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戚小姐已經沒事了,再過半小時就可以醒來了。”
陳平神色如常的走出了病房。
聽到這個消息,陳家人和一衆醫生一窩蜂的涌進病房。
唯有戚昌雄站在那裡沒動,神色複雜的看着陳平。
陳平衝着戚昌雄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走到他的身邊,很有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戚爺爺好。”
“你是陳家後人?”
戚昌雄雙眼微眯,目光閃爍,顯得有些冷漠。
“是。”
“你父親是陳鵬志。”
戚昌雄又問道。
“是。”
“爲何而來。”
戚昌雄猛地加重了語氣。
“一爲報恩,二爲報仇。”
陳平的回答不卑不亢。
戚昌雄身子一震,猛地睜開了眼睛,怔怔看了陳平許久,長嘆一聲。
“回去吧,你報不了仇,更報不了恩,當年老夫因爲動了惻隱之心,放了你一條生路,整個戚家被人逐出京都,從一流家族輪到到小地方的二流家族,你若真想報恩現在就走。”
語調冰冷,隱藏着深深的怨念。
“既然來了,就沒打算走。”
陳平擡起了頭,目光堅定如鐵。
“是不是爲了當年的婚約而來,我告訴你絕無可能,當年與你爺爺指腹爲婚之時,你陳家興旺鼎盛,咱們兩家門當戶對,現如今,你陳家已落敗到沒有立錐之地的窘迫,且隨時會有滅頂之災。”
“這樣的陳家,我怎敢把孫女嫁給你,癡心妄想,絕無可能,我勸你早點死了這條心。”
戚昌雄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像發狂的獅子揮舞着手臂大聲咆哮起來。
“父親,怎麼了,爲啥和小神醫爭吵?”
“對了,我剛聽您老人家說指腹爲婚,啥時候的事我咋從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誰啊?”
房間裡的戚家子弟聽到老爺子的怒吼聲,紛紛趕了出來。
剛剛被治好的戚薇也走出了病房,一臉好奇往陳平臉上望去。
透着些稚嫩的臉龐,不算多麼帥氣,但也不算難看。
戚薇難以想象,就是眼前這個看似平常的少年,救了自己一命。
她再瞄了兩眼,發現陳平的眼神不一樣。
平靜,內斂,卻又冷漠。
如深湖大海,一眼望不到底。
“他的眼神跟爺爺好像,很有氣勢!”
戚薇暗暗驚訝。
“說到當年的婚約。”
陳平安靜注視戚昌雄:“我是來退婚的。”
戚昌雄不由地一愣。
陳平從褲兜裡取出白玉指環:“戚爺爺,這是當年的定親信物,物歸原主。”
指環交到老人手中,彷彿切割了一段歷史。
戚昌雄眼光停留在指環上,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
“算你有自知之明,離開淮南,以後不要再回來了。”
戚昌雄凝視陳平,話語中不容拒絕。
英雄遲暮,雄獅已老。當年的腥風血雨,讓戚昌雄至今心有餘悸。
他絕不允許家族再牽涉到當年的鬥爭中!
“我說過要報恩。”
面對戚昌雄如鐵的目光,陳平同樣堅決不退。
“你這孩子怎麼……”
戚昌雄恨其不爭,鬚眉皆張。
“戚爺爺,剛纔治病的過程你看在眼裡。”
陳平目光堅決如冰:“戚小姐體內的黑色毒氣,你就不想知道是何人下的毒?”
戚昌雄驀然一呆,陳平已轉身離去。
“給我一個月時間,找出幕後真兇。”
陳平的聲音隱隱傳來,戚昌雄頹然長嘆。
“爺爺,他到底是誰?”
戚薇好奇看着戚昌雄。
“乖孫女,這枚白玉指環……原本就是你的。”
戚昌雄彷彿瞬間蒼老幾分,把指環交到戚薇手上。
“神醫,神醫請留步啊。”
院長等人後悔不迭,捶胸頓足。
……
陳平遊走在淮南市區,往事紛涌心頭。
血仇必報,但仇人強大,幕後隱藏着幾個呼風喚雨的頂級家族,不能有任何差池。
七年都熬過來了,如今陳平要向所有人宣告,當年那個倉皇敗走的小子迴歸了!
沿着記憶中熟悉的路線七彎八拐,他來到淮南東郊一處平民區。
這裡建築房屋破敗不堪,市區的繁華與此無關,原本就是一塊死地。
當局先後幾次規劃,都將這片區域放棄。
空氣中瀰漫着腐朽的垃圾和菜葉氣息,陳平穿過幾條複雜小巷,來到當年住所。
一處破舊的小院,木門斑駁,佈滿孔洞,周圍是雜亂的石頭稻草。
陳平眼裡泛着霧氣,逡巡在小院外,眼光定定的看着破木門,卻沒了推門的勇氣。
“我離開的這些年,妹妹一定很苦。”
想起妹妹嬌小可愛的身影,陳平更感近鄉情怯。
卻在此時,屋裡傳來響動,並且夾雜着喝罵之聲。
“砰!”
有人踢碎板凳,不住罵罵咧咧:“老東西,今天是最後期限,趕緊給我帶上那黃毛丫頭搬走,否則打斷你另一條腿!”
幾個凶神惡煞,一看就是不良青年的壯漢,正指着一個老者和滿臉黑煙的丫頭,破口大罵。
其中一個寸頭大漢大掌一推,老者頓時狼狽跌出,痛苦的靠坐在牆上。
牆上,還有未乾的血跡,殷紅刺目。
老者滿臉滄桑,歲月也熬白了半邊黑髮,痛苦的咳嗽着。
這是當年陳家忠實的僕人方中,陳平和妹妹打小被他帶大。
即使陳家被幾大家族聯合圍剿,老人仍然不離不棄,尋到淮南這處破落小院,艱難的撫養兄妹倆。
“不許你們打方叔。”
妹妹陳瑩瑩搶着撲了過來,心疼的扶着方叔,淚水漣漣:“光天化日之下這樣強拆,你們心裡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
寸頭大漢猖狂一笑:“胡總的話就是王法,拆遷款兩千,這還是胡總格外開恩,臭丫頭,這片地我們天海集團要定了。”
“你們……你們簡直不是人,吃人不吐骨頭!”
陳瑩瑩雙手顫抖,哭着控訴:“兩千塊就想買我們的房子, 難道讓我們以後睡大街上嗎?”
“媽蛋,再唧唧歪歪,連你一塊收拾。”
另有惡漢嫌惡的掃視着陳瑩瑩,怒聲喝罵。
陳瑩瑩臉上佈滿黑煙,身上也隱隱散發着臭氣。
“老三,你找人把挖機開過來,直接給我推!”
先前的寸頭大漢似乎是老大,不耐煩的吼着:“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回去怎麼跟胡總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