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過去的事情,而且我相信你有能力能處理好!”霍天龍很認真的看着霍寒煜,“你是我兒子,我怎麼能不瞭解你,雖然有過偏差,我相信你的能力。”
“相信,這個詞,未免太藉口了。”霍寒煜深吸了口涼氣,“我不想在說什麼,就這樣吧,放了我吧。”
我聽到這個字眼,不知道怎的,心裡竟然一抖,某種程度上說,他認爲相信是一個藉口,潛意識裡他已經有這樣的心思,不然不會說出來,雖然,我和他父親是兩碼事。
“你被迷惑的太徹底!”霍天龍氣的渾身直哆嗦,手裡的柺杖也跟着顫抖。
“今天我叫她來,可不僅僅是質問,你給我站一邊去!”霍天龍深深的喘息着,雖然對兒子已經沒有了忍耐力,但畢竟是兒子。
他走到我們面前,用柺棍撥開了霍寒煜。
霍寒煜握緊了拳頭,終於還是任憑霍天龍將他撥到一旁,“好,你趕緊把該說的說了。”
“孩子在哪裡?”霍天龍狠瞪着我的眼睛,“被你藏起來了吧?”
“當然沒有,是真的丟了。”我儘量支起腰桿,儘量的克服內心的惶恐看着他的眼睛。
“聽着,別跟我玩任何套路!”霍天龍好似很肯定孩子被我藏起來似得。
“您怎麼肯定,孩子是我藏起來?”我下意識的問道,他這邊的狀況,我的搞清楚才行,不能亂說話。
“你今天去了陳家豪那裡。”霍天龍直言不諱,“小煜可是查出過陳家豪有問題,派人要搶孩子。”
“是啊,我是去了,但是我只是去找他問他要孩子。”我本能的辯解,不禁又瞄了一眼霍寒煜。
還好霍寒煜並沒有因爲這一點而有什麼異樣不滿的神色。
霍天龍輕笑了一聲,好像我的辯解在他這裡沒有任何力度。正想說些什麼,王輝忽然走了進來,恭敬的將一個電話雙手奉上,“那邊處理差不多了,請您定奪。”
聽到這個字眼,我這心怎麼這麼揪的慌,本能的回眸看向王輝,王輝的眼神並沒有在我身上任何一個地方定格,給了霍天龍電話,轉身便走。
不會的,不會跟我這邊有關係,因爲看的出來中間處理人是王輝,我永遠都會信任他。
霍天龍接過電話,慢慢走到一旁,輕聲講電話,“嗯,可以,把人請來吧,我要當面把一些事情處理。”
我不安的看向霍寒煜,霍寒煜也是一臉茫然。
霍天龍放下電話,回頭再看我時,只是很輕蔑的一笑。“坐吧,站着太累。”
霍寒煜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爸,你到底都做什麼了?”
“沒什麼,有些人不守規矩,就要讓他明白,什麼叫規矩。”回答霍寒煜這話時,霍天龍是看着我的。“如果你問心無愧,就好好的坐着等着。”
我走到沙發邊,長長的沙發最角落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霍寒煜似乎也站了太久,有些腿痠,走過來坐到我和霍天龍中間,瞄了我一眼,又瞄了一眼霍天龍,裝着很自然的手勢去拿了茶几上的手機。
我衝他搖搖頭,示意他等等,着實不知霍天龍到底要做什麼。
就在這時,霍天龍發現了霍寒煜拿手機的動作,“現在真是翅膀硬了,敢自己撲。”
霍寒煜不得不放下電話,有些氣惱的倚倒在沙發上,將雙腳搭在了茶几上。
“放下來!”霍天龍喊了一嗓子。
霍寒煜條件反射似得,將雙腿立刻收回,滿滿的火氣都會籍在胸口,好像在我面前這個樣子,讓他更沒辦法掛住面兒了,剛剛被抽那兩個耳光已經讓他無地自容。
好像今晚他不做點什麼,這輩子在我面前都沒辦法擡起頭似得。
某些時候,這種感覺就是那麼的微妙。
過了一會兒,終於王輝打開了房門,只是被扔進來的,讓我萬萬沒想到,是陳家豪。
剛剛霍天龍處理的竟然是他。
“霍天龍。”陳家豪似乎已經對任何事都絕望了,爬起身,直起腰怒視霍天龍的眼睛。
剛剛霍天龍都做了什麼?讓他已經連奉承都不想了。
我不禁渾身都打了個激靈。
“陳家豪,玩那些小伎倆,我可沒心思陪你玩。”霍天龍輕笑一聲,看陳家豪的眼神輕蔑極了,“不得不承認,你是有能力的,還是太年輕,我兒子還心軟,一直沒動你,我也任由你陪我兒子成長,但是現在敢打我孫子的注意,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孩子媽我不認,孩子我可認的!”
“那是你們家的事,你現在這麼搞我,是不是太過份了,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你也……”
“看你爸的面子上,已經一直任由你玩了。”霍天龍滿臉對陳家豪寫的都是忍無可忍。“在我面前人模狗樣,搶孩子,什麼都能幹的出來。”
聽到這話,陳家豪猛地回眸看向我。
我顯得有些無奈,難不成誤會我來告狀?想解釋,但好像也沒什麼可解釋的,他做的事,他還怕別人知道。
當時,我還不知道,一夜之間,他什麼都沒了。
陳家豪做的賭場,還有所謂財務公司(高利貸),通通被上面隔了幾層的大人物,未通過任何地方形式,直接親自帶隊連夜來到這小城市查封,他是因爲被王輝的人搶先逮住,不然這時候,他已經在警察局了。與此同時,馮雪坤,也被霍天龍放倒,將收集了一些收買賄賂的證據,落入法網。
當然那時,我知道他被逼到了絕境,恐怕我不會那種心態,不想理會他。
“霍天龍,霍寒煜,你們欺人太甚。”陳家豪怒吼了一聲,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過錯,在他霍天龍面前,他的那點錯,還算錯嗎,沒有一件事達成了目標。
“不談欺人不欺人,先說說正經事,孩子在哪裡,你知道吧?”霍天龍感覺到口渴,扯了扯身前的領帶,自行給自己用面前的茶壺倒了一杯水,沒有正眼瞧任何人,問出這話時,竟隔着霍寒煜瞄向了我。有意提醒陳家豪似得,“我想你知道的,這個女人去找你,是和你商量怎麼救孩子,還是找你算賬要孩子呢?不過,我知道,如果孩子在你那裡,你會立刻給我的……”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猛地擡頭望向陳家豪,怔怔的搖着頭,不要亂說,不要亂說啊。
“在蒼虎那裡。”陳家豪看着我,那眼神說不出的恨,不由的又瞄了一眼霍寒煜,好似找到了安慰他自己的方式似得,繼續道,“根本沒有在我這裡,這個女人去找我,根本是做戲,她把孩子藏到了蒼虎那裡。”
霍寒煜愣住了,不禁回眸震驚的看着我。
“沒有!”我下意識的發聲反駁。陳家豪這麼說,是很容易讓人誤解的,但是我之前可是給霍寒煜打過電話,明確的說過,要送給霍天龍的。
霍寒煜眉心起了褶皺,好似沒有太去懷疑我什麼,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孩子在蒼虎那裡?”
我險些出錯,差點就點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不是想騙他,可這個時候在告訴霍寒煜孩子在蒼虎那裡,那豈不是更亂了,霍寒煜知道,我和蒼虎關係有些許微妙,就算是他在相信我,現在也很容易被扭曲……
“陳家豪的話你不能信。”我忍不住低聲提醒霍寒煜。
“你心虛嗎?”陳家豪不等霍寒煜說什麼,忽然走到我面前,俯視我的眼睛,二話不說彎腰直接抓起了我的腳踝,“你要跟我在一起,你還告訴我當年我給你的戒指,還在你家裡!”
我渾身不由的打了個激靈,用力的想從他手裡把腳踝掙脫出來,“你說謊!”
霍寒煜見陳家豪抓着我的腳踝,有些許火氣,起身一腳踹向了陳家豪的小腹,將陳家豪踹的連連後退幾步,很想還手,但此時此地,怎又容的他放肆,尤其是霍天龍剛剛給了他一條活路……
“我有說謊嗎?”陳家豪站穩腳步,回身又一本正經的說着,“你腳上還有我的齒痕,你很願意跟我玩點……遊戲!”說到遊戲時,他刻意加重了語氣。
在霍寒煜面前,我徹底崩潰了,不由的捂住了耳朵,“陳家豪,你是卑鄙無恥的小人,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裡明白,你還對我說,要和我合作弄倒霍天龍,還要我去殺了霍寒煜!”陳家豪口沒遮攔,將我說過的話,扭曲了一遍重複着。
“你他嗎的,真的是給臉不要臉,老子一次次忍你!”霍寒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火沖天的衝過去,便抓住了陳家豪的脖領子,將他整個人,重重的按倒在牆上,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拳。
霍寒煜說的沒錯,他的確是在一次又一次忍他,很多事他都知道,但是他從來沒有出手過。骨子裡他就這樣的一個人,清楚自己做過很過分的事兒,忍耐,不找陳家豪麻煩,就是他霍寒煜贖罪的表達方式。
“霍家小爺,你問問羅娜,剛剛我說的,是不是從她嘴裡說過的。”陳家豪很是自信,很是恥笑似得看着霍寒煜,“她敢用她兒子發誓,說她沒說過嗎?”
霍寒煜傻眼了,抓着陳家豪的手,不由的鬆了開,回頭怔怔的望着我,“我相信你沒有說過。”
“你用你兒子發誓啊,你到底說過沒有!”陳家豪搶先逼問我。
我渾身一抖,深吸了口涼氣,“我說過,但是……”
“但是,是有原因的,陳家豪威脅你什麼了吧?”霍寒煜依舊站在我這一邊,但感覺上他是強忍着的,強制性的,沒有之前的堅定了,看着我的眼神已經變得飄忽不定。
換做任何人,在這一刻都沒辦法一條路走到黑了吧。
“是,是這樣的。”我感動的熱淚盈眶,至少他還相信我。
陳家豪繞過霍寒煜的身子,又走到我面前,“你媽婉娘,和蒼虎有苟且之事,所以你和蒼虎早就是一條線上的人,孩子一定是你藏的,你招了吧。”
“我沒有!”我下意識的又看向霍寒煜,祈禱他再次相信我,“霍寒煜,你相信我,我沒有。”
霍寒煜有些亂,閉上了眼睛轉身背對着我,半響也沒有做聲,這一刻他的心裡狀態,我完全沒辦法琢磨了,終於開口,只又說了四個字,“我相信你。”
“謝謝你相信我,請一定要相信我。”我哽咽了,熱淚滾出眼眶,心情已經複雜到了一個境地。
霍寒煜啞言了,沒在說什麼,低下頭好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氣氛說不出的沉重。
“相信,剛剛是誰說相信只是一個藉口的?”霍天龍這才站起身,好像是是時候該說話了一般,“羅娜,你牽扯不清的男人還真多,我們霍家丟不起這個人,霍寒煜他雖然也瘋過鬧過,但現在畢竟長大了,有分辨是非的能力,請你不要迷惑他了,他會很理智的看待問題真相。”說着他已經走到霍寒煜身邊,“剛剛爸太激動了,只是想你清醒點,不該動手。”
他知道他兒子有些許動搖。
我害怕極了,想說些什麼,但好像沒有能說的了,我剛剛查到蒼虎綁走了祈君,他這邊也同時行動,自己找不到,霍天龍出馬,辦了陳家豪。
這一瞬間我想了很多,不管我什麼時候告訴他一切,都沒有用,早告訴他,也改變不了今天的局面。
“爸。”聽到霍天龍帶着些許軟弱親情的聲音,霍寒煜好像一下子有些承受不了似得,或許這一刻,他寧願霍天龍還是那副強勢的樣子。
好一個軟硬兼施。
“有些事我本不想說,想等你看透,但是蒼虎那老狐狸,你還太嫩。”霍天龍躊躇了幾秒,這時候的聲音又說不出的軟,“他已經找我了,要談筆大買賣,他做事向來小心,不會輕易跟我談什麼的,現在有籌碼再手,今非昔比……”說着,霍天龍又看向我,狠狠的瞪着我,語氣瞬間又加重了。“這是吃定我了,你愛的這個女人,在幫着別人對付你爸,不惜利用孩子!”
我心頭一震,被我猜中了,只是沒想到蒼虎可以瞞着我,並且又成功給我裝進去。這個局,兩個老傢伙同仇敵慨,心心相惜,又相互鬥法,站在幕後掌控局面。
霍天龍花了一天的時間就把事情弄的八九不離十,陳家豪只是他信手拈來的個傀儡似得,輕易左右他讓他這個關鍵人物,想辦法說出這些,就算陳家豪對我沒有任何辦法,他也會再有其他的手段,一定要讓他兒子對我死心,他纔可放心的做,早就想我死,礙於霍寒煜罷了,再狠也是有所顧及的……
利用孩子這四個字,直接把霍寒煜最後堅守的那一道防線,崩塌了似得,但還勉強自己說着,“不可能,她不會利用孩子的……”
霍天龍又看向我,“解釋下吧!”
“羅娜,爸給你機會解釋,你說啊。”霍寒煜聽到霍天龍的話,露出一絲欣喜的神態,連忙跑到我面前,雙手抓着我的肩頭緊張的看着我,儘管他已經動搖,但還是固執的想聽到我的解釋。
我看着他,眼角的餘光看到霍天龍,心裡的痛楚滿滿,他霍天龍怎麼可能給我機會解釋,怎麼就鬥不過他們……
後來,我才明白爲什麼當時鬥不過他們,是因爲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是接招者,順着別人的局往下走。在那天晚上之前,我都是一個被動者,能洞察到危險,一次一次猜中,一次一次靠着智慧還有一些運氣躲過,卻從來不敢主動去做什麼,因爲害怕,因爲被他們的名聲和手段威懾,這就是未戰先怯的後果,可我疏忽了一點,他們也是人!
現在,要我怎麼解釋呢?我剛剛纔因爲想避開誤解,而說了不知道孩子在他哪裡。
蒼虎,又提醒過我,我不會有危險,我有危險他自然會知道,意味着此時此刻,這裡有人是他的人,並且如果我說出事情真相,祈君有危險,王亮有危險,孫凱也會是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