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的手指往眼球裡挖時,突然有人大力的拍了下我的肩膀。
是誰?是誰在拍我的肩膀?
我以爲是龍婆回來了,可是回頭去看,我的身後並沒有人。陳師傅的屍體就躺在我的腳邊,徐天戈碎裂的腦殼正往外流淌着腦漿。房間裡是死一般的安靜,除了我的呼吸以外沒有任何的聲音。
“誰?”我問了一聲,“誰在那裡?”
沒有回答。
“是誰!”我高喊了一聲,“是誰在那裡!”
依舊沒有回答。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腦子裡有一點亂。我猶豫着再次向自己的眼睛挖去,可我忽然想不明白爲什麼要這麼做。
爲什麼要挖掉我的眼睛?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手指的動作停了下來,與此同時有什麼軟軟的東西貼在了我的脣上。我胡亂的揮着手,卻什麼都抓不到。脣齒猛然被撬開,有沾着血腥味兒的舌稍顯霸道的刺進了我的口腔……這個味道我熟悉,是靳穀子的。
我和靳穀子接過一次吻,那次簡直是讓我畢生難忘,哪怕是到了現在仍然記憶猶新。倒不是因爲別的,實在是因爲靳穀子的法力太強大了。他身上的氣息,他血液的味道,都能振奮精神,驅邪避鬼……難道說,我怎麼了嗎?
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真實的腐臭味兒,真實的血液溫度。
可是肉體的接觸也是同樣的真實,真實的暖意,真是的觸感。
我再次低頭看向指尖的鮮血,整個人都犯起了迷糊。不知道應該如何選擇如何去做,我索性閉起了眼睛。
相信他吧。我想,靳穀子雖然多數情況看起來不太着調,但他肯定不會害我的。
我閉上了眼睛,脣上的觸感越發強烈。靳穀子的氣息縈繞在我的鼻端,隨着他舌在我口腔裡的撩撥,他舌尖的血液也在我的口腔裡蔓延開來。一股濃濃的暖意從我的脣齒間擴散開來,一點點的擴散到我的周身。像是被泡在了暖水裡,身體是說不上的舒適。
身體已經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幾乎在無意識的狀態下,我開始熱烈的迴應靳穀子。我的舌追着他的舌,忍不住想要去吸他舌尖的血。不停的吞嚥着,吸取着,根本不知滿足。
當我被靳穀子吻的周身燥熱時,一個女人的取笑聲突然撞進了耳朵裡:“你看,她喜歡着呢!”
說話的是羅霞,那個大雪天只穿襯衫的女人。
感覺出環境發生了變化,我慢慢的睜開了眼。果不其然,我第一個看到的就是靳穀子。他離着我很近,眼睛亮亮的神采奕奕。沒有絲毫的笑意或是其他,見我睜開眼,他公事公辦的起身離開:“她沒事兒了。”
“我……”稍微坐直了身子看看,我發現自己躺在二火葬走廊的地上,“發生什麼事兒了?”
“你帶錯路了。”陳師傅沒有被我打死,他不太高興的埋怨說,“你把我們帶到南面來了。”
“我把你們帶到南面來了?”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我們剛纔不是……”
徐天戈也沒有死,他扶着我從地上站起來解釋說:“師父,這不怪你。都是陳師傅主動要求帶路,結果我們走錯了。你想帶我們回去,結果你不知道怎麼就……”
“不知道怎麼就像夢遊似的。”陳師傅竭盡全力想把過錯怪到我身上來,他添油加醋的說,“你先是自己摸着牆壁念念叨叨說了一陣話,然後又面向牆壁原地踏步走。走了幾步你就像發瘋似的,不停用手鑿牆壁。鑿完之後,又是哭又是笑的說了一通話……喏,最後你更是瘋的厲害,要拿手指去挖自己眼睛呢!”
我看向徐天戈,他對着我點點頭。確定陳師傅說的是真的,我實在是大感意外。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容易受到陰氣影響的會是我……我看了看自己滿是傷口的手,繼續問道:“陳師傅沒有把手機砸掉嗎?”
“砸手機?”陳師傅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他的眼神就好像是我瘋了,“我砸手機幹什麼?我手機剛買的,很貴呢!”
我徹底傻眼了。這麼說,可能從頭到尾都只有我一個人進入了幻象。
“它在迷惑我。”我看着自己的兩根手指,愣愣的出神,“陰眼在迷惑我,它知道我們進來是要封印它……它只要迷惑我把眼睛挖掉了,我們這隊就找不到東面的位置了。這樣的話,四個點缺了一個……其他的人呢?其他的人都安全嗎?”
我看了一圈,發現靳穀子的隊伍裡也少人了。他們南面的隊伍裡應該是三個人,現在卻只剩下靳穀子和羅霞在了。發現我在看她,羅霞風情萬種的一笑:“十五分鐘前,還有一個小個子男人跟着我們的。可是在經過停屍房的時候他不知道發什麼瘋,突然跑了進去。他把停屍房的門反鎖上了,自己拿着大鐵鉤子瘋狂的往肚子上戳……嘖嘖嘖,真是太瘋狂了,鐵鉤把他的腸子都拉出來了呢!腸子流了一地,直接就死了。死在這裡真是省事兒呀!屍體都不用往火葬場擡了。”
羅霞說的畫面感太強,陳師傅聽完忍不住乾嘔了幾聲。
“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抓緊行動吧!”靳穀子輕咳了一聲,提醒說,“再耽擱下去天都快亮了。”
靳穀子說完,羅霞笑道:“你說的對呢!是該行動了……要我看,咱們稍微變化一下隊形吧!不然咱們就兩個人,實在是太吃虧了。這樣,我去他們隊,你帶着這個小丫頭和她徒弟一起,如何?”
“行啊!”陳師傅的視線落在羅霞的胸部上,他呵呵笑着說,“這樣咱們都是三個人了,多好。”
龍婆沒吭聲,靳穀子也沒表現出太大的異議。倒是徐天戈的情緒很激動,他用手指着靳穀子的鼻子冷聲說:“你不準,不準再靠近我師父了。”
“小夥子,氣性挺大啊!還爲剛纔的事兒不高興呢?”羅霞漫不經心的笑,“你師父也不虧啊!你看到她剛纔的樣子了啊!多享受呢!”
“你閉嘴!”徐天戈氣的漲紅了臉,在他看來靳穀子剛纔的行爲完完全全就是對我構成了侵犯,“我不管你是真和尚還是假道士,反正你要是再碰我師父的話,我就……”
“你就怎麼樣?”靳穀子勾勾脣,他淡漠的看着徐天戈反問說,“你要看着你師父自己把眼球挖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