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煜遲疑了半響,終於伸手握住了王輝的手,藉着他的力道站起身來。
起身後,王輝面帶微笑的看向霍寒煜,沒有說什麼。
霍寒煜也沒說什麼,單手撐着腰走近我,想彎腰扶我起來但似乎做不到,微微一動都會很疼似得。
那臉色又拉的老長……
“就是不聽話是吧?”他很無奈的看着我,有種氣火似得,但好像那氣火也沒辦法發出來
我低下頭,也沒說什麼,甚至如果開口,都會讓剛剛這個因爲我差點變瘋狗的男人生氣。因爲我肯定會說,我聽話的話,他剛剛就死了。
“你帶她來幹什麼?很危險的!”霍寒煜回頭不禁又遷怒於王輝。
王輝扁扁嘴,聳了聳肩膀,“你又不知道什麼情況,難道我給她丟外面?不如放在眼前,自己看着舒心,我想這種感覺,你應該比我清楚,她本就不是一個安分的女人,你讓她安分,都不如殺了她,除非陪她一起安分。”
聽這話,霍寒煜沉默了,看似在說他王輝自己,但好像又在說霍寒煜似得。
我聽到竟只有感覺到暖,這是一個懂我的男人說出的話。
霍寒煜退後了幾步,有些撐不住。直接仰坐在沙發上。
剛剛被那殺手雙腿夾得,腰應該嚴重受傷了……
有些羞的是,我竟擔心以後那腰不行了……
警車姍姍來遲,但似乎霍寒煜沒有等到他要等的人,聽到警車聲,不禁看了一眼手錶。
我們通通都被帶回警局。
事態嚴重,審訊幾乎進行了十幾個小時,幸虧對方是職業殺手通緝犯,事情纔可以說清,只是在警方找回的證物裡。有兩支手槍上面殘餘霍寒煜和王輝的指紋。
我們好像心有靈犀似得,隔離盤問,也都對警方說,王輝帶我去找霍寒煜,剛好碰到這種情況,出於自衛,纔會搶奪對方的手槍,雖然其中有一把是霍寒煜的,我和王輝都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
還有一件事,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行。
被關在車庫裡的洪洛心也被警方找到,那兩名殺手,竟然也都死了,死因並沒有透漏給我們,聽說洪洛心像是一個受害者一樣,好像差點被強姦,狀態很是不好……
我們都在警局帶了兩天兩夜,才被彭學東帶律師團隊強行保釋,但也和王輝同樣被禁足,甚至這個城市都不準走出去,直到案件結束。
我和王輝走出警局時。霍寒煜早就被接走了。
我讓王輝打探了下洪洛心的事情,王輝的眼線告訴王輝,洪洛心是一年前就跟在彭學東身邊的一個助理,具體沒有太清晰的資料。
“這麼說,霍寒煜應該是知道洪洛心的。”我坐在王輝家的沙發上,抱着抱枕,呆呆的分析着。
“應該是,並沒有改名字。”王輝坐在面前的軟墩子上,喝着茶水,吸着煙,好多事好像也百思不得其解。“殺手是誰派來的,若雨又在哪裡?”
提到若雨,我好像又想到了些許什麼,“我覺得應該在霍寒煜手裡。”
“嗯?”王輝有些詫異我的想法。“爲什麼?”
“霍寒煜能有把握請君入甕,那必然是對方不知道若雨在哪裡,若雨失蹤這麼久,佳文都不知道,警方也找不到她,她一個女孩,能躲到哪裡?難道說有我這膽量?”我不禁有些得意的反問王輝。
王輝茅塞頓開似得,接過話去,“所以霍寒煜才那麼有把握!”
我下意識的繼續接回話來,“霍寒煜應該是中自己人的招,我觀察到他神色也是異常,並且,他既然請君入甕,不可能沒有萬全的準備!”
“是啊,霍寒煜現在也是今非昔比,很可怕的男人呢,什麼都在掌握裡。”王輝不禁唏噓,“如果能知道蒼虎的情況就好了,現在竟然什麼都不知道,搞的很是被動,霍寒煜又不肯跟咱們站在一起合作,我這邊也沒辦法獲得更多的消息……”
提起蒼虎,我猛然間,想起了洪洛宇,不由的拿出手機看了看,這兩天他給我打了幾次電話,但那電話都是在我進警局的一兩個小時之內的打的,後來便沒有打了,時間上推算,他現在應該知道我的情況,只是搞不懂這兩兄妹在玩什麼把戲,彭學東見面威脅他,是不是意味着洪洛宇在暗中搞什麼事呢?
好多好多事,都好像成了疑團,在我們腦子裡沒辦法立刻疏通,被堵塞了似得。
好像就查一步,就可以解開所有。但這一步,又何其艱難。
王輝大概是認爲我此刻的沉默,是因爲顧慮彭學東,忽然道,“放心吧,我是停職又不是撤職,而且還是受監護保護的人,你和我在一起彭學東不敢亂來的。”
“嗯,放心。”我勉強笑了笑,乏累的躺在沙發上,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再次醒來時,又是夜裡八點鐘,我身上蓋着一個毛毯,濃郁的煙味兒嗆鼻子,睜開眼看到王輝在不遠處的窗口吸菸,身上帶着圍裙,清風吹進,將煙霧都吹到我我這邊。
“想到能做什麼了嗎?”我起身便問道。
“吃飯。”王輝回眸微笑着看着我,直接進了廚房,將已經準備好的飯菜端到小餐桌上。
我走過去坐下來,拿起筷子和王輝慢慢吃着,很安靜,好像我一醒來就要想事情。
“霍寒煜住院了,收到消息說,腰椎骨錯位,在警局又堅持呆了兩天,情況不太好呢……”王輝忽然道,有意無意的竟把醫院地址也說了出來,甚至說到了房間號,“你要不要看看他去。”
“不了吧。”我不知道怎麼回答,甚至不知道去看他有什麼意義,這個固執的男人,我說什麼都是沒用的,好像只能等他開口似得。
想到這個,我不由的看了一眼手機,倒是好希望,他忽然打電話,說一句想我,然後,我什麼都顧不上。拼命的跑過去,陪他……
但好像始終都是幻想,霍寒煜早就學會的壓制自己的情緒不再衝動似得。
很懷念,懷念當初那個衝動,什麼都不管不顧似得他,是那樣的他才讓我動心啊,才讓我愛的一塌糊塗。
“哥,爲什麼你和別人不一樣呢?”吃過飯後,我坐在沙發上,喝着水。大概是感覺太安靜了,忽然想找一些話題。“你好像故意的,有心想幫我們?”
“如果能讓對方幸福,也是一種安慰,看着對方痛苦,卻還沒辦法給對方幸福,那纔是最難受的。”王輝淡淡的笑着,寵溺的擡手摸了摸我的頭。“當然,我也想,你可以隨時考慮我。結婚生孩子,或者當祈君爸爸,都放馬來,沒有怕的。”
“噗哧。”一本正經的王輝,最後竟整出這樣一句話,惹的我都笑了。“沒想到,最有覺悟的是你。”
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讓我沒想到的是竟然是佳文,“麗華,你這怎麼不來上班也不和我說一聲。”
“佳文姐,不好意思啊,我臨時有點事,這陣子可能要休息。”我下意識的迴應,並不想把路堵死。“那個,懷孕了,做流產了。”
“那行吧,真是的。”佳文的聲音顯得很不耐煩,好像想掛電話,但又忍不住問我,“彭學東的?”
“不是。另外一個客人的,您可千萬不能跟彭學東說,我會死的很慘的,如果佳文姐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佳文沒在說什麼,答應我後,放下了電話。
我微微鬆了口氣,只是忽然又想起佳佳來,這妹子……
心有些沉,竟然幹小姐一干就是這麼多年,那苦水酒後的眼淚全見了。
王輝坐不住,一個人出去看看找找什麼線索,吩咐我一個人在家裡,不要亂跑,這周圍已經開始有不少便衣警察“保護”,不會有事。
我竟沒有心纏着和他一起去,任由他一個人走了,他走後,一個人呆在房子裡。望着窗外,越是安靜,越是想他,醫院的地址也清晰的在腦子裡迴盪。
看一眼,就一眼!
我深吸了口氣,掙扎後,做出這個決定,心裡好像開心極了。
去櫃子裡找來王輝的衣服,還有他的大帽子,套上便鬼鬼祟祟的出門了。
這才察覺,王輝真的是故意的,在他面前我還有些繃着的,他告訴了我地址,又一個人出門,我白天睡了一天,這晚上自然精神的很,自然最想念那個腰受傷的男人。
而且,他還主動告訴我附近是有人跟蹤的,分明是讓我小心點。
走出王輝家的大門,我打了一輛車。繞了幾個圈,到了霍寒煜所在的醫院。
有點舊事重演的感覺,只是這一次沒人抓我罷了,大搖大擺的走進去,走到霍寒煜病房前,看了一眼他的兩個手下,又往裡面透過門玻璃,很明目張膽的偷窺了一下,彭學東那死傢伙不在,病房裡開着燈,霍寒煜躺在牀上,一個人看着報紙,我便問他的兩個手下道,“能進去嗎?”
心想着,如果不能我轉身就走。
那兩個男人,跟死人一樣,根本不回答我。
“我進去了啊?”我試探着又問,但是沒等他們迴應,便開門走了進去。
霍寒煜擡眸瞄了一眼我,眉心擰了擰。
我怔了一怔。還以爲他會給我罵出去的,但是沒有,竟然無視我,直接繼續看報紙。
“不問問我來幹什麼?”我走上前,一屁股坐到沙發邊,索性躺了下去,將穿着運動鞋的雙腳往沙發椅子上一搭。
“你來幹什麼?”霍寒煜出乎我意外的,好聽話的問道,只是語調過於平淡,連問句好像都不算。這惹的我滿臉瞬間都漲的火辣辣的熱。
“我……”我微微起身,準備嗆聲和他打架的架勢,但我看到他的腰時一下子忍住了,又躺回沙發上。不緊不慢的,拉長了語調,“我是來看看,你那腰能不能行了,感覺你下輩子可有的受了,不打炮,會死人的吧?”
“女人可以在上面,不需要我。”霍寒煜依舊看着報紙,好認真的樣子,還翻頁……
“裝什麼,真假。”看着他做作的樣子,真有種想扇他巴掌的衝動,在我面前不說髒話,好個正經,天吶,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就是在裝啊,你不服啊。不服你咬我?”霍寒煜這才放下報紙,很不屑的給了我一個白眼。
“我可不像你,跟瘋狗一樣。”我也還了他一個白眼,索性摘掉帽子,將帽子扣在臉上,“不看你這瘋狗。”話是這麼說,我還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小縫隙,偷偷的看他。
“不看你還來幹什麼!”霍寒煜又拿起報紙,直接把他的臉擋住了。“對了。”忽然又將報紙放下去,“你是來看看我腰好不好用的。來來,上牀來試試……”
“喂!”我簡直火冒三丈了,猛地摘掉臉上的帽子坐起身來,惱怒的瞪着他,好難過,爲什麼都換不來一點點溫柔的語氣呢?人家的男朋友是那樣的,人家愛的人是那樣的,而我的,卻是這樣的,若即若離的。說分手還表現的對你好有意思,這算什麼幾吧玩意!
今天可是我來看他啊!而且是我這麼不要臉的又貼上來看他!
我怎麼覺得我這麼委屈!
這樣子倒不如給我拒之門外了!
“大晚上的,這麼貼過來,還他嗎的不承認想試試腰?”霍寒煜似笑非笑的。
“不是!”我本能的反駁,好生氣啊,好生氣啊,眼角的餘光發現身上王輝的外套,沒有思索的緊接着道,“我是來通知你,我要結婚了。記得來喝喜酒,你不要我,有的是人要!”說着,我站起身,走到霍寒煜面前,“你欠我的婚禮,別人會給你補上的,看你多幸福!一甩幾吧,什麼都不用負責!”
霍寒煜歪着腦袋看着我,嘴角揚起一絲笑,那笑容透着琢磨不透的意味兒,只是看着我,半響也沒回應。
“喂,你是不是傻了?你到是嘣出來個屁聽聽啊!”我簡直被氣糊塗了,“是不是沒聽清?我在重複一遍,老子要結婚了,新郎不是你!我是來通知你的,記得準備份子錢,要厚一點!”
“像你臉皮那麼厚嗎?”霍寒煜低下頭,又拿起報紙,似乎感覺腰不舒服,他稍微動了動往下躺了躺。
“我臉皮?”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輸的好慘,有種真的想在他面前結婚的衝動,感覺一定很爽。
“想刺激我,想氣我?我會上當?”霍寒煜抿嘴偷笑了下,又清了清嗓子,繼續一本正經的看着報紙。
“艹你媽!”我無言以對,半響只吐出這帶着此刻心情的三個字。
然而,就因爲這三個字,讓我尷尬的事情來了。
韓靜秋靜悄悄的。不知道何時站在了病房裡的衛生間門口,忍不住故意發出尷尬的聲音,“咳咳……”
回眸看到那個優雅端莊的女人時,我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
天吶,老天爺殺了我吧。
是啊,我想鑽地縫裡,五官擰成了一團,不受控制的,一貓腰,鑽進了霍寒煜的牀底下,蹲在他牀下,我將腦袋埋進了胸口,雙手緊緊的抱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