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你你，說你呢！扭什麼扭？都給老孃站好了，不許說話。”
底下的嘈雜剎時小了，只是那一張張年輕倨傲的臉上還是寫滿了不服氣，仰着頭看着她，眼底寫滿了不馴。女人一個個看過去，在掃過一張過度年輕的臉時頓了頓，待看到她眼裡的清冷玩味才移開目光。
“都排好隊，一個個來報名字。誰要敢惹事的，直接扔進南林，生死無論。”女人攤開一本名冊，開始分隊。
齊仲晚站在隊伍中間，她的一頭長髮剪成了齊耳短髮，長長的劉海蓋住眉頭，整張臉都藏進了陰影裡。身上穿着軍隊裡發的方便出任務的緊身裝，緊緊包裹着纖細的身材。
她出來幾天了，外面的世界和冷晚所生活的環境天差地別。他們說話更直來直往，簡潔明瞭，身上的戾氣也更重。也許是成長環境艱難，外面的孩子大多是早熟的，現在這些排在她前後的少年少女，絕對都不會超過16歲。但按照她以前的眼光和經驗，怎麼看這些人都像二十來歲的。
不只是眼神和氣質，常年的戰鬥，生活環境的艱難，讓他們的身體和皮膚都變得早熟和粗糙。能夠像冷晚那樣在呵護中長大的，整個華國也找不出幾個。哪怕是冷江他們，也是在血水裡泡大的。
好在如今換了個芯子，不管殼子再怎麼年輕，裡邊換成了一個二十八歲的靈魂，在這種不需要再掩飾演戲的情況下，齊仲晚本身的氣質完全散發了出來。也正因爲如此，才讓她沒有小的太過打眼。
人不是很多，想來現在人口稀少，就算全民皆兵也沒多少人。人少，再加上作戰對象變成了變異植物和動物，不適合大面積戰鬥。於是軍隊也沿用了最初倖存者基地時代的辦法，以小隊爲單位，每個小隊分派各類型異能者。這個物資團底下，統共便只有20支隊伍，一個隊伍15人，作戰人員十人。人數少了，自然也就沒有細分營連排。
“名字。”先前站在桌上的女人早就坐了下來，擡頭看着眼前的少女。就是她開始看到的女孩兒，白白嫩嫩的，要不是那雙眼睛和身上帶着沾過血纔有的煞氣，她都要以爲這是哪家的大小姐偷跑出來玩兒的。
“齊仲晚。”
“齊仲晚……3隊的，三隊新兵到齊了，縢川，領你的人下去吧。”
男主縢川？難道是大哥特意安排的？真是親大哥啊！還省的她去找男主了。
齊仲晚擡頭便見着在女人身後站着的一個男人應聲走過來，冷俊的面容，暗藏不羈的眼神，頎長身姿。這……再怎麼看也不只十六吧。好吧，雖然她這幾天也習慣了，只可惜，原本還以爲這時候男主是好拿捏的傲嬌小正太呢。
不過男主這時入伍也就一年，這就當上小頭頭了？
女人見着她怔愣的眼神，以爲她看縢川太年輕不滿意：“小丫頭，你可別小看你們隊長。哪怕放在全軍，他在同級裡邊也是數一數二的。”
仲晚回過神，男主牛逼是當然的。她當然不會去解釋什麼？希望自己跟着強者是理所當然的，這是生命的保障。點了點頭，對着縢川禮貌地：“隊長好，我叫齊仲晚。”
縢川點頭回應，伸手朝不遠處寫着3字的木牌下等着的兩個少年招了招手，帶着三個人朝3隊的營地走去。
路上齊仲晚就發現她這兩個同期戰友性格大不相同，那個叫李漁陽的少年一臉雀躍，在路上就拉着她做着自我介紹，一雙小眼縫裡透出明亮的神采。
另外一個就是高冷派的典型代表，從頭到尾冷冷地不說話，被熱情的李漁陽纏的煩了，只從兩片薄脣間不耐煩地吐出一個名字：“柳還飛。”
李漁陽笑着又去拉齊仲晚的胳膊：“仲晚，我猜他說的是自己名字。”
仲晚不由得笑，這個活寶：“嗯，我猜也是。”
一路上齊仲晚都分出一分精神注意着縢川，他好看的眉眼只盯着前方，好像對後面的事毫不關心似的，只管帶路。不和他們嬉笑以拉近距離，卻也不呵斥他們吵鬧。
後來仲晚問過他當時在想什麼，他鬆着領口斜靠着訓練場的鋼柱，眼帶微醺地勾着脣角：“反正進了我的隊，可以有多餘力氣吵鬧的也就那段路而已。”仲晚想到他們後來被收拾的場景，饒是看着他那張魅惑的臉，聽到這話也習慣性地打了個寒顫。
到了3對的營地，三人看着眼前的情形臉都有些不自然。大約三百平的空地，一排的帳篷，帳篷左邊是露天廚房，前邊是訓練場，對面是一個小小的廁所和兩個浴室。齊仲晚嘆息，她想到會苦，但沒想到連個房子也沒有。
要睡幾年的帳篷啊，兩輩子加起來她都沒想過會有天過上這種日子。
別說齊仲晚了，就算那兩個也有點蒙。末世這麼多年，死了這麼多人，別的不多，剩下的房子真是不要太多。他們出生的時候喪屍問題就已經結束了，植物稀少的城市基本上都回到了人類手上，他們也是住着大房子長大的啊。就連天性樂哈哈的李漁陽都覺得，這軍部，不用這麼窮吧。
可惜沒有人來安撫三個人的小心臟，除了他們和縢川，其餘人都在訓練場做着體能訓練。見着幾人走到場邊，也沒人停下，甚至沒人看他們一眼。這樣的紀律性讓齊仲晚微微有些詫異，轉頭看向縢川，卻見他伸手拍了兩下手掌。
“暫停訓練，都過來。”
“隊長，這就是這次的新人？唉呀，咱們隊也終於有女生了啊。”一個不高卻長得很敦實的男人走過來，一邊笑着擦汗一邊盯着仲晚說道。
他身後扎着短馬尾的女孩兒衝上來給了他一拳，嗓音低沉：“老子不是女人了？”
“羅衣，你好歹自稱老孃嘛，老是老子老子的，真是的，比我還爺們兒。”
羅衣回身啐了他一口：“呸，嚴成非你這個死娘炮，人家小姑娘都比你爺們兒。”
齊仲晚看向嚴成非，確實身形纖瘦又長了一張桃花臉，眼角眉梢都帶着風情。這個隊裡的人還真是有意思。
“都別吵了。你們三個，自我介紹一下吧。”見着李漁陽開開心心往前湊，縢川勾着嘴角又加了句：“只說名字、年齡、異能、等級。抓緊時間。”
“我叫李漁陽，十五，治療系3級。”李漁陽說完笑呵呵地退到齊仲晚旁邊。
“齊仲晚，十四，火土雙系2級。”
“柳還飛，十五，水系異能2級。”
三人一說完，羅衣帶頭鼓掌：“歡迎歡迎，我叫羅衣，這位長得很憨厚實際很好色的男性生物叫王尋，這個娘炮叫嚴成非。還有四個人去南林打午飯去了，一會兒纔會回來。”
齊仲晚算了算，人數好像有點不對：“一個隊的標準不是20個人嗎？怎麼加上我們才十一個。”
羅衣似乎對有個女同胞加入很開心，對着仲晚也比較溫柔：“去年有個大任務損失了不少人，一時補不起來。而且我們隊沒有後勤人員，我們這七個加上隊長，都是戰鬥人員。”
都是戰鬥人員，按理說上頭分人的時候都是平均的，不擅長作戰的後勤人員也會每個隊都有啊。
正想着，嚴成非在後邊幽幽地來了一句：“我本來也是後勤人員的說，三個月前生生被隊長踢出去戰鬥的。”
“呃……”這個男主，這時候就這麼殘暴了嗎？齊仲晚無比同情地看了眼李漁陽，看來漁陽小同學這個醫療玩家，也難逃變成戰鬥人員的命運了。
李漁陽安靜了好一會，實在有點忍不住地問道：“你們都是什麼異能啊？”
羅衣三人的表情突然變得很精彩，帶點興奮，帶點幸災樂禍，還帶點躁狂。
一直沒說話的縢川走上前，一雙眼淡淡掃過三人，齊仲晚只覺得後背僵直，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們的第一個任務，在老兵裡挑一個做對手，盡全力打敗對方，輸了的今天沒飯吃。”
李漁陽萎靡了，他一個治療異能，根本就沒有攻擊力嘛。唉，看來今天只有餓肚子的份了。他看向柳還飛，他冷冰冰看上去還挺厲害的，不知道贏了以後會不會給我分點吃的。
高冷柳還飛皺了皺眉：“我們不知道他們的異能情況。”
縢川：“碰到敵人你難道還能先問對方異能是什麼？從誰開始？”
齊仲晚突然出聲問：“選隊長做對手，也可以吧。”
“……”
場上一片靜默，縢川看向她的眼神閃了閃，微微勾了脣角點頭：“可以，但我勸你不要。”
齊仲晚當然不是一時衝動，她雖然有着好奇，但也的確想知道自己的武力在這個世界是個什麼樣的程度。能夠搞定三個殺手，她應該是不弱的。但具體怎樣，要看那幾個殺手的水平。
而縢川，代表了同齡人中不低的水平，起碼在他二十歲前是如此。