把贗品上繳國家,真品卻賣到了國外。
那個年代,華夏國的文物鑑定基本靠專家用眼看,只要仿造的好,瞞天過海不是問題。即便是現在,華夏國的文物市場也非常混亂,就算是各大電視臺的鑑寶節目中,也一樣充斥着許多贗品,人爲操縱的痕跡非常明顯,真假難辨,矇混過關的案例不在少數。
因爲當時姜全泰在考古隊的名聲很不好,而整支考古隊又離奇失蹤,所以林一凡自然就把姜全泰想成了嫌疑人,覺得此人很可能就是整支考古隊失蹤的幕後黑手。
“高校長,這張照片裡面的全泰兄,他名字是不是叫姜全泰?”林一凡向高健問道。
時間,地點,人名都非常符合,雖然他已經有九成把握,照片裡的人就是十年前母親所在考古隊的隊長姜全泰,但還是要確定一下。
高健聽到林一凡說話,朝着高小媛擺擺手,走了過去,看了看相框裡的照片,點頭道:“是啊。你怎麼知道?”
聽到這句話,林一凡笑了。現在他百分之百確定,照片裡的人就是當年負責發掘戰國陰陽家周衍墓的考古隊長姜全泰。
“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他了。”林一凡冷笑說道。
看林一凡顯露出這樣的表情,高健心中非常疑惑。林一凡小時候怎麼可能知道姜全泰?
“到底怎麼回事?”高健追問道。他能看出來,林一凡並不喜歡姜全泰這個人,否則也不會用那種表情說話了。
林一凡沒有猶豫,把自己母親加入考古隊後來離奇失蹤的事情告訴了高健。只是,有關盜心戒的部分,他全都回避掉了。
“原來你媽媽是當年的一名考古隊員?”高健驚道。
當年在山冬省壽廣縣發現了戰國陰陽家周衍的古墓,是一件大事。高健雖然是理工科出身,對考古卻非常4感興趣,而且他和姜全泰是朋友,就以看望姜全泰的名義到周衍墓參觀了一段時間的古墓發掘。
那張照片,就是在他離開周衍墓的時候,跟姜全泰一起拍的。
等他回到上京不久,就聽說了參與發掘周衍墓的考古隊離奇失蹤,大批珍貴文物也隨之消失。
這件事情在當時的新聞中被完全封鎖,只在一個非常小的圈子裡傳播着。高健無疑是極少數的知情者之一。
“嗯。不瞞您說,我來上京,最大的目的就是想把這件事查清楚,找到我媽媽的下落。”林一凡目光堅定地說道。
高健緩緩低下了頭,一語不發起來。像是在沉思着什麼。
半天過後,他才擡起頭來,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沉聲說道:“姜全泰沒有失蹤。他現在在美國。”
上京人民醫院,住院部。
一間單人特護病房中,上京大學常務副校長李海強正躺在寬大的病牀上,眼神呆滯的望着天花板。
他後悔。
後悔那天範冰糖被特警bn的時候,自己沒把戲演好。被作爲間接合夥人的歹徒捅了脖子一刀,自己就方寸大亂,不顧一切的跑出京大禮堂,叫了一輛出租車趕到了醫院。
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可名聲卻徹底完了。
上隨處可見嘲笑自己的各種聲音,有的好事者還給自己取了外號,叫什麼“校長中的李跑跑”。
按照醫院的意見,李海強住院一週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可他不敢出院。他怕回到原來的生活中,遭到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恥笑。
牀邊坐着個五十多歲濃妝豔抹也沒什麼姿色的中年婦女。看到李海強只會望着天花板發呆,她不停的撇嘴,像是想說些什麼,可又懶得再跟對方費嘴皮子。
最終,這女人什麼也沒說,在牀頭櫃上拿起空飯盒,故意用力踏着高跟鞋走到門前,砰的一下摔門而去。
“三。”李海強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一臉厭惡的罵道。
咯吱
沒想到李海強剛一罵完,病房的門就再次打開了,讓他以爲對方聽到了自己的罵聲,又回來跟自己撒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