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着衆人, “骷髏”露出一個詭異的笑,腐爛青黑的臉瞬間融化,直挺挺向屋內倒下——
蔣嵐一激靈:“別讓它倒在寢室裡!”
驚呼聲中, 唐心訣迎面飛起一腳, 伴隨着骨頭碎裂聲, 骷髏劃出一道弧線飛了出去, 墜落五米開外。
606三人飛奔過去:“心訣你沒事吧!”
“沒事。”唐心訣示意她們先別靠近自己, 脫掉身上已經沾了黑色液體的外套,然後率先邁出了寢室門。
一踏出門框,腐臭氣味頓時彷彿開了超級加倍, 又像是整整一卡車臭雞蛋醃鯡魚罐頭被砌在了走廊牆磚裡,衝擊人的神智。
張遊三人默默收回了想要邁出的腿。
她們一撤, 其他女生就趕到門口, 然後……紛紛後退。
蔣嵐一邊咳嗽一邊說:“我嗓子有傷, 不能呼吸這麼臭的空氣,珂珂你出去。”
毒舌3號也嫌棄地捂住鼻子。當她站在人羣中, 衆人這才發現,女生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膚都纏着一層紗布,活像個行走的木乃伊。
3號臉上還掛着個黑墨鏡,根本看不清長相,只有尖細銳利的聲音飄出來:
“我可不出去, 我還得照顧弱智兒童呢, 要不然她自己把自己嚇死了怎麼辦?”
弱智兒童阿念:“……”
於是幾秒之後, 走廊依舊只有唐心訣一人。
她邊走邊打量四周場景, 可能是因爲寢室太大, 走廊也還算寬闊,只是看起來十分破舊。水管和電線裸露在斑駁牆壁裡, 地面兩側堆積着垃圾和黑色污水,一直綿延到盡頭。
怎麼看,這都不像是人能住的地方。
“骷髏”所砸之處,旁邊就是另一扇寢室門,但是門上掛着封條和鐵鎖。漆紅色門板頂端是一塊落灰的門牌:919。
再往前,也同樣是落鎖的寢室門,門牌是921。
而她們所在的寢室,正是考試規則中所說的917。
目之所及,長約十多米的走廊裡只有三個寢室門,盡頭則是一個公共廁所,沒有看到任何通向其他層的樓梯。
不合邏輯的封閉構造,明明還算寬闊,卻給人一種極壓抑的感受。
唐心訣收回目光,看向地上的“骷髏”。
此刻,它的臉皮已經掉了下來,只剩下光禿禿的骨架。而仔細看向掉下來的“皮”,卻分明是塊塗着顏料的仿真毛氈。
與其說是骷髏,眼前的東西更像是一個被披了衣服的人體骨架,劣質鬼屋裡經常用的那種。
唐心訣伸出手把骷髏的衣服扯開,一團團塑料袋、食品方便袋、皮革膠體爭先恐後彈出來,而填充物下的骷髏架子已經碎裂,正是剛剛被她踹到的地方。
她剛撈起一塊肋骨,身後就響起驚叫:“心決你在幹啥?!”
用紙堵住鼻子的室友先後衝過來,郭果一臉驚恐看着她手裡的肋骨,又看了看一動不動的骷髏,才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們剛剛還以爲你要生吃骷髏怪。”
唐心訣:……我在你們心中就是這麼個形象?
張遊在腦海嚴肅更正:[郭果別亂說,我沒覺得心訣會吃骷髏,只是覺得有可能要當場餵馬桶搋。]
郭果:[確實!不知道大家衝過來,是看到訣神生吃骷髏更嚇人,還是看到一隻馬桶搋在生吃骷髏更嚇人。]
唐心訣:“……行了,別說了,你們來看看這具骷髏,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三人立即小心翼翼開始觀察,數秒之後表情越來越奇怪。鄭晚晴撓撓頭,心直口快道:“我怎麼覺得,它好像就是個塑料道具?”
不僅是她,其餘從寢室裡出來的女生也是同樣想法。
5號牀和6號牀的女生面面相覷,一臉懷疑人生:“可如果我沒記憶失常,它剛剛在門口的時候,是不是還衝我們笑一下來着?”
明明半分鐘前還是一個噁心恐怖的骷髏,現在怎麼忽然變成了整蠱道具?
“有沒有可能剛剛是你們在緊張情況下看錯了,其實本來就是之前假裝宿管騙我們開門的人想報復,就弄了一個假骷髏來嚇唬我們?”有人提出猜測。
“無論剛纔怎麼回事,現在它的確是塑料。”
唐心訣確認後將肋骨放回去,把骷髏移到一邊不妨礙衆人通行。
就在她繼續向公廁方向走時,歐若菲從617寢室裡怯怯露出一個腦袋,“那個,我想問一下,你們怎麼出去了?我們現在不是需要打掃寢室衛生嗎?”
她連怎麼收拾自己牀鋪都規劃好了,結果一擡頭看,寢室裡人員竟然沒了一大半!
3號靠着門框,開口就是諷刺:“你打算現在收拾衛生?怎麼收拾,收拾到什麼程度,會不會觸發死亡條件,你都知道嗎?”
“反正我是不敢動,這裡一件東西都不是我的,誰知道哪個垃圾不能碰。你看起來倒是一點都不害怕,難道你對這裡很熟?”
歐若菲:“我,我……”
她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又害怕再被懟,只能嘴巴一癟回到寢室裡面,坐在自己牀鋪上抹眼淚。
就在女生獨自抹淚時,一個比她還細弱的聲音輕飄飄從背後傳來:“同學……”
“啊!”
“啊!”
歐若菲嚇得尖叫起來,又把試圖和她說話的人也嚇了一跳,兩人互相對着尖叫好幾秒,才慢慢冷靜下來。
名叫阿唸的丸子頭女生緊張捏着衣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嚇你,我就是想替珂珂和你道個歉。她不是特地要兇你,她對誰都是這樣。而且珂珂也不是故意的,她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我是東南工業的大二生,你可以叫我阿念。”
面對主動示好,歐若菲受寵若驚地連連點頭:“我叫歐若菲,你願意相信我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爲沒人會理我呢。”
“我,我感覺你是好人。”阿念嘴也不太靈光,一邊表述一邊用手比劃收拾:“我直覺很準的。但是珂珂說我做事情太晦氣,所以別人都不怎麼願意理我。”
從某種程度上,兩人也是同病相憐,所以她才主動來找歐若菲說話。
歐若菲連忙搖頭:“不不不,你很好呀,一點都不晦氣。”
“真的嗎。”阿念高興起來,“那你跟我來吧,正好我們是鄰牀,我帶你看看我的發現!”
歐若菲想也不想就點頭,順嘴問道:“什麼發現?”
阿念:“我牀頭的血呀,可嚇人了,別人都不願意看。快跟我過來,讓我找找它在哪裡……”
歐若菲:“……”
下一刻,只見阿念忽然驚訝出聲:“咦,這血也到你牀上了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