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我站在搶救室外靜靜等待着,想着和洪洛宇從相識再遇到現在的畫面,那種感覺好心疼。
現在想想,不免有些感嘆,人的一生大概就是如此,如果沒有那種平淡的幸運,便會出現形形色色的男人在身邊,有人真,有人假,有人真真假假。
洪洛宇是對我最真的那一個,從小到大……
“還沒找到嗎?”見王亮和錢明明跑來,我連忙問道。
“沒有,虎哥是被抓了,但是洪洛心不知道哪裡去了。”錢明明氣喘吁吁的迴應道。“要不要報警抓她?”
“不要……”我本能的拒絕,不管怎麼說,不能把她推的沒有回頭路,雖然我想弄死她一了百了,但不管怎麼說是一個孃胎裡出來的。
“對,不報警,嗎的,抓回來弄死她,我不再她臉上劃幾道,我就不叫王亮!洛洛也敢欺負,艹他嗎的……”王亮目睹了剛剛的一切,對洪洛心反感至極,甚至是恨的,尤其是洛洛他們早就把他當哥們兒了。
“不是一看就發呆的走不動步了?”我給了王亮一個白眼,把王亮臊的也沒了話,“行了,讓人去找,找到再說。”
“那洛洛沒事吧?”王亮看了看手術室的門,不免有些擔心。
“不知道,我自己在這裡就行,回去安排好,別告訴祈君婉娘和雨桐,他們三個會瘋的,尤其是祈君!”我連忙吩咐,便推着他們離開了。
心越來越慌。
這兩三年,祈君可是一直跟着洪洛宇的,比跟別人時間要長的多,倆人幾乎形影不離。祈君像他爸,有什麼感情很難說出來。表面上嫌棄洪洛宇,可是這幾天上學,放學回來,第一件事就去找洪洛宇,說他在幼兒園的事兒……
祈君要是知道,那小臉指不定哭成什麼樣子呢。
終於手術結束了,洪洛宇被推進了病房,命保住了,但還沒脫離危險期,人依舊昏迷着,隨時會醒,但也可能會就這麼醒不來了……
我想換醫院,但是醫生也說,沒有換醫院的必要,傷到腦子,現在全看造化,看他的意志力。
我坐在他病牀邊,陪了兩天一夜,拉着他的手一直在陪着,好怕失去他,好怕連最後的溫度也觸碰不到。
不知道多少次哭的幾乎昏過去。
他是爲了我,最簡單,最直接的想保護我。還記得那一次,我去小歌廳上班,那老闆很是兇的來打我,也是他站到我前面……
洪洛宇活這麼大,纔是命途最坎坷的一個人……
除了自己那一份痛楚,還有種沒臉見趙文慧的感覺,她把洪洛宇洪洛心交給我,竟鬧出了這樣的事情。
一個昏迷不醒,一個我根本沒辦法掌控。
王亮來找我,說祈君吵着找媽媽,已經一直在發脾氣了,我沒辦法只好回家看看。
剛好是週末,祈君不上學,可是我剛下車,便看到祈君在大門口和小麗吵架,小麗的爸爸在小麗後面撐腰。
祈君白眼看小麗的爸爸,什麼也不說,一副很橫的樣子,“看你姑娘長得醜樣子吧,我們幼兒園的姑娘漂亮着呢。”
還真是視野開闊了,就嫌棄這窩邊草了?我也是無奈了,本想上前說祈君兩句,可是小麗爸爸的話給我惹怒了。
“你這野孩子,沒爹教你啊,整天跟個小流氓似得……”
但沒我上前去說什麼,祈君倒是反擊了。
“哎呀,我艹……”祈君火了,瞪着小眼珠子,單手掐腰,擡手指着小麗爸爸的鼻子,咒罵道,“你爹是不是該從土堆裡蹦出來教育下你了!”
小麗爸爸頓時氣的臉子都綠了,好似更難聽的話都要跟這小孩子說出口了。
住着鄰居,小麗爸爸自然明白我們這一夥人做的那一行生意。
“小麗爸爸,正好我還想找你談談呢。”我趕忙微笑着走過去,“孩子打打鬧鬧的,還不是正常,祈君肯定不是有意欺負你們家小麗的。”說着我蹲下身子,柔聲問祈君,“怎麼回事啊。”
“沒事,看她不順眼。”祈君給了小麗一個白眼。
“我和我同學一起回家,被你家祈君看到了,你家祈君要找他叔……”說着小麗害怕的看向王亮,“揍我同學……”
王亮“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不禁怒視小麗爸爸,“別說我沒提醒你,跟我們小少爺好好說話,不然我讓你家小麗變成野孩子,讓你家小麗被人罵,讓她爹土堆兒裡蹦出來教孩子!”
“你家孩子不對,還有理了!”小麗爸爸有些娘們們的,有些膽怯,但是好似不能在女兒面前慫。
“王亮,帶祈君進去,順便也送小麗進她家們。”我起身挺直了腰桿,看着小麗爸爸妖媚的一笑。
小麗爸爸頓時有些驚。
待孩子們各回各家,我便笑不出來了,慢慢到小麗爸爸跟前,“如果祈君爸爸在,知道你這樣罵他兒子,你真的進土堆兒了。不過,祈君這幾個小爸爸真發火,怕是你也吃不消。人啊,留點口德,我一個女人也不容易,總是言語上對一個小孩子,你也不是個男人!有本事,衝我來……”我見他要說話,連忙又道,“回家好好想想,說話之前先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放下話,我轉身便要進門,這時雨桐跑了出來。
還以爲雨桐是想跟我說話,問我這兩天去處什麼的,結果是直奔着小麗爸爸,二話不說雙手摟住了他的脖頸,嬌嗔道,“討厭,上次沒人家錢……”
我一愣,這才發現小麗媽媽從大門口擠了出來,火冒三丈的揪着小麗爸爸的耳朵便進了大門,沒兩秒的功夫,庭院裡便傳來男人的哭喊聲,女人撕心裂肺的咒罵聲。
我忍不住笑了,雨桐有時候還真有股子機靈勁兒,她們就是這樣疼祈君的,之前這種事也發生過,雖然我不屑這種方式,但好像也挺爽的。
雨桐給了小麗家的大門一個白眼,又轉頭笑眯眯的看向我,“王亮說你帶洪洛宇看病去了,怎麼樣,他那腦子有救沒?洪洛宇呢?”
“醫院看病,別問,能讓你看的時候自然讓你去了。”
我剛進門祈君又纏着我,問洪洛宇,那充滿期許的小眼神兒讓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只蹲下身子把他摟進了懷裡,“洛洛過兩天就回來了。”
王亮看着我,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拿着煙到門口去吸菸了。
幾天下來,不知怎的店裡生意也不大好,手裡剩的錢幾乎都花在了醫院。
王亮把事情告訴了雨桐和那幫坐檯的女孩,聽說都特別積極踊躍的,湊了一些錢拿過來交了住院費。
洪洛宇幾乎是所有人都喜歡的,讓人心疼的。
婉娘和祈君也知道了,雨桐帶着他們來了醫院。
祈君站在洪洛宇身邊,只是伸小手摸了摸他的頭,什麼也沒說,竟然也沒哭。
婉娘不禁咒罵着,“什麼玩意,養個白眼狼,別讓我看到那洪洛心,看到她打死她算了!”
雨桐看着洪洛宇哭的最兇,不敢發聲一直哭着,好似有些感情不好表露,索性跑出門在走廊哭。
我跟着雨桐站在她身邊,不禁抱着她一起掉眼淚。
見過生死的人,是最怕這種離別的。
“我其實好喜歡他,我沒有當他是傻子,我平時就是逗他的。”雨桐好難過的跟我說着她的心事,“我總不能讓人家嘲笑我喜歡一個傻子吧。”
“他不傻,他很好,他值得你喜歡。”我擦着眼淚迴應雨桐。
我想讓祈君趕緊回家,畢竟明兒還上學,可是他卻把我們都推出門外,說是有悄悄話要跟洪洛宇說。
我們都順着祈君站在病房門口,偷看着。
祈君走到洪洛宇身邊,嘟着嘴拉氣洪洛宇的手,終於哭了,抽噎着哭的好大聲,上氣不接下氣的。“我再也不嫌棄你傻了,你不是要當我爸爸嘛,你起來啊,你起來我就讓你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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