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的話讓我心裡一驚,我幾乎立馬想到了之前隱約中看到的未來場景。謝一航和那場慘烈的車禍……我深吸了口氣,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緊繃了。
感覺出我的精神緊張,謝一航也跟着緊張起來了。這個中元節過的,謝一航的情緒一直在緊張中。擔心了凡說出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我連忙阻止道:“這些事情,我們還是留着以後再說吧!一航,最近家裡的事情多,你出入都多加小心。能不開車,還是儘量不要開了。你休息不好,都是危險駕駛呢!”
“好。”謝一航似懂得懂的點點頭,“我聽你的。”
了凡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嘖嘖嘴沒再往下說。從脖子上摘下一個油膩膩的項鍊,他遞給謝一航說:“阿彌陀佛,我這輩子就是和錢有緣,你又特別的有錢,總的來說,咱們兩個挺有緣的……這個給你帶着吧!”
“這是什麼?”謝一航盯着了凡手裡看不出顏色的項鍊,他站的遠遠的沒有接。
了凡哈哈一笑,他並沒有在意謝一航的閃躲。自顧自的走上前,了凡不容拒絕的將項鍊給謝一航帶上:“聽我師父說,我天生異於常人,出生的時候吸引了滿屋子的野鬼,爲了想要附我的身,它們打的不可開交。雖然是生在寺廟裡,但是佛法也鎮不住那麼多的陰氣……我師父怕我養不活,他特意爲我編的這個項鍊。我從小帶到大,爲了留個念想,成年之後也沒摘。只要你帶着它,相信我,百鬼退避。”
雖然了凡的項鍊看起來不太好,可是效果我卻能很明顯的感受到。坐在我旁邊的謝一航被勉強帶上了這條項鍊,他身上的陽氣立馬漲了不少。
不過這些內在的變化謝一航一點都感受不出來,他很是在意項鍊繩上油膩膩的顏色。眉頭皺的很緊,他大氣兒都不喘一下。
“喂!”了凡重重的拍在謝一航的肩膀上,謝一航長長的呼了口氣。感覺出自己被嫌棄了,了凡抱怨道:“我說你啊,真是不知好歹。我這寶貝好着呢!以前多少人出錢我都沒賣過……阿彌陀佛,我是在救你命呢!你不感謝我就算了,還嫌棄?”
謝一航平時很注重個人衛生,這條項鍊戴在身上讓他渾身不自在。我能理解謝一航的心情,可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一航,你先帶着吧!現在是特殊時期,醫院的陰氣重,雖然你是個男人,但是也多少要點保障。”
跟了凡比起來,謝一航更加相信我。聽我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再繼續推辭。再三考慮了一下,謝一航問:“既然這個項鍊的功效這麼好,能把它給我媽媽嗎?大師,我沒別的意思……我是覺得,我媽媽現在的身體弱,她更容易招惹這些髒東西。”
“不行。”蘭姐直接了當的說道,“正是因爲你媽媽的身體太虛弱了,她更加不能帶這個東西。這個東西的法力太強了,你給她帶着,不但不會幫助她驅散陰鬼,反而會傷了她的性命。你自己先帶着,帶夠一個月拿下來,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一個月後你把他還給我,到時候你想要我都不給你呢!”
“只要帶一個月就行了嗎?”謝一航不易察覺的呼了口氣,“謝謝二位了。”
了凡的項鍊也送了,囑咐也說了,我們四個人坐在病房裡,實在是沒什麼聊的了。雖然方圓的事情,我還有很多想問的,可是以謝一航目前的心理承受能力來看,真的是不能再多說了。
蘭姐和了凡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們兩個沒再繼續逗留就走了。病房裡只剩下我和謝一航後,他終於承受不住的躺在了病牀上。
爲了不壓到我的點滴膠管,謝一航側着靠在我的身上。家裡遭遇如此大的變故,再堅強的人也會覺得倍受打擊。他的眼睛緊閉,睫毛一眨一眨十分脆弱的抖動……我輕輕摸了摸謝一航的頭髮,說:“你要是想哭的話,你就哭吧!這裡沒有外人在的。”
謝一航笑的很難看,他依舊沒有睜眼。睫毛的根部已經溼潤了,謝一航在拼命忍着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基於大男人的自尊心,謝一航努力裝成自己沒事兒的樣子問:“你讀到我心裡在想什麼了嗎?在你面前想要僞裝,還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兒啊!”
“哪裡還需要我去讀你心裡在想什麼。”我說,“從你的樣子就看出來了,你笑的比哭還難看。”
謝一航沒說話,他用力的抱緊我的腰。使勁的在我的病服上蹭了蹭,他悶聲說:“我媽媽的情況很不好。”
我略微停頓,說:“我知道。”
“醫生說,她可能會撐不下去了。”他嗓音沙啞,“如果挺不過今晚,我們就要準備給她辦後事了。”
謝一航傷感的情緒傳給了我,我也有點想哭:“我知道。”
“怎麼辦,我能怎麼辦。”謝一航的手臂發抖,他身體不受控制的抖動,“我當時在那裡,我就在院子裡。我眼睜睜的看着一切發生,看着那個男人操縱着我的身體,可是我卻無能爲力……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的天啊,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我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謝一航,我只能輕輕的拍着他的後背。謝一航的心情我完全能夠理解,他和我一樣,因爲沒能救下人,而強烈自責着。
更何況現如今躺在監護的不是別人,那是他的媽媽,謝一航的心情,可想而知。
謝一航抱着我喋喋不休的說了好一會兒,說到他自己精疲力盡,他姿勢彆扭的躺在病牀上睡着了。我往旁邊挪了挪,儘量讓他的姿勢舒服一些。看着謝一航的睡臉,我陷入了沉思。
只是經過一天,謝一航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憂思,驚嚇,難過,傷感,緊張,害怕,這些情緒統統壓在他的肩膀上,壓的他快要喘不上氣。
我看着謝一航的睡臉,我迫切希望自己能爲他分擔。哪怕只是一點點,我也想要把他肩膀上的擔子挪過來些……隔了好一會兒,我才緩緩的說:“一航,或許我有辦法,能救你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