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蔣青之後，林畫音放下公事包，又換上了居家服，這纔來到廚房，口吻清淡的問道：“要幫忙嗎？”
好像對家裡出現一個陌生女人並不意外。
正在炒菜的蕭正微笑道：“不用。你要是肚子餓了，就先吃點水果沙拉，我切好了，放在冰箱裡。”
林畫音搖搖頭：“不餓。”
蕭正笑道：“今兒下班怎麼這麼早？公司沒事兒了？”
默默清洗青菜的林畫音淡淡道：“事不多，就早點回來。”
“你就該一直這樣。”蕭正說道。“不管有事沒事，都應該嚴格按照上下班時間來。人的身體也是這樣，有了規矩，才能健康。長期透支不僅影響身體，還會短命。”
林畫音聽見短命二字，微微擡眸：“你在暗示我？”
蕭正忙不迭搖頭：“我希望你長命百歲。那樣我纔有依靠，能在新奧當大爺。”
頓了頓，蕭正試探性的問道：“你不想知道她是誰？”
“有必要知道？”林畫音反問。
“她是軍人。”蕭正介紹道。
“嗯。”林畫音淡淡點頭。
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蔣青穿的是一身軍裝。
“她是來請我幫忙的。”蕭正解釋道。
林畫音安靜洗菜，沉默寡言。
“其實就衝她那囂張跋扈的態度，我是不樂意幫她的。但礙於面子，我又不好拒絕。所以纔會僵持住了。”蕭正嘆息道。
“不想幫就不幫。”林畫音說道。“不需要遷就誰。”
“但她是我老首長介紹的。不幫有點說不過去。”蕭正點了一支菸，感慨道。“老首長對我有恩。我要拒絕了，顯得有點忘恩負義。”
“既然有決定了。”林畫音擡眸道。“何必問我？”
蕭正訕笑道：“我這不是諮詢一下你的意見嘛。畢竟你統率新奧多年，比我更有見識。”
林畫音把洗完的青菜瀝乾，然後取出來裝進菜籃，說道：“炒青菜就別放辣椒了。”
說罷，徑直走出廚房，收拾客廳去了。
蕭正滿臉尷尬，撓了撓頭，嘟囔道：“發現了啊。”
事實上，林畫音晚點回家，蔣青肯定就蹭飯成功了。這不，蕭正已經按照蔣青的口味，做了個泡椒牛肉絲，酸辣下飯。正是蔣青點名要吃的菜餚。而林畫音卻從不吃泡椒。
智慧的林畫音單憑這一點，就能猜出蕭正的心意。也就無謂蕭正的諮詢探討了。
做好晚餐，蕭正招呼林畫音吃飯。除了泡椒牛肉絲，其餘幾個菜餚全都是林畫音愛吃的。林畫音也很給面子。吃完了蕭正故意給她盛的一大碗米飯，還吃了不少菜餚。
“飽了吧？”蕭正得意的問道。“我的手藝是不是越來越好了？”
“嗯。”吃撐的林畫音淡淡點頭，沒力氣多言。
“再來點水果沙拉？”蕭正一副居家婦男的模樣。
“不用。”林畫音搖頭道。
還吃？
真要把肚子撐破嗎？
見林畫音實在吃不消，蕭正這才收拾碗筷，然後陪着她喝茶，看財經新聞。
看了一會，蕭正忽然問道：“老林，聽小馬說，咱們遷到了燕京，也還是租單位辦公？”
“嗯。”林畫音淡淡點頭。
“爲什麼不考慮自己蓋樓？”蕭正說道。“我看咱們華夏的那些超級集團，全都是自己蓋樓辦公。一省了租金，二霸氣。”
“太貴。”林畫音言簡意賅的說道。
“蓋辦公樓也算是投資啊。再貴能花多少錢？說到底主要就是買一塊地皮而已。”蕭正勸說道。
林畫音擡眸問道：“你希望新奧搬進自己的辦公樓？”
“哪個員工不希望在自家的辦公樓辦公啊。尤其是咱們移師北上，正是軍心不穩的時候。搬進自家的辦公樓，心裡踏實。”蕭正說道。
“我想想。”林畫音放下茶杯，陷入了沉默。
蕭正見她不吱聲，也是慢悠悠的喝茶，看着不太能看懂的財經新聞。
不過說起來，跟着林畫音看久了。蕭正也能從新聞中找尋到一些商機，雖然難以實施，起碼在視角的開拓上是一次質的飛躍。短期內未必有多大成效，但長遠了看，也算是一種厚積薄發，頗見效果。
“好。”林畫音忽地出聲道。“我們自己蓋。”
“有魄力！”蕭正豎起大拇指。“這樣一來，咱們也算是有自家辦公樓的土豪啦。”
林畫音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忽然有這種構思？”
“不是說了嘛，我看那些土豪都是自己蓋樓當辦公室。我想我們新奧現在也算是有所建樹了，給自己蓋樓，應該不算東施效顰了吧？”蕭正微笑道。
林畫音沒有給予評價，只是緩緩說道：“粗略計算，買地皮加蓋一棟樓最少需要五個億。”
“這麼貴？”蕭正乍舌道。
“算便宜了。”林畫音說道。“燕京地貴，人工也高。”
“看來我這是典型的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蕭正打趣道。
林畫音接過蕭正遞來的橘瓣，放進紅脣細細咀嚼，眉宇間卻隱隱有一絲遲疑縈繞。
沉默了良久，她忽地轉頭問道：“你願意嗎？”
“嗯？”蕭正奇道。“願意什麼？”
“去燕京。”林畫音說道。“離開明珠。”
“總部都搬過去了。我身爲海外部主管，難不成還要坐鎮明珠？”蕭正眼神一凜，沉聲問道。“難道，你要兔死狗烹，把我榨乾了一腳踢出局？”
林畫音沒有理會蕭正的胡言亂語，徑直問道：“我是說，住在燕京。”
蕭正愣了愣，心下微微感嘆，終究還是要直面這個老大難的問題啊。
願意住在燕京嗎？
從內心深處來說，蕭正當然不樂意。首先，明珠纔是他的家。住了十幾二十年的家。誰沒事願意背井離鄉？說句矯情的話，蕭正連燕京有幾條街，有幾個衚衕都分不清。又怎會願意住在那座冰冷無情的城市呢？
但總部搬過去了，新奧所有人都過去了，包括林畫音。
他有選擇嗎？
“我努力和你爸好好相處。”蕭正微笑道。“儘量不讓你難堪。”
林畫音聞言，明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擡眸，脣角微翹，白皙勝雪的容顏上綻放出一個晃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