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靜純在幾番較量之下,對這毫無生命不怕傷害、但卻又似有生命能傷害人、倏忽在前忽焉在後的“邪異之物”漸覺得有些束手無策,只好退跳丈遠眼看“綠紗”飛襲而近!
但她還是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得應付。
唐靜純突一讓身,她的背後原是火焰。
退無可退,她只好一腳橫掃往火爐掃去!
幾根兀自燃燒的柴薪直撒向“綠紗”。
唐靜純想以火滅紗。
那些火團撲到了綠紗身上果然蔓延開來,幾處都着了火,可是經這一燒變成了鑲滿朵朵綠焰的袖子中間兩邊包抄,恰似一個罩袍人展袍左右一攏要把唐靜純用綠火袖子摟實似的!
那一道“綠紗”連柱子都削木如灰加上“滿身”火焰,一旦被她沾上豈有活命之理?
唐靜純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個“敵人”和這樣一種“武器”,任何招架它或反擊它的方式都只使它更加威力強大!
唐靜純唯有再退,退往廟角一片灰暗所在。
他腳倒踩七星步伐,護爪當胸正待全神對付那片“綠紗”,卻在突然間天地全暗了下來。
原來她退入的地方不是地方。
而是一張灰色道袍。
灰袍已合攏。
唐靜純心裡大驚,正要掙扎之時,忽聞到一陣如蘭似穗的香味全身如同跌了一個不着邊際、渾不着力的地方已覺一陣昏眩。
這時候唐靜純已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灰色的道袍覆蓋向她,就像一張無邊無際的天羅地網!
突然間她被裂帛刺耳的銳響驚醒!
她拼命地使力一掙,一個翻身撲跌出去!
稍微站穩身子,卻見那一張灰色道袍已然粉碎成漫天布片在廟內迴盪如灰蝶翩然起舞。
灰色道袍碎裂處有一個人手中有一把閃着鋒利光芒的匕首。
身材巍然,雙目裡迥然有神。
綠芒紅光把這人的臉上映得格外明顯,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神兵連”四大高手之首的天罡。
只聽廟裡迴響着一個慘厲的語音:“原來你沒有走!”
天罡欣然一笑道:“是,你很聰明,我根本就沒有離開過,我一直在暗中看着你精彩絕倫的表演,說實在話,如果是一開始,你的“裂魂大法”中的絕殺技我也不知道怎麼破,但我看見你的表演,找出規律之後,心裡就有底了,怎麼樣,感覺還不錯吧?”
那語音厲聲罵:“你真是個卑鄙無恥小人,竟然在暗處偷襲我!”
天罡笑:“我真不知道這話你是怎麼說出口的,我偷襲你?你難道不是在偷襲嗎?沒聽說過有一句話,。叫成者爲王敗者爲寇嗎?只要能拿下你,我靠的就是本事!”
語音突滅剩下那片“綠紗”突然顫震扭曲駁纏絞結就似一條抽搐的綠蛇。
“放心吧,今日之仇,我老人家一定會報的,有本事報上你的來歷,姓名,改日我一定特別拜訪!”搜魂道士的語氣裡恨恨不已。
天罡不以爲然地冷笑說:“你捱了我一刀穿心破膛,難道還能活不成?我覺得你應該不會有這個機會了吧?”
那綠紗絞成一個時老時嫩的音:“哼,你以爲你殺了我嗎?做夢吧,你……你只不過是傷了我形神——”
“是嗎?那我現在就要你的命!”天罡說完,手中利刃一揮,往聲音的根源處撲去。
但那“綠紗”突然光芒暴長,竟向自身一投即時變形化成一縷綠煙一溜兒往廟處掠去!
天罡引頸長嘯一聲!飛身而起攔截綠煙!
但那“綠煙”竟似有人性一般半途一扭竄入破舊幔帳之後往神龕掠去!
神龕上供着被蛛綱繞纏、臉目難以辨認的山神!
天罡沉聲喝道:“妖道,看你那裡逃!”一挺匕首電射入幔簾迅速切斬向綠煙之尾!
唐靜純歷過不少陣仗但這等怪異鬥法平生僅見,她只覺神志迷惚四肢無力未能恢復,一時也不知何從插手臂助是好。
卻眼見天罡憑藉着一柄利刃惡鬥那片綠煙。
陳舊的黃幔陡然間似被風吹起,陡揚了起來。
唐靜純眼快只見那座山神神像突然眨了眨眼。
——神像怎會霎眼?
那一雙眼神倏地變成極其悽惡!
“山神”卻奇蹟般突然動了:雙手一掣多了一柄三尖刃鑲鏈齊眉棍一棍自上而下往天罡攔腰打落!
唐靜純努力地叫了一聲:“小心!”
但想出手卻有心無力。
天罡的反應神速,身子陡止雙劍一架剪住齊眉棍!
而卻在此時那黃布幔暮地夭矯盤旋如靈蛇般已卷在天罡腰上!
廟內突然充滿了風雷之聲。
這一連串悶響使得唐靜純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大力像萬浪排壑、驚濤裂岸的潛涌而至耳爲之塞鼻爲之窒。
只聽嘩啦啦一陣聲響,再看去時只見卷裹在天罡腰畔的黃幔全碎。
接着一聲厲嘯,像是痛極而呼非男非女刺耳欲聾。這時龕上的神像那一縷綠煙一齊消失不見。
只剩下天罡一人臉色微微泛紅,有些汗珠從額頭冒起,握着匕首的手帶着些許地顫抖。
唐靜純帶着些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天罡陡地睜目神光暴長叱道:“趕快,退後!”此語一出廟內陡而響起了一陣驚魄欲裂的怒嘯,像九萬張強弩滿弓欲射億串厲雨狂飆飛襲的剎那全涌了進廟裡。
唐靜純只覺廟門“砰”的一聲被震了開來,外面無星無月一片漆黑,其中一張黑色的“蒼穹”竟以碩峨無匹的聲勢罩蓋而來!
唐靜純看不見敵人。
只見到了一張黑袍!她甚至一時無法分辨得出是蒼穹還是一面黑衣!
黑影一至天地盡黑。
天罡全身突然出一陣風雷之聲閃身便到唐靜純的身前坐馬揚聲手中的匕首平刺而出!
這一刺之後外面突又一聲爆響一朵火樹銀花在半空亮了一亮,而厲嘯聲突然增強,但由近而遠滿廟的勁氣忽一掃而空。
星月滿天。
古廟寂然。
天罡緩緩收回匕首,一幌再幌三幌,有點站立不穩搖搖欲墜地感覺。唐靜純想上前扶持但又渾不着力,只見得天罡一個蹌踉扶着一排木牌架子,回頭苦笑邊揮袖揩去嘴邊的血跡道:“這個搜魂道人的功力好生厲害!”
唐靜純嘆息一聲說:“要不是你在的話,我恐怕早落入他的手中了。”
天罡說:“我也幸好早有擦覺,在一開始就偷襲成功,傷了他的形神,否則的話,鹿死誰手,只怕還難預料,不過他逃掉之後,下次恐怕就更難對付了。”
唐靜純說:“剛纔你該留下一個幫手,也許就殺掉他了。”
天罡說:“留下一個幫手的話,很可能打草驚蛇,我的功力能保證不驚動他,但其他人我不敢保證,戲必須得演好,才能偷襲成功,你覺得怎樣了?”
唐靜純仍覺天旋地轉,剛纔的事就像一場來去如風的惡夢一般。
但還是爲了不讓天罡分心,便搖了搖頭說:“我沒事,剛纔只是被他的邪術忽悠了一下,正在清醒過來。”
天罡說:“廟這裡已經沒威脅了,但其他地方的危險肯定在,我怕他們遇見強敵,。但你在這裡也不安全,我們一起去,怎麼樣?”
唐靜純點了點頭說:“當然可以。”
於是,兩人穿過亂巖嗟峨、怪石矮樹的叢林,首先在溪澗找到了幾具屍體。
一名是被斬成兩截的死人。
一名是頸之間只剩一張薄皮連着的年紀大的天馬幫徒。
另一名便是被開了膛子的刑警陳正剛。
另外還有兩具屍體模糊得看不清楚面容,有一具很明顯的是被子彈擊穿頭顱。
兩人看到這個場景之後,天罡當即拿出電話給地煞打了電話,問情況怎麼樣,地煞說擊斃了幾名敵人,正準備回萬福廟。
隨後,天罡又打了電話給另外一路的玄武,玄武說只是發現了好幾具屍體,沒有發現敵人,還在尋找。
天罡說:“算了,不用尋找了吧,到廟裡集合。”
當下,天罡和唐靜純也返回了萬福廟,地煞和郭德彪已經先等在那裡了。
郭德彪的臉上像籠罩着一片濃墨的黑雲。
“什麼情況?”天罡看着地煞問。
地煞說:“郭隊長的幾個手下全部都死於非命,無一活口。”
天罡沉思着說:“接下來咱們得想個好的辦法,這樣下去會被他們給活活的耗死。”
地煞問:“有什麼好辦法?”
天罡想了想說:“不管周圍的動靜,只管往前面走,越往前就越接近目的地,這樣耽誤着不是辦法。”
地煞看了眼狼藉的廟裡問:“廟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天罡說:“搜魂道人偷襲了這裡。”
“搜魂道人?”地煞吃了一驚問:“就是那個被薩達姆請去對付美國作戰部隊、使用裂魂大法的道士嗎?”
天罡點了點頭說:“除了他還有誰有這個名氣和本事。”
地煞卻有些不相信的神情說:“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荒山野嶺中,真是不可思議,人呢?”
天罡說:“當然是打跑了,不然還在這裡等你啊。”
地煞更是不相信地,滿眼質疑地問:“就憑你,能鬥得過搜魂道人?吹牛也沒有這麼誇張的吧?”
天罡說:“難不成不是我打走的,他自己喝完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