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黎昕出宮門,樂逸宸又在外面等着了。

“你怎麼又來了,不好好歇歇。”

“我擔心你。”

兩人相擁着上了馬車,駕馬車的是鄭榮,他看着相擁的兩人,心頭有一些怪異的感覺。這兩人,怎麼看怎麼不像兄弟。

有了親密關係的人,再怎麼掩飾,言行間的曖昧也遮掩不了。況且樂逸宸將黎昕疼入心肝骨髓,行動間小心翼翼柔情款款,平時是黎昕死宅,兩人齊齊在外行走的時候不多,不然早就暴露了。

“皇上找你什麼事?沒有再對你動念吧。”回到聽濤水榭,樂逸宸着急地問。

“沒有,短時間不會了。”黎昕考慮了一下,斟酌着把自己去年在明晟昊面前尋死的話輕描淡寫透露了。

“你……”樂逸宸果然急得赤眉白目,捧着她的臉急急檢查。

“沒事,這都幾個月過去了,皇上又給了碧玉膏,痕跡都沒留下。逸宸,我擔心的是,皇上看來是動了真心了,以後我女子的身份一旦曝露,他……”黎昕嘆了口氣:“逸宸,你在皇上面前,千萬注意掩飾,別流露出關心我的意思,皇上現在很敏感。”

樂逸宸愣愣地點了點頭,氣憤地道:“皇上年前剛選了十幾個美人進宮,爲什麼就不能轉了念頭?”

黎昕嘆了口氣,明晟昊如果只是愛她美貌,當能轉了念頭,問題是他是動了真心,自然再無人入得了他的眼。今晚找她商議的事,完全能與樂逸宸計議不用找她的,想是憋不住了,找藉口見她。

黎昕把晚間商量的事說了,然後說:“此事還得孟仕元去打點,我想,就用當年在清河用過的手段,聽得說現在太子又寵着甘明珠,他對魏白芷愛寵消減,正好可以利用。”

樂逸宸搖頭:“這個大姐我還是瞭解的,這一招對她沒用,她心高氣傲,等閒人入不了眼,太子龍章鳳姿,地位高高在上,她不會爲着私情,妄顧太子妃的德行的,況且時間也太短了,上哪去找這麼一個人讓她傾心?”

黎昕失望地點頭:“你說的有理,只是魏白芷背景顯赫,非如此大錯不能讓太子提出貶妃,這可怎麼辦?”

“孟家在宮裡潛伏着人,先讓他們的人瞭解一樣東宮現在的具體情況,再來制訂策略吧,別煩惱了。”樂逸宸安慰黎昕。

晚上這麼一折騰,已亥時了,樂逸宸替黎昕提來洗浴水,關上門出去了。

美美的泡了澡,黎昕打開門,外面卻不見了樂逸宸。

這是?黎昕在甜蜜的同時,微覺失落。

孟家派在宮中和各府潛藏的人,卻是孟慶自己掌握着,第二天孟仕元聽了黎昕的話,忙回家找父親。

“這個容易,爹在東宮裡有人,我這就吩咐仔細地調查一番。”孟慶叫過一個心腹,吩咐手下人辦事了。

孟仕元爲人,雖也精明無比,可是偏向誠實正直,一些暗中骯髒的交易,他無法接受,孟慶也就沒有透露甘明珠進東宮的隱情給孟仕元聽。

“爹,那我走了,黎昕急等着,有消息趕緊通知我。”

“等等。”孟慶叫住兒子,問道:“玉屏山東面闢野戰場的計劃,黎昕跟你說了嗎?”

“說了,計劃書規劃圖今早都給我了,我今天就去落實,黎昕說,七夕那天要開業,他約了那些官宦子弟千金小姐了,那天在玉屏山莊聚會,還有,他說,到時他再請皇上皇后娘娘前去,助助聲勢。樂逸宸會請準皇上旨意,開業那天拉兩隊御林軍去野戰場先對戰。”

這場面搞的這麼大,孟慶捋捋鬍子,這個聲勢打出,玉屏山的項目,要想不賺銀子都難,關鍵還是有個黎昕。

“你妹妹跟黎昕怎麼樣?黎昕有沒有說過要成親?”

“沒有,皇上不說了嗎?不給對外公佈麼。黎昕對灩兒很好,捧着寵着。”孟仕元微有醋意。黎昕身邊從早到晚都粘着人,他妹妹,樂逸宸,還有明瑞澤那個小胖墩。

“爹,你說怪事不怪事,四殿下跟黎昕親熱的不得了,整天粘着他,我有時要送他去見他親孃,他都不肯。”

孟慶笑了笑,黎昕那樣的人,清冷自持,然而對於身邊的人,卻又關愛有加,見識不凡,自然人人願意與他親近,況且聽說他也很寵明瑞澤。

“四殿下也該請師傅了,以後才能輔佐三殿下。”孟慶道。

“請什麼師傅?黎昕自已在教了,也不知他怎麼教的,四殿下那麼皮的孩子,就坐得住聽得進去了,前幾天跟他說了幾句,他學會的,竟已趕上七八歲孩子了,還更奇怪的是,見識趕得上大人了,昨日我跟黎昕說玉屏山的進度太慢,他在旁邊插了一句,劃片負責不就得了,責任明確了,各位管事比着來,進度不就上去了。”孟仕元晃着頭,學着明瑞澤的樣子。

“哦。”孟慶應了一聲,心頭一動,暗贊黎昕目光高遠。他對孟仕元說:“元兒,好好的與黎昕結交,切不可意氣用事得罪了黎昕,我們一直想捧三殿下,也許,黎昕心中另有打算,你現在一直住在樂府,想個什麼辦法,讓你妹妹與黎昕……嗯……那個了,儘快辦了他們的婚事吧。”

孟仕元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

晚間孟慶聽了手下人彙報的消息,愣了一下,然後大笑,事兒真太巧太容易辦了,他們認爲魏白芷不容易受勾引,可是甘明珠從太子那裡刺探來的消息,魏白芷進東宮前卻是有心上人的,這個人不是別人,卻是黎昕。

孟慶也不將此事透露黎昕,只派人去樂府通知,黎昕想辦的事,他替爲辦妥,三日內就會有結果。

孟慶看人精而老到,如果他將實情透露給黎昕,黎昕斷不會答應他利用一個女子的癡情來設局的,當然,黎昕也根本沒料到魏白芷會喜歡她,她與魏白芷不過布店中見過一面,後來魏府裡相處了一天,因着裴氏與魏府的恩怨,她對魏府裡的人也沒有好感,因而想出了那麼歹毒的一個局。

魏白芷後來爲她而自殺,黎昕負疚不已,因而在勝局已定時沒有對魏棠一家趕盡殺絕,爲自己埋下了禍根。

東宮,魏白芷坐在銅鏡前,對着銅鏡中的花容月貌發呆。

“小姐,你也想想法子拉回太子的心,就這樣由得那個狐狸精招搖。”青兒站在一邊,不滿地說。

“拉回?怎麼叫拉回?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的心從不在我這裡。”魏白芷搖頭苦笑。

“小姐,這還不是怪你,從來不在太子爺跟前討好兒,那個狐狸精漂亮,小姐也不差,若真要爭寵,也未必爭不過。”青兒不平地說。

魏白芷淡淡一笑,青兒不知實情,她自己心中有數,無論她怎麼爭寵,都不可能得到明瑞琪的寵愛。

“黎昕,你知道嗎?因爲你,我在這東宮,過的是冷宮一樣的生活。”魏白芷撫着頭上的首飾,再看看身上的衣裳,這是當日黎昕爲她搭配的,黎昕當時說:“小姐天香國色,凡人所不及,其實穿什麼戴什麼都好看。”

魏白芷癡癡地想,早知今日,當初還不如拒絕進東宮,拼卻臉皮不要,說不定能嫁給黎昕。

青兒苦笑着看着自家小姐,小姐又在想黎昕了。

與此同時,甘明珠的房裡,明瑞琪高興地轉着圈:“太好了,明珠,我們就要有孩子了。”

甘明珠撫着腹部,笑得很燦爛,過得一會兒,卻又晴轉多雲。

“怎麼啦?明珠。”明瑞琪小心翼翼地攬過甘明珠。

“妾在想,姐姐還沒有子嗣,明珠就有了,不知……殿下,不若將這個消息瞞下,殿下這几子去姐姐房中歇息,若是姐姐也有身子,明珠也好安心些。”甘明珠垂淚,可憐兮兮。

明瑞琪冷笑:“這事是奇恥大辱,本來也不便告訴你,那個……那個賤人,入宮前便已不清不白了。”

“殿下,這事可不能胡說,再說了,進宮都要驗身的。”甘明珠驚訝地說。

“驗身?她是什麼身份,清白不清白,這太子妃的位子都當定了。你不知道,若是隻是不見落紅,也還有其他可能,可是,我們新婚之夜,她……她在我身底下高峰時,竟失口叫出黎昕二字。”明瑞琪恨得咬牙切齒:“我跟母后提過要貶她的,母后不允,可恨我身爲太子,卻戴這麼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摘不去。”

“啊……”甘明珠驚叫一聲,捂着嘴低聲問道:“所以姐姐這些年一直無子,並非她身體不好?”

“是的,我怎麼可能再碰她?”

魏白芷實在是冤,她並沒有與黎昕怎麼樣過,怪只怪她的身份,明晟昊暗命替她驗身的嬤嬤下了重手,她在驗身時失了那層膜了。

眼下甘明珠按孟慶教的,假裝流淚道:“殿下,姐姐身份尊貴,明珠在她之前有了孩子,殿下又不肯讓姐姐也有孕,只怕姐姐的外家還有皇后娘娘不會容明珠生下孩子。”

明瑞琪呆住了,東宮的幾個侍寢美人有孕後都落胎了,因爲對那些美人也不是很在意,他也沒有追究過,現在聽了甘明珠所言,嚇了一跳,這些落胎事件,原來是有原因的。

“不行,我要這個孩子,我絕不能讓他有意外。”明瑞琪咬牙。

“殿下,妾也想要這個孩子,只怕……除不了孩子,會連大人也一起除了。”甘明珠哀哀低泣,枝花亂顫楚楚可憐。

“我……要把那個賤人貶了,冊你爲正妃。”明瑞琪恨恨道。

“這個不好辦,皇后娘娘和姐姐的外家不會答應的,姐姐在宮裡也沒行差踏錯,姐姐不貞之事,殿下也不能公佈,殿下,你還是給命太醫配藥,不要孩子,留妾一命吧。”甘明珠繼續挑拔。

“母后不會答應,我去求父皇,找個錯兒。”

“可是姐姐沒什麼錯啊,那個黎昕現在與姐姐又見不了面,也尋不了錯。”甘明珠按孟慶教的,不動聲色地提點着。

“見不了面?見不了面可以創造機會讓他們見面,自曝底細。”明瑞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