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榮琪低着的頭,李耀旭輕輕一嘆把目光放到了書上:“你既然認爲你媽做得對,紫姍不救你二哥不對,那你說這些話爲什麼要低下頭呢?爲什麼不能擡起頭來大聲說出來,爲什麼不能看着我說出來呢?如果那天是你紫姍姐用刀子刺傷了你二哥,現在你和你媽又會對我說些什麼——絕對不會是求你二哥放過你紫姍姐吧?”
李榮琪的頭垂得更低了一些,但是卻沒有應聲;她雖然知道二哥有些不對,但是現在紫姍沒有死好好的,她二哥已經被抓了半年多,吃了那麼多的苦也得到教訓了,一家人爲什麼不能擡擡手放過她二哥呢?至於李耀旭所說的後半截的話,她根本沒有聽進去。
李耀旭沒有轉過頭來:“你媽和你如此惱恨你紫姍姐爲了什麼?”
李榮琪馬上擡起頭來:“她看着二哥去死也不救,欺負我和媽。”
李耀旭轉過頭來:“那你知道不知道你媽那些年是如何對待你紫姍姐的,你和你二哥那些年又是怎麼欺負你紫姍姐的?”
“哪有?根本沒有,我媽和紫姍姐那些年從來沒有紅過臉、吵過架……”李榮琪大聲的說道,臉也不紅氣也不喘。
李耀旭打斷了她的話:“出去吧。”他忽然不想再和小女兒說話了,還有什麼可說得;但是又能怪得了誰,在他沒有認識到自己對不住紫姍的時候,在他沒有想過紫姍是如何熬過那些年來的時候,他又何曾意識到郝淑芬對紫姍的傷害?又何況是李榮琪呢,唉,只能說這一家子人都被他和郝淑芬教壞了。
李榮琪再想開口卻被李耀旭擺手阻止了:“出去吧,我想看會兒書。”他感覺自己的心從來沒有這樣累過。不知道自己造下的孽怎麼才能夠挽回;本來,所有的人應該可以是另外一個樣子的,只要他曾經負起責任來教育好他的這些兒女們。
李榮琪從來沒有被父親如此冷淡的相待過,有些委屈的看看他轉身走了出去;她就真得想不明白,李紫姍怎麼就在父親的心中變成了好女兒的:哪裡有她乖?而且連過年都沒有給父親拜年。平常連個電話也沒有。
榮鵬從外面回來。推開門就感覺家裡不對勁兒,看看躲在廚房裡打電話的郝淑芬。他招手叫了榮琪過來;一面換拖鞋一面輕聲問:“怎麼了?”
“爸和媽吵架了。”李榮琪悶悶不樂的答了一句:“大哥,沈家怎麼說?”她的臉上閃過了擔心、還閃過了一絲興奮:“能不能安排我到律師事務所工作?”
榮鵬拍了一下她的頭:“只顧着問你的事情,爸和媽吵架你也不知道勸勸?爲了什麼?”他說着話看向廚房:“我回來了。”
郝淑芬探出頭來:“回來了。桌上有洗好的蘋果。是你喜歡的酸甜口的,我打聽了好一陣子才找到;現在蘋果已經不那麼好了,不過將就吃吧。”她對李榮鵬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來:“我打完電話就出來,你先和榮琪說道說道吧。”
說完她縮回了廚房裡。繼續去打她的電話,還不忘把廚房的門關上;看得李榮鵬很驚訝的回頭:“這……”搖搖頭他看看書房:“爲了什麼啊?”
“還是爲了李紫姍。媽和我說話的時候被爸聽到了。知道二哥明天要開庭,爸就問了幾句;媽囑咐了又囑咐不讓爸給李紫姍說,怕她在生出什麼夭蛾子來,可是爸答應的好好的,轉個臉就給李紫姍把電話打過去了。”李榮琪嘆着氣:“然後媽就把爸的手機摔壞了。”
榮鵬看了一眼榮琪:“是你向媽告得密吧?”看到榮琪低下頭他搖搖頭,拍拍她的肩膀:“行了,去幫我們沏茶過來,我去看看。”說着話他推開房門進去了。
李榮琪嘀咕了兩句就去沏茶了,很不情願的樣子;沏好茶看到郝淑芬出來,她把嘴巴嘟起來:“媽,哥讓我弄茶水,我不想再進去被爸訓,你去吧。”她說着話就坐到沙發那裡打開了電視。
郝淑芬看看茶:“等一會兒吧,等你哥和你爸說會兒話你再送進去就不要緊了。”她坐下陪着女兒看電視,可是不大一會兒手機響起來她急急忙忙又鑽進了廚房裡,弄得李榮琪都多看了她兩眼——至於嘛,有什麼事她不知道呢。
書房裡李耀旭看着榮鵬正嘆氣:“榮軒和榮琪是我教的不好,幸好還有你,要不然紫姍連個手足兄弟的幫襯都沒有;她離了婚,再沒有兄弟姐妹的幫忙,以後有個難處能找誰去呢?唉,榮軒我也是掛着,我能不心疼嗎?明天請好假了?”
榮鵬點頭:“叔你就放心吧,紫姍會照顧好自己的;榮軒那裡,唉,我早就說過要讓他有點教訓的。媽也是的,她就是因爲榮軒心疼糊塗了,怪誰也怪不着紫姍啊。我倒是想過要再去看看紫姍的,可是想想榮軒的事情還是算了,免得她再誤會什麼。”
李耀旭沉吟了一會兒:“榮鵬,我有點事情要拜託你,雖然可能會讓爲難,但是爲了紫姍不做的話我始終不能放心。我知道你自小就和紫姍投緣,紫姍也一直對你比對我們誰都好……”
“叔你不要再說了,什麼事情你就說吧。”李榮鵬嘆氣:“紫姍已經夠苦了,能幫上她一點是一點兒,就怕我們就算是有心也幫不上多大的忙。有什麼事情對紫姍好,叔你說了我就去做,絕對做得妥妥當當。”
李耀旭看一眼門口:“你媽不讓我給紫姍打電話,說什麼讓紫姍知道了會對榮軒不利,我想這事兒有些古怪,可是我是問不出實話來的,你看——”他不知道郝淑芬又在折騰什麼,所以想弄個清楚;如果萬一郝淑芬真得想對紫姍不利,他能及時阻止,就算阻止不了也能告訴紫姍一聲讓她有所防備。
李榮鵬的臉馬上板了起來:“還真得是這麼一回事兒,榮軒開庭的事情又不需要保密,讓紫姍知道有什麼不可以呢?再說紫姍又是事主不可能不出現的,你不說她也應該知道的,用得着瞞嗎?”
“紫姍好像不知道。”李耀旭看着榮鵬:“所以我才安不下心來,你想個辦法套套話;我也不是其它的意思,榮軒已經做錯了事情,我可不想再有人做錯,更不想紫姍再被自己親人傷害了。我,只是有心無力,榮鵬你要快一點問出來才行。”
榮鵬點頭站起來:“我去問問榮琪,她有什麼話都是不避着我的,你放心吧,旭叔;嗯,一會兒我給紫姍再打電話,如果有必要我就過去看看她,你不用太擔心。”
等他在書房裡出來,看到榮琪已經不在家裡,而郝淑芬還在打電話便走進廚房裡:“榮琪呢?”
郝淑芬擺擺手:“出去了,她朋友來找她就出去了;她說讓你趕快給她打個電話,着急等着沈家的答覆呢。”她說完就推了榮鵬出去,繼續對電話說:“我知道,好,好,不着急,晚點回來不要緊的。”
這個時候李榮琪正在林浩的車子上,看着林浩眼睛裡亮閃閃的;雖然說知道林浩現在是離婚男人,但是那股成熟男人的魅力還是很吸引李榮琪;也有可能是她一直沒有得到林浩的友善迴應,所以現在才特別的高興?
林浩看着她笑:“怎麼不說話,要不要聽聽音樂?對了,那裡面,對就是那裡有個杯子,裡面是我煮得糖水,據說對女孩子的皮膚很好,你要不要嚐嚐?”
當然要!李榮琪沒有想到林浩對她會這麼好,道過謝後拿出杯子來喝水:“酸酸甜甜的,味道真好。想不到林大哥你還會下廚,還會煮這麼好喝的糖水。”
到了咖啡屋他下車:“這裡怎麼樣?你喜歡喝什麼樣的咖啡?”
李榮琪眼裡閃爍的都是星星:“我從來沒有來過五星級酒店的咖啡屋,在這裡喝什麼都好什麼都行啊。”跟着林浩向咖啡屋走去,坐下點了咖啡後很快服務生就把他們所點的東西送了過來。
林浩的眉頭皺了皺:“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唉,忘了吃藥。”說着話左右一看,他一拍額頭:“居然忘在車上了。”他爲難的看一眼洗手間那邊,又看看外面的車。
李榮琪很善解人意的:“我去取藥吧,你放哪裡了,林大哥。”
“就在我的公文包裡,放在車的後座上了。”林浩把鑰匙給了李榮琪:“不好意思,我肚子有些急,只能麻煩你了,謝謝。”他說完就站起來走向洗手間,走得很急顯然是真得有些堅持不住。
李榮琪笑了笑拿起鑰匙就出去爲林浩取藥,室外的陽光可不止是照進咖啡屋裡,還照進了她的心底深處:她就知道林大哥會來找她的,因爲她和李紫姍相比的話只有瞎子纔會喜歡李紫姍那個離婚女人呢。
等到她取了東西回來,林浩已經回來坐在她的對面,正用銀勺給她攪拌咖啡:“我給你加了奶還有糖,糖加的不多,奶加了雙份——你皮膚很好,多喝些奶皮膚會更好的;我想你也喜歡奶味重的咖啡吧?你身上就有股淡淡的奶香,很清新呢。”
林浩的笑容幾乎閃瞎了李榮琪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